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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作品名称:官妻      作者:沙漠孤月清      发布时间:2019-11-28 22:01:23      字数:7242

  夏季的早晨,四点钟左右天就开始放亮。虽然如此,天空中还是可见稀稀疏疏的星星。经过一夜的璀璨,它们似乎有些疲倦,在熹微中静静悬浮在天空,眯着眼睛注视着黎明中这座沉默的城市。
  英烈山东麓的市中心医院侧门门前,聚集了不少人,人们低声交流着,医院围墙旁有几株高大的槐树和柳树,还在打瞌睡的鸟儿被意外惊醒,从巢里飞出,叽叽喳喳叫着,扇动翅膀,飞向烈士山茂密的树林。
  这些人都是莲城市民,得悉前辈闵八妹逝世的消息后,自愿从各处赶来,参加她的送别仪式。
  闵八妹逝世后,遗体就存放在医院,今天将把遗体送至地处城郊的殡仪馆召开追悼大会,然后火化,骨灰安葬在市烈士陵园。所以,消息不胫而走,许多人都听说过闵八妹传奇一生的故事,对这位女人充满敬意,尤其一些年纪较大的老人,对其更是敬重,亲切称她为“闵大姐”。如今,闵八妹去世,人们奔走相告,自愿前来送行,表达人们对老前辈的敬爱和怀念。
  人越聚越多,一群一伙聚在一起,讲述闵大姐一生传奇故事以及对新中国成立后莲城建设发展的贡献。六点钟左右,廖广德带领一批交警赶到,维持秩序,保证交通畅通无阻。这是江中蛟特意安排的。他知道闵大姐深受莲城人民爱戴,前来送行者定然很多,所以一定要维持好秩序,保证交通通畅,送行顺利。
  七时许,载着闵八妹遗体的一辆标致505灵车从医院侧门缓缓驶出,市里各单位送行人员纷纷登上轿车,按照安排好的顺序,依次排队,跟随在灵车之后,向殡仪馆方向驶去。紧跟在灵车后面的是市委市政府领导的专车,其后是各部委办局的送行人员所乘车辆。
  围观群众自觉地脱帽致哀,有一些老年人甚至痛哭流涕。他们都是闵八妹在部队的老部下和在市委的老下属。
  沙默也在其中一辆送行车上。
  宣传部除国部长参加外,还安排办公室去一名主任参加追悼会。这本应由逄主任出面,但他陪钱副部长去省城开会,所以,任务就落到沙默身上。昨天晚上,崔雪听说后,悄悄对沙默说,她也想去。沙默觉得奇怪,就问她为什么。她说不为什么,就是没见过世面,想看看追悼会是怎么回事。沙默一想,也无关紧要,就同意了。不过司机麻烦一些,早晨先接了崔雪,然后又接沙默,一起来到医院。
  部里小车司机大都比较势利,对于普通干部用车,常心中不悦。不过,沙默观察一下,发现司机小侯并无不悦,倒是跟崔雪有说有笑。看来,崔雪在部内跟大家混得很熟,连司机都很买账。
  殡仪馆坐落在莲花山麓,山水环绕,林木茂密,十分静谧肃穆。追悼会在八时召开,江中蛟代表市委市政府致悼词。悼词原本由市委办公厅提供的,昨晚交到江中蛟手中。江中蛟浏览一遍,觉得不满意,认为有些评价高度不够,也不很准确,就亲自改了一遍,直到满意了为止。
  江中蛟宣读悼词,低沉的声音在寂静的告别大厅中回荡,再加上闵八妹同志一生的非凡经历,让人们悲从心来,许多人都蓦然动情。沙默发现,站在自己身边的崔雪已经在不时擦拭眼睛。
  悼词完毕,瞻仰遗容。跟在沙默身后的崔雪泪流满面。
  追悼会结束,他们回到车上等待火化。沙默出神望着高高烟囱冒出的一缕缕青烟,烟雾十分清淡,很快就丝丝缕缕消散在天空中,再也寻觅不到任何踪迹。
  沙默不禁一阵唏嘘感慨。
  古人说,人生如梦,那是一种对于生命的恍惚和无奈。其实,人生如烟。一个人不管你一生做过什么,享有什么,最终都要化为一缕青烟消失殆尽。留下的只是身后声名,后人评价。可人生如烟,也是一种消极,让人萌生虚无感。那么,人生究竟应该是什么呢?如山,如海,如天……
  沙默觅一时不到答案。
  生命在辉煌与渺小之间摇曳,像一根蜡烛,在漆黑中光芒万丈,耀眼夺目,可见其辉煌;然而,一阵风,仅仅是一缕微风,就足以让它熄灭。又足见其孱弱。
  沙默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解释这个问题。生命,对于人类来说,始终是一个终极命题。可每个人又不能不思考它,因为它就在你的身边,可以继续存在,也可以倏然消逝。这就叫神秘莫测,这就叫生命诡谲!这就提出另一个问题:我们如何对待生命呢?
