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亓春竞聘成功，走上客户经理岗位。
　　清晨5点，亓春开车就驶向了高速公路，车上坐着邵行长和客户部经理，一行的目的地是太原市。“太日”高速公路集团贷款项目在太原市召开现场会议。农行天平湖支行通过竞标，成为集团贷款项目其中一家银行。经过旅途奔波，马不停蹄参加项目现场会议和集团贷款项目论证会议。两项会议项目完毕，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了。
　　亓春回到酒店，他不顾一身的疲惫，打开微信，看到雅芳的头像名称“雅”，禁不住亲吻了长久。
　　亓春：芳，猜，我现在在哪里？
　　雅芳：雅。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她的好友。请先发送朋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成功后，才能聊天。
　　不对啊，亓春再仔细看看微信，没错啊，怎么要发送朋友验证？噢，太可爱了，这是芳和我开玩笑。噢，对了，一天没和他都招呼，生气了。我就喜欢她故意生气的样子，弯着头，一抹瀑布顺着左肩飞泻下来，眯起丹凤眼，鼓起红彤彤的嘴唇，等待着被抱住被亲吻。当走到她身边伸出双手揽入怀抱的一霎那，她突然转过身去，双手正好落在她的两座山峰上，秀发蔢莎旖旎在你的脸上，扑鼻的香味醺醉满脑的神经。亓春嘴也忙，手也动，心潮澎湃，全身总动员。
　　亓春满脑子回味着以往的甜蜜。
　　他要在这夜深人静之时隔空和她分享二人世界的意境。亓春发送朋友验证，等待对方的确认。左等右等，等不到雅芳的信息。亓春等不及了，直接打过电话过去。
　　此时的雅芳躺在床上无法入眠。何必呢？逃避就逃避吧，等晚上喝了酒，借酒哭诉，哀求原谅理解。这不是我的本意，我当不了父母的家，我是不得已而为之云云。雅芳没有好友确认，她更不会接电话。
　　晚了，等待一天了。雅芳一直在等待亓春的微信，也在盼着他来个电话，哪怕敷衍一下也算礼节到了，可等到躺在床上了，还是没等到盼来。雅芳彻底失望了，干脆微信把亓春拉黑，还没来得及把手机号码拉入黑名单，亓春发来了确认好友信息。
　　雅芳犹豫了一会，但还是理智战胜了冲动。不管亓春出于什么动机和我交往，也不管他今晚想和我解释什么，已都没有实质性意义。事实已经不能回到从前了，何必再拖泥带水，做一些毫无意义又深陷其中的事情呢？
　　雅芳之所以得出这样的结论是因为曾经有一段爱情被夭折，就是因为双方家庭条件大相径庭，导致最后分手。
　　董雅芳的大学四年是在泰山学院经济管理学院度过的，在大三的时候，她和同级同学院的男生王帅恋爱了。初恋是甜蜜的，董雅芳对未来充满了期待，鲜花蜂蝶，果园飘香。
　　课堂上，俩人紧凑脑袋，一套课本，一个茶杯，一支碳素笔；操场上，细细的小雨，挡不住俩人的跑步热情，他们要为环泰山60公里暴走拉链；银座电影院里，情人包间是他俩周末打发光阴的好地方；夜幕降临，踏着春天气息，吸吮着花粉的飘香，手牵手，笑声在上山的羊肠小道上传播；节假日的大学生下乡实践活动，也有他俩的脚步，把知识传授给乡村的孩子们，他们从中也享受到了快乐。在董雅芳的提议下，他俩还走出校门当家教，用所得收入帮扶两个孤儿的学费。
　　在同学们的一片祝福声里，迎来了毕业季的考验。
　　6月的泰城，炎热已经来袭，短裤短褂已经着上了年轻人的身上。董雅芳和王帅坐上游艇，畅游在天平湖的湖面上，阵阵水花飘来，落在两个人的脸上，丝丝凉意，充斥着两个人的心房。他们来到对面的凉亭下休息。王帅的表情有喜悦变得沮丧，眼里的泪水模糊。
　　“雅芳，有一件事我和你商量一下。”王帅说。
　　“嗯，说吧，还有什么沮丧的。毕业是好事，我们步入社会了，你不是说早就盼望这一天的到来吗？”雅芳看到王帅不悦的表情爽朗地笑起来。
　　“我和父母吵了一架，我坚决反对，但就是说服不了我父母。你也知道，我父母在单位都是说一不二的领导，小腿拗不过大腿。”王帅边说边哀声叹气。
　　“说出来，听听。”董雅芳还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要有个思想准备，说出来你别生我的气，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王帅抬头斜眼看着董雅芳。
