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 第十九章

　　第十八章失手
　　
　　杨戬跟着巨灵神来到一座石头山上，二人立在山顶。
　　巨灵神自语道：“就是这里了。”然后将金牌拿在手中仔细地看了起来。看了一会儿，才对杨戬说道：“杨戬，刑天的首级就埋在这个山头下面。一会儿我解开封印，将此山劈开，你可祭起女娲剑，用火龙烧它。烧完了，咱俩的差事就算了了。”
　　杨戬应道：“全凭神将吩咐。”
　　巨灵神点了点头，然后一扬手，将金牌抛向半空，而后便在嘴里念念有词。刹时间，就见金牌在空中定住，往下放出万道金光，罩住整个山头。过了一会儿，金光渐暗，直到全灭下来，那道金牌又飞到巨灵神的手中。
　　巨灵神将金牌放入胸前金甲之内，对杨戬说道：“好了，封印已解，我们这就动手吧。”他话音刚落，就见他的身形已经开始暴长起来，越长越高。不一会儿，就已长成一个几乎与这个山岗等高的巨人了。
　　杨戬也不敢怠慢，知道巨灵神要劈山了，他连忙跳上云头，将女娲剑祭在空中。这时，就见那巨灵神如雷鸣般说了一声：“你可准备好了，我这就要劈了。”
　　杨戬点了点头，已经开始念动驱龙咒了。此时巨灵神举起了宣花板斧，使出浑身之力向山顶劈去。随着“咔——”的一声震彻天地的巨响，脚下这座石头山在一片烟尘中已经一分为二，向两边裂开了一道十余丈宽的口子。
　　可就在这时，突然一道黄色烟光，从斜剌里一闪，就飞入了尘烟中裂开的山头里。杨戬和巨灵神同时都感觉有些不对，但这烟光飞的太快，二人谁也没有看得太清楚。杨戬只得赶紧驱火龙向山口喷下火蛇。
　　就在这时，突然从山口里刮起一阵狂风，裹着烟尘和火蛇一起向外吹去。巨灵神这时已经扔了宣花板斧，用两个手臂抱住两半山峰，用力往一起挤去。他想将山体重新合上，可就在山峰合上的一刹那，那道黄色的烟光又飞了出来，只一眨眼便没了踪影。
　　杨戬这时已经睁开了神目，虽然还是看得不太清，但还是让他认出来，那似乎是一匹长着翅膀的马的影子。他往前追了一段，便停住了。因为他很快就明白，自己根本无法追赶得上，只得先返身回到山顶处。
　　杨戬回来的时候，看见巨灵神正趴在山顶的石缝上往里看呢。见杨戬回来，他气地一跺脚，只震得山摇地动，树林哗哗作响。他因为变得无比巨大，动作也就笨拙起来，所以甚是无奈，只得眼睁睁地看着那道烟光远去。
　　巨灵神叹气道：“哎！刑天的脑袋还是被他们盗走了！”说着，双臂用力，将山体彻底合上后，就将身形慢慢缩了回来。
　　杨戬也是无比懊恼，这时才得空儿收了火龙，还剑入鞘。见巨灵神恢复了原状，便说道：“巨灵神将，盗走刑天脑袋的，好像是一匹长着翅膀，还有全身都是老虎斑纹的神马。”
　　巨灵神听了这话就是一愣，瞪大了眼睛看着杨戬，似乎有些不大相信，半晌才问道：“你可看清楚了？”
　　杨戬还没有答话呢，就听半空中有人说道：“杨戬看的不错，是英招。”
　　二人寻声一起抬头往天上看，就见玄龟子慢慢地落了下来。杨戬给玄龟子见礼，玄龟子把手摆了摆。
　　巨灵神问道：“大仙，你可曾看清楚了？怎么会是他呀！”
　　玄龟子说道：“是他，我看的不错。就是英招。”
　　巨灵神皱起眉头说道：“是呀，也只有他能跑得这么快了。”
　　杨戬看着二人说话，一脸不解。玄龟子对他说道：“这英招也是上古大神，说来还曾是天帝传召四海的宣旨官。只因不满天帝不重用他，便擅自离开天庭，以后就不知所踪了。有传闻说他是去往海外仙山修炼去了，谁知今日却突然出现在这里。他盗走刑天的首级，也只能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向刑天邀功去了。”
　　巨灵神搓着手在旁边转了两圈，听玄龟子把话说完，便说道：“事已至此，我也只好先回天庭了，将此事禀明玉帝再做定夺了。”
　　玄龟子说道：“也好。不过巨灵神将，我想你上天庭之时，路过瑶池仙宫，最好先见见西王母，把这里的事说与她知道。或许西王母能在玉帝面前替你委婉几句。”
　　巨灵神说道：“多谢大仙提醒。我这里有王母金牌，自然是要先见王母复命。敝神就先行告辞了。”说着，从地上捡起宣花斧，跳上半空，驾起云头一路向东飞去了。
