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七十、交流

　　估计发现刘磊逃走以后，首先赶到现场的人发现了这一问题，就一厢情愿认定刘磊的逃走和自己有关系，只是聊城市本地的刑警都知道自己是不能轻易招惹的人，因此那个关队长才想起派遣冯平这个倒霉蛋去自己家找线索，可是他们怎么知道自己家里没人呢？另外最重要的是为什么熊市长会替冯平说情，这就不符合常理了。
　　“我和刘磊没有什么联系，只是他在安徽遇险时，是我通过南京军区的朋友救了他一命。后来他一直那个状态，我去看过他二次，但根本没什么交流。不过去年他父亲遇害前曾经找过我。”连如江面对两位大佬只能实事求是。
　　“老刘什么时候找过你？他遇害前你不是一直在法国吗？”龚书记问道，他神情很平淡，丝毫没有着急的样子。
　　“是去年过年的时候，他来我家找我，问刘磊的具体情况，当时刘磊是完全的植物人状态，他曾经说要和别人鱼死网破，但并没说对方是谁。”连如江实事求是。
　　“嗯！鱼死网未破呀。”龚书记摇摇头，有点沮丧，他转头看向王云贵。“王厅长，你看这件事情能不能压得下去？这个刘磊的逃走可能让我们不得不掀开盖子了。”
　　连如江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低头瞟了一眼，发现是李院长的短信，忙打开看了看：那个手机号码已开机，现在德州夏津县城一座宾馆内。
　　连如江犹豫了一下，他不知道该不该说出熊市长的事情。却听岳父王云贵说道：“这个刘磊现在穷凶极恶，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思想准备。聊城市的发展局面来之不易，尤其是十六大之前，龚书记，您还是保持和谐稳定的好。”
　　连如江马上明白岳父这句话的意思，后年才是十六大召开的时间，龚书记很有可能更进一步，岳父是在提醒龚书记，不要让聊城市出现不稳定的事件。
　　龚书记如何不懂，他点点头：“王厅长，我还需要你的大力协助。”这句话其实也有深意，王云贵虽然调任了省农业厅，但他在聊城市本地也是根深蒂固，现在常委中至少有三个人会唯他马首是瞻。不过连如江想到一个问题，虽然龚书记和岳父关系密切，但毕竟不算是一个阵营，难道岳父会学雷锋？否则至少也要提几个条件才好。在政治上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什么共同的朋友和敌人。比如龚书记和熊市长去年为了聊城市经济发展，都站在了一起，其实这就好像做蛋糕，只有蛋糕达到一定程度各方利益才能得到充分满足。然而很显然以前聊城的蛋糕太小了，不过现在看着已经有了经济腾飞的可能性，为什么各方不能一起团结起来而要你争我夺呢？
　　“王厅长，谢谢您的好意！其实这个问题我也思索过，但是现在恐怕局势不由人，这次刘磊的逃走很显然是有预谋的，甚至可能有一股力量不想让聊城保持稳定，我现在不知道是谁在搞破坏。刘磊这个人怎么评价呢，他曾经做过领导秘书，刘局长在世的时候对他也是一力培养，谁知道会出现那样的事情彻底毁坏了他的前程。”
　　连如江点点头，龚书记说的很实际，刘磊现在就是一个极度危险的炸弹，说不定会炸到谁，弄不好会把整个聊城市领导班子轰炸了。要知道任何一位领导都免不了和财税部门打交道，而当时刘局长位居财政局数十年，很有可能有一些隐私类的东西被他掌握。其实去年抓获的杀人凶手根本只是替罪羊，真正的幕后人还是躲藏在幕后，龚书记和王厅长能想象出对方是谁，但一点证据也没有。而刘磊这次成功出逃，很有可能会对这些人进行血腥报复，那样势必会出大乱子，对于聊城市的发展和稳定就成了一种绑架了。
　　三个人都没再说话，明显各有各的心事。过了一会儿龚书记才回过味来，他笑着说：“连处，刚才关于设立开发区的事情，我和你岳父也基本达成了一致的意见，虽然不知道外经贸委如何批复，但很显然你要参加组建工作的。我考考你，你认为南线、北线还有中线，最终会选择哪儿呢？”所谓南线就是古黄河以南，现在的东阿县和济南市平阴交接处，那里土壤条件最好，目前平阴就开始打造玫瑰之乡的招牌；而北线就是临清和河北清河交接处，地理位置在古黄河1840年没改道之前的流域范围，那里是连如江和王云贵最希望的区域，因为可以把临清市和清平镇都包括进去，他俩可是对那片土地很有感情；中线自然是依照东昌府区为核心，那样做的好处就是和聊城市江北水城的名号搭配，成为旅游胜地。
