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我们去桑拿 · 第六十二章 真相

　　第六十一章、我们去桑拿
　　
　　四月生告一段落后，总算可以暂时松一口气了。
　　庆功宴定在“君乐酒家”，置办了五桌，除了公司的人员，还有住在城关、日里联络比较经常的一些朋友故交，这些人或多或少地帮过一些忙——有像廖飞鸿一样在官场上的人物，有像练运广、龚一金、“日不落酒屋”颜老板一样推荐人头的合作伙伴，也有平时帮忙抄抄写写、或者签个名什么的，还有得空了就来公司坐坐聚聚人气的……
　　唯独缺的就是汪小龙，庆功宴时间定下来了，他却临时决定要外出考察一个项目。
　　易平说，汪小龙连着几天在家里折腾，指桑骂槐地说乔伊娜外头有人，前两天还借着酒疯把家里的锅碗瓢盆砸了个粉碎。
　　“其实他就是要钱。他知道这一期做得好，乔伊娜也分了很多钱。”易平说，“后来乔伊娜给了他五万，他嫌少，还闹。最后给了二十万，才算是暂时消停了。这不，他又说要下广东考察项目去了。”
　　庆功宴后本来说好要去唱卡拉OK的。但廖飞鸿说，他要去赶下一个场，是一个做房地产的老板，请了自己好几次，全因为有事推掉了，今晚再不去就说不过去了，显得架子大。
　　“饭局是赶不上了，过去唱唱歌，喝些酒，凑凑热闹罢了。”廖飞鸿说。
　　练运广、龚一金也碰巧临时有事，颜老板是店里事多放不下。几个关键人物不在，易平也没了多大兴趣。
　　“要不，我们一起去桑拿吧？放松放松！”易平说。
　　把小玲、叶子分别送回家，再开车把小玉送回公司后，易平把车开到了“阳光洗浴城”。
　　“这是融山最大的洗浴城了，有停车位。这里配套很齐全，一层桑拿，二层休息室，三层还有酒家……”易平说。
　　在吧台那里拿了手牌，换了拖鞋，易平带着罗文进了换衣间。
　　“像我这样，在开机的状态下取下电池，别人打你的电话就会是不在服务区。”易平边说边示范。
　　换衣间里左右两排长长的柜子，易平是这里的熟客了，他三两下把自己脱得精光，然后将衣服塞进一个空柜子里，最后熟练地拔了钥匙与手牌套在一起。
　　“脱呀！犹豫什么？在这里哪个人不这样脱光了，晃荡着一坨肉在四处招摇？人都一样呀！谁不是长着一样的家伙？哪怕你当多大的官也一样。我最喜欢和当官的一起来桑拿了，在这儿，一脱光，全都是吃喝拉撒的家伙，谁也别想比谁多出一点什么来。”易平说。
　　“其实女宾部那边也一样，肯定跟我们是一样的场景——走起路来都晃荡，只不过部位不同。”易平嘻嘻地笑起来。
　　罗文磨磨蹭蹭地脱光了身子，学着易平的样子取下手机的电池，把手机连同衣服一起塞进柜子里，然后拔下钥匙和手牌套在一起。
　　确实，这里的人或高或矮，或胖或瘦，或黑或白，无一例外地都是精赤着身子，旁若无人地走动。
　　跟着易平从换衣间出来，罗文仍然感觉很不自然，但易平却走得特别从容。不知是想到什么，易平像架了台大炮，边走边直挺挺地指着前方，好似是在瞄准。虽有人不免因此多看了几眼，但易平并不在意，还是像往常一样地走着，还左顾右盼地，有一种君临天下之势。
　　“你知道吗？我那方面特别强。”易平见到罗文似笑非笑的样子，就转过头来对他说，“以前十七八岁出头的年龄，夏天一来，就常在村里的井台那边冲凉，我们村的那口大井你还记得吧？平时挑水、洗衣服的人多了去了，而且还多是大姑娘，不知怎么的，一见她们迈动的步态，我这就不由自主地有反应。所以每回都只好蹲下，用吊桶遮着，不停地往身上泼水，装作在搓澡的样子……”
　　罗文笑了，笑着笑着就觉得自然多了。
　　在大水池里泡了一会儿，易平就起身，说是要带罗文去桑拿房。远远地看见一个穿着工作服的男服务生在前头客气地候着，待靠近了，就小心地问一句:“先生，要推油吗？二楼的推油现在打八折。小妹都很漂亮的。”
　　易平不耐烦地把服务生推开，自顾自地往前走。
　　“什么是推油？”罗文问。
　　“哈哈，你有兴趣吗？就是你脱光了，小妹拿一瓶精油在你身上各种涂抹，然后再帮你打一下飞机。要不，你可以上去试一试？”易平嘻嘻地笑着说。
　　罗文有点尴尬，连忙不停地摆手，他觉得这时候的自己就像初进大观园的刘姥姥。
　　进了桑拿房，易平将水往燧石上一浇，登时房间里蒸气弥漫。罗文学着易平的样子用一条大浴巾将自己裹紧，在里头呆了大约有五分钟左右就受不了，觉得浑身是汗，呼吸都不通畅了，就独自溜了出去。
