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章修罗殿之夜
　　
　　鹿敖巨山里修罗殿内灯火通明。
　　灵台宝座上，已恢复本来面貌的魔皇刑天，显得非常高兴。他不时地用手去摸着披散的发际，和一脸浓密的如钢针般的胡须，一边嘻笑颜开地和身边同样已经乐不可支的天陵说笑着。
　　站在灵台下的夏耕和巫之歧等人，也都兴高彩烈地大声喧闹着，英招站在其中，背起一只手，用另一只手捋着花白的胡须，微笑着与众人应和着。
　　王子夜也站在人群中，夏耕伸手搂住他的肩膀，兴奋地大着嗓门说道：“子夜！这下好了，魔皇身体恢复，咱们这一次就再不用投鼠忌器了，更可以放手一搏了！”
　　随着他这一嗓子叫出来，人群里热闹的声音渐渐地小了下来。
　　灵鸩子一脸阴笑着说道：“或许这也是天意吧！”
　　女魃尖着嗓子跟着说道：“咱们与玉帝老儿斗了这么些年，早就该有个了结了。这次大战之前，魔皇的首级失而复得，我看就是天意向着咱们！咱们一定能打败玉帝，攻上天庭夺了他的灵霄宝殿，扶咱们魔皇登上天帝之位！”
　　众人听了这话，都一起大声地附和着。
　　但是人群中还是有两个人表现得稍微冷静一些，一个是含笑不语的英招，另一个是脸色已经阴郁下来的巫之歧。
　　宝座上的刑天这时大声笑了一阵，然后说道：“杀上天庭抢下灵霄殿也非是为我一已之私，乃是我辈百万年来共同之心愿。”
　　众人见刑天说话，便都安静了下来。就见刑天慢慢地站起来，在灵台上边踱边接着说道：“想当初玉帝打压我辈造地神匠，分封不公，刑某人受大家抬爱共举，这才带领大家与天庭作对，无非是起个带头作用，私下却并非是贪恋玉帝之位。这么些年来被你们口口声声称为魔皇，就更不将这天帝之位放在眼里了。话虽这么说，因身系众望，所以并不敢稍作懈怠。只是现在这种情势下，我等还是要计划周详方可行事，万不可操之过急。大家听我这么说，是不是觉得我胆小了，有些害怕了？怕我这脑袋好不容易刚才拿回来，又给混丢了，是吗？哈哈哈……”
　　说到这儿，刑天自顾自地笑了起来，大家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刑天笑了两声之后，把话锋一转，正色道：“其实不然。”说到这儿，刑天停顿了一下才又接着说道，“你们大家都好好想想，咱们自从与天帝争位，到现在都开了多少战了，恐怕掰着指头都数不过来了吧。我们仗着自己有神通，可以移山，可以闹海，可以旱天旱地，可以行云布雨大发洪水，可结果呢？却总是败多胜少，损兵折将，到现在已经有多少人被杀被关被罚，势力已经大为减弱，此仇此恨，我与诸位都不敢有片刻忘怀。”
　　说到这儿，刑天停了一下，看了眼台下众人，又接着说道：“可是，不知诸位想过没有，咱们已往的吃亏就在于认准了一条，都认准了天帝既然以人间保护神自居，咱们只要在下界兴风作浪，威胁到凡世人间的安全，天帝就会投鼠忌器，有所顾忌。可最终的结果呢？灾也发了，难也做了，天帝哪次也没有手软，不但打败了我们，反倒还在人间树立了威信。你们看，现如今他们天派神人，哪个不被人间的香火供养？而反观我们，原本也都是正经的开天功臣、先天的神灵，现在却被他们蔑称为魔。哎！其实这也没什么可说的，成者为王败者寇，再说了，这也都是我们自己种成的因，也怨不得别人。可我现在总在想一件事，明明是我们与天庭为敌，事情都是因他们而起，灾祸也是因他们所累，可最终人心却反被他们利用，这一点始终让我愤愤难平！”
　　刑天这一席话说得大家都默然不语，各自都想起了心事。
　　这时，巫之歧幽幽地说了一句：“魔皇圣明啊！”
　　刑天叹了口气，笑道：“巫之歧，你就不要给我戴高帽子了。我若圣明，现在何至于令咱们这么被动。”
