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军连长张海涛》第五十六章

　　在他做出“射击”时，你能看到：他倒举起的步枪向山顶上做了一个开枪的举止，他示范后，一翻身就从地上迅速翻起来，对战士们说：“看见没有，你们要这样练。你们必须学会这样的军事本领，就会从容地对付敌人，明白吗？”
　　“明白！”战士一齐回答，也很有兴趣，而这是欧阳雄连长根据未来有可能要打仗的战斗情势设想的。他是想应付目前含糊不清的而万一出现的战事，有了这一军事本领，比没有强。
　　“好，两个两个地训练。”欧阳连长吩咐道。
　　“是，连长！”
　　“开始。”
　　然后，战士们就根据欧阳连长刚才的示范动作，按照自己连长的要求进行仰射、卧射。在此过程中，看到哪个战士不如意，欧阳连长就及时上前指导。比如：他在跟战士指导时，身子卧倒在地，起来后，竟然忘了粘在他紧系着朱红色皮带的肚皮上和背上的土灰。
　　陆向东排长看见他这样，就用手碰了碰在观察战士们训练的欧阳连长的手背，欧阳连长转过脸，他以为二排长陆向东要跟他说什么。
　　“连长，你身上背上还有土渣。”
　　这时，欧阳连长才注意到，就抬起手，把肚皮上的渣拍了，陆向东就把他背上的渣也拍了。然后，两人又继续看战士们训练……这一下来，就是要到中午了，战士们才完成了欧阳连长特地设计的这一野外作战训练。后欧阳连长带着战士们向部队驻地回去。对于这一训练他感到实在，他觉得除了一些军事必要的训练，把一些没有想到的、有可能出现的未来战场的情势当成一种科目来训练，就有可能在未来的战事里，起到应急作用。而欧阳连长是一个找不足的、把事情往深层考虑的、具有指挥才能的解放军连长；因为，越南鬼子又阴坏又狡诈，他必须要防着他们，尽量减少对自己战士的风险。
　　而在接下来的几天，欧阳连长亲自带领一些班、排再次进行这种野外作战训练，他想让自己六连的每一个战士都尽快掌握这样的军事技术。就这样，渐渐到了1979年春节。欧阳连长还是和战士们要过一个愉快的春节，而这对欧阳连长来说，是他在部队上过的第十个春节，在极有可能打仗的时期里，他还有幸过下一年的春节吗？在年三十这天晚上，欧阳连长和一个个脸上都高高兴兴和愉快的战友们在连部帐篷里，吃炊事班做得各种肉食。
　　大家先喝了酒，然后就各自夹菜吃。看到这一桌，红红中透着油亮的红烧肉，微微热气正从一盆诱人口水的鸡肉上冒起，炒得发绿色的油菜等等，整个场景是那样的喜庆愉快……
　　几天后，欧阳连长接到了命令，过国境到越南七星岭（八姑岭）作战。
　　
　　现在让我们回到此时在沉沉的夜色里，中国年青英勇正直的解放军连长欧阳小雄，带着新六连向越南边境七星岭（八姑岭）行进的情景中来……
　　当欧阳雄连长带着二营六连匆匆往越南北部边境接近七星岭（八姑岭）时，已是深夜近两点了。因为，上级跟欧阳连长和他六年的任务是进攻七星岭303、13号往南在两山后面的14号高地。这里是往越南南方的要地，它是截断这一多个高地越军后路的途径。而此前，把多个边境山地铭记在心的欧阳连长看到过位于龙邦至越南图灵边境附近的七星岭（八姑岭），那是由六座相邻不高的大小山组成。而303高地是两座山合在一起，14号高地往北的山后是13号高地，要走一段近十多分钟的山路。需要再次说明的是：这一位于荼陵多座高地边的路是通往越南南方的唯一大路。在路上，欧阳连长和战士们歇了多次，现在已经是深夜三点半了。
　　他让一排长刘志明在前面带路，而更多的时候，是自己帮累了的战士扛枪，非常温存地跟他们边走边说。欧阳连长知道：这一段很长的路是非常安全的，因为，这一节（就是向越南南方前进的路）已是北到中越边境的路，没有我军部队，当然就没有越南鬼子，所以就让刘志明排长在前面领路，自己和新老战士边走边聊。他想尽量缓和他们紧张害怕的心理，他们在国内就紧张、担忧，而到越南的土地就更紧张了！
　　这是二月初春的越南深夜。
　　据说，越南靠近云南、广西，具有相同的气候特点。比如：白天热，晚上冷，越接近深夜就更加冷！
　　此时，天空一片凝黑，无边的黑暗完全浸透了静寂的越南大地。越南一度是反抗法国、日本、美国侵略的不屈的国家，而现在成为了凶恶的侵略者。越南没有向给它带来巨大残害的日本、美国清算，而是对曾经跟过它无私援助、并派出解放军帮助他们打击美军，而有一千多名解放军战死在越南的中国进行恶毒无耻的侵略……
　　现在，眼前的一切：人、山、万物都仿佛抹了一层厚重的黑色，空空黑黑的，感到没有这个世界和宇宙似的，完全被浓厚的黑夜占据一切，而显得神奇和深邃。