  “沙主编,想什么呢?”
  崔雪见沙默失神凝望着车窗外,疑惑地问。
  “哦……想点事情!”沙默回过神来。
  “咦,沙主编,”她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扭过身,把脸颊贴在靠背旁,“问你一个问题?”
  沙默发现她的脸颊上还残留着泪痕,觉得她心地很善良。他点点头。
  “你说,人怎么一进到这里,就感到一种悲伤呢?也会觉得人生没有意思,一切都是过眼烟云,没有意义呢?”她幽幽地问。
  “环境与氛围使然啊!”江中蛟颇有同感。
  “对对,是这样,你看这环境,庄严肃穆,氛围也凝重,对了,还有一种感觉,怎么描述呢……哦,对了,应该是一种追思的感觉!”
  “崔雪,你说的很好,我没有想到,你会说出这种很让我感动的话!”沙默陡然感动,“这是这些,让我们心灵平静,思想恬淡,在追忆先人的过程中体会人生的意义,当然,我们会心灰意冷,会觉得人一旦到了这个境地,万事皆休,然而,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正因为这样,正因为我们注定要有这个结局,才更要珍惜生命,珍惜人生,过好每一天,给这个注定的结局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说的太好了!”崔雪包括小侯都情不自禁抃掌,为沙默喝彩。
  “咦,沙主编,这好像是一个哲学家的观点,唔……他叫什么……”崔雪凝眸思考。
  “是不是尼采啊!”沙默微笑着提醒她。  
  “对对,就是尼采,他就是认为人生是一场悲剧,但不应该悲观,他提倡要在这场悲剧中快乐生存,人生应该痛并快乐着!是不是?”崔雪说。
  “唔,你说得对,尼采哲学的根底也也是悲观主义,但是,他倡导人生不在悲剧中沉沦,而在悲剧中激扬!”沙默说。
  “你们说什么呢,刚刚听懂一些,马上又糊涂了!”司机小侯说。
  沙默与崔雪相视一笑。但崔雪瞬间就收敛笑容,略带忧愁。
  “当官的争来争去,倒不如到这里来开会,肯定都懂得谦让了!”崔雪说。说完,回头瞥了沙默一眼。
  “哦……”沙默一时语噎,沉默片刻后说,“这确实有意义,但有些搞笑,我倒觉得,倘若某个人因为某些世事解不开的时候,不妨在这种环境和氛围中重新认识人生,他或者她就会释然,绝不会针尖对麦芒,咄咄逼人,寸土不让!”
  崔雪知道,沙默这是在敲点自己,立刻脸色泛红。
  遗体火化完毕,进入安葬环节,按市委办公厅要求,安葬环节各单位可去可不去,自行安排。
  载着闵八妹骨灰的车辆,沿着松柏形成的林荫道缓缓驶过。沙默心中陡然一阵绞痛。这位伟大的老人走了,他突然记起,当初部领导曾经有推荐他做闵八妹秘书的意向,自己拒绝了。从眼前情境来说,这可能是一种遗憾,自己放弃了陪伴这位传奇老人度过余生的机会,这应该是对老人的不敬。他深深垂下头,在心中默默祝福老人一路走好。
  一进编辑室,崔雪便对着欧阳若岫叫道:“欧阳姐,开眼界了!”
  欧阳若岫正在拉表整理与会人员信息,头也没抬问:“什么事让你这么兴奋!”
  “哎,欧阳姐,市里四大班子领导悉数到位,场面蔚为壮观!”
  “咦,崔雪,你刚才那眼泪都哪里去了?我怎么觉得你的情绪变化太快了!”沙默一边端起茶杯痛饮一口,一边说。
  “沙主编,这叫情绪因环境的变化而改变,我这是继承先烈遗志,尽快投入工作之中!”
