第七十章

　　韩玉萍：“文泉，出了啥事？”
　　杜文泉：“你不用害怕，分局的同志传广源问点事。”
　　韩玉萍惊慌失措地：“他才出远门回来，睡了。”
　　杜文泉：“你去把他叫起来吧，轻声点，别惊着孩子。”
　　韩玉萍点点头，进去了。不一会，周广源揉着眼睛跟着韩玉萍走出来。
　　周广源看了看众人：“大半夜的，干吗呀？”
　　公安人员：“周经理，有什么话，到了分局再说吧。”
　　韩玉萍浑身打哆嗦：“我们家广源是好人，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杜文泉：“玉萍，分局只是找广源核实情况，并没说他是坏人。”
　　周霞大概是听到了动静，披着外衣从后院跑过来。见几名公安人员要把周广源带走，赶忙跑到前面挡住了。
　　周霞：“这是咋的啦，咋能随便抓人呢？不行，你们得给我说清楚！”
　　周广源：“小姑，人家只是叫我去核实情况，不是抓，要是抓我能不给我戴铐子吗？”
　　周霞看了看周广源的手，心里踏实了一些：“这又是为哪出儿啊，我们周家咋这么倒霉啊？”
　　杜文泉：“小姑，事情也许没有您想得那么严重，你就别拦着了，再拦着就是妨碍公务了。”
　　周霞闪开身，周广源跟着公安人员走了。
　　杜文泉：“玉萍，我用一下你家的电话，我给孟局长挂个电话，问问到底是啥事。”
　　韩玉萍：“嗯，打吧，麻烦你了。”
　　杜文泉进到周家堂屋，周霞和韩玉萍都跟了进去。
　　跟孟局长通完电话，杜文泉把电话挂上，对周霞和韩玉萍说：“是这么回事，广州那边破获了一个特务组织，广源去广州期间，跟他们有过接触，分局要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周霞顿时傻眼了：“广源不是特务，他是替我到广州……”
　　杜文泉：“小姑，现在啥都不要说，我估计分局也会找你核实情况的。”
　　周霞：“玉萍，这是我惹的麻烦，跟广源没关系。你赶紧回趟娘家，你爸人缘广，常接触政府的领导，让他去分局把广源保出来，这是我惹的事儿，我去蹲班房。”
　　韩玉萍点点头，进屋换衣服去了，杜文泉和刘长禄也各自回了自己家。
　　杜文泉轻手轻脚地回到房间，陈燕春还是醒了。
　　陈燕春：“外面怎么了？”
　　杜文泉：“没啥事，睡吧！”
　　陈燕春：“我怎么听到周霞在说话，这大半夜的，又跟谁吵呢？”
　　杜文泉：“没跟谁吵架，快睡吧，不然你又该失眠了。”
　　陈燕春虽然将信将疑，但也怕自己失眠，就不再问了。
　　
　　韩玉萍怀有身孕，大半夜回到韩府，韩永年夫妇很是吃惊。
　　韩永年问：“萍儿，出啥事了？”
　　韩玉萍眼泪下来了：“爸，不知广源犯了什么事，让分局传走了，您赶紧托人保他吧！”
　　韩永年：“啊！又被传走了？”
　　韩玉萍：“他去了趟广州，说是去看朋友，实际上是去看兰晓竹了。”
　　韩永年：“看兰晓竹？”
　　韩玉萍把那张报纸从包里拿出来给了父亲：“也不知道他们在那边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韩永年：“萍儿，你不要急，倘若他真的是去广州看兰晓竹，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不要多想，广源严于律己，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人。就怕是别的事啊，广源心善，我就担心他上当受骗。现在太晚了，你先休息，明天天一亮我托人去打听。”
　　韩玉萍哪能睡得着，哭了整整一宿。
　　天还没亮，韩永年便给孟局长打了电话。
　　韩永年：“孟局长，我是韩永年，我女婿周广源到底犯了啥事？”
　　孟局长：“韩会长，你先不要着急，现在只是特务检举他参与特务活动，我们正在核查中。”
　　韩永年：“肯定是搞错了，他绝不会参与特务活动的。”
　　孟局长：“我也不希望是那样，等我们核实过，我再给您打电话。我一宿没睡，先不聊了。”
　　“好吧。”韩永年挂了电话。
　　韩永年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但他还得安慰韩玉萍。
　　韩永年：“孟局长说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正在核查中，有了结果马上给我打电话。这样吧，我让司机把蓉儿和轩儿接过来，你们先在这里住几天。”
　　韩玉萍点点头，她怕孩子们受惊吓，接过来好一些。
　　韩玉萍：“那我给小姑打个电话，让她准备一下。”
　　韩玉萍拨通了电话。
　　周霞在电话里问：“玉萍，咋样啊？”
