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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腊月

作品名称:心雨淅沥沥      作者:单波      发布时间:2019-11-05 10:39:53      字数:5256

  眼看进入腊月了,天空才纷纷扬扬地飘下几个雪花,没等落地就无影无踪了。
  看来今年又是个暖冬。
  地处黄海之滨的胶东大地,阵阵海风吹来,更是暖意盈盈。
  每年一到腊月,总会想起鲁迅先生曾经说过的那句话:“旧历的年底毕竟最像年底。”
  尤其过了腊月二十三,旧历年很快就要到来了。大孩儿小孩子儿都放假了,巷子里时不时地出现三五成群的孩子们的身影和顽皮的嬉笑声,偶尔伴有几声零星的爆竹声。年味就更浓了。
  腊月二十六早上,曲欣吃过早饭,她习惯地早早地出了家门。单见她身穿紫红色呢绒大衣,眼戴大墨镜,口戴防霾口罩,脚穿半高跟黑靴皮棉鞋,健步走在人迹稀落的大街上。虽然她已近知天命之年,但她俨然一时尚的摩登女郎的形象,周身散发着成熟女性那特有的气质和魅力。
  她喜欢徒步上下班,这是她多年来的习惯。走着走着,她的手机响了。她掏出一看,是儿子吴昊打来的。她放慢脚步:“喂,昊昊吗?放假了吧?怎么还不回来?”
  “嗯。妈妈您好!放了。我和宁宁今天下午就回去了。”吴昊说。“没事儿妈,就是想告诉您一声,免得您惦念。”
  “好的,没事儿那我挂了,还急着上班去呢。”说完曲欣把电话挂掉了。
  每当想起儿子昊昊,曲欣总是喜上眉梢,心情爽了,她的脚步也更加稳健快捷了。
  如今吴昊在B市D大读大四。
  D大是国家“985”大学之一。
  吴昊和妈妈住在B市西海岸新区,家与学校仅一水之隔。同城就读,交通便捷,他频繁来往于家校之间,省去了母子间的些许挂念。
  节后还有最后一个学期就毕业了,不用急着返校。只是要就近找个对口单位上班实习、写好毕业论文,然后就可以毕业了。
  这个寒假对吴昊来说,是轻松悠闲的。当然,他心里早有打算,他想趁此机会好好照顾一下妈妈和奶奶。二老对他恩重如山自不必细说。主要是奶奶,也到了按天数着过日子的耄耋之年了。
  吴家上几代都是单传。到了他这一代更不用说了,连个女姊妹都没有。他是家里的独苗苗。但曲欣从小对他并没有娇生惯养,她信奉的是言传身教、潜移默化,处处以身示范。当然,家风和遗传基因也很重要。是呀,村里的老年人都说吴昊长得极像他的父亲吴致远。可惜他与父亲无缘相见——他是背父生。
  他的到来,是出自曲欣和吴致远的一次偶然。
  他见不到父亲是他的不幸;他能来到这个世上是他的万幸。
  都说母亲伟大,他的母亲曲欣才是真正的伟大。二十多年前,是她力排众议,摒弃世俗之见,执意把他生下来,且用自己的千滴血、万滴泪把他浇灌育大。
  据说吴昊的父亲吴致远潇洒倜傥,帅得无敌;是个集幽默活泼、严肃认真于一身的人;无论是才智、人品还是为人处世,都是那么的出类拔萃,走到哪里气场都那么的十足、高涨,那么的令人瞩目。可惜英年早逝。
  如今的吴昊,出落的堂堂正正,儒雅端庄,可谓是:继其父之才俊,承其母之芳容,乃为人之俊杰。
  四年的大学生活让吴昊成熟了许多。 他不仅收获了知识,收获了友谊,还收获了爱情……
  她是吴昊的同乡,低一届的学妹 。她也是西海岸新区人。他们缘于一次偶然的相遇……
  那是去年春节后入学的一天下午,他们同渡在一条船上,同时站在围有护栏的甲板上,迎着徐徐吹来的海风,极目远眺着波涛汹涌的大海。她那飘逸而柔顺的长发,被风吹得就像散乱的马尾一样,抽打在吴昊的胸前。他并没有在意,更没在意身边站着的她。
  直到她把胃中之物像蛟龙吐雾一样,瞒过护栏吐入大海时,他才惊愕地发现她。
  也许他闻到了一股难闻的异味吧,他用手捂住鼻腔,侧脸看了她一眼,看见了她那张晕船晕得苍白的脸,有些窘容难耐。
  他的善良和恻隐之心驱使他迅速地从背包里掏出一卷纸巾,弯腰递到她手里。她几乎没敢抬头看他是谁,就一把抓了过去。当她擦完了嘴巴和泪痕,她才缓缓地转过身来,歉意地向他微微一笑:“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谢谢您。”
  吴昊转过身来,怜悯地微微一笑说:“不客气。晕船很痛苦吧?”