  “那好啊,今天给欧阳放假,你坚持工作吧!”沙默说。
  “哎呀,沙主编,你也太偏心眼了,没有这样挤兑人的,有点太明显了!”崔雪口齿伶俐,哪能吃亏,便反守为攻,一半开玩笑,一半认真地说。
  欧阳若岫那边马上一红脸。沙默也觉得这女人话里有话,便不敢再与她开玩笑,怕她口无遮拦,说出更令人尴尬的话。自己无所谓,倒是担心欧阳会沉不住气,反唇相讥,相互闹个半红脸,不利于团结。
  “那这样,让沙老师给你放一天假,怎么样?”欧阳若岫倒没生气,抬起头,一甩浓密的齐耳短发,微笑着说。
  “哪好意思啊,”崔雪见欧阳若岫这么说,反倒腼腆起来,“我哪能把自己的工作交给欧阳姐做呢?咦,对了,欧阳姐,其实沙主编真应该给我们放个假,对不对,这一段忙得不亦乐乎……”她马上把话题转移到沙默身上。
  “不行!”沙默板着脸说,“刚刚说要继承先烈遗志发奋工作,马上就偷懒,看来,你那几串眼泪是假的吧!”
  “沙主编,绝对是真的,来自于触景生情,欧阳姐没去,要是去了,说不准比我哭的还厉害呢!”崔雪边说边敲击键盘,调出准备录入的页面,说话工作两面都没耽误。
  “还真哭啦?”欧阳若岫也是一边写字一边问。
  “欧阳姐,那老太太真厉害,女师长,巾帼英雄,副省级待遇啊,我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我知道她的事迹,那老人在莲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很有威信!”欧阳若岫也称赞不已。
  沙默见两个女人进入工作状态,便出去吸烟,吸过烟后忽然看见,走廊另一端的部里图书馆房门正开着,便随意走过去,看看都有些什么新书。
  宣传部有个图书馆,占用两个房间,因为少有人去,所以平时总是关着门。管理图书馆的是宋月,原来的打字员,也是在宣传部机关里工作时间最长的老机关,二十几岁就调进宣传部,年纪大了之后,不适应打字工作,便安排做图书管理员,她比沙默大出四五岁,所以沙默就称她“宋姐”。宋姐人长得俏丽,眉清目秀,年轻时也是个美人儿,文化水平不高,人也单纯,口无遮拦,所以常常出笑话。
  她有个特点,就是爱聊天,无论男女,她都能很快进入聊天模式,讲话语速也快,而且善于调动全身一切部位配合讲话,语言伴着身姿、手势和表情,很有感染力,但有时由于过长时间喋喋不休,又显得有些聒噪。
  后来沙默想,可能语言表述是这个女人的生存方式,甚至生命标识。不说话对于她来说,就是生命的终结。这正如男人嗜烟、嗜酒、嗜茶等癖好一样,生命不息,抽喝不止。
  沙默走进图书馆,宋姐正在整理图书,见沙默进来便笑了说,沙主任,今天怎么得空来这里,这地儿可没有漂亮小媳妇。沙默一红脸,说宋姐说什么呢。由于图书馆归属办公室领导,宋姐便开始抱怨图书馆过于冷清,大家都忙于事务,很少有人来借书阅读,偶尔来个人,一看都是一些老旧的书籍,也没了兴致。
  沙默清楚,她是在抱怨自己一个人没人说话。所以,她也常常锁上图书馆,跑到临近的几个组织部的办公室里和别的女人说话。
  沙默随意在书架上翻了翻,没有什么收获,正准备离开,忽然发现窗台上有一本书,就随手拿起来看看,书名叫《守望的距离》,作者叫邹平,收录作者一些散文。浏览一下目录,内容包含哲学思想、人文思想、人生寓言等,觉得挺符合自己的胃口,就准备登记。宋姐说,沙主任不愧是文化人,爱看这种东西,别麻烦登记啦,看过还我就行了。
  沙默说也好,拿着书准备离开。宋姐拉住他的衣袖说,听说沙主任要高升了,可别忘了姐呦。沙默笑了说,那里啊,高升未必,姐可忘不了。宋姐又说,你从哪里踅摸到那两个小媳妇的,一个比一个美。说着表情活跃。沙默苦笑一下说,得,宋姐你饶了我吧,你这个“踅摸”听起来怎么那样别扭呢,还一口一个小媳妇,人家是来工作的,是同志。宋姐眯着眼睛神秘笑着,又说,那个叫欧阳的真好,连女人都喜欢,哪个男人娶了这个媳妇,真是福分。
  沙默一听,心想不好,这女人又要进入聊天状态了,也没管她说些什么,急忙抽身离开。
  在走廊里,一边走一边回味宋姐的话,感觉话里有话,不免有些郁闷。觉得有些人太无聊,对男女之事想得太复杂,别说自己还没别的想法,即使有,又于别人何干。
  正想着,与一个男人撞了肩膀。一看,不禁一愣。
  “嗬,是王主任,你好啊!”沙默热情打招呼。
  “哦,沙默啊!”王旗也有些意外,一边伸出手掌,一边打量沙默。
  “王主任,你这是……”沙默一边热情握手,一边问。他发现王旗的脸色有些阴郁。
  “我到组织部办些事情,你还在宣传部?”