　　夏耕粗着嗓门大声说道：“老猴子，就你会拍马屁。”一句话惹得巫之歧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那夏耕却装作没看见，转向刑天说道：“经魔皇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么回事儿。原本都是他们惹出事来，回头再去把人间一救，反倒做了好人。可难道咱们为了人间的事，就这么和天庭算了？不争了？就让他们舒舒服服地在天庭里待着？那咱们这口气怎么能咽下去呀！咱们那些死的、伤的，还有被关的人，这仇就不报了不成？”
　　还没等刑天说话，一直没有说话的英招却开了腔，他对夏耕说道：“夏耕，你这火爆的脾气什么时候能改？魔皇几时说过就这么算了？你让魔皇把话说完。”
　　夏耕眨了一下眼，只好说道：“那请魔皇接着说。”
　　刑天却又踱开了步子，没有急着说话。众人的眼睛便跟着他的身影来回转了起来。
　　刑天踱了两圈之后，才又开口说道：“这口气咱当然不能咽，该争还得争，不但要争，还应该争得更彻底更坚决。不过说到底，就是个争法的问题。我的意思是，咱们再不能给他们以口实了。还要考虑如果有一天咱们成功了怎么办，那时候咱们也得要人间香火的供养，如果人心不向着咱们，那可是无法如愿呀。好在人间的寿命都不长，也就短短几十年，长的也不过百年，过个几代，就会将前事淡忘。恐怕现在能知道咱们的人都已经不多了。这对咱们来说也是好事，正可以借此扭转人间对咱们的看法。”
　　夏耕说道：“魔皇的意思我明白了，无非是不让大家再对人间施降天灾，我看，这次咱们就听魔皇的吧。”
　　众人听夏耕这么一说，也都纷纷表示同意。
　　就听刑天又说道：“其实这也是从历次争斗中总结出来的。天帝从来也没有因为人间祸乱而有过一丝心软，甚至他还亲自施法惩戒过人间，咱们的那些个办法不过是不能灵验罢了。这是一个，还有一样，咱们与天庭之战，拖拖拉拉的这都多少年了，没完没了。我想这次咱们集结全力，做一次破釜沉舟之战！”
　　低下众人听了，也没觉得刑天提出的是什么新颖的策略，便相互交换着眼神。
　　刑天见众人没有说话，便又说道：“可能你们还没听明白，我说的是破釜沉舟，此一战，要么攻上天庭为王，要么被杀入地为鬼——成败就在此一战。因此，我要求大家务必全力以赴，以此一战定出胜负！”
　　台下众人这才明白了刑天之意，都不禁面面相觑起来。
　　这时巫之歧首先大声说道：“属下听从魔皇安排！这就派人回淮水整理龙族水军，以备魔皇随时驱遣！”
　　其余的人也都跟着纷纷表态。
　　
　　第二十一章长股国和长臂国
　　
　　杨戬一路向西行来，因为离中华大地越来越远，因此就越走越显得荒凉起来。
　　他一边走一边想，从前面路上碰到的情况看，刑天爪牙众多、耳目也广，自己就这么一路大明大放地走着，难免会被发现。要是早早地暴露了行踪，还不知道会惹上什么样的麻烦。弄不好，自己连鹿敖巨山都到不了，就会被他们抓了去。
　　想到这儿，他下意识地往天上地下的一通搜索，确定没有什么东西跟着，就把哮天犬放了出来。然后变身为一个老者，又将三尖刀变化成一根桃木拐杖拄在手里，这才继续往前走去。
　　这一日，也不知道是到了一个什么所在，他正沿着一条河往前走着。正走间，远远地看到河中央站着两个人，腰系鱼篓，正弯着腰像是在河中捞鱼。因为这里人烟稀少，碰到行人和居民都不容易，杨戬便想向这二人问问路。但见岸边距离二人所处还甚远，又有水流之声，怕是大声说话对方也听不见，又见二人立与水中，水面也还没到大腿根处，便挽起裤腿下了水，想走近一些再说话。那知他一脚踩进水里，便陷了下去，整个人都在没有防备中失衡滑了下去。
