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国庆节长假第五天，雅芳驾车行驶在日东高速公路上。车上坐着爸爸、妈妈和就读于山东师范大学大一的弟弟。难得有三天的休班时间，和家人一块团圆。
　　汽车驶向高速路口收费站时，看到ETC通道增加到三个出入口，雅芳甚是欣慰。高速路口压车的现象大有改观，这其中也有自己的功劳。从营销到安装，从帮车主解疑答惑到拨打95011热线反映问题，正是有银行人头顶炎日身冒酷暑的点点滴滴付出才有了今天高速路的畅通。在通过收费站时，她看到了一个农行人，摆一张桌子，竖立“农行人现场办理ETC”一张牌子，正在为过往的小轿车车主推销ETC。雅芳不禁深深为这场景感动，她放低车窗，左手伸出窗外，高高地翘起的大拇指，赞道：“最美农行人！”
　　两个小时的路程，雅芳一行到达美丽的海滨城市日照。
　　雅芳与同学袁欣寒暄几句，就迫不及待给她香车安装ETC。雅芳从手提包掏出“@高速”OBU设备，撕去设备屏幕上的保护薄膜，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左腿膝盖跪在副驾驶座位上，右腿伸在地面的脚用力支撑着，右手从口袋掏出湿巾纸，擦拭前挡风玻璃后视镜右侧位置；随后轻轻一扇，左手按住OBU设备固定在此处。回头接过同学递来的手机，打开桌面ETC免费安装APP，轻戳ETC激活按钮，“嘀嘀嘀”OBU设备响了三下。雅芳身体移出车外，告知同学已安装完毕，可以正常使用了。
　　袁欣同学还愣在那里，完全被她优雅的姿势和一连串动作震撼了。笔直的长腿，被牛仔裤紧绷着、隆起的圆臀，腰部忽隐忽现暴露的肌肤，让同性的袁欣看傻了眼；轻车熟路，麻利熟练的动作，无不彰显她是ETC业务的行家里手。
　　“愣什么愣？人家和你说话呢。”雅芳用手在袁欣眼前晃了晃。
　　“噢，噢，安装好了。太美了，太熟练了。”袁欣同学伸出大拇指。
　　“香车美女帅锅，全家人上高速方便多了。”由于工作的关系，雅芳去年没有前来现场参加同学的婚礼，只好微信送红包遥祝，爱情甜蜜，早生贵子。
　　“过来叫董阿姨。”袁欣同学指着丫丫学步的女儿喊道。
　　“侄女都会走了，让阿姨抱抱。”雅芳蹲下迎着跑来的小侄女，双手搂在怀里，轻轻举起，举过头顶三下，然后落回胸肩，右胳膊托着侄女小屁屁，嘴唇恰好吻到侄女腮帮。
　　“雅芳，一路奔波，够辛苦的。走，进屋休息，别让叔叔阿姨累坏了身体。”袁欣邀请雅芳一行。
　　“走，进屋休息，认识一下这小美女胚子的爸爸大帅锅。”雅芳抱着小美女胚子进屋。
　　这是一套城乡结合部农村的院落，四间瓦房，房屋的东西两端耳屋是厨房和洗手间。院落用水泥铺地，按照主人的意志排放着盆景和鲜花，显得整洁大气。
　　“欢迎，欢迎。”袁欣的丈夫从厨房走出，一边解下围裙一边打招呼，“请坐，董同学，请上座叔叔阿姨，坐下弟弟。”
　　“这就是传说中的姐夫，帅锅，怪不得女儿这么漂亮。”雅芳嘴甜。
　　“帅不是很帅，但比较实惠。”袁欣掩饰不住幸福的表情，一边给客人倒茶，一边指使帅锅，“快去厨房忙你的。”
　　“叔叔阿姨，您们先喝茶聊天，我一早赶海买了新鲜的海鲜，我马上做好，稍等。”说完帅锅回厨房去了。
　　“等待你的手艺。”雅芳分享着袁欣同学的幸福甜蜜，转身对袁欣责怪，“身在福中不知福，这是我见过的最帅的帅锅。”
　　最帅的帅锅从厨房伸出头来做了个鬼脸。全场哈哈大笑。
　　“最——帅——的——帅——锅。”小美女胚子等大家笑毕，张着小嘴，露出两对小乳牙，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嘣。
　　全场笑声胜过前一浪。
　　“说说你那位农行的白领，什么时候吃你的喜糖，喝你的喜酒？”袁欣转移话题。
　　“今天先不提，还不成熟。”雅芳笑容有所收缩。
　　从眉宇之间流露出的既兴奋又踌躇还是没有逃过袁欣的眼睛，也许在父母面前不好意思谈得太露骨，袁欣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袁欣告诉雅芳，他的丈夫在日照市海关工作，有了孩子后自己辞去工作成了家庭主妇。这是丈夫父母留下的宅基房，没有在市里购置房产，丈夫上班开车一个小时，所以生活压力不大，幸福指数还是蛮高的。
　　袁欣夫妇陪同雅芳一家在日照游玩了两天。10月6日下午，雅芳一行返程。晚饭后，雅芳收拾完毕，吩咐父母早点休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笃笃笃”妈妈敲门进来。