　　易平在里头又呆了十来分钟，出来时浑身像刚冲洗过似的。
　　“这种熏蒸特别考验一个人的耐力。这也是叫做意志吧？你们这些读书人不行！”易平笑着说。
　　在沐浴房里用温水冲洗一番，吹干了头，然后换上桑拿服，整个人觉得无比清爽，一身的疲乏全都没有了。
　　二层的休息大厅很宽敞，可以容得下上百号人，男男女女穿着宽松的桑拿服在其间穿行，累了就靠在躺椅上休息。服务生过来把上头挂着的电视声音调到最小，过了半夜，诺大的大厅便只有人们此起彼伏的鼾声以及客人们轻轻悄悄的脚步声。大厅的北角有一个吧台，服务生昼夜轮班值日，不时地会有人过来提醒你不要影响别人休息。
　　一个长相清秀的女服务生引着罗文来到西北角的卫生间前，用手一指，告诉罗文，写着“观瀑亭”的就是男卫生间，写着“听雨轩”的就是女卫生间。这一观一听极具内涵，确实是独具匠心。
　　从卫生间出来，直走七八步，往西方向有个虚掩的门，里边是一条通道，通道两旁是一些小房间，门上分别写着诸如“幽兰阁”、“冬梅坊”、“翠竹园”之类的房名，清新雅致。那些房间的门大多关得特别严实，通道的灯光很迷离，空气中有一种说不出的特别暧昧的气息。
　　罗文觉得有些好奇，就信步往里走，没走几步，便似乎闻到了一种熟悉的幽香——是那种如兰一样清幽，时有时无，时淡时浓，时远时近的香……罗文的心不由得荡漾了起来，像那夜的船一样……他不由得又多走了几步，然后觉得心在“呯呯”地乱跳，一种莫名的恐慌揪住了他。在一个虚掩着门的房间前停住，他觉得自己有点呼吸不过来的感觉。这时，有服务生从外头匆匆地赶了过来，用手将他挡住，很有礼貌地说：“对不起！先生，这里是VIP客房，闲人不能进去。”
　　回到大厅，易平和乔伊娜两人似乎都已经睡着，乔伊娜侧向易平，两人的头都快要靠在一起了，看着像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大厅里成对的客人还有好多，有的干脆就搂在了一起，有一个男的甚至将手直接伸进了女孩宽松的桑拿服里……
　　
　　第六十二章、真相
　　
　　那天晚上，罗文在洗浴城的大厅里一直难以入睡，天快亮时好不容易打了个盹，却又让尿给憋醒，睁开眼时却不见了易平和乔伊娜。一看墙上的钟表正是凌晨四点左右。
　　上完厕所回来，罗文再也不能睡着。
　　一直到五点半左右，才见易平和乔伊娜两人先后从西角的VIP客房里出来。
　　罗文闭上眼假装睡着。不一会儿，易平来到罗文身边，悄悄地躺下，过了五分钟左右，乔伊娜也过来了。
　　六点半左右，易平伸手拍醒了身边的罗文。
　　坐起身，罗文抬头看着头顶的电视，揉揉眼，打了一个哈欠。
　　“昨晚你睡得好沉。”乔伊娜说。
　　“我四点多就醒了，然后就一直睡不着。虽然闭着眼，但是都很清醒。”罗文平静地说。
　　从洗浴城回来，罗文一整个上午都是昏昏沉沉的，时不时地打着哈欠，以致于小玲都打趣地说他是不是昨晚做了什么坏事。
　　“罗老师昨晚酒喝多了。”叶子善解人意地说。
　　只有小玉不吭声，气鼓鼓的样子，就连小玲逗她，也爱理不理的。
　　十一点半下班以后，易平没有走，他吩咐罗文帮他多叫了一份外卖。罗文知道易平一定是有话要对他说。
　　果然，其他人都走了之后，易平开口了。他说，昨晚他和乔伊娜两人在VIP客房过夜了。
　　“乔伊娜说外面吵，睡不着，刚好里面有两间空房，就让我陪着她进去。”易平挠了挠头说。
　　“你们在一起多久了？”罗文没有理会易平的说辞，直接地问。
　　“其实这个问题我早就想问了。但我知道你不想说，所以也一直没有问。”罗文又补充了一句。
　　易平呆了一下，但马上就放松下来，呵呵地笑了起来。
　　“我早就跟乔伊娜说了，这事不需要瞒你，瞒也瞒不住。可是乔伊娜一直不让说。”易平说着，又挠了挠头。
　　“其实她已经好久不让汪小龙碰她了，当然汪小龙也基本上不会去碰她，其实他外面也早就有人了。他们两人的关系很特别，有些事情可能大家都知道，但是谁也不说破。汪小龙需要的是钱，乔伊娜每个月都要供应他五千左右的零花钱，不给就要闹。”易平继续说。
　　最初打动易平的是她楚楚可怜的样子。好几回，她都红肿着眼前来上班，一进办公室就关了门伏在桌子上，半天后抬起脸来已是满眼的泪。在易平看来，她的哭里有一种特别挠动人心的东西，让他一下子有一种春心荡漾的感觉，但外面还有文员，他也不能多做一些什么，只能一个劲地给她递纸巾。
