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集

　　1.赵家日内
　　【吴玉英一边忙着整理室内卫生，一边不住地打量着赵瘸子和马大扯。
　　【她越听越觉好笑，忍不住在一旁插上了话。
　　吴玉英：哎呀!我说老马，你咋还信这一套呐，这都啥年月了，神舟六号都上天了呀!
　　【马大扯瞟了吴玉英一眼，朝赵瘸子竖起大拇指摇了又摇。
　　马大扯：他上他的天，我办我的老伴儿，压根儿就是两回事儿嘛，都说老赵大哥能掐会算，我还就信着他了。
　　吴玉英：他呀!一张嘴巴能把死人给说活了，你信他的话，死到临头只怕连裤子都穿不上!
　　【赵瘸子转过身去，朝吴玉英做了一个鬼脸儿，复又转向马大扯。
　　赵瘸子：（一本正经）大扯，你到底信不信呢?你要是信呐，我就给你好好说道说道，不信拉倒，咱们两来无事！
　　马大扯：（频频点头）我信，我信，老赵大哥，人都说信者为医，拜者为佛，我听你的就是，你就给我指一条明路吧!下一步我该咋办好呢?
　　【赵瘸子压低声调，神态严肃得很。
　　赵瘸子：你呀!你得主动进攻，一步不让，把那个挡道的小人制服了，备不住这码事儿还能有个八成！
　　马大扯：这扯不扯，事到临头，我还是得主动进攻才是啊！
　　【吴玉英在一旁偷偷地指点着赵瘸子，她掩口而笑，几乎笑出声来。
　　
　　2.冯家日内
　　【茶几上，摆放着瓜子和花花绿绿的糖果。
　　【女主人冯大兰和吕大芬、林金凤围坐在茶几旁，她们一边吃着瓜子，一边闲聊着。
　　【林金凤给吕大芬递了一个眼色，示意她赶紧开口。
　　吕大芬：（试探）大兰，你知道我们俩干啥来了吗？
　　冯大兰：你们不说，我咋知道你们干啥来了呀！
　　吕大芬：告诉你吧！金凤要给你介绍个对象哪！
　　【冯大兰听了咯咯一笑，重重地拍了林金凤一巴掌。
　　冯大兰：哟，真没看出来，金凤还有这本事哪！
　　林金凤：瞅瞅，我们可是好心好意地上门帮你，听你这话，咋还不知道个领情呢？
　　【林金凤拉住冯大兰的手臂，摇了又摇。
　　林金凤：大兰，别说笑话了，我俩就是看在咱们姐妹一场的份上，才琢磨着给你介绍个对象，我们总不能看着你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过下去呀！
　　冯大兰：（苦笑）你俩胡说八道些啥呀！我这一个人的日子正经好过着呐。
　　吕大芬：你呀！就别拣那好听的说了，咱们谁不知道谁呀！那个马大扯一门儿心思琢磨你，像个赖皮缠似的，你就不烦他呀！
　　冯大兰：你们这都是搁哪儿听来的闲话呀？哪儿有的事儿啊！
　　吕大芬：你就别藏着掖着了，就你们虎队内部那点儿破事儿，只怕早就传播开了，咱们这个镇子，拢共巴掌大块地方，谁不知道谁啊！
　　林金凤：就是，咱们老姐仨谁跟谁呀？你还瞒着我俩干啥呀！
　　冯大兰：嗐，没你俩说得那么邪乎，马大扯是马大扯，我是我，他能把我咋的呀？
　　【林金凤盯住冯大兰，不无夸张地连连摆手。
　　林金凤：那你也犯不上让他纠缠不休呀！大兰，咱们说真格儿的，我有一个远方表哥，当了一辈子教师，这咱刚刚退休，条件正经不错呐，只要你点一点头，我这就出面为你们牵线搭桥，保证让你后半辈子有一个享福的地方。老了老了，你也该给自个儿找一个好归宿了吧！
　　吕大芬：就是。
　　冯大兰：就是啥呀！有这好事儿，咋不让老林把她那远房表哥介绍给你呢？
　　吕大芬：大兰，你不领情不说，咋还倒打一耙呐，这不是看你饱受骚扰之苦，一日日如在水深火热之中，我们老姐俩才琢磨着把这好事儿转让给你，让你尽快跳出苦海嘛。
　　冯大兰：没看出来，你这风格还挺高哪！
　　林金凤：可不，大兰，就这码事儿，你自个儿心里有数就行啊！
　　冯大兰：那好啊！金凤，把你那远房表哥先给我存放在那儿，等我啥时候有了这份心思再说吧！