　　“娘，还不睡，有事吗？”雅芳看着妈妈。
　　“闺女，有些事，我一直没有开口问你，怕给你施加压力。”妈妈坐在雅芳的床上说。
　　“娘，我也知道您想问的事。本打算明天和您商量，既然您着急知道，我就告诉您吧。”雅芳坐起来，妈妈随手给她披上外套。
　　“是不是就是昨天在日照你同学家提到的那位农行白领？”妈妈看着雅芳的脸试探着问。
　　“是的，娘。他叫亓春，我俩没意见，他父母也同意。”雅芳回答，脸上没有表现出幸福甜蜜的表情，像是轻描淡写说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这逃不过妈妈的眼睛。顿了顿，妈妈说：“干银行好，白领阶层，工资待遇好，坐办公室，风刮不着雨淋不着。”
　　“是的，娘。他父母都是城里人，家庭条件不错。”雅芳补充道。
　　“城里不城里不重要，家庭条件好不好也不重要，我想知道他家的背景。”妈妈的眼睛专注着着雅芳。
　　“他妈妈是副区长，他爸爸是公司老板。”雅芳。
　　妈妈听到此，身体一晃荡，头脑微晕眩；随时调整过来，没有让女儿发现。
　　“这么说，你谈的男朋友是个富二代、官二代？”妈妈的说话像是嗓子被什么噎了一下。
　　“娘，你什么都明白。”雅芳逗妈妈。
　　“有电视，有电脑，有微信，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妈妈，“我问你，你实话实说。这孩子对你怎么样？”
　　“娘，亓春对我一向很好。我俩是一见钟情。”雅芳自豪地说。
　　“一见钟情只是一个好的开端，钟情是长远的。”妈妈严肃地说。
　　“娘，你怎么……”雅芳嘟起嘴巴。
　　“我问你，他父母对你什么态度。”妈妈继续追问。
　　“娘，你查户口啊。现在谈恋爱谁还上追三代。”雅芳想报喜不报忧。
　　“不用上追三代，你就实话告诉我他父母对你的态度。”妈妈眼光像是两条利剑直戳着她的软肋。
　　雅芳低下了头，她不敢直视妈妈的眼睛。她很矛盾，早先的时候总想回家和妈妈商量一下此事，让妈妈帮她出个主意；但是，随着亓春父母态度的好转，雅芳思想也发生了转变，她不想再跟妈妈提起过去。
　　大学时代的初恋，自己单纯，误入歧途，告诉过妈妈。妈妈为了消除女儿的心理障碍，劝说她婚姻是讲究门当户对的，干部子弟和老百姓孩子是两个阶层的人，不可能长久。幸亏时间不长，及时走出感情的阴影，当下是过好每一天，牵手的人就在前面等待你。我一直等了5年，等来了一见钟情的亓春，我感到很甜蜜。银行白领，不图别的，就图他有份好工作，人长得帅气，又疼人就行了。谁知，他有如此高大上的家庭背景。我犹豫过，我徘徊过，前车之鉴，又有妈妈的耳边风，我想快刀斩乱麻，以至于辞职工作。决心之大，但也没逃过亓春的猛烈攻势，他答应我所有条件，动用了家人方方面面的关系，终于打通了父母的执拗和偏见。亓春表现可圈可点，没有一点瑕疵。我怎能伤害他的自尊和诚意呢？所有过程都证明了他不是纨绔子弟。如果再说出已经成为过去式的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不是让妈妈多余的担心吗？懂事的孩子都是报喜不报忧。
　　雅芳鼓起勇气，抬起头，对妈妈说：“亓春父母对我的态度很好，说把我当女儿对待。这样，娘，您放心了吧。”
　　“雅芳，我们不能欺骗自己，强扭的瓜不甜。”妈妈态度坚决。
　　“娘，我不是告诉您了，亓春对我很好。您不要拿以前老黄历衡量。”雅芳着急向妈妈辩解。
　　“旧黄历也好，新规程也罢，万变不离其宗，都是一个理。人是随着经济地位、社会环境、文化程度、家庭背景等因素改变的。这也体现了哲学上说的‘运动是绝对的，静止是相对的，世界万物在变化发展之中’的理论。”妈妈高中哲学学得很扎实。
　　“对呀，娘，随着社会的进步，人类的发展变化都是朝着好的方面进行。”雅芳调皮对付妈妈。
　　“你不要和我狡辩，你不说实话，这门亲事我不同意。”妈妈下了结论。
　　“娘，”雅芳低头考虑好久，抬起头，“娘，我说了实话，您是不是就同意？”
　　“说来看看，天下没有哪个母亲不是对子女不好的！”妈妈说话很有力量。
　　雅芳从来没有见到妈妈有如此大的威严，她不得不向妈妈倒出恋爱过程的前前后后、酸甜苦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