  “是的,王主任,不忙的话,到我那里坐坐?”沙默指指走廊另一端编辑室的门邀请。
  “哦,改日吧,我还有急事要办,对了,听说你要去省委党校学习,好事好事,不过好久没见你回教委,别忘了老家呦!”王旗看看手表后说。
  沙默笑了:“哪敢忘了老领导,只是工作忙而已,嗯……不过,王主任,我会回去的!”
  “那好,那好,再见!”王旗没心思多聊,更没有意识到沙默话中有话,摆摆手,扭身走了。
  “王主任,再会!恕不远送!”沙默对着王旗的背影说。
  回到编辑室,沙默有些奇怪,王旗消息蛮灵通的,连我去省委党校培训的事他都知道,组织部有些人也是管不住嘴的。不过,从他的态度上看,似乎并不知道将来我的去向。上次倪浩云的事,把王旗搞得灰头土脸,他想利用组织部拿掉倪浩云,没想到最终结果却是组织部及时抽身,把他一个人晾在众目睽睽之下,在这种背景下,他还去组织部干什么呢?
  沙默多虑了。其实,王旗是到市纪委办事。纪委书记芈兰在上次常委学习会上听到江中蛟提到教育系统的话题,就很重视,想要了解一下学校在乱分班、乱补课、乱收费方面的情况,一方面让“纠风办”派人下到教委调查,另一方面,自己为了把握第一手资料,就约教委代主任王旗来谈话。开始,王旗接到通知,见是市纪委书记找自己谈话,不免一阵胆战心惊,后来听说是了解情况,这才松了口气。不过,谈话时,从芈兰严肃的态度中,也感到一种压力。尤其是芈兰说市委领导很重视,让他更加紧张,走出芈兰办公室脸色格外难看。经过三楼时,犹豫片刻,觉得还是去组织部转一转好,不能因为倪浩云之事坏了情分,疏远了感情。失去人脉,那将是一个更大的损失。所以,他才去了组织部转了几个办公室问候一下,出来时,与沙默不期而遇。
  欧阳若岫把参加党刊年会人员信息表整理好,交给崔雪打字。然后对沙默说:“沙老师,刚才梨花宾馆白经理来电话,让我们这边派人去看一下会场以及住宿、就餐等方面的准备情况,不足方面他们好及时调整。”
  沙默想了想,拿起电话,拨通了梨花宾馆经理室。
  “白经理,我是宣传部沙默,刚才没在,你忙那边准备怎么样?”
  “沙主任,您好,按照您的要求,我们已经准备就绪,只是怕有什么疏漏,影响你们会议,所以想请你们尽快过来看一下,有什么需要改进的!”穆经理说话热情,规范,一听就是个职业女性,悦耳程度不亚于欧阳若岫。
  “好的,只是现在快到中午了……而且,部里车辆这几天不太方便,哦……这样吧,我们去时再提前通知你!”
  “沙主任,您可别推辞了,就今天吧,我们马上派车去接你们,中午就在这里吃饭,也考察一下我们梨花宾馆餐饮的水平档次,您看好吗?”
  “这……这不太好吧!”沙默有些迟疑。
  “沙主任,宣传部信任我们,把这么大的一个会议给了梨花宾馆,我们还没谢您呢,一顿饭有什么不好?您要是再推辞,领导会埋怨我不会办事喽!”
  “嗯,却之不恭,那好吧,我们在办公室等你们的车!”
  “嘿!”停下打字的崔雪,一直侧耳倾听沙默通话,话筒一撂,她就叫了起来。
  “叫什么!打字!”沙默瞪了崔雪一眼。
  崔雪吐吐舌头,继续埋头打字。
  “你们个人没有事的话,一会儿我们去梨花宾馆,对了,崔雪,你好像要回区教委开工资,那就不必去梨花宾馆,下午回来照看电话,免得人都不在,耽误会议报名!”沙默绷着脸说。
  “哎呀,沙主编,什么意思嘛,又开始挤兑人!”崔雪噘着嘴兀自嘟囔。
  欧阳若岫笑了说:“看你,还认真了,沙老师是开玩笑呢!”