　　“你不知道，她看你的眼神有多勾人，那大胸像波浪一样就在你眼前翻滚，换谁受得了？”易平又嘻嘻地笑了起来。
　　这确实是一个性感的女人，似乎每一寸肌肤都充满了饥渴，一点就着，整个躯体就是一团燃烧的欲望。
　　床上的她很疯狂，特别主动，易平尤其喜欢的是她高潮之后媚眼如丝的慵懒模样，当他将她柔若无骨的身子拥过来，搂在怀里时，她就温顺得像只午睡的猫，静静地趴在他的胸前。两人就那样地裸身相对直到天亮。
　　他觉得和她在一起总有用不完的劲，这样地裸身相对，不用多久，他便又有了感觉。这样的一夜，两人总要翻来覆去折腾好几回，直到筋疲力尽为止。
　　对于她的肉体，易平有一种说不出的迷恋，这是包括凤在内的其他女人所不能给予的感觉。
　　“第一次是她主动的。那时其实我还是有些犹豫的，毕竟和汪小龙的关系摆在那，多少有点心理上的障碍。”易平点了一支烟，吸了一口，让烟笼住脸，半眯了眼说。
　　“但她鼓励我说，怕什么？她说，汪小龙早在外头有人了，她也懒得管。她并没有任何对不起汪小龙的地方……”易平又说。
　　“有了她的话，我觉得放松了好多……”这些话，易平说得磕磕碰碰，不过说到后来，又放松起来，嘻嘻地笑着，“只是这东西就像吸毒一样，会上瘾的，上瘾了就别想戒掉。”
　　那天，是她主动要易平陪她到外面坐坐。两人坐了半个下午，喝了一些酒，说了一些昏话，然后她说自己很疲惫，这几天都没有好好地睡过一觉，想要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易平就说，那就开个房先躺一躺，补一补觉，也不能太累了。她让他把车停在离宾馆五百多米的地方，然后打车过去。他心领意会。这个女人缜密的心思让他倾服。
　　一切都顺理成章，一切都水到渠成。
　　罗文相信，易平的话很坦诚，这符合他的个性。他知道自己也只是随便问问，并没有任何兴师问罪的意思，那样做并不符合自己的个性——其实，他更愿意相信：这个世界上，对与错之间并没有明显的界限。他不愿意多想，想多了很挣扎。
　　这一整天，乔伊娜都没有来上班。
　　下午的时候，罗文在楼梯转弯角处碰见了魏鸿泰。魏鸿泰见了罗文，下意识地用手挡住了脸，但罗文还是发现了他右脸几个显眼的道道，看着像是抓痕。
　　“不小心撞了。”魏鸿泰尴尬地说。
　　“有事吗？要不要看看医生？”罗文很贴心地说。
　　“没事没事，皮外伤。”魏鸿泰笑着说。
　　但第二天，罗文听到了不同的说法。早上刚上班，罗文就听到外头小玲在和小叶说着小玉的事，当时罗文正在卧室里整理东西，易平和乔伊娜还没到公司。
　　“你知道吗？前天晚上魏鸿泰想去调戏小玉，被小玉打跑了。”小玲压低了声音说。
　　“你怎么知道？不可能吧？”叶子有些不信。
　　“小玉告诉我的。她说，前天晚上参加完后聚餐以后，易总送她回了宿舍。后来魏鸿泰就去她宿舍敲门，进去说了几句话后就来抱她，摸了她的胸，还抠了她的……小玉说，他满身的酒味。”有些地方小玲刻意把声音压得更低，罗文听不清楚。
　　“怪不得昨天下午我看见他脸上有几道痕，他还跟我说是撞墙上的。”叶子恍然大悟。
　　“魏鸿泰很色的，跟他交往得小心一些……”小玲好心地叮嘱着。
　　后来估计是小玉进来了，两个人就没有了声音。
　　罗文有些生气，一整个上午都没有好心情，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找魏鸿泰谈谈，毕竟小玉是连老师的女儿。
　　中午午休的时候，罗文去找了魏鸿泰，当时魏鸿泰正在教室里吃饭。
　　去找魏鸿泰之前罗文预演了自己和魏鸿泰聊不到一块的各种可能，甚至担心有没有可能为此打上一架。但事情远比自己预估的顺利得多了，魏鸿泰没有任何耍横的表现，在为自己开脱的同时不断地道歉，还不停地用手指着小玉宿舍的方向，让罗文小点声。
　　“别人我可能不管，但小玉不同，她妈妈是我和易平还有汪小龙的老师。孩子还小，我答应过连老师平时要多照顾她一点的……”罗文动情地说。
　　“罗老师是重感情的人，我知道。那天是喝多了一些，究竟做了什么我真的都不记得了。你难道不知道我？我是那样的人吗？说实在的，要真那样了，那不是连畜生都不如了吗？”魏鸿泰说得也特别诚恳。
　　一切都很和谐，唯有魏鸿泰脸上的那几道抓痕显得特别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