　　看着巨灵神走得远了，杨戬满脸愧疚地向玄龟子说道：“师伯，都是杨戬无能，有负重托，当面领罪了！”
　　玄龟子笑道：“杨戬啊，怎么能说你无能呢！你一路上连连闯关，已经很不容易了。事虽如此，也是天意，你不必自责。”
　　杨戬说道：“师伯，那现在我们又该如何应对？”
　　玄龟子想了一下，又摇了摇头，说道：“为今之计也只有等了，看他们如何动作，我们再想办法吧。”
　　杨戬说道：“这样岂不是太被动了！师伯，咱们为何不主动杀上鹿敖巨山去呢？”
　　玄龟子笑道：“哪有那么容易呀，鹿敖巨山上能人众多，且都手段了得，没有做好准备之前，万万不可招惹他们。”
　　杨戬闻听便不再多言。
　　玄龟子叹了口气，说道：“杨戬，事已至此，只有从长计议了。你且回玉泉山你师傅那儿吧，继续用心学艺，待日后有变，再出山建功立业吧。”
　　杨戬说道：“全凭师伯安排。”
　　玄龟子点了点头，说道：“好吧，那我就先走一步了。见了你师傅，代我向他问声好，我很快就会去玉泉山看望他的。”
　　杨戬刚才说了一声：“尊命！”那玄龟子已经化一阵清风不见了。
　　山顶上立刻就只剩下杨戬一个人了，他呆立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又看了看空旷的四周，然后便信步往山下走去。他一路走，一路在心中很是怅然，真有说不尽的千般懊恼、万分失落。
　　他边走边想，自己经过这一路上的种种坎坷和艰难境遇，没想到到了常羊山却会是这样一个结果，竟然有人就在自己和巨灵神将的眼皮子底下，把刑天的首级给抢走了，这真是功亏一篑，着实的令人懊恼。他越想越不甘心，突然一个念头跃上心头，一时间让他心跳加快，浑身的热血都跟着沸腾了起来。
　　原来他想到，我何不借此机会去探一探鹿敖巨山呢？要是能混上山去，兴许还能见到魔皇刑天。要是能见到他，说不准就会有机会让我把他的脑袋再给他拿下来。就算没有机会见到魔皇刑天，自己也算是闯了一回龙潭虎穴，见识过鹿敖巨山上的高人，以后在阵前临敌，也能做到知已知彼了。对，就这么干！
　　想到这儿，他不由得身上就来了力气，脚下也加快了下山的步伐。
　　要说这杨戬也是年轻气盛，敢想敢做。一旦有了想法，便连自己也控制不住了。又兼着他自出世以来，罕逢对手。现在又有女娲剑相助，还有了拘龙的本事，所以胆子就越发大了起来。
　　杨戬来到山脚处辨了一下方向，便一路朝西，往大荒之地的鹿敖巨山走去。
　　
　　第十九章九灵太妙西王母
　　
　　且说巨灵神辞别了玄龟子和杨戬，一路上踏着祥云往昆仑山行来。
　　原来这昆仑山乃是天帝的下都，昆仑山的玉柱峰正对着天宫城的南天门，而这里也是天地两界往来的唯一道路。九灵太妙西天王母娘娘就住在玉柱峰上的瑶池仙宫里，她还有两个仆从女神，一个叫素女，另一个叫九天玄女。
　　巨灵神因为是天庭神将，不用在西海岸的三危山前等三青鸟来接，便径直来到玉柱峰上的瑶池仙宫前。他按落云头刚跳下地来，早有把守宫门的一员神将迎上前来与他见礼，那神将陪笑说道：“原来是巨灵神将！多日不见，你这是从哪里来呀？”
　　巨灵神一边回礼，一边答道：“哦，是陆吾将军啊。末将是从常羊山来。烦请将军通禀一声，就说巨灵求见王母娘娘。”
　　陆吾说道：“敢请巨灵神将少待，在下这就去与将军回禀。”
　　巨灵神客气地说道：“有劳了！”
　　陆吾应了一声：“好说。”转身便走进宫去。
　　过了片刻，陆吾又走出来对巨灵神说道：“王母有请，将军请随我来。”说着，便在前面领路，巨灵神跟着，二人一起进了宫门，来到瑶池宫寿仙殿前，陆吾又说道：“将军请自己进殿，王母在殿中等你。”
　　巨灵神道了声：“辛苦。”便径自往殿中走去。
　　巨灵神走进殿内，见九灵太妙西天王母娘娘，宝相庄严，端坐在灵台之上。素女和九天玄女在下面分立两旁，还有一些仙女，手执如意宝瓶等法器在两旁相陪。巨灵神目光不敢散视，赶忙略微低了低头，紧走几步来到灵台前，叉手施礼说道：“巨灵参见王母娘娘。”
　　这时，就听西王母客气地笑道：“巨灵神将不必多礼！你在下界值守常羊山多年，很是辛苦，现如今终于可以回天庭复职了，真是可喜可贺呀！”