  “嗯。”她不好意思地涨红了脸,微笑着直视着他,眼里流露出感激的目光、连连点头。忽然,她眼前一亮,惊奇地看着吴昊胸前的小牌牌儿说:“哦!你也是D大的?”
  “怎么?你也在D大?”吴昊疑惑地瞪大了眼睛。
  她特意落落大方地转过身来,给吴昊一个正面。
  吴昊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见了她那微挺的胸前也戴着与自己一模一样的校徽。问:“你是大几?”
  “大二。”她那甜滋滋的笑脸上荡漾着开心的雀跃。随即伸出了白嫩的手说,“认识一下吧!我姓宁,叠名。你就叫我宁宁吧。”
  “哦!好温馨安静的名子。好听又好记。”吴昊轻轻地握了握她的手说。
  “我叫吴昊。昊是……”他没有说出来,只是笑意盈盈地举手指指上苍。
  “你是学哥吧?”她仰着脸,看着高出她一头有余的他问。
  “嗯。大三的。”吴昊说。
  “我在遥望,月亮之上,有多少梦想在自由地飞翔……”二人正说话间,吴昊的电话响了:“对不起,我接个电话。”
  “不客气。”宁宁微笑着转身找了个座椅坐下。也许是晕船所致,她的脸色煞白。
  吴昊的电话是妈妈打来的,妈妈在电话里说了好多好多的体己话,每次都是这样,好在吴昊从不嫌弃母亲的唠叨,他总是耐心地听着,不时地“嗯嗯”着,并伴有连连的点头。十几分钟的电话终于结束了。他收起电话,目光环视了一周。
  宁宁坐在那里,知道他在找她。便从坐椅上站起,走了过去。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电话好长呀,是女友?”
  他先是一愣,继尔腼腆地淡然一笑说:“是妈妈的。”
  “哦!对不起。”她惨白的脸上掠过一丝歉意,有些尴尬地吐了下舌头。
  “我看你脸色不好,你还是坐下歇着吧。”吴昊马上转移话题说。
  “嗯,好的!”她又坐回了原处。她看看身边还有空位,热情地说,“吴昊同学,你也过来坐吧。”
  吴昊毫不介意地走了过去。二人相坐无语。为了缓解凝重的气氛,各自玩起手机来。
  “嘟嘟嘟……”轮船汽笛响起,告诉旅客,轮船即将靠岸。
  那些不经常出门的人一听鸣笛声,都纷纷站起,提溜着大包小包,拥挤在船甲板出口处。其实,离真正靠岸尚需一些时辰。吴昊和宁宁无动于衷,一直等最后行人寥寥无几了,才站起来向出口走去。
  吴昊见宁宁穿着高跟鞋,拖着拉杆箱有些吃力。知道女孩儿出行时带得东西多,便说:“咱俩换一下吧。我是空箱子。”
  宁宁很感动,随即停下脚步来,把拉杆箱立起,他俩对调了位置。
  宁宁显然比刚才轻松多了,脚步也快捷了。她边走边凝视着吴昊,感激地说:“谢谢你……昊哥。”
  吴昊很淡定,并没有附和她,只是莞尔一笑,继续向前走去。
  出了码头,宁宁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吴昊有些愕然。因为打的到校要花二十多块钱,坐公交才一块。
  宁宁看他发愣,便笑嘻嘻说:“上车吧。今天好开心啊!谢谢你的相助!”