　　吕大芬：咋的，大活人还带存储的呀！你咋给利息呀？
　　【冯大兰“咯咯”好一通笑，看上去开心得很。
　　【吕大芬和林金凤对视一眼，也笑了起来，却都笑出一脸苦涩。
　　
　　3.虎队场地晚外
　　【虎队在鼓乐声中欢快地扭着秧歌，场外观众一个个看得津津有味。
　　【宋文生与冯大兰在双双玩着“老汉赶驴”，两人显得专注而又认真，配合得也相当默契，偶尔四目相对，都脉脉含情地盯住对方不放。
　　【马大扯在队列中扭着秧歌，他目光始终不离宋文生和冯大兰，见那两人眉来眼去，不禁心生妒火，一时心痒难耐，竟亦步亦趋地奔了过来，三个人走马灯般地扭成一团。
　　【冯大兰已极为不悦，用目光一再向马大扯示意，要他赶紧退去。
　　【马大扯却是一副视而不见的神态，不只不肯退去，反而步步紧逼，越扭越狂。
　　【冯大兰又以目光向宋文生求助，要他采取行动。
　　【宋文生瞟了马大扯一眼，连连摇头撇嘴，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态。
　　
　　4.场外晚外
　　【观众们注意到场上的反常现象，一个个看得十分开心，朝宋文生、冯大兰、马大扯指指点点，耳语不止。
　　【也有一些人反应强烈，竟高声议论起来：
　　这么一个俏女子，咋一下子弄了两个爹呢？
　　那到底谁是亲爹，谁是后爹呀!
　　这呀!得问他们自个儿啊!
　　哈——老汉赶驴还能有这么一出闹剧，真是笑死个人了!
　　精彩!精彩!
　　【有一些人甚至响响地拍起了巴掌，同时呐喊不止，一时间让场上的气氛显得格外热烈。
　　
　　5.场上晚外
　　【马大扯已达忘情地步，越扭越狂，矛头直指宋文生，意在公开挑衅。
　　【宋文生则步步退让，有意拉开一段距离。
　　【冯大兰顾自孤零零地扭着，后来只好主动向宋文生靠拢，马大扯偏又紧紧跟上。
　　【冯大兰无奈，只好一再向宋文生示意，要他向马大扯还击。
　　【宋文生已无处可退，终于下定决心，抢占有利位置，一次又一次用扇子挡住马大扯的脸。
　　【马大扯并不示弱，左右腾挪，避开宋文生，依旧缠往冯大兰不放。
　　【宋文生终于不再退让，迎上去与马大扯扭在一处。
　　【两人时而对扭，时而共同扭向冯大兰。
　　【冯大兰欲迎还躲，左右腾挪，三个人扭得团团乱转。
　　
　　6.场外晚外
　　【华长龙快步走了过来，挤进观众群中。
　　【他把场上的反常现象看得一清二楚，不禁为之连连摇头，并一再以手势示意马大扯赶紧退去。
　　【马大扯已扭得如痴似醉，对华长龙的表示根本不予理睬。
　　【华长龙气恼得很，把头扭向一旁之际，忽觉眼前一亮，凌兰与凌英姐妹俩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他反复打量着凌兰与凌英，再也无心顾及场上的那一幕闹剧。
　　
　　7.场外晚外
　　【观众群中。凌兰与凌英依偎在一起，饶有兴致地观赏着秧歌。
　　【姐妹俩面容俏丽，个头高挑，看上去如同鹤立鸡群一般，在人群中分外惹人注目。
　　【凌英把场上的老汉赶驴指给凌兰，姐妹二人为之忍俊不禁。
　　凌兰：（咯咯一笑）真逗！这秧歌扭的，咋还整出了一个铁三角呢？
　　【凌英掩口而笑，人已前仰后合。
　　凌英：可不。
　　
　　8.场上晚外
　　【刘老美扭得正欢之际，于无意中发现了观众群中的华长龙，那一副痴呆呆的模样，一时令她很觉诧异。
　　【她顺着华长龙的视线搜寻过去，发现了观众群中的凌家姐妹二人。
　　【她看了又看，不禁妒火中烧，径自冲出队列，向场外迂回。
　　
　　9.场外晚外
　　【华长龙依旧忘情地看个没完，突然有一把张开的彩扇挡住了他的视线。
　　【他不禁为之一怔，扭头看去，手持彩扇的竟是一脸怒气的刘老美。
　　【刘老美怒目而视，二话不说，扯过华长龙往外就走。
　　华长龙：（不肯就范）干啥呀?你这是干啥呀?
