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慈母贤妻

　　翡岚曰：
　　只选品德不看财，自古至今几人能？
　　赞叹千年老孺人，目光长远身自廉。
　　
　　只那么一会儿，律令就到家了。他一进得屋来，见老母孤零零地躺在床上，痛苦地呻吟着。房间里充满了屎尿的臭气。
　　家中怎么这个样子了，律令心里很奇怪。但是他头脑又一个急急忙忙的转弯，那个闪七口不是紧紧地跟在他身后吗。好了，看到家中这副模样，她到了这里一定会后悔不及，她现在一定是皱着眉头，捂着鼻子，一副厌恶的模样。如果这样，那么她就不用赶，会立即离开了，省得在这儿麻烦。
　　他不由得回头看了闪七口一眼，只见她根本不是他想象的那样。她睁大了眼睛，望着躺在床上的老母亲，眼睛里闪动着闪闪发光的涟漪，好像要掉泪了。
　　只见她快步超越了律令，走到床沿边，大声喊了一声娘，就掀开了被子，一股恶臭冲出来。她没有皱眉头，也没有用手捂着鼻子，而是轻轻地抱起了老人家，还回头瞪了律令一眼，口中说：“你走开，我要给老母亲换衣服裤子。”
　　律令就回答他：“我为什么要走开呀，我是老人家亲亲的儿子，我也可以为老母亲换衣服裤子的。”说着走到柜子前，找出了一些换洗衣服。
　　闪七口脚快手快，一下就抢过了律令手中的衣裤，利索地给老母亲换上了。
　　她抱起了床上的满的大便尿水的被子，就走出门，向离屋不远的小溪边走去。她一边走，还一边埋怨律令：“你也太没有孝顺之心了，为了几钱臭银子，居然不顾老母亲的死活，我真是错看你了。”
　　听了闪七口的话，律令心里很是委屈，他出门保镖的时候，雇请了堂弟两口子来服侍老母的。本来村里很多人都愿意来侍奉老人家的，可是律令觉得自己没有亲兄弟，只有这个堂弟，看在亲缘关系上，他一定会尽心尽力地侍奉好母亲的，所以他很放心地出了门。
　　母亲说，以前，这个侄子对他还可以，可是最近三四天来，老母膝盖骨痛得厉害，躺在床上起不来，屎尿都屙在裤裆里，他堂弟嫂就不干了。
　　只是由堂弟每日端了来三碗米饭，放在床头就走了。也不管她吃了没有，也没有一声问候的言语。
　　可是律令给他们的工钱是别人的三倍，律令以为只要多给工钱，堂弟夫妇就会特别地好好照顾他的母亲。
　　可是，错了。一遇到有一点儿为难的事情，他们就不太管了。
　　老太太对律令说：“儿子真有本事，找了一个这么好的媳妇，看她多么孝顺。儿媳妇叫什么名字来着？”
　　律令红着脸说：“她，不是我的妻子。我在路上遇到一伙强盗欺负她，就拔刀相救，把她救出来了。她的名字怪难听的，叫作闪七口。”
　　老太婆皱起了眉头：“这个名字好呀，你嫌弃人家不是，姓闪的，确实很少。七口，太好了，她会给你添五个小娃儿啊，将来你那个小家，就是七口之家了。”
　　“妈妈说什么呀，她不是我的妻子。就是添了五个小子，也是八口之家哟。”律令倔强地说。
　　“好小子，傻小子，我还看不出来，她愿意做你的妻子。她有哪一点不好，你不想想，她快手快脚，她温柔善良，她感情真挚，比你笨手笨脚强多了。等她回来时，我就问她，看她愿意做你的妻子不？”
　　律令看出来了，妈妈看到闪七口的第一眼，就喜欢上她了。老母亲是真真的很喜欢这个闪七口姑娘了。
　　律令于是就闭口不开了。
　　律令来到大门边，看到闪七口在小溪边，用手揉搓那些糊满了大便的衣服裤子和被褥，她好像一点也不嫌弃母亲的肮脏衣物。看到她洗好衣物从小路上回来了，律令就走开了。
　　闪七口把洗好的衣裤被褥晒好了，就进房间里来，握着老太婆的手，问这问那的。老太婆觉得她的手好温暖，这股暖气从老太婆的手心传到她的五脏六腑，老太婆的全身顿时都暖洋洋的了。
　　她一口一个妈妈，叫得怪甜蜜的。
　　老太婆问：“闪家姑娘，你看我家律令那个傻小子如何？顺你的眼不？”
　　闪七口的脸红了，她停顿了一下，才说：“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只要他看着我不碍眼，我给他做牛做马当奴隶都行，我不敢高攀他，他好像看不上我。但是不管如何，进了您老的门，我就要喊你为妈，我从小没有了妈妈，爸爸是个私塾先生，他在我十一岁时，也给阎王爷爷当师爷去了。