　　这杨戬此时正变着身呢，又不想被别人发现起了疑心，因此只得倒在水中挣扎着。那哮天犬赶紧跃下水去将他一只手臂叼住，拉上岸来。
　　他们这里一阵扑里扑通的响动，早惊动了河里的那两个人。那二人一边笑着，一边往这边走了过来。这一走不要紧，只把杨戬看得目瞪口呆。原来他看到这二人越往外走，身形越高，露出的双腿也越来越长。及至二人上了岸后立于他面前时，就见他们的两条腿竟然比自己的个子还要高出一截。只是这二人除了腿长以外，上半身却又与正常人无异。
　　两个长腿人一边弯着腰好奇地打量着杨戬，一边从嘴里发出咯咯的笑声。杨戬见他们面露憨态，似乎并无恶意，便用双手拄着桃木拐，仰着头说道：“二位，请问此处是何地界？你们一定是这里的神仙吧？”
　　其中一个笑道：“看你这老丈，一定是从中华之地来的吧？此地是长股国地界，我们也不是什么神仙，而是长股国人。不知老丈来此有何贵干呀？”
　　杨戬说道：“哦，原来这里就是长股国。我是要一路西游，访仙学道去的。你们这里可有大德高仙吗？”
　　这二人又相视一眼笑了起来。另一个笑着说道：“你这老丈也太好笑了。访仙学道，你不去昆仑山，来这里做什么？我们这儿可没有什么大德高仙啊！”
　　杨戬故意叹了口气，说道：“哎！实不相瞒，这昆仑山我是去过了。可那里山高林密，小老儿爬不上去，也就见不着神仙。好不容易碰到个打柴的，他说小老儿资质愚笨，仙缘浅溥，就算遇到了，神仙也不会收我，他让我再往西去，说这一路神仙多，我就听了他的话一路找了来。我看你们形象奇伟，一定就是神仙，怎么骗我说不是神仙呢？莫不是也嫌小老儿愚钝，不肯收了才诓哄与我不成？”
　　那二人听罢，已经笑的是前仰后合的，先前说话的又笑道：“老丈啊！我们还真不是神仙，我们这儿的人天生长的就是这个样子，所以才叫长股国。我们自小就在这里出生，并没有听说哪个国人是神仙。不敢诓哄你这中华之地来的人。”
　　杨戬装作相信了的样子，略带遗憾地说道：“哦，原来是这样啊。那我还得继续往西去找了。反正，找不到神仙我是不回去了。”说着，杨戬便要继续往前走。
　　后一个人又问道：“老丈，你找神仙为什么一定要往西去呀？打柴的要是骗了你呢？岂不白废工夫。”
　　杨戬说道：“你没听说过西方有净土吗？这净土当然只配神仙居住。我只要找到了净土，自然就能找到神仙了。”
　　两个长股国人更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那人强力忍着又说道：“我说老丈，我们也曾听说东方华夏之地乃天朝上国，要按你这么说，天朝上国之民自然也都是天朝之人了。你都是天朝之人了，还找什么净土、做什么神仙呀！照我说，你还是快回去好好做你的天人吧！”说着二人又大笑起来。
　　杨戬心中暗笑，却没心思再在这里和他们斗嘴了，便装作有些生气的样子说道：“你这二人说的什么话！我不与你们说了，我还是赶路要紧。”说着，便转头继续往前走去。
　　那二人也不再理他，就听一个对另一个说道：“都说这天朝之人资质聪敏，看来也不尽然。”
　　另一个说道：“哎，不论哪里的人都有聪明的也有愚笨的。我看这老者，一心访仙，志坚意笃，甚是可敬。走，走，我们还是休要管他，继续捕我们的鱼吧。”
　　二人说着，又往河里去了。
　　一路上，杨戬又遇到了几个长股国人，都好奇地看着他。杨戬暗想，这样容易引起别人注意，不如我也变化一番，以遮人耳目。于是找个没人的地方，他也变成一个长股国人。变化后自己也觉得好笑，走了两步，竟然发现腿长步子大，一步能跨出很远，竟然还有些在飞的感觉。心中高兴，便收了哮天犬，快步向前赶去。