  “不客气。”吴昊扯起嘴角付之一笑。
  看来的哥是本地人,地情地貌很熟悉。花同样的钱,他专抄近道行驶。公交车四十多分钟的路程他只用了十几分钟就到了。吴昊感受到了快捷的愉悦,不无感慨地对宁宁说:“谢谢你!还是专车好啊!”
  的哥在D大门前停下来。
  “师傅,您把我们送进去呗!”
  “进去是要收费的。”的哥指指门卫说。
  “那好说。再给你十块够不?”说着她又掏出一把纸币,挑了一张十元的给他。
  “那好吧。”的哥说。
  出租车在宁宁的指引下,左旋右拐地来到女生寝室楼下,他俩下得车来。
  “谢谢您,师傅。”宁宁向的哥招招手说。
  的哥走了。扔下他俩在楼下。
  吴昊瞅瞅宁宁那个沉甸甸的箱子,有些不忍离去。宁宁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自己提溜起来又放下,只是裂着嘴角朝吴昊笑了笑……
  “还是我帮你拿吧,几楼?”吴昊问。
  “302室。真不好意思。”她说着与楼宇管理员大妈打了个招呼。
  吴昊干脆将拉杆箱扛在肩上,“噔噔噔”地一气跑到了302室门口,他气喘吁吁地把箱子放下,转身欲下楼去。
  “哎呀呀!你急啥。我又不是老虎。”这时,宁宁也上来了,正站在三楼楼梯口,挡住了他的去路,“今天很荣幸遇见你。请留个电话吧。以后有啥事儿,相互间也好有个照应。”
  “好的。”吴昊把手机号告诉了她。
  她直接输入手机,且给吴昊打了过去。
  “我在遥望,月亮之上……”吴昊急忙掏出手机来……
  “好了,是我打给你的。”宁宁说。“请记住我的手机号噢!快回去洗洗吧,今晚我请你吃饭。”
  吴昊看了下表,已是下午三点半。他说:“改日吧。我请你。”
  “不行。就今天。等我电话吧,不见不散。”说完她不由分说,走进了寝室。
  吴昊急忙下楼来,拖起自己的拉杆箱向男公寓走去。其实他们寝室间相距并不远,只隔两栋楼而已。
  吴昊回到寝室后,确实感到有些累。他洗了个热水澡,洗漱完毕后,便倒在床上看起书来,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我在遥望,月亮之上,有多少梦想在自由地飞翔……”手机在吴昊枕边响起。他一个骨碌爬起来,迷迷糊糊地拿起手机一看,正是宁宁打来的:“喂,你好。”
  “你好。是昊哥吗?”那边传来了甜甜的女孩儿的声音。
  “嗯。是宁宁同学吧。”吴昊客气地说。
  “我就在你们楼下呢,快下来吧……”
  “哎宁宁,你的盛情我领了。不想让你破费了。”
  “昊哥!你咋这样呢?粘粘糊糊的。”宁宁有点急,生气似地说。
  “改日吧,改日我请你。”
  “不嘛,就今天。你不下来我就在楼下等。”宁宁执拗地说。
  吴昊无奈地摇摇头:“好吧。我这就下去。”
  早春二月,天短且寒。
  吴昊急忙穿好衣服,“噔噔噔”地跑下楼去。此时,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凉飕飕的海风肆无忌惮地迎面吹来,让吴昊甚觉寒意。他环顾四周,发现不远处的树影下站着一个身穿呢绒大衣的高挑的女孩儿。因为看不太清楚,又是初次相识。也许她也有同感。所以,双方都不敢冒然过早地打招呼。
  吴昊试探地走了过去,在离她只有几步之遥的地方,他才低声问:“是宁宁同学吗?”