　　【刘老美不理不睬，只是拼尽全力地往外拖着华长龙。
　　【老夫妇俩拉拉扯扯地一起向场外移动着，引起观众们的共同关注。
　　
　　10.场外晚外
　　【观众们打量着刘老美与华长龙夫妇二人的反常举止，他们不明就里，一个个都很觉纳闷。
　　【有几位观众比比划划，在一旁悄悄地议论起来：
　　看看，看看，这又是咋的了呀!
　　哟，这老两口子，咋还在这儿耍上活宝了呢？
　　他们虎队啊!也难怪人家背地里说三道四，这咋还尽出一些虎事儿哪！
　　可不是咋的，这才叫啥人都有，啥事儿都出啊!
　　
　　11.角落处晚外
　　【刘老美放开了华长龙，已是累得气喘吁吁。
　　【华长龙打量着刘老美，故作轻松状，嘻嘻一笑。
　　华长龙：我说老美，你这风风火火地到底是为了啥呀?
　　刘老美：（余怒未息）还用问我吗?你自个儿应该比谁都明白呀!
　　华长龙：我没法儿明白，正糊涂着哪!
　　刘老美：那我问你，你那二齿钩子眼睛搭住人家就不撒开了，到底是为了个啥呀!
　　华长龙：闹了半天，你是吃醋了，嗐，我那不是发现了最佳目标吗?
　　刘老美：啥目标啊?
　　华长龙：美女人选呗。
　　【刘老美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把手指戳到华长龙的额头上去。
　　刘老美：我说你们男人咋都这样呐，一见着那漂亮的女人，眼睛都不会转个儿了，丢人不丢人呢？
　　【华长龙“哧”地一笑，神态显得轻松而又愉悦。
　　华长龙：你别吃那没滋味的醋行不行啊!我这可都是为了咱们虎队好，你咋就不知道个领情哪!
　　刘老美：我领你啥情啊?
　　华长龙：这也得我教你啊!
　　刘老美：你就臭美吧你!
　　华长龙：这不是一件正经事儿嘛，那姐俩正是咱们的美女人选哪!
　　【刘老美似已为之心动，陷入沉吟中。
　　华长龙：得了，你赶紧让秧歌停下来吧！张罗张罗，让她们姐俩上场，也好重新组队，要不，可就有笑话看了，那马大扯非得把驴给赶乱套不可!
　　刘老美：（连连摆手）要办这事儿也得我去，你不许从中胡乱掺和!
　　
　　12.场上晚外
　　【秧歌队员们还在忘情地扭动着，气氛热烈得很。
　　【宋文生、冯大兰、马大扯三人依旧纠缠在一起，情形已越发混乱。
　　【刘老美大步走上场来，做出一连串极为夸张的“叫停”手势。
　　刘老美：（连声吆喝）休息!休息啦!
　　【鼓乐声停了下来，秧歌队员们各自分散开去，仨一群俩一伙地找地方坐了下去。
　　【马大扯左顾右盼，不大情愿地抱怨不止。
　　马大扯：（嘟嘟囔囔）这扯不扯，这扯不扯，也不瞅瞅，这驴刚刚赶到劲头上，她还宣布歇气了!
　　【宋文生凑到近前，拉住马大扯坐了下去，露出一脸嘲笑。
　　宋文生：你呀!劲头倒是挺足的呐，哎——我说大扯，你是不是有劲儿没处使去了呀!
　　马大扯：是啊！这不就上赶着帮你赶驴了嘛。
　　【冯大兰也凑了过来，用扇子一指马大扯。
　　冯大兰：大扯，你也真够能扯的了，我就没听说过，老汉赶驴还得有个帮忙的呀！
　　马大扯：这扯不扯，大兰还不高兴了，我是那不受欢迎的人呐还是咋的呀?
　　冯大兰：你呀!让我说赶紧自觉点儿吧!省得闹出啥笑话来，也丢人现眼不是。
　　【马大扯连连挠着头皮，口中叨叨咕咕。
　　马大扯：也对，看来还真得有点儿自觉才行，我马大扯命里犯小人哪!
　　【宋文生似未听清，往前凑了又凑。
　　宋文生：大扯，说啥呐，你犯小人……谁是小人呢?
　　马大扯：（撇嘴）哼，谁是小人谁自个儿知道，多余问我这个！
　　【宋文生白了马大扯一眼，迟迟开不得口。
　　
　　13.场外晚外
　　【刘老美一把拉过凌兰，两个女人亲亲热热地聊了起来。
　　刘老美：凌兰妹子，你可真够漂亮的了，咋不上场扭一扭秧歌呢?
　　凌兰：（羞涩）刘大姐，我也不会扭啊！
　　刘老美：你给我们捧捧场也好嘛。
　　凌兰：我来看秧歌，也得算是为你们虎队捧场嘛。
　　刘老美：我敢说，你要是上了场啊!管保招人看，特别是那些大老爷们儿，一个个眼珠子都得不会转个儿，你信不信?