　　这天杨戬正往前走着，忽然看见前面走来一个长股国人。不但双腿长，还长了一双奇长的双臂。杨戬正在纳闷儿，等走近了一看，却发现原来是一个长股国人，肩上骑坐着一个双臂奇长，但下肢又和正常人一样的人，这二人一个驮着一个，离远了看，就像是一个人同时长着两条长腿和两只长臂一样。
　　杨戬见他二人说说笑笑来到河边，便下河去了，心想：原来也是捕鱼去的，这样的搭配却也省力。后来，在路上就见到很多这样的情况，不是在一起下河捕鱼，就是站在树下摘果子，配合得很是默契。
　　再往前走，杨戬就发现渐渐的长腿人少了，长臂人多了。他心里明白，恐怕这是又进入了长臂国。一路上，有些长臂人看到他，竟然主动地向他发出邀请，要同他一起捕鱼摘果子，杨戬只能一一婉拒。那些长臂国人和长股国人一样，都十分友好，也不纠缠他，可杨戬为了掩人耳目，还是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又变化成一个长臂人。如此一来，虽然走得慢了，却也少了很多打扰。
　　又走了数日，杨戬在不知不觉中步入了一片荒无人烟之地。直到走了很远，再没碰到一个长臂人，他这才明白已经是走出了长臂国的地界，于是就变回了原样，但是为防人耳目，还是改换了装束，又将三尖刀变成一根铁棒扛在肩上。
　　这一天，他正走过一片密林，突然闻到林中迷漫着一股焦糊味儿。又往前走了一段，就发现林子里有些树的树杆上，有被烧过的痕迹。在地上更是时不时的就会看到，在一些野兽的尸体上，不但有被火烧过的痕迹，还有被啃咬撕裂过的印记。
　　杨戬暗想：难道这处山林里有土著人在这里打猎？但看那烧痕和咬痕，又不像是人类的印记，可除了人类会用火，还没见过其它的兽类会用火的。
　　他一路猜疑着，渐渐地就走到了密林深处，能见到的动物死尸也越发多了起来，不但有狐兔狸羊等小型动物，还有虎豹狮熊等大型野兽，无一不是被火烧死，又被啃食过的样子。
　　正在他满腹狐疑的时候，就见从林中突然走出一个浑身长满黑毛的猿猴般的怪物，正瞪着一双泛黄的眼睛，一边死盯着他，一边向他快速走来。
　　杨戬立刻警觉起来，就见这怪物脚不停步，走到距他还有一丈远的地方，猛然一张嘴，竟然从口里吐出一团红色的火球，直向杨戬面门打来。杨戬虽然加着小心，但被他这冷不丁的突然一袭，还是吓了一跳。他赶紧一歪头躲了过去，就听身后的树干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随后便炸开无数的火花。
　　杨戬双手握棒横在身前，厉声喝道：“你是什么妖怪？敢来袭我！”
　　那怪物也不答话，但也不容杨戬再说下去，一连又吐出三个火球，个个都向杨戬面上打来，却都被他一一躲过。
　　杨戬怒喝道：“好你个妖怪！再不住手，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这时，那黑毛怪也有些发愣，它显然没有料到面前这人，竟然能躲过它的火球。它愣了一下之后，突然怪叫一声，张开双臂猛然欺身扑来，杨戬正要举棒砸它，就见那怪一张嘴又吐出一个火球却是向他胸前打来，与此同时，还将右掌狠扫他的头部。杨戬见它来势凶猛，不敢大意，他先是侧身闪过火球，然后再用铁棒向它手臂击去。哪料想这怪物竟然没有躲闪，反而一把将他铁棒抓住，往回就夺。杨戬岂能让他得手，也往回拽，这怪物却没有杨戬力大，只得松手。杨戬腾出手来挥棒照它头上便打，那怪物急忙闪身要躲，哪知杨戬这一下却是虚招，他将铁棒只是虚晃了一下，不及落下便转了方向，径直向那怪物腿上扫来，那怪物到底躲闪不及被扫了个结实，惨叫一声，便重重地摔倒在地。
　　杨戬挥棒作势要打，那怪物忙口吐人言求饶道：“好汉慢打，好汉慢打！好汉饶了我吧！”