  沙默绷不住,也咧嘴笑了。崔雪见状,扮个鬼脸得意说:“我就知道沙主编在戏弄人,这种事情,怎么会忘了我呢,我可是美食专家哩!”
  一番话气得沙默一时无语。
  欧阳若岫拿起沙默刚借来的那本书翻了翻。“沙老师,这书挺好啊!”
  “嗯,应该很好看!看看这类讨论人生、理想的书籍,很能启发人的思考,加深对人生的认知,从哲学意义上理解自我!”沙默说。
  “是啊,沙老师,您看过之后,我也看看!”欧阳若岫有些爱不释手。
  “你要喜欢,那就拿去先读,我阅读快,有时一本三十万字的小说,三个小时就读完了!”沙默说。
  “是吗?那可够惊人的,我看书速度就慢,总是喜欢细嚼慢咽,有时还要卡壳,需要重新阅读前面章节来联系,很浪费时间的!所以,还是你先看吧!我不急!”欧阳若岫把书重新放在桌角上。
  崔雪也拿过那本书,看到上面盖着宣传部图书馆的条形印章,就说:“欧阳姐,你要是喜欢看书,我带你去宋姐的图书馆!”
  “宋姐?”欧阳若岫有些迷惘,毕竟对于宣传部人员,她远不如崔雪熟稔。
  “就是那个五十来岁,挺漂亮,爱说话的女的……”
  “哦……好像有点印象!”欧阳若岫眯着眼睛回忆着。
  “打完了,欧阳姐,给你校对!”崔雪麻利地把表格打完,打印出一份,递给欧阳若岫。
  “咦,沙主编,宋姐挺好,就是太爱说话了,没完没了,也不管你忙不忙,我们也不好走开,真没办法!”
  “女同志嘛,可以理解!”沙默说。
  “那也要讲究一些呀,说话有时要考虑别人的感受!”
  “嗯,是的,说话是一种表达,也是倾诉,需要倾听者。女人是天生的倾诉者,你不是也爱说话嘛!”沙默一边翻书,一边说。
  “那可不一样,她那情形,倒像我们县城里闲聊的老太婆,喋喋不休,吐沫横飞!”崔雪说。
  “不至于吧,我倒觉得宋姐说话时倒是挺美的,很善于表达!”沙默放下书,看看窗外,几只鸟儿正在草坪里啄食,一蹦一跳颇是活跃。
  欧阳若岫校对完,把表格递给沙默,也插话说:“我想起来了,那个宋姐是那样,说话很急!”
  “还有啊,宋姐不仅跟女人聊,也跟男人聊,也是聊得火热,那样子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崔雪又说。
  她在宣传部也有了几个熟人,譬如文书宛霞就和她很要好,她经常在办公室里帮助宛霞做一些零散工作。曾听宛霞说宋姐格外欣赏欧阳若岫,说宣传部应该有这样优秀的女人。这让崔雪有些不悦。
  沙默看完表格,点点头,觉得两个女人工作很认真严谨。他放下表格笑着说:“我给你们讲件事,就当笑话吧!”
  一次,宋姐和沙默说一件事情,当时他们坐在办公室外间的双人沙发上,沙默尊重她听得认真。有了说话的对象,宋姐就愉快进入聊天状态,不仅伴随着身姿、手势、表情,格外投入,而且,身体也不断向沙默一侧倾斜,上身几乎贴在沙默身上,沙默不好意思,便不断地向沙发另一侧挪动,期望保持一定的身体距离。可让他感到窘迫的是,宋姐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她的全部注意力集中在说话上,还是不断向沙默靠拢,缩小两人的距离。最后,沙默被挤到沙发的边缘,上身几乎倾斜到沙发之外,后来幸亏有人在走廊里喊沙默,他才得以解脱。从那之后,沙默甚至有些恐惧与宋姐谈话。这段趣事也被部内干部作为调笑沙默的一个谈资传播开来。
  听完之后,两个女人都笑了。
  崔雪抿抿嘴说:“我早就听说过这件事!”
  这时,白经理来电话,说她马上到市委大院东门。三个人来到东门,钻进一辆红色桑塔纳轿车,朝座落在莲花山东麓的梨花宾馆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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