　　凌兰：看你，这是说啥呢？
　　刘老美：说句笑话嘛，凌兰妹子，咋样啊?也上场比划比划呗。
　　【凌兰莞尔一笑，当即婉言拒绝。
　　凌兰：家里老婆婆病得不轻，全指我一个人侍候着呐，我呐，一来没那闲工夫，二来也没那份闲心哪!
　　刘老美：今儿个这不是赶上了嘛。
　　凌兰：也就是一点儿闲空儿，我顺便瞅上一眼。
　　刘老美：那不行，今儿个你要是不给大姐这个面子的话，我说啥也不放你走!
　　【凌兰颇感为难，连连后退。
　　凌兰：要不，我找个人替我上场！（扭头高叫）凌英，你赶紧过来……
　　
　　14.场外晚外
　　【一伙秧歌队员把马大扯围在当中，聊得格外起劲。
　　【华长龙一路寻找着走了过来，径自在马大扯身边坐了下去。
　　【马大扯神气十足，随手比划着。
　　马大扯：要说赶驴，咱可不外行，你手里的那把鞭子胡乱摇晃不行，总得有个准头儿，才能赶出点儿意思来!
　　华长龙：（连嘲带讽）老马，你想赶出个啥意思来呀?人家玩的是赶驴，又不是赶马，你咋还掺和进去了呢？
　　马大扯：我那不是给宋文生帮个忙吗？
　　华长龙：这个忙可不好帮，你可得小心点儿，把老宋整急了，他还不得用鞭子往死了抽你呀!
　　马大扯：那他可就不够哥们意思了吧!
　　华长龙：你就够意思呀？别说，你这自我感觉还真不错!
　　马大扯：这扯不扯，你要是自个儿都瞧不起自个儿了，那这辈子还能干成点儿啥事儿啊!大伙说说，是不是这么个道理啊?
　　【人们乱哄哄地拍起巴掌，你一句我一句地奉承着马大扯：
　　就是，就是。
　　那可不!
　　别看老马好扯，赶到节骨眼儿上，人家还真能扯出点儿道理来哪！
　　【马大扯仰面朝天，露出一副扬扬自得的神态。
　　【华长龙乘机把马大扯撂在身边的扇子偷偷地拿在手中，径自起身而去。
　　【马大扯浑然不觉，依旧派头十足地饶舌不止。
　　马大扯：说真的，别看都叫我大扯，可咱从不瞎扯，一般人还真比不上我！
　　15.场外晚外
　　【凌兰已把刘老美的意思说给了凌英，凌英听后却频频摇头。
　　凌英：姐，我可不扭，再说我也没扭过秧歌啊!
　　【凌兰急了，拉住凌英不放。
　　凌兰：妹子，你就上场比划比划吧!就当替姐姐一回了，行不，姐先谢谢你了。
　　凌英：姐，你谢我干啥？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
　　【刘老美咯咯一笑，就势把手中的扇子塞给凌英。
　　刘老美：瞧瞧，你们姐俩这么好的身段都不上场，那不叫埋没人才吗?也显得我们虎队没把工作做到家不是!
　　【凌英不大情愿地接过扇子，走上场去。
　　凌兰：行了，这回有了替身，你可以把我解放了吧!
　　【华长龙恰好赶到近前，不失时机地接上话头儿。
　　华长龙：别介，妹妹代替不了姐姐，姐姐也得上场一展风采啊!
　　【他把手里的扇子朝凌兰递了过去，显得格外热情。
　　【凌兰不肯接过那把扇子，她连连后退。
　　【胡家牙所的胡老板恰好就在旁边，赶忙上前给华长龙帮腔。
　　胡老板：凌兰，你别不扭啊！咋的也得给咱华大老板一个面子啊！
　　凌兰：（不悦）胡老板，你别凑这个热闹好不好啊！
　　胡老板：这咋叫凑热闹呐，我这也是一份好意嘛。
　　凌兰：也别光说我，你这个赞助商咋不上场呢？
　　【胡老板语塞。
　　凌兰：那这么着，你敢上场我就上场！
　　华长龙：（极力怂恿）胡老板，啥也别说了，你就上场比划比划嘛。
　　胡老板：好，好，我上场扭一回也就是了。
　　
　　16.场外晚外
　　【撩人的唢呐声重新响了起来，秧歌队员们纷纷起身，开始列队。
　　【马大扯左寻右找，也没发现自己的扇子，急得他一跳老高。
　　马大扯：真是出了鬼啦!我的扇子咋没了呢？
　　华长龙：（不动声色）大扯，你啥事儿啊?好端端地喊叫啥呀?
