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集市的轶事

　　第二天，云鹏早早地起来做饭，伺候母亲吃了早饭，招呼母亲吃了药，给布袋里装了几个馒头，便和俊杰拉着装满箩筐、提兜的架子车出发了。他们走到半路，张云杉开着小四轮追了上来，车上的朵朵连忙喊叫停车，车刚刚停稳，朵朵便嗖地跳了下来，装满社员的小四轮嘟嘟嘟地继续前进了。云鹏拉着架子车，扭头说：朵朵，你坐小四轮一会就到镇上，何必下来跟我们一块跑路呢？
　　朵朵认真地：云鹏哥，要问原因吗？......你猜。
　　云鹏不假思索的：腿疼。
　　朵朵嫣然一笑：调皮。
　　俊杰插话了：你们两个说的都不是真正的原因。腿疼还要走路，不是越走腿越疼吗？因为调皮才来走路，这又是怎样的调皮哪？
　　朵朵嘻嘻地乐了：俊杰，你真调皮。我说的“调皮”，不是我要走路的原因，而是说你哥用“腿疼”来回答我走路的原因是“调皮”，正像你把“调皮”说成我走路的原因一样的调皮。
　　云鹏头也不回地拉着架子车：朵朵，你在说绕口令吗？
　　朵朵说：云鹏哥，我问你，我是在说绕口令怎么样？不是在说绕口令又怎么样？你是喜欢我说绕口令，还是不喜欢我说绕口令呢？你要是喜欢我说绕口令，我就说我是在说绕口令。你要是不喜欢我说绕口令，我就说我不是在说绕口令。
　　云鹏说了一声“调皮”，大家全都乐了。前边是一段上坡路，俊杰跑过去替换下云鹏驾辕，把云鹏赶到后面去和朵朵说话。云鹏、朵朵一齐用力推着架子车，上完陡坡，是一段平路，他们才缓了口气。这时，云鹏提出一个问题：朵朵，我觉得有人套用了我昨天关于“嫉妒”那段话的句式，不知道你感觉到没有？
　　朵朵乐呵呵的：什么叫你的句式？中国的汉字几千个，你能组成这样的句式，难道不允许别人也组成这样的句式。何况你的那段话以“嫉妒”为中心，我的这段话以“绕口令”为中心，何言套用呢？
　　云鹏看朵朵高兴的样子，也不忍心伤她的自尊心，来到镇上，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他趁势转移了话题：朵朵，你来赶集，一定有贵干，那么你忙你的事情去吧。我和俊杰要卖箩筐，这事情可有些麻烦，挺费事的。
　　俊杰解开绳索，把箩筐摆在地上。朵朵说：我赶集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我妈想吃甑糕（江米枣糕），镇上的甑糕蒸得硬，可以用刀子切成块。
　　云鹏说：那也不好带。
　　朵朵摇了摇手里的布袋：我拿饭盒盛嘛。
　　他们正在说话，有人问箩筐的价钱，云鹏有所准备，立刻报出一个合适的价钱。那人觉得价钱便宜，质量也好，立即买了两个。朵朵不知道哪儿来的胆量和灵感，竟然高声喊道：江家箩筐，物美价廉。人们没有见过这样漂亮的姑娘在卖箩筐，而且从来没有听过这样清脆悦耳的广告词，于是买箩筐的，看热闹的，蜂拥而来，一会儿工夫，卖完了箩筐，只剩下几个提兜。俊杰欣喜若狂：朵朵姐，你真能行，多亏你的广告宣传。
　　朵朵也很高兴：做生意嘛，就得吆喝，你不吆喝谁知道你这儿有物美价廉的箩筐出售。你的箩筐虽然在这儿摆着，但是并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我这一吆喝，刺激一下他的大脑神经，才唤起了人们强烈的购物欲望。
　　俊杰也很兴奋：朵朵姐说得有道理，我更佩服你的胆量。不过，我也有点疑问，人家如果不想买箩筐，你再吆喝也不起作用。
　　朵朵认真地：俊杰，这你就不懂了。你们的摊子在前边，集市刚开始，要买箩筐的人不急着买，想到里头看看，有合适的了再买。我在这一吆喝，把他们吸引过来了，一看货又好，价钱又便宜，为什么不买呢？于是，摊子就哄起来了。还有一种人对于箩筐是可买可不买，一看别人抢着买，便临时决定买了。
　　俊杰追问着：朵朵姐，我还有一个问题，你一定要实话实说。你为什么要热心地帮助我哥？
　　朵朵笑眯眯的：我是学习云鹏哥助人为乐的精神。你看，云鹏哥经常辅导学习差的同学，我也是其中的受益者。帮助没有双臂的马振兴更是尽心尽力，帮马振兴穿衣服，给马振兴搓澡，帮马振兴克服自卑情绪，融合进集体大家庭。
　　俊杰饶有兴趣的：朵朵姐，我还有一个问题，你这样热心地帮助我哥，难道仅仅是助人为乐吗？是不是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不等朵朵张口，云鹏插话了：我说俊杰，你怎么这样啰嗦，助人为乐就是助人为乐，你还要打破砂锅问（纹）到底。你听我安排，留在这里，一定要想法子把这几个提兜卖掉，我和朵朵去逛集市，看看有买的啥东西。
　　俊杰干脆利索的：是，班长，我一定完成任务。
　　云鹏说了声“调皮”，便和朵朵转身走了，朵朵却扭身指着俊杰笑着：调皮！
　　朵朵、云鹏走远了，俊杰眼前还闪现着朵朵生动的笑容，哎呀，这个朵朵姐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但愿我哥能有好福气，娶回这样的好嫂子，咳，只怕王婶从中阻拦......算了，不想这事，这还是牛年马月的事情。俊杰望着来来往往的人们，突然生出胆量，他手里拿着提兜，大声喊道：江家提兜，物美价廉！果然，有人围过来，询问价钱......