　　连如江摇摇头：“龚书记，我觉得你还是叫我如江我比较放心！这个开发区划定的事情您都吃不准，我哪里懂呀？但不管怎么说都会对我们聊城有力。”
　　“你小子就是一个滑头，连这点担待也没有吗？就我们三个人放开点怕什么？我听说你擅长看相看风水，虽然说这不是一个党员该做的事情，不过我觉得你肯定推算过。如江，你说说看。”
　　连如江看了一眼岳父王云贵，看他面无表情也才算放下心来，说道：“龚书记，其实这三个方案各有利弊。我就简单评价一下您中意的中线方案吧。也就是依照东昌府区谭庄水库为中心，那里拆迁面积少，而且距离城区近，水利灌溉更是方便，但问题就在于它就成了我们聊城市自己家的后花园了，别人分不到一杯羹自然不会高兴，而且就土壤分析，近城郊的土壤肯定不如黄河故道的土壤地质肥美。”
　　龚书记没有丝毫的不悦神情，他笑着说道：“你小子说的有道理，刚才我和你岳父也是这么认为的。我们总体思路觉得南线可能最大，你是不是也这么认为？”
　　连如江咬咬嘴唇，很显然他有别的想法，王云贵忽然说道：“如江，你但说无妨，我们几个人也就是内部讨论一下，主要考虑将来的一些计划和人员安排。叫你过来也是为了商量商量。”
　　“我觉得这三个方案都不会被批准！”连如江一语惊人，“这个事情国家不会采取很简单的方式就按照我们申报的方案批下来，会把它作为一项课题，会邀请聊城以及省里的相关专家集中调研，然后选择一块地方。可以肯定会是我们聊城内的区域为主，但绝对不会全部是我们的地方，一定有外省的土地，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作为国家直接管理的产业园，就像现在苏州电子产业园一样。国家可以通过这项产业大幅提高我们国家在这方面的水平，这个所谓的农业产业园其实就是香水基地，而高端香水一直又是法国人不传之秘，我觉得不能把它当做市里或者省里的项目。”
　　龚书记和王厅长对望了一眼，刚要问话，就听到书房的门被轻轻敲击了一下，三个人一起看去，看见于大秘推开了一道门缝：“不好意思，打扰一下。书记，熊市长找您。”
　　王厅长站了起来，他知道该回避一下，连如江也急忙跟着岳父走出书房，只是到了门口却看到王厅长悄悄摇摇头，动作微小的几乎都看不到，连如江心中一凛，知道自己刚才说多了。
　　龚书记电话打了五六分钟，才走出书房，笑着说道：“老熊说要再给你打个电话呢，他今天家里有点事情，刚处理完从济南赶回来，让我一定留住你，晚上一起坐下来聊聊。”
　　连如江才想起刚才李院长那个电话，熊市长现在应该在德州夏津县，怎么说自己在济南呢。他不露声色看了岳父一眼。王云贵笑着摇摇头：“我马上给熊市长打回去，他是我的老领导，今晚上我要赶回济南，一会儿就要动身。这次就不麻烦他了。”他边说边掏出电话。
　　连如江听着岳父和熊市长在电话里寒暄，不由露出会心微笑，说起来他以前欠过熊市长一个人情：王凌雪当初提拔为副处的时候是熊市长提议的。虽然人事权在龚书记手里，可不能不说人家给予过他帮助，而这次释放冯平是不是就还上了这个人情了呢？
　　看王厅长打完电话，龚书记也不再回书房，而是告辞要走，王厅长倒也不挽留，只是连如江送他和于秘书到了楼下，龚书记忽然问连如江：“如江，刚才你的话似乎没说完呀，是不是产业园的事情你已经有消息了？”
　　“没有没有！”连如江矢口否认，“我要是知道哪里敢不告诉你呢！”
　　“嗯，这话我觉得有理，你可是跑了和尚跑不了庙！老婆孩子在聊城押着呢。你小子可不能忘本，有了产业园消息及时给我说。”
　　“其实我觉得这件事情你可以通过欧阳市长，他可是北京人，而且是大家子弟。”连如江忽然想起常务副市长欧阳若，那可是欧阳家族的人，和经贸委关系密切，他应该知道产业园的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