　　【马大扯可怜巴巴地看着华长龙，两手一摊。
　　马大扯：这扯不扯，我的扇子没了呀!
　　华长龙：没就没了，你也正好歇歇不是。
　　马大扯：歇啥呀歇，我歇得住吗?还得上场帮老宋赶驴哪!
　　华长龙：你还帮老宋赶驴，我看你都快成那头驴了!
　　马大扯：哎——老华，你咋骂我呢？
　　华长龙：我不是骂你，你自个儿说说，人家俩人把驴赶得挺好，咱们在一边看着，不也挺有意思的嘛。
　　【马大扯撇了撇嘴，转身欲走。
　　马大扯：那能有个啥意思啊！干瞪着两眼看别人乐呵，那不是自个儿找罪遭吗?
　　【华长龙用尽全身力气，死死地拉住马大扯不放。
　　【马大扯试图挣脱开去，却没有任何效果，他只好不再挣扎。
　　【他看了一会儿秧歌，忽然发现了凌兰手中的扇子，赶忙用手一指。
　　马大扯：老华，你看，那不是我的扇子吗?
　　华长龙：（明知故问）你没看错啊?
　　马大扯：（纳闷）错不了，哎——真是奇了怪了，我的扇子一转眼咋就弄到她手里去了呢？
　　华长龙：（偷偷一笑）你别问我，我上哪儿知道去!
　　【马大扯仔细地观察着华长龙的面部表情，终于恍然大悟。
　　马大扯：老华，我明白了，一定是你干的好事儿，是不是啊?
　　华长龙：就别管是谁干的了，反正这是一件好事儿，你看看，人家扮相漂亮，扭得好看，咱们虎队还真就缺少这样的人才，你说是不是啊?
　　马大扯：我不管她漂不漂亮，扭得好不好看，反正她得把扇子还给我！
　　【他说完就欲上前采取行动，华长龙赶忙把他拉住。
　　【两人再一次撕扯在一起，一时竟闹得不可开交。
　　
　　17.场上晚外
　　【凌兰与凌英姐妹二人扭在一处，她们天生丽质，体态轻盈，扭动起来自有无限风情，分外惹人注目。
　　【观众们都在欣赏那姐妹二人的舞姿，并纷纷给予赞誉之词：
　　看看，还得是年轻人有活力啊!扭动起来就是招人看。
　　瞧人家姐俩这身段，这模样，咋长的呢？
　　可不，不扭秧歌还真是白瞎这好材料了。
　　【观众们一起热烈鼓掌，场上再一次掀起高潮。
　　【刘老美向鼓乐班子做了一个手势，兴致勃勃地高声宣布。
　　刘老美：扭得太好了，今儿个晚上效果不错，咱们就到这儿吧!
　　18.场外晚外
　　【华长龙快步走了过来，在人丛中寻寻觅觅。
　　【他找到凌兰，接过对方还给他的扇子，禁不住连声赞叹着。
　　华长龙：我说凌兰妹子，看见没有，有了你们姐俩，咱们这东北虎秧歌队可就上了一个档次，简直是如虎添翼一般啊!
　　凌兰：（不好意思）看你说的，这话也太夸张了吧!
　　华长龙：这可不是夸张，不信你再问问别人，看看都是咋个说法儿?
　　凌兰：问啥问呐，有那个必要吗?
　　【华长龙热情得很，禁不住再次发出邀请。
　　华长龙：凌兰，你们姐俩明儿个晚上还得来呀!
　　凌兰：（随口应付）再说吧!就看有没有工夫了。
　　【刘老美快步走了过来，满含醋意地把华长龙推了开去。
　　刘老美：你一边去，这是我们姐妹之间的意思，不用你多管闲事儿！（转向凌兰）凌兰妹子，你看在大姐的面子上，明儿个晚上一定来啊!
　　凌兰：（莞尔一笑）好吧!刘大姐，我努力争取就是了。
　　【马大扯赶了过来，一把拉住刘老美就走。
　　刘老美：（极不情愿）大扯，你这是干啥呀?
　　马大扯：我有一个大事儿，得马上跟你商量一下！
　　【两人拉拉扯扯而去，渐行渐远。
　　【凌兰望着他俩的背影一笑，转身准备离开。
　　【华长龙赶忙上前，拦住凌兰的去路。
　　华长龙：凌兰妹子，你别急着走啊!
　　凌兰：我家里还有事情呐，得赶紧回去了。
　　华长龙：（调笑）你呀!姐的面子给了，咋就不说也给姐夫一个面子呢？
　　凌兰：（不悦）你这是说啥哪!