　　“永远都是好朋友？”董雅芳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开始蒙上了一层雾霾。
　　“你说明白，好不好？藏着掖着的。”董雅芳直视着。
　　“我的父母不同意我俩的恋爱。”王帅结结巴巴说出了转着弯子想要说的话。
　　“为什么？为什么！已经两年了，我也去过你家，你父母不都是表示热烈欢迎吗？”董雅芳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站起来大声喊道。
　　“我也不知我父母怎么想的，说我们不合适，别耽误了你的前途。”王帅怯怯地说。
　　“我问你，你是什么态度？”董雅芳步步紧逼。
　　“我、我、我爱你，但是我父母……”王帅平日自负的姿态也不知哪去了，耷拉着的脑袋快埋到两腿里面了。
　　“别说了，我什么都明白了！我知道我俩家境条件不同，但是在你追求我的时候，我明确提示过你，你要考虑好，三思而后行。”董雅芳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现在，你又把责任推到你父母身上，俩个人的事，父母固然重要，但作为现代的年轻人是该有主见的。懦夫！”
　　说完，董雅芳起身走了，走的很潇洒。
　　雅芳的手机又响起了嗡嗡嗡的震动声，震乱了雅芳的思绪。雅芳看看又是亓春，把对王帅的气愤全撒在亓春身上，狠狠地摁死了电话。
　　雅芳看着天花板，眼睛早就模糊了，慢慢地妈妈的身影浮现在眼前。
　　“雅芳，有什么不高兴的事说出来，藏在心里会憋坏身体的。”
　　知女莫如母。自从雅芳大学毕业回家以来，雅芳的脸上布满了愁云，但在父母面前总表现的非常高兴。
　　“爹，娘，我已经找好工作了，在泰安市区一家三星级酒店，下月就去上班。离咱们沂蒙山区也就200公里，想二老了，我就回家看望您们。”雅芳撒着娇。
　　“有工作就好了，路是自己闯出来的，由着你，我和你爹不拖你的后腿。”娘表面是和雅芳聊天，实则在试探她心中的委屈。
　　“娘，等我赚了钱，在泰山脚下给您二老买套房子，去城里养老。”雅芳嘴角挤出一丝笑容。
　　“哈哈，有这份孝心就好。娘不去，咱这里有的是山，还去什么泰山去住。”娘感觉很甜蜜。
　　“娘，你去忙吧，我和同学微信视频呢。”
　　“雅芳，和哪个同学视频，能告诉娘吗？”娘试探着。
　　“娘。我青岛的室友，咨询我找工作的事。”雅芳敷衍着。
　　“哎，雅芳，你不是在大学谈了个男朋友吗？”娘看着雅芳脸的变化，继续说，“现在，什么进展？”
　　“娘，今天咱不提这个话题，行不行？”雅芳的脸刷的阴云起来。
　　娘的脸也随之晴转阴云，意识到了什么，继续问道：“我的雅芳是天下最好的姑娘，谁追到手是谁的福气。”
　　娘慢吞吞的话语把雅芳逗乐了。
　　看到女儿由衷的笑容，娘脸上也笑开了花。
　　“雅芳，我说说你听听，别嫌娘唠叨，娘毕竟是过来人，吃的饭多，过的桥多。”娘眼睛时刻不离雅芳的脸，“是不是和济南那个同学散了？”
　　“您怎么知道的？娘。”雅芳惊诧。
　　“从你的眼睛里，从你的脸上。散了散了吧，我提示过你，一定要门当户对，条件般配。虽然，现在的年轻人不讲究这些了，但是，他们的父母要求的高。是啊，谁家不愿找个各方面都好点的儿媳妇，反过来，谁家不愿把姑娘嫁个好人家。人之常情，不以为怪。”
　　听了娘的话，雅芳终于支撑不住了，抱住娘大哭起来。
　　“哭吧，雅芳，哭出来就好了，不然会憋坏身子骨的，也心疼死当娘的。”娘抚摸着女儿的头发，情不自禁也落下眼泪来。
　　“娘，都怨我当初太冲动，没听取娘的话。”雅芳哽咽着。
　　“以后注意就好，你还年轻，就算交学费了。”
　　对，就算交学费了。可我又犯了同样的错误，学费白交了。哲人说，人不能同时跳进同一条河流。尽然跳进去了，幸好还没被冲到河中央，还没有遇到激流漩涡；幸好有人把我推向河岸，幸好我只是喝了几口河水，呛了几下。庆幸，把我呛清醒了。
　　雅芳灭灯，轻松上阵，她今晚要睡个好觉。
　　“嗡嗡嗡”手机又震动起来，董雅芳一看手机显示：春春。
　　关机，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