　　云鹏、朵朵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慢慢地往前挪动着，朵朵不动声色地说：云鹏哥，你为什么要阻止俊杰提问题呢？
　　云鹏干脆的：没有意义。
　　朵朵来了兴趣：云鹏哥，没有意义？你是说俊杰提的问题没有意义？还是说我提的问题没有意义？
　　云鹏冷冷的：都没有意义。
　　朵朵说：云鹏哥，这样简单的问题，你为什么不愿意回答？
　　云鹏态度严肃的：朵朵，你有话直接说，别云鹏哥、云鹏哥的，叫得人心里......
　　朵朵扑哧一声笑了：你这人呀，真奇怪，我对你说话，不称呼你的名字，难道是对墙说话，对木头说话不成？
　　云鹏说：对，你就当是对墙说话，对木头说话。我就是墙，我就是木头。你要记着你对我说过的话，你对你妈答应的承诺，不和我谈......
　　朵朵乐了：云鹏哥，你自作多情了，我只是按照农村的习俗，对年龄大的人，称呼时带上辈分，否则的话别人会说我不懂礼貌。难道我叫你一声哥，就是要和你谈......谈什么吗？我们不是已经约法三章，在求学期间，不谈个人的感情吗？可是对我来说，你不是墙，不是木头，你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我对你亲切一些，难道有错？你不会控制自己的感情，自作多情，反而埋怨起我了，你这不是风吹倒了赖天爷吗？难道男女之间就不能有真挚的友谊吗？你这人哪，真是不懂一点人之常情，唉，咳，呜呜......
　　朵朵说着说着竟然掩面哭泣了，弄得云鹏十分尴尬，他趁着旁边人少的时候，走近朵朵，轻轻地劝说：朵朵，你别哭了，我错了，就算我错了还不行吗？
　　朵朵却咯咯地笑了：我才没有哭，我是在哄瓜娃呢。
　　云鹏说：好了，你也没哭，我也没错，咱们就算扯平了。
　　这时，旁边摊子上卖“甑糕”的吆喝声，吸引了他们，朵朵走过去看了看，质量挺好，就说“给我切五块”，卖甑糕的一看是个漂亮的姑娘，高兴地说：姑娘，你是我今天遇到的第一个大买主，我就给你切大些。朵朵说声谢谢，把三块放进饭盒里，两块用一次性筷子叉了，云鹏、朵朵各拿一块，朵朵付了钱，要了一根一次性筷子，云鹏知道有俊杰一块甑糕。
　　两人一边津津有味地吃着甑糕，一边慢慢地向前挪动。朵朵说：云鹏哥，你知道吗？有一句民歌，是怎样唱的？
　　云鹏疑惑的：民歌多了，你没头没脑地问我，我知道是哪一方面的内容。
　　朵朵支支吾吾的：我，我是指的与甑糕有关，与感情有关的内容。
　　云鹏为难的：虽然，你缩小了范围，可是民歌浩如烟海，我还是老虎吃天没处下爪子。怎么，你不相信？那么，我就根据你的要求编上两句：
　　两人关系真个好，
　　就像枣儿粘甑糕。
　　朵朵竟然像小女孩那样撒娇了：云鹏哥，我不相信这是你编的，肯定你听别人唱过或者说过这样的话。
　　云鹏实话实说：你说得没错，我好像似乎仿佛听人说过这样的内容，加上吃甑糕的感觉，枣儿粘在甑糕里确实是密不可分啊。
　　这时，一个老婆抱着一只母鸡站在路边，看见他们走过来，连忙说道：年轻人，你们行行好，把我这只老母鸡买去吧。这只母鸡虽然老了，还能下蛋，一天一个蛋，三天两个蛋，十天半月还能下一个蛋......
　　朵朵听了忍俊不禁，云鹏心里却有点凄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