　　【她板起面孔，头也不回地转身而去。
　　【华长龙目送凌兰的背影远去，脸上露出一副十分尴尬的表情。
　　【他偶一扭头，发现刘老美和马大扯正在一起嘀嘀咕咕，不禁顿生疑窦，连连摇头不止。
　　
　　19.角落处晚外
　　【刘老美朝马大扯连连摆手，转身欲走。
　　【马大扯赶忙上前，死死地拉住刘老美不肯放手。
　　马大扯：（苦苦哀求）我说老美，都知道你和冯大兰关系不错，就算我求你一回了中不中啊?这码事儿你就出面给我俩撮合撮合吧!
　　【刘老美已是哭笑不得，她用力挣脱开去。
　　刘老美：大扯，你让我撮合个啥呀!人家冯大兰是个啥意思，你自个儿整明白了吗?
　　马大扯：我不敢说整得太明白，反正有那么个意思吧!
　　刘老美：那我可要敲钟问响了，到底有多大的意思啊?
　　马大扯：（支支吾吾）反正……反正能有个八九不离十吧!
　　刘老美：那冯大兰跟宋文生又是咋回事儿呢?
　　马大扯：这事儿没法儿说呀!就差有他姓宋的在里边掺和着，我才等不下去了哪!
　　【刘老美略一沉吟，朝马大扯连连摇头。
　　刘老美：这码事儿啊!我看你还真得等等，你得耐住性子啊!还是等过了运动会再说吧!
　　【马大扯越发焦躁起来，连连捶胸顿足。
　　马大扯：这扯不扯，你咋还让我等呐，我可是一天也不想再等下去啦!
　　
　　20.场上晚外
　　【华长龙仍在原地张望着，脸上流露出一副疑惑不解的表情。
　　【他终于迈开脚步，朝刘老美和马大扯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21.角落处晚外
　　【刘老美与马大扯仍在纠缠中。
　　【刘老美见无法脱身，只好耐住性子，尽量把语气放缓。
　　刘老美：大扯，你也别怪我，这码事儿啊!我还真没法给你办!
　　【马大扯越听越不耐烦，气哼哼地嚷了起来。
　　马大扯：那到底差个啥呀?
　　刘老美：差啥你自个儿应该明白啊!
　　马大扯：（哭腔）我不明白!
　　刘老美：那我就把话给你说明白了，咱们秧歌队好歹也得算个组织吧!你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咋说也得通过人家一把手吧!
　　马大扯：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咱们用得着走那一步吗?
　　刘老美：那咱们总得讲究点儿组织原则吧!一把手不点头，我敢给你张罗这码事儿吗?
　　马大扯：（哭笑不得）这……这叫个啥呀!你跟我打啥官腔啊！这不等于脱了裤子放屁——多余费那二遍事嘛。
　　【华长龙走了过来，示意性地咳嗽了一声。
　　【马大扯和刘老美闻声一起回过头来。
　　华长龙：（拿腔拿调）我说，你俩啥事儿啊?这咋还说不完了呢？
　　【马大扯一脸尴尬，赶忙转移话题。
　　马大扯：华大老板，你家老美闲着没事儿，搁这儿跟我闲扯淡哪!
　　刘老美：（气恼）马大扯，你再扯淡，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哪!
　　马大扯：（赶忙改口）别介，咱们说正经的还不行吗?
　　华长龙：这咋的，说了老半天，你们还没说到正经的呢?
　　马大扯：（自我解嘲）这扯不扯，华大老板还吃上醋了!
　　华长龙：没用的少扯，你赶紧说正经的！
　　【马大扯点头哈腰，朝华长龙讨好地一笑。
　　马大扯：华大老板，这码事儿还真得你们老两口子给我帮个忙才行，你听我说，是这么回事儿……
　　
　　22.街道上晚外
　　【华长龙、马大扯、刘老美三人在向前行走中。
　　华长龙：（喋喋不休）我说大扯，你这么办好歹也是那么回事儿啊!这才像个男爷们儿的作为呐，不管咋说，总比那种死皮赖脸的勾当强得多了，那纯粹是耍狗坨子，上赶着让人家看笑话不是!
　　马大扯：（反感）还用你说，我知道个好歹呀!
　　华长龙：（声色俱厉）你知道个屁!真要知道，你也就不会干那种蠢事儿了吧!
　　马大扯：你说说，我到底干啥蠢事儿了呀？
　　华长龙：我呀!还真懒得跟你细掰扯——给你，这是你的扇子，尽管拿去！
　　【他把手中的扇子朝马大扯塞了过去，想不到马大扯却不肯接。
　　马大扯：（躲躲闪闪）你呀!还是自个儿留着吧!挺好的一宗溜须品，一旦有了机会，也好搁它送个人情啥的!