　　杨戬见他能说人话，便将棒头顶在他的咽喉处，喝问道：“你是什么东西？这里又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要来袭我？你又是受了谁的指使？如有一言不实，立刻让你作棒下之鬼！”
　　那怪物赶忙回道：“不敢！不敢！只要好汉饶我，断然不敢说慌！”
　　杨戬喝道：“那就快说！”
　　那怪物说道：“是是！我这就说。此处是厌火国的地界，我便是这厌火国的国民，我厌火国人个个都有食火吐火的本事，平时就在这山中以狩猎为生，不想今日碰到好汉爷，被你拿到，像此等猎食之事并不需要受人指使。”
　　杨戬怒道：“你们以野兽为食，难道我看着像是野兽吗？我看你分明是借着猎食之名恣意作恶、草菅人命！”
　　那厌火国人赶忙说道：“其实我厌火国人也是上古遗民，世代在此居住。自古留有传统，非我族类，皆可为食，非是我一人这样，好汉若是不信，问问别人自然就会知道，小民不敢说慌！”
　　杨戬哼了一声，说道：“亏你还说是上古遗民，上古遗民又岂能以人为食？”
　　那人说道：“好汉不知，我厌火国人，因为有这驱火的本事，便自满自足、不识教化。此地离中华大地又远，因此少见贵方人士。近处各国，知道我国风俗，也都远远避开，自是相安无事。”
　　杨戬说道：“看来你厌火国人在这一带是横行惯了，好一个‘非你族类，皆可为食’，这分明是更能证明你国人的霸道和凶残！”
　　杨戬说着，已经暗自思量着该怎么处置面前这个人不人、兽不兽的怪物，却突然看到这人黄眼珠转了转，然后闭起了嘴唇，接着喉头一动，腮帮子就鼓了起来。他暗叫一声不好，忙将手中铁棒往下一杵，却杵了个空。原来这人已提前将头转过一边，等他铁棒杵空了，回头便朝杨戬吐出一个火球，因为距离太近，杨戬只得退身躲避。就在这一瞬间，那人已从地上跳了起来，像只猿猴一样，十分灵活地蹿出去老远。
　　杨戬心中恼怒，心说切不可放他走了，若是让他跑了，再招来别的厌火国人，纠缠起来就甚是麻烦。想到这儿他一边追，一边祭出了哮天犬。就见一道青光飞出豹皮囊外，直往那人身后追去。
　　哮天犬只一个纵跳就扑到那人身后，张嘴就向他后腿咬去，那人惨叫一声却没有倒下去，强忍住痛冲着哮天犬就要吐出火球。杨戬看得真切，忙提起铁棒向他掷去，同时口里念了一声“变”。那铁棒在空中变回了三尖刀，直向那人飞去。此时，这个厌火人正好回过身来，还没来得及张开嘴，就被三尖刀抛中前心。又因为杨戬用力过猛，三尖刀竟然从他后心又飞了出去，“砰”的一声钉在了不远处的一棵树上。与此同时，那人也直挺挺地向后倒了下去。
　　杨戬赶到近前一看，就见这人已经一动不动了，可他嘴里没有吐出的火团不但没有熄灭，反而越发烧得红了起来。不但如此，从他前心被三尖刀穿过的地方，在伤口内也燃起了烟火，只在一刻间，就从里面蹿出火苗来，惊得哮天犬连忙松开口跳到一边。这时，那两处火光就越烧越大，后来就见这厌火人全身都烧了起来，片刻工夫就将他的身体自燃成了一堆灰烬。随着一阵清风吹过，便连灰也一下子吹得散了。后来，就只剩下在地上留下的一团熏黑的印迹。
　　杨戬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场面，眼见着这人已经灰飞烟灭，这才从树上起下了三尖刀，心里暗暗盘算着，如果这人说的是实话，此地是厌火国，那前面不知道还会碰到多少这样的人，这要应付起来也颇多麻烦。转念一想，还是用老办法吧。既然拿定了主意，便又作法变了身，就变成刚才这人的样子，又将三尖刀变成一根短棍拿在手上，将哮天犬收回了豹皮囊，收拾停当，这才继续往前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