　　“我成了一个孤儿，爸爸将远去时，托付我的伯父，要他好好照看我。我对爸爸说，我还是一个人生活好，所以我炒菜煮饭，洗浆补烂。您老要我干什么都行。
　　“在我十六岁的时候，伯父居然串通人贩子，要把我卖到妓院去。所以我就在深更半夜逃走了。我什么也没有带，就只带了几件换洗衣物。我想，我那个所谓的伯父只要得到了我爸爸的家产，就心满意足了。
　　“所以，我认为，我的救命恩人是会嫌弃我的贫穷，他那么帅气，找一个好姑娘是很容易的，所以我要有自知之明，我就给他当丫鬟，服侍您老，您老不介意吧。”
　　“姑娘，快别这么说，你是个好人，我不需要什么陪嫁钱财，我只要一个善心的姑娘。你出身书香门第，懂礼节，我就很满足了。我要你给我做儿媳妇，你愿意吗？”老太婆急着要给儿子办好这件事情，她死了才闭目。
　　闪七口乐意极了，但是她还是说：“我怎么配做您老的儿媳妇呀。但是我要在这里好好服侍您，我的父母早早死了。我把您老当作自己的亲亲的妈妈。好不？”
　　老太婆何等聪明之人，她说：“我明白了，我那个傻小子，眼睛高，不认识人，这么好的姑娘，打着灯笼都找不着。我说你是我的儿媳妇，你就是，看我来训他一顿。”
　　“好吧，我煮饭去了。只是家中有什么菜不，要有一只老母鸡，杀来为您老补补身体才好。”
　　说着就到灶屋里去了
　　饭还没有煮好，律令就提着一只野山兔一只野鸡回来了。
　　他说：“妈妈，我给您从山神那里要回了午饭菜。”
　　灶屋里，饭熟了，还烧开了一锅水。律令剥兔皮，闪七口就褪野鸡毛。
　　午饭好热闹，闪七口扶着妈妈坐在上首，闪七口就给老太婆装饭夹菜。
　　老太婆说：“律令，娘已经问过闪姑娘了，她好愿意做我的儿媳妇。明天发请帖，后天是好日子，娘就给你们办了这件大事情。闪姑娘是上天赐给你的，我就这样定了。”
　　老太婆的话斩钉截铁，不容律令说半个不字……
　　
　　说到这里，张南东亲自端来一杯茶，律令喝了一口，就说：“就这样，我有了妻子，现在下雨时，天上的闪电，就是她放出来的。他一射出闪电，我就要雷公赶紧打雷。我现在是天帝的雨部大神，掌管风雷云电，雨雪冰霜。不过，我不能够决定哪里该下雨，哪里不该下雨，那要天帝的旨意。天帝的旨意是直接交给我的，我再带来雨部的神仙们去执行罢了。”
　　“呀，闪电娘娘，闪电娘娘，原来就是我的叔娘。”五即子高兴得跳了起来。
　　张五即跳着舞者，高兴得忘乎所以。
　　“就是紫虚孝君一粒仙丹，让你成了大神仙。是吧？”张南东也禁不住说。
　　“也可以这样说。不过天上正缺少人手，天帝也在派人四处考察，求得贤良的人上天任职。孝君也是执行天帝的旨意办事情的。”律令说。
　　他还说，他和闪七口成了亲后，又过了一年，他母亲就含笑仙逝了。
　　母亲一去世，律令就要去找紫虚孝君。可是闪七口不愿意，她说：“找到紫虚孝君固然是好事情，但是老母刚故，尸骨未寒呀。我们无论如何也要守足七七四十九日，天天个给老人家敬饭上茶才是。”律令一听这话，点头称是。
　　律令心中也暗自惭愧，觉得自己在孝敬老人家这一点上，还比不上闪七口。老母亲真是慧眼识人哟。
　　离开家的那天早上，律令和闪七口双双到母亲的坟墓前，九跪八拜。闪七口还放声大哭，哭得情真意切，哭得惨惨戚戚，哭得撕心裂肺……律令心中想，只这短短的三百多天，闪七口就和老母亲情深似海了。
　　他还在扪心自问，自己是不是寡情薄义了，是不是太不孝了。可是闪七口就说：“你是大男人，当然和女性有所不同。好男儿志在四方，我是可以理解的。”听她这么一说，律令才释然了。
　　他就和闪七口来到坤虚山古州坡，找到了紫虚孝君的大道观。
　　他们看到了孝君在古州坡的盛大景象，他在这里有弟子九千，其中贤人九百。每逢初一十五讲道时，除了伙房，其余的任何人都不要劳动，都要到讲道场聆听。
　　看到律令来了，孝君很高兴，说：“天帝正在问我，你要何时到任。”
　　律令听了这话，云里雾里摸不着头脑。
　　孝君才告诉他，那次他收了十三个恶人，要他们改善从良，实际上他们不是匪徒，都是他的门徒装扮的。
　　只是那个闪七口，倒是个真正的凡人，和你律令有缘。
　　是天帝让他来凡间考察德能兼备的人，到天宫雨部任职。现在好了，我马上送你们夫妻去天庭。
　　就这样，律令成了雨部的长官大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