　　华长龙：大扯，你到底接不接呀?
　　马大扯：我就不接!
　　【华长龙一下子把扇子抛了出去，转身就走。
　　【马大扯过去摸索了半天，才找回那把扇子。
　　【他快步赶上华长龙，“嘻嘻”一笑。
　　马大扯：华大老板，你还有脸说我，我还没说你呐，你那叫办的啥事儿啊？就别再拿我二虎了，中不!
　　华长龙：你咋就不开窍呢？我那是怕你再干蠢事儿，又去掺和人家赶驴，你可别不领情啊!
　　【刘老美越听越不耐烦，在一旁恨恨地呵斥着。
　　刘老美：你们两个是有瘾还是咋的，这咋还没完了哪！
　　
　　23．街道上晚外
　　【胡家牙所的胡老板大步走了过来。
　　【他和华长龙、刘老美、马大扯迎面相遇，双方各自收住了脚步。
　　胡老板：（大惊小怪）哟，时候可不早了，三位神神秘秘的，这是又有啥重大活动还是咋的呀？
　　【华长龙把马大扯推上前去，又随手拍了拍胡老板的肩头。
　　华长龙：胡老板，你还是问问他吧！
　　马大扯：（支支吾吾）有啥重大活动啊！还不是为了秧歌队的那点儿事情嘛。
　　胡老板：到底有啥事情，就跟我透露一下嘛。
　　马大扯：这扯不扯，还有愿意上赶着来操这份闲心的人！
　　胡老板：你也别那么说，我好歹也是一名虎队赞助商，关注一下咱们虎队的动态也很正常吧！
　　马大扯：（故作诧异状）也是，我咋把这个茬口给忘了呐，胡老板应该关心虎队，太应该了，胡老板，你是不是还想为咱们虎队出出高招儿啊？
　　胡老板：高招儿倒是没有，我是有一件事情想跟你们说说！
　　马大扯：（颇感兴趣）胡老板，你有啥事儿啊？就跟我说说吧！
　　【胡老板瞟了华长龙和刘老美一眼，拉过马大扯，走向一旁，把嗓门儿压得极低。
　　胡老板：大扯，我想把我的广告牌次序往前提一提，这码事儿应该不难办吧？
　　【马大扯心里有事儿，不愿耽搁时间，他抬腿欲走。
　　马大扯：就这码事儿啊，好办得很，包在我身上了。
　　胡老板：（不大放心）大扯，你说了就好使啊？
　　马大扯：咋不好使呐，我可是虎队的二把手，这点儿小事儿说了还能不算数啊！
　　【胡老板十分亲热地拉住马大扯，再也不肯放手。
　　胡老板：大扯，咱俩关系够铁的吧！
　　马大扯：那还用说嘛，咱俩谁跟谁呀！
　　胡老板：那你可得帮我这个忙，想办法把我们胡家牙所的广告牌排在第一的位置上，这能办得到吧？
　　马大扯：那你得加钱才行！
　　胡老板：还得加钱！加多少啊？
　　【马大扯装模作样地竖起五根手指，晃了又晃。
　　胡老板：（不大放心）钱不是问题，问题是你说了能算数吗？
　　马大扯：（一拍胸膛）咋就不能算数！我不是跟你说过嘛，我马大扯是虎队堂堂的二把手，掌管着财经大权，说一不二，正经好使着哪！
　　胡老板：那就好，你好使就行！
　　【胡老板摸出一沓百元大钞，数出五张，递了过来。
　　【马大扯装模作样地数了又数，把票子响响地一抖，纳入自己的腰包。
　　
　　24.张家门前晚外
　　【华长龙、马大扯、刘老美已来到张家门前，三个人在茫茫的夜色中驻足而立。
　　【他们你看我我看你，都已面露难色。
　　马大扯：咱们得想个办法把张大虎调出来呀!
　　刘老美：（嘻嘻一笑）这才叫个调虎离山呐，对了，咱们不是有暗号嘛，先学上几声狗叫啊!
　　马大扯：让谁学呀?
　　刘老美：还有谁呀?你自个儿学呗。
　　【马大扯拉了华长龙一把，嘻嘻一笑。
　　马大扯：我……我这两天嗓子不咋受用，老华，你就帮我学一回吧!
　　华长龙：（冷冷一笑）别说我不会，会我也不学，我犯得上当一回狗吗?又没我啥事儿!
　　马大扯：就算我求你了，中不?
