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姐，姐夫，我们都先冷静冷静，我回头动员一下外甥。”陶睿站起来要上楼。
　　“别上楼了，妈妈不在。”姐姐知道陶睿要上楼看望老母亲。
　　“妈妈去哪了？”
　　“你姐夫安排两位老人去欧洲旅游了。”看到陶睿惊诧的样子，补充道，“亓春的奶奶和姥姥，天天唠叨想孙子，想外孙，无奈，你姐夫安排了两位保姆陪同，你就放心吧。她满脑子除了外孙就是他儿子你了。”
　　“好，我走了。”
　　“既然来了，就没打谱让你走，饭菜都准备好了，去餐厅吃饭。”姐夫亓海天一边挽留陶睿，一边招呼保姆上菜。
　　红烧海参、油焖对虾、清蒸螃蟹、香煎三文鱼……陆续上桌，亓海天开起一瓶茅台酒，顿时海鲜的香味夹杂着茅台的酱香充满了整个房间。陶睿主动拿过酒瓶给姐夫、姐姐斟满酒杯，自言自语：“我就不喝了，酒后不开车。”
　　“喝，怎么不喝？一会我让我司机送你回去。”
　　陶睿也就不再推辞，斟满自己的酒杯，举起，和姐夫、姐姐碰过，一仰头，干了：“先喝为敬，今天不该和姐姐姐夫感情用事，干了这杯酒，就算认错了。”
　　陶睿的主动认错，缓和了气氛，姐姐姐夫都笑了，也举杯把酒喝干。
　　“没事了，我憋在心理难受啊，说出来，心情好多了。”陶菲一边说，一边给弟弟夹菜。
　　“都是自家人，都是为了春春好。”亓海天也随和着。
　　“姐夫，你那‘天晟绿地’楼盘二期什么时候交房？”陶睿转移话题。
　　“本月中旬吧，马上装修完毕了，交房那天，也是三期开盘之时。对外搞个仪式，到时候大驾光临啊。”
　　“大驾不敢，肯定去凑凑热闹，沾沾喜气。”
　　三个人边吃菜，边喝酒，边聊天，笑声不断，好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似的。不知不觉，酒瓶见底，第二瓶又打开，三个人平喝，天南地北乱侃，开始微微醉意。
　　“陶睿，说心里话，姐夫我还是很佩服你的，你能从十年前的100万元起家，发展到今天这规模，实属艰苦创业的结果。”
　　“哪里，哪里，哪有姐夫厉害，现在是集团公司老总，下属开发公司、机电公司、超市、娱乐传播公司，四位一体，市属重点企业。”
　　“我也就是沾了政策的光，感谢上世纪末本世纪初轰轰烈烈的地方国营民营化，我恰好是党委书记兼厂长，捡了个大便宜，成了公司最大股东，不然，我不如你有魄力。”
　　“姐夫太谦虚了，十几年来，为地方GDP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都是市政协副主席了，名利双收。”
　　“都是虚的，市政协副主席不计其数，只要有了规模，都可以挂衔。我现在着急的是培养接班人，太累了。你说你那个外甥，家里缺房子还是缺钱？他偏偏在银行干个小职员。不理解，不知现在的年轻人怎么想的。”
　　“人各有志吧，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陶睿说。
　　“他在银行里什么时候能熬出个行长来，熬出个行长来又怎么样？来自家的集团公司，培养几年，一步登天，就是集团老总，荣誉地位金钱什么不都有了。”亓海天不解地摇摇头。
　　“你们就知道集团、公司，我拼了一年了区长的位子还是没到手。机会来了，和副市长出面作媒，你看那不争气的亓春就是不回来相亲。”陶菲借着酒精也开始发牢骚。
　　“姐，这个话题咱先放放，慢慢解决。”陶睿还算清醒。
　　“解决不好，我没有口味，你们俩慢慢喝吧。”
　　陶菲说吧，起身上楼回房间睡觉去了。俗话说，喝酒喝心情。陶菲的酒量平日不下八大两，今天喝了才半斤，就上头了，心事重重。
　　陶菲走后，亓海天放松了，说话开始管不住嘴。
　　“陶睿，不是说你姐姐不是。50出头的人了，还削尖脑袋往上钻，什么是个头，当了区长还有副市长呢，还有完没完？”亓海天又是不解地摇着头。
　　“我觉得也是，她太要强了。你说说我姐。”陶睿赞成姐夫的观点。
　　“我说她，她听吗？天下都是她的理。”
　　“姐夫，你也不敢？”
　　“你是弟弟，你敢吗？”
　　二人面面相觑，尴尬地对笑。