　　巨灵神轻叹一声，陪笑说道：“哎！王母有所不知啊。常羊山这件差事，在最后一刻竟然出了纰漏，玉帝和王母不降罪就万幸了，哪还敢再言辛苦，现将金牌缴上。”说着，从怀中取出金牌捧在手中，立刻从旁边走来一个仙童接了，往灵台上走去。王母将右手轻轻一抬，那仙童便停住脚退了下去。
　　王母娘娘语气诧异地说道：“将军可说说，是出了什么样的纰漏啊？”
　　巨灵神就将常羊山发生的事详细地说了一遍，并且提到了玄龟子，说他看得真切，盗走刑天首级的就是英招。
　　王母听完，长“哦——”了一声，似乎很是意外。沉吟了半晌，才又说道：“原来是英招从中作梗，难怪你们追赶不上。这样一来，刑天的首级就失而复得了，白白地费了咱们这许多的心机。此事关系甚大，我随将军一起去见玉帝，请旨定夺吧。”说罢，就站起身来。
　　巨灵神听王母娘娘说要和他一起去见玉帝，心中窃喜。因为他知道，这九灵太妙西天王母娘娘乃是主管凡间刑罚福祸的大神，在玉帝面前说话极有分量。有她在旁边，玉帝如果要降罪惩罚自己，王母自然会出面说情。正想着，见王母已经走下了灵台，带着素女和玄女正要往大殿外去，便紧跟在了后面。
　　王母来到殿外，刚在台阶上站定，天空中便有三只青鸾鸟拉着銮舆落了下来。王母上了銮舆，素女和玄女在两边相陪，巨灵神跟着，前面又有四个仙女引路，一行人飞在高空，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南天门。
　　这巨灵神在被玉帝派往常羊山之前，就是守卫南天门的天将。这时的南天门守将是才从下界封上来的魔家四将，他们分别是魔礼青、魔礼红、魔礼海和魔礼寿。这四将不认得巨灵神，可是他们身边的众位偏副将，原都是巨灵神的属下。看见巨灵神跟在王母銮舆旁边，都赶过来与他见礼。
　　巨灵神与众人打过招呼，因有王母在旁，不好耽搁，便说道：“咱们闲话一会儿再说，现有西王母法驾在此，我要随同一起去面圣，众位可快快放行。”
　　众人听了这话，纷纷说道：“面圣要紧，就请巨灵神将先行一步。”
　　魔家四将在旁边听得清楚，早令人将南天门打开，然后恭立在路旁，巨灵神过去与四将打过招呼，这才请西王母一行进了南天门，往灵霄殿行来。
　　在这天宫城内，遍布各处的神殿仙阁，都半隐在祥云瑞彩之中。三五成群的仙鹤，或悠闲地徜徉在天空之上，或立卧在殿前宇后。沿途之上偶尔有几个仙差神役，看到西王母法驾经过，都垂眉低首地敬立在一旁。
　　此时玉帝正在灵霄殿上闲坐，就见有殿头官走上前来奏报，说是西王母和巨灵神觐见，便传旨宣他们上殿来见。不一会儿，就见西王母和巨灵神二人一前一后来到御座前，拜舞已毕，男左女右，站立在两旁。
　　玉帝看向西王母，和颜悦色地说道：“王母不在瑶池仙宫休养精神，来此见朕，有何事要奏啊？”
　　王母略微躬下身子，回道：“陛下，臣来此是为了常羊山的事。”
　　玉帝“哦”了一声，便回过头去看着巨灵神。
　　巨灵神连忙上前一步奏道：“启奏陛下，臣有负圣恩，请陛下降臣失职之罪！”
　　玉帝听了这话，倒抽了一口凉气，手捻着胡须却没有说话。
　　巨灵神见玉帝并没有往下追问，便不好主动再说下去，只得躬身立在那里，略微有些紧张地等着玉帝发落。
　　西王母见玉帝沉吟不语，便小心翼翼地说道：“陛下，此次令巨灵神将失手的这个人法力太过强大，臣请陛下看在他职守常羊山多年、一直尽职尽责的份上，就不要降罪了。再者，这件事也是因为微臣请焚刑天首级而起，因此要说罪过，臣之罪远大于巨灵神将之罪，陛下要降罪的话，就请降罪于微臣一人，而饶过巨灵神将吧。”说罢便一躬扫地。
　　玉帝见王母也再请罪，便淡然一笑，说道：“爱卿言重了，平起身来吧。”
　　王母道了一声：“谢陛下！”这才直起身子。
　　玉帝又转向巨灵神说道：“巨灵，既然有王母给你说情，朕不怪就是。你在下界值守多年，确实十分辛苦，南天门守将之职，以后你就不必再兼，至于日后对你如何调派，容朕思之，你且下去休息去吧。”
　　巨灵神没想到玉帝如此大度，竟然连一句责备的话都没有说，真是大感意外，当下连忙答应道：“是，臣谢陛下隆恩！臣遵旨告退