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六十八、怪事

　　连如江“哦”了一声，他第一反应就是冯平的后台是熊市长，不过马上醒悟这绝对不可能，不符合逻辑。倒不是因为熊市长不会针对于他，而是冯平那种行为实在不像是大家风范，熊市长是省里下派的干部，原来在省委宣传部任过职，他来到聊城这几年虽然也很亲民，也的的确确做了许多实际的工作，但是却似乎有点高高在上，并未和聊城本地干部打成一片，冯平那种偷鸡摸狗的做派则是典型的聊城本地官员习气，总想剑走偏锋，不过很显然这次他碰到了墙。
　　连如江从心里对熊市长一直是很尊敬的，只是想想冯平居然敢对自己家动脑筋实在是胆大包天，他刻意让李院长关押冯平也是给那些隐藏在暗处的人一种警告，让他们知道自己不是好欺负的，否则自己经常不在家，妻女的安全也实在是不放心。但万万没想到最后居然是熊市长给自己打电话来求情。
　　不管怎么说这个人情是必须要给熊市长的，想到这里他说道：“市长，我明白您的意思。冯所长可能是喝醉了酒走错了地方，不小心被我一个朋友遇到了，想让他醒醒酒。这样吧，我马上和我朋友联系，让他把冯所长放了。不过酒这种东西最好少喝，尤其他是公检法系统的干部，影响不太好。”
　　“谢谢如江！太晚了就不打扰你了。”熊市长松了一口气，马上挂断了电话。原本连如江以为他还要再说几句客气话，没想到熊市长如此干脆。想来他心里也并不痛快，不知道他是不高兴冯平给他添了麻烦，还是觉得连如江刚才那些话有点不太尊敬他。
　　连如江摇摇头，只得又给李院长打电话说了这件事情，李院长也是冷哼一声：“这个冯平要放就放了，不过我要给他长点记性，免得他出去再胡说八道。不要认为自己是这个地方的老大！”
　　连如江点点头，他明白李院长是什么意思，估计冯平身上要少个部件了。
　　一夜无话。但王凌雪已经开始要求连如江进行二胎准备，也不知道她一天之内从哪里学来了一些生男生女的技巧，略带羞意的告诉丈夫，她说一定要生个男孩，给采采添个弟弟，凑成一个“好”字，连如江积极配合。不过他忽然想起在南京的楚谷和连云，似乎他现在已经凑了一个好字。
　　“如江，你那本医学书上有没有生男生女的秘诀呀？既然能治好渐冻症，也一定有生男孩的药方吧。你好好想想，想出来就给我写个药方，咱俩一起喝。”
　　王凌雪一语点醒梦中人，连如江仔细想了想荆暗夜交给他的那本药书内容，真的在后边有这样的提示，说某个益寿丸具有“皆欲阴阳完实，然后交而孕，孕而育，育而子，坚壮强寿”的特征，他大喜，马上起身找了张白纸写下药方，只是嘱咐妻子说这个药方是女用的，王凌雪很不满意：“不行！中药太苦，你要陪着我一起喝！”
　　“宝贝儿，我喝不是画蛇添足吗？”连如江抗议。
　　“咱们夫妻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王凌雪抱紧了自己的丈夫。
　　第二天上午王厅长和刘阿姨很早就回来了，一起回来的还有王厅长的前任秘书，现在的厅办公室常务副主任尤韶钢。家里也变得忙忙碌碌，也不知道消息怎么传播的这么快，家里客人络绎不绝。连如江则陪着岳父接待众人，大家嘻嘻哈哈的说着过年的话，只有少数几个人来的时候王厅长陪着去到书房坐了坐。杨副书记来的时候王云贵就亲自迎到了门外，然后让尤主任和连如江陪其他几个人说话，自己则单独和杨副书记交流了许久。连如江并不知道他们说了啥，只是看岳父和杨叔叔都面露忧色。
　　午餐是定在东昌大酒店内的，龚书记亲自安排，主要就是常委一班人和王厅长交流，连如江并没有入这一席，而是被安排在了旁边一桌，中间自然少不了进去敬酒表达一下心情。大家对他这个后生晚辈特别照顾，都是很客气的互敬一杯，只是大家并不知道连如江端得是矿泉水，这种礼节性的敬酒自然都很宽容。不过连如江很惊讶的发现在座的人中居然没有熊市长，而是龚书记和杨副书记坐在主陪和副陪位置，他心中有几分恼怒，熊市长有点不给岳父面子了，想起昨晚上他打电话来求自己放了冯平的事情就愈发不高兴了。
　　陪着他在一起的都是几位领导的秘书，他发现居然有市政府一秘伍云腾，他是熊市长的专职秘书，就小声问道：“伍主任，怎么没看见你老板呀？”
　　伍云腾也露出郁闷的神情：“熊老板给我说好了今天参加这个活动，让我在这里等他，但到了十二点却给我和龚书记分别发短信，说是他家里有要事要回济南一趟。我给他打电话也没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这个伍云腾担任熊市长秘书时间并不长，显然还不太懂替领导掩饰事情，当然熊市长也没把他当做自己心腹，这让他如何也开心不起来。
　　连如江本能的感觉有点不对，这绝对不是一市之长的做法，据他所知熊市长这个阶层是很少发短信的，就是春节的短信祝福也往往由秘书代劳，接待自己的岳父应该是比较重要的事务安排，虽然王云贵以前是他的下级，但现在王云贵已经是农业厅厅长，省委委员，虽然比龚书记要稍微矮上那么一点，但地位丝毫不弱于熊市长这个实际上的二把手，他怎么可能放王云贵鸽子呢？还有，他不可能用发短信的方式给龚书记请假，这是一种很不礼貌的行为。熊市长深谙官场之道，如何能犯这种低级错误呢？他至少也要给龚书记和王云贵分别打个电话致歉。这一瞬间连如江就感觉不好，很有可能是熊市长出事了。想起昨天晚上他无意中遇到熊市长时，熊市长脸上那抹黑色，连如江暗叫不好，弄不好聊城市要再出大事，前段时间弄得纷纷扬扬的刘局长被害案看来并没有彻底结束，随着刘磊逃跑这件事情又重新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
　　同样和他一样感觉不对的还有其他人，龚书记新任的秘书于云生政治敏感性就很高，他插嘴问道：“熊市长居然会发短信呀，我们老大说不会拼音，他从来都不发短信。没想到熊老板居然能与时俱进。”连如江看了他一眼，听出了他话里有话，他也对连如江点点头。
　　伍云腾也是苦着脸：“这也是我第一次见他发短信。”
　　“熊市长要回济南，他一定带上司机吧？”于云生问道。
　　“也不一定，有时候老板会找下边局里的车送他一趟，前几天他回家就是找的公安局的车，可以畅行无阻，今天我问了米师傅，他没和老板一起回去。”伍云腾说道。
　　连如江和于云生对望一眼，他俩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隐隐忧色，二人都不再说话。酒宴散的时间并不晚，其实这种高层聚会大家反而都放不开，连如江发现龚书记居然和自己岳父坐进了同一辆车，他正惊讶，就听到龚书记对他招手，喊道：“如江，你爸爸让我去你家享受天伦之乐，说刘老师包的水饺很好，还说你有好茶，是不是啊？”
　　连如江“嘿嘿”笑了一声：“书记，不但有茶，我还给您准备了一条熊猫特供呢。我知道您不抽烟，但是最近咱们市常有兄弟地市来参观学习，您震震他们！”
　　“好小子！”龚书记拍了一下连如江的肩膀，不过力气有点大，又听龚书记说道：“我怎么没有合适年龄的女娃呢，老王，咱们俩打开窗户说亮话，我觉得你找到这样一个女婿是福分，这可不是半个儿！”王云贵摇摇头：“龚书记，你这是对他太抬爱了。”
　　于云生悄悄走了过来，在龚书记耳边说了几句什么，龚书记很显然全身震动一下，连如江估计应该是告诉龚书记关于熊市长的事情。他也想给自己岳父说一声，但是一直苦于没有机会。
　　龚书记回头看一眼于云生，先是摇摇头后来又点点头：“你去了解一下！有情况随时给我打电话。”说完就钻进车里，然后伸出头来对连如江说道：“小子，头前带路！”
　　连如江是开着他那辆捷达车来的，最近由于他戒烟戒酒，因此并不担心酒驾，他飞快跑到车跟前开门上去，然后就拨通了李院长的手机：“李院长，那个人放了吗？”
　　“放了！不过我让人在他衣服里装了一个跟踪器。我发现他现在并没有回家，而是去了茌平县县城。”李院长说道。“这个人不傻，他大概猜到了我们的身份，开始还想威胁我们，只是后来看苗头不对，一直规规矩矩的。”
　　连如江边开车边打电话，因此车开得并不快，很快龚书记坐的车就超过了他，路过他旁边的时候还故意按了一下喇叭提醒。
　　连如江说道：“我给你一个电话号码，你能帮我查一下他现在在哪儿吗？”
　　“当然可以！”李院长答道。“你说号码吧！”
　　连如江就看着自己的手机通讯录，把熊市长的电话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