　　陶睿心想：亓海天啊，亓海天，你是不敢，你小瞧我了。原先我还真不敢，现在，我敢了，不信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这边借酒消愁愁更愁，再看看亓春和雅芳今晚的二人世界。
　　他俩像往常一样营销完ETC，来到万达广场三楼美食城，走进一间“喷香肉夹馍小吃部”，忽明忽暗的霓虹灯闪烁，一个小桌两边各放个板凳，就构成了一个餐桌。在这里点餐都是清一色的凉皮和肉夹馍。今晚雅芳请客，她点了两碗凉皮，三个肉夹馍。雅芳在凉皮上添加了一勺辣豆酱，又添加了一勺醋，一人一碗，雅芳拿了一个肉夹馍，剩下的给亓春。
　　不一会儿，晚餐完毕。雅芳问亓春：“春，今晚吃的怎么样？”
　　“很香，味道挺美。我好喜欢。”
　　“是不是既实惠又可口？”
　　“是的，环境也不错，挺有想象力。”
　　“你还不知道，这是两个恋人共同开的连锁店。”
　　“是吗？好励志。”
　　“他俩都来自农村，二十三四岁的年轻人。2016年，山东省技术学院毕业后选择了自主创业。起初，就在天平湖酒店对过的小平房摆摊出售肉夹馍和凉皮。”雅芳借着闪烁的灯光看着亓春。
　　“我听着呢，你继续讲，我洗耳恭听。”亓春很感兴趣
　　“刚开始创业是艰难的，资金也捉襟见肘，所以桌椅板凳都是从旧货市场买来的二手货。一般市民也都不愿进去，只有一些农民工出出进进。为了吸引更多的顾客，凡是农民工来进餐者都是半价，并免费赠送一晚大米汤。不久，周边的农民工蜂拥而来，络绎不绝，经常排队等候，生意开始做大，凉皮和肉夹馍名声大丁。不久我也加入了这支队伍，常来光顾这家快餐店。他俩舍不得雇人，忙里忙外，辛苦疲劳，二人没有过多的话语，更多的是默契。一到晚上打烊，这对恋人一人一碗凉皮，吃着肉夹馍，满脸的笑容，说不完的话题，咯咯咯的笑声从简陋的屋子里传出很远很远。”
　　“好甜蜜的生活，让人羡慕。”亓春啧啧称道。
　　“不，这不是主要的。时间长了我和他俩成了朋友。随着他俩小店生意的火红，资本的积累增大，他们不满足现状，今年年初开始在泰城扩大规模，连锁经营，这就是他俩其中的一个连锁店；另一个在城东他俩母校山东省技术学院附近，在那里开店主要是面对母校学生，凡学生全部半价，用他俩的话说就是报答母校。现正在城南奥林匹克花园小区开辟第三个连锁店。
　　“怀才抱器，让人称赞。”亓春赞叹道。
　　“正是他们的知恩图报，母校师生和他俩共同研发，酿制出了今天我们吃过的辣豆酱，注册商标为‘辣香辣’品牌，商标权归他俩所有。”
　　“好人有好报，让人心悦诚服。”亓春由衷而言。
　　“更让人心悦诚服的是，原先平房快餐店在城市规划拆掉后，他俩又在天平湖商业街租赁一门头房，继续经营凉皮肉夹馍，继续为农民工服务，继续半价。”
　　“这不亏本吗？那里市民不多，随着工程的完工，农民工也越来越少。”亓春疑惑地问。
　　“他就是亏本经营，就是为了农民工的不容易。”雅芳说着说着，有所激动。
　　“他俩今天在场吗？我们和他俩交个朋友，向他们学习。”亓春提议。
　　“他俩没在现场，服务员雇佣的都是勤工俭学的大学生，他俩给予大学生们高度的信任，让大学生们当作实习基地。他俩腾出更多的时间外出考察，目的是把连锁店发展到全国各地，把‘辣香辣’品牌推销到全国各地。有一次，我问他俩你们累吗？他们说，累并快乐着，能有自己的事业，能为社会做点贡献，我们感到踏实，心里很幸福。”
　　“对，这才是我们当代的大学生，有所为，为他人，为社会。”亓春感叹道。
　　“对了，亓春，你能有这种理解，我感到很欣慰。通过这对恋人的故事给我们启发，人的起点虽然不同，但只要看准了的事情脚踏实地去做，就没有不成功，就能得到社会的认可。人活着，不只为自己，更重要的是为他人，一花独放不是春，百花齐放春满园，共同的幸福才是我们的幸福，共同的幸福才是我们的追求。”
　　“高山流水遇知音，从认识你的第一天起，我第六感觉就告诉我你是我的菜，我没有看错。我是不是也是你的菜？芳。我爱你。”
　　“我也爱你，我们各自在自己的岗位上一起加油，为了共同的幸福。”
　　“好，为了共同的幸福，一起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