　　韩玉萍：“我爸给孟局长打了电话，孟局长说没啥大事，案子正在核查。”
　　周霞：“人都关了一宿了，事儿能小吗？”传来了抽泣声。
　　周霞原本还想跟韩玉萍多说几句，突然听到杜家传来杜母的喊叫声，便挂断电话出去查看。
　　杜母：“进来贼啦！肯定是进来贼了！不然我的东西咋不见了？”
　　杜母找换洗的衣服，发现炕柜里的龙杯不见了，便大声喊了起来。
　　杜文泉正准备去分局打听周广源的事，听到母亲喊叫，赶紧又回来去了母亲的房间。陈燕春也闻声过来了。
　　杜文泉：“啥东西丢了？”
　　杜母：“就是前些日子你们见过的那个玉杯。”
　　杜文泉和陈燕春面面相觑，杜文泉安慰道：“妈，别急，再仔细找找。”
　　杜母：“所有的地方都找遍了，没有啊！”
　　杜文泉四处看了看：“看来这院子里还真有鬼啊。妈，您别担心，我一定给您找回来。燕春儿，你先帮妈找着，我得先走了。”
　　杜文泉来到分局，很快问清了情况。
　　货郎吴贵被押解到城西分局后，以为是周广源出卖了他，所以他对周广源异常仇恨；被审讯时便一口咬定周广源是其发展的下线，并说周广源这次去广州就是给他送龙杯去的，想用龙杯作为他去台湾的见面礼。后来发现有人跟踪，周广源便逃回了北京。如今知道他被抓捕，周广源肯定会外逃的，应该尽快把周广源抓起来，他愿意跟周广源对质，争取宽大处理。
　　孟局长对货郎的供述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连夜派人把周广源带到了分局。周广源却坚决否认自己有叛逃的念头，并把周霞卖龙杯和他去赎龙杯的过程讲了。
　　孟局长让杜文泉参与这桩特务案的审理，杜文泉曾追捕过货郎，并从货郎的藏身处缴获过电台、武器、文物和银元等物。
　　杜文泉看完先前的审讯笔录，再次提审货郎。
　　杜文泉：“姓名？”
　　货郎：“吴贵。”
　　杜文泉：“职业？”
　　货郎：“广州聚宝轩古玩店经理。”
　　……
　　杜文泉问完货郎的情况，突然问道：“你是什么时间、在什么地点发展周广源的？”
　　货郎愣住了。
　　杜文泉：“说呀，这么重要的事，不会不记得了吧？”
　　货郎心虚地：“好像是北京解放那一年……我在……在南街的一家小酒馆……”
　　杜文泉：“南街当时只有有数的几家小酒馆，你应该能说出酒馆的名字。”
　　货郎额头冒汗了：“时间太久了，我记不清了。”
　　杜文泉：“周广源喝酒了吗？”
　　货郎：“喝了。”
　　杜文泉：“他喝了几杯？”
　　货郎：“好像喝了三杯。”
　　杜文泉：“你把他灌迷糊了，他才答应做特务的吧？”
　　货郎：“不不不，他当时很清醒，还说要帮我发展别人。”
　　杜文泉一拍桌子：“胡说八道！周广源滴酒不沾，一杯就醉！”
　　货郎：“那……那就是我记错了，是我喝了三杯，他喝的是茶。”
　　杜文泉：“周贵，你要是欺骗政府，就是死路一条！”
　　货郎：“我没有欺骗政府，周广源要不是我发展的，为啥带着龙杯去广州找我？”
　　杜文泉：“那你为什么派两个手下去旅社暗杀周广源？”
　　货郎：“因……因为我怀疑他出卖了我。”心虚地不敢抬头。
　　杜文泉：“抬起头看着我！”
　　货郎抬起头，看到杜文泉冷峻的目光，他的两腿发软了。
　　杜文泉：“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要是再不说实话，你就没机会了！”
　　货郎叹了口气：“我说，我说实话。我接到上峰的命令，让我策反周广源去台湾，而且务必让他带着周家的传家宝之一的翡翠龙杯一起出逃。我知道周家的那个物件是个无价之宝，便想据为己有，但是周家人卖给我又反悔了，我就派了两个手下人去杀周广源。”
　　杜文泉：“这么说你们没有策反周广源？”
　　货郎：“我堂兄吴老肥策反过，不仅没成功，还被他告密了，我哪还敢冒那个险啊？”
　　因为存在特殊关系，杜文泉没有参与对周广源询问，但是他基本上排除了周广源的特务嫌疑。
　　杜文泉向孟局长做了汇报。他对孟局长说，周广源没有参加特务组织。孟局长点点头说，他也是这么认为的。不一会，负责主审的同志拿来周广源的询问笔录，孟局长和杜文泉看过之后，孟局长亲自过去看望周广源，并表扬了周广源的做法。
　　孟局长笑着对周广源说：“你没想到吧？是杜所长帮你洗清了罪名。”
　　周广源有些怀疑地说：“不会吧？他可一直怀疑我是特务。”
　　孟局长：“他怀疑你自然有怀疑的理由，他帮你洗清罪名，是因为他重事实讲法律。”
　　周广源点点头：“我会重谢他的。”
　　孟局长：“那倒不必，我倒是希望通过这件事，你俩能冰释前嫌，成为好兄弟，好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