　　华长龙：你没听人家说嘛，求谁也不如求自个儿！
　　马大扯：我是实在学不上来呀！
　　刘老美：（急躁）老华，得了，他不学拉倒，咱们走！
　　【她拉了一把华长龙，扭头就走。
　　【华长龙朝马大扯双手一摊，抬腿跟了上去。
　　【马大扯追上去，一把拉住华长龙，再也不肯放手。
　　马大扯：（哭腔）别介，走啥呀！我学……我这就学还不行吗?
　　刘老美：你呀！真是一个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玩意儿，要学就抓点儿紧，谁乐意陪你在这儿受清风啊!
　　马大扯：那……你们老两口子可别笑话我呀!
　　华长龙：瞅你那熊样儿，磨叽个啥劲儿啊!谁能笑话你呀!你不也是为了办正事儿嘛。
　　马大扯：那我就学了呀！
　　华长龙：学吧!赶紧学吧!
　　【马大扯做作一回，只好伸长脖子学起狗叫。
　　马大扯：汪——汪——汪——
　　【刘老美捂住嘴巴，“嘻嘻”一笑。
　　刘老美：别说，还真挺像哪!
　　华长龙：可不，是挺像那么回事儿似的，够得上以假乱真了。
　　【马大扯气喘嘘嘘，停了下来。
　　刘老美：（存心耍笑）大扯，再学几声！
　　华长龙：就是，少了不顶用！
　　【马大扯无奈，只好声嘶力竭地又学了一回。
　　马大扯：汪——汪——汪——
　　
　　25.张家/客厅夜内
　　【龙雪梅和莉莉并排坐在一起，张大虎坐在一旁，三个人正饶有兴致地在电视机前观看文艺节目。
　　【犬吠声一阵紧似一阵地传了过来，引起张大虎和莉莉的注意，他们侧起耳朵，仔细地分辨着。
　　莉莉：姥爷，这狗叫得咋这么狂呐，听着像是一条野狗。
　　【又是一阵犬吠声传了过来，张大虎站起身来，推门欲走。
　　莉莉：（纳闷）姥爷，天都这咱了，你还要干啥去呀?
　　张大虎：（支支吾吾）姥爷……打野狗去!
　　【他头也不回，匆匆忙忙地出门而去。
　　
　　26.门前夜外
　　【张大虎左顾右盼地转了一圈，什么也没发现，不禁恨恨地骂了起来。
　　张大虎：他娘的，这是谁家该死的野狗，跑这儿起秧子来了呀?
　　马大扯：（拉长声调）汪——汪——
　　【张大虎循声而去，终于有所发现，禁不住“嘻嘻”一笑。
　　张大虎：哎呀！这是哪儿来的一群野狗啊!
　　【刘老美双手用力，把缩头缩脑的马大扯推上前去。
　　刘老美：（压低嗓门儿）一把手，你睁大两只眼睛看仔细了，狗只有一条，人嘛，倒是还有两个！
　　马大扯：这扯不扯，咱们这都赶上那啥地下工作者接头对暗号了，害得我好端端地当了一回狗!
　　华长龙：你就别抱屈了，别人想当还当不上哪!
　　马大扯：（抱怨）老张，咋才出来呐，你没听出来呀?
　　张大虎：真狗也叫，假狗也叫，真真假假，谁知道咋回事儿啊!
　　马大扯：你再有一会儿不露头儿，准得把我累个好歹的！
　　【张大虎推了马大扯一把，厉声呵斥。
　　张大虎：得了，大扯，你咋又胡扯上了，咱们还是先找个地方吧!有啥话慢慢说去。
　　【张大虎掉头就走，四个人一起走向迷茫的夜色中。
　　
　　27.客厅夜内
　　【屏幕上。电视节目仍在播映中。
　　【龙雪梅依旧看得十分起劲儿，莉莉却对电视节目再也不感兴趣，她起身在屋内不停地走来走去。
　　莉莉：（颇感诧异）姥姥，今儿个晚上这是咋的了，狗咋叫得这么奇怪呢?
　　龙雪梅：（漫不经心）你这孩子，狗要叫就让它叫呗，你管那么多干啥呀!
　　莉莉：还不光是狗叫得奇怪，我姥爷也够奇怪的了，他神出鬼没的，说走就走，这么晚了，他还能出去干啥呀!
　　龙雪梅：他爱干啥随他去，这呀!更用不着咱们操心了。
　　【莉莉去窗前探视一回，末了却一无所获。
　　莉莉：姥姥，我咋啥也没看见呢?
　　【龙雪梅走了过来，轻轻一拍莉莉的肩头。
　　龙雪梅：傻孩子，这黑灯瞎火的，你能看见个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