　　眼前什么都看不清，看不见，只听得到往前匆匆前进的解放军官兵的脚步声，也就只有走近了，才依稀看得见点是人的身子，至于这边稍远的山等几乎一摸黑。这时，空气更加清冷，也更冷！
　　战士们和自己的欧阳连长走得还是较快。这时，从往前走着的队伍而看不清的战士们时不时发出的匆匆脚步声里，跑回来一个战士到欧阳连长跟前：“报告连长！”
　　正在和战士们走着的欧阳连长就站住，他知道：我军快要接近前面的七星岭（八姑岭）了，在行动前，他已经跟一排长刘志明交代过。
　　他从声音里，听到是一班战士郭成兵，也是去年从湖南参加解放军的新战士。
　　“说。”
　　“连长，前面接近七星岭了，刘排长让你快去。”
　　“好，走吧！”欧阳连长说。就把扛在肩上的步枪卸下来，交给站在他身旁的三排8班战士孟勇手里，就对站在身边的三排长郭兆生说：“郭排长，马上就要接近七星岭了，多帮点新兵。”
　　“连长，我知道。”
　　“那我到前面去了。”欧阳连长说完，就快步到一直走在队伍前面的一排长刘志明身旁。
　　“连长，我仔细看了下，前面就要到七星岭了。”在他侧身旁朝前面已经放慢脚步走着的刘排长说。
　　“先让同志们停住。”欧阳连长说。
　　“是，连长。”
　　刘排长就转过身，尽量压低声喊道：“同志们，停止前进！”
　　然后，后面的战士就停步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连长、排长要喊停，有些战士好奇问身边的战友：“这到哪里了？为啥不走了？”
　　“不知道。”
　　“难道我们到目的地了？”
　　“这天太黑了，我们看不见。”
　　“是呀。”
　　“为什么喊我们停下？”
　　“我也不知道。”
　　又有战士打断问话说：“不要问了，连长会告诉我们的。”
　　这些小声的说话声，就在欧阳连长的稍后的队伍里出现，欧阳连长这个时候就立刻警觉起来。他知道，和越南鬼子作战的机会要到了，也看了下他手腕上的夜光表是：3点52分，他想道：看来，八姑岭要到了，行动还要快。想到这里，就立刻说：“同志们，动作快点！”
　　“是，连长！”
　　欧阳连长就往前带着战士们快步跑去……
　　在解放军匆匆的步伐中，七星岭（八姑岭）就要到了。这时，在黛黑的凌晨夜色里，和自己战士一起跑动的欧阳连长感到了一股从前面微微吹来的带有山地气息的夜风，他心里感到舒畅！他没有再说话，就想早点根据团长的指示，按时到达14号高地下，而到了该高地，又怎样夺取14号高地呢？欧阳连长在心里盘算，同样，他感到压抑和压力大：自己手里掌握着一个连的士兵生命，不能有任何差错，否则，自己就对不起这些优秀忠诚的战士和他们的亲人。又一股清冷冷的夜风吹来，他往在他身子两边不远的看不清的山看看：那在黑越越的夜空里，能隐约看见直立在黑蒙蒙的夜空里的凝黑的山体，静静的，它（山）的脸被黑夜蒙住般，非常静默！仿佛挨近了天顶似的。
　　欧阳连长看了，也被这朦胧而悠深般的夜景感到欣悦，不过，他马上回到现实中来，他想道：上级要我们攻下14高地，应该怎么完成？看来还是让一排先上去，把靠近山腰的越军打掉，这样，才更利于部队的进攻。想到这里，欧阳连长继续带着战士们如很有大事般赶去。十多分钟后，欧阳连长和战士们到了14号高地的山脚下。他极力压低声音喊道：“同志们，停止前进！”
　　然后，战士们就停步。欧阳连长再次看了看眼前的、在黑越越的夜色里，不太高的七星岭（八姑岭），觉得还是先按第一步行动，就转身对在身旁的一排长刘志明下达命令：“一排长，你马上带着一班、二班和配属重机枪一个班，火箭筒一只，摸索到山腰边，那里应该有越军哨所，要不动声色地弄掉它。”
　　“是，连长！”刘排长也压低他嗓音回答。欧阳连长感到：他非常的坚毅，虽然自己看不清刘排长英气的脸庞。
　　“最好在4点30分以前，拿下越军哨所。”欧阳连长着重说，这是重要的一点，明天早晨近7点半，他们468团2营三个连还有一、三营的多个连对七星岭多个高地展开进攻。
　　“是，连长。”
　　“执行吧。”欧阳连长更加凝重地说，是叮咛，因为他觉得要搞掉哨所，行动时间不好说，只有尽早打掉越军的岗哨，才利于明天的战斗。他相信：只要有了第一次，新战士们就有应付战场的经验了，但是，作为大家的连长，他要有应对战场情势变化的能力。
　　“是，连长。”刘志明就向自己连长敬了个军礼，转身对面前的一排战士压低声音喊道：“一班、二班，跟我来！”
　　于是刘志明排长手一招，就带着自己战士向前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