  她确认是吴昊之后,突然咯咯地笑了起来:“你呀你,真有意思,请你吃个饭还这般粘糊。”
  吴昊有点腼腆,脸一红,低下了头。
  二人若即若离地漫步在昏暗的路灯下,向校外走去。
  D大门前是一条宽敞的马路,马路斜对面就是一条小吃街。小吃街生意很火爆,尤其是晚上,幽暗的胡同里,接踵擦肩,人头攒动。很多店铺,坐无虚席。
  吴昊和宁宁逐家寻找着空位,空位没找着不说,倒看见了许多熟悉的面孔。他们有的向他俩招招手,有的向他俩点点头,更甚的是有人把他俩当成了情侣,向他俩投以羡慕的目光,并伴有一声声刺耳的口哨和低声的议论声:你看,这一对咋样?这不是吴昊吗?也谈上了?哎呀,这妞好漂亮呀!一连串的惊讶和唏嘘声,弄得他俩倒不好意思起来。吴昊的脚步明显地加快了,意下欲把宁宁甩得更远些。谁知她紧随其后,还拽住了自己的衣角。
  吴昊在一家火锅店门前停下了,他看见有一拨人擦着嘴巴刚从里面出来,心想,肯定腾出位置来了。于是,回过头来对宁宁说:“天有点冷,咱们也吃火锅吧。”
  “嗯。”宁宁用水灵灵的大眼看看他,赞同地点点头。
  他俩走了进去。
  店员看有人来,赶紧收拾了一下刚腾出来的桌子上的残羹剩饭,摆好新的餐具。他俩方款款而坐。
  至于为什么要吃火锅,吴昊自有想法。其一,不想在街上继续晃悠,让人说三道四;其二,天冷,吃火锅更能驱寒;其三,最重要的是能在就餐过程中,各自忙于涮食,不至于初识咋聚,呆坐无语,避免不必要的尴尬。
  平日里,虽说吴昊和同学们也偶尔到这小吃街来打打牙祭,但此店他还是第一次进来,店员他不太熟悉。他环视一周,店面不大,但干净利落,还算窗明几净,服务也很到位。好像宁宁和店员较熟悉,偶尔额首客气几句。
  店员为他俩分别点燃固体酒精,蓝蓝的火苗“噗”地一声燃烧起来。就在锅底汤沸腾之际,食材也已上齐,他俩各自涮了起来。
  “昊哥,喝点酒吧。”宁宁客气地说。
  “……我不太喜欢喝酒。”吴昊犹豫了一下。
  “一人一瓶啤酒吧?”宁宁试探地问。
  “好吧。”吴昊笑着看看她说。心想,不喝点酒更没话说。
  宁宁问店员要了两瓶青啤,先给吴昊斟满,又给自己斟上说:“来,昊哥,认识你很荣幸。”
  吴昊端起酒杯:“彼此彼此。不过我更喜欢直呼其名。何必如此客气呢?”
  “好啊!那我可不客气喽!”宁宁俏皮地一歪头说。
  两杯酒下肚,把他俩的距离拉近了,相互间不再拘谨。他俩边吃边聊,聊得很投机,大有相见恨晚之感。
  也许是同病相怜——他俩有一共同的家庭背景,那就是都只有单亲妈妈。
  吴昊问:“你爸妈咋回事儿?”
  “离了。你呢?”
  “我的父亲好像是未婚早逝。”
  “哦!那你……”宁宁疑惑地看着吴昊。
  “听妈妈说是未婚先孕,才有了我。”吴昊有些自悲地低下了头。
  “那你继父呢?”宁宁好奇地问。
  “继父?妈妈终身未嫁。”吴昊的眼眶倏然潮红了。
  “哦!”宁宁瞪大了眼睛,愕然了。
  ……
  闲聊中,他俩已酒酣饭饱。
  吴昊举手看看表,时间不早了。他说:“对不起,你稍候,我去去就来。”说着离开了餐桌。
  当他回来时,宁宁已把最后一杯酒斟满。吴昊爽快地端起酒杯:“宁宁,认识你很高兴。谢谢你的奉陪。干杯!”
  “干杯!”宁宁紧盯着他兴奋地说。“老板,买单!”
  “买过了。”吴昊说。
  “你刚才……”宁宁恍然大悟的样子。
  “走吧。”吴昊扯起她的手,双双离去。
  一次生,二次熟,就这样,他俩你来我往地有了感情,成了知己。迅速发展到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痴迷状态。
  “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学校来放假。”这是情侣间的口头禅。
  每一个假期,都让他俩倍受煎熬,因为聚少离多。这次寒假也不例外。所以,放假后,二人在B市多逗留了几天。直到腊月二十六下午,才恋恋不舍地各自回家而去。
  临别时,二人约定:正月初三,宁宁去吴昊家拜年。这一天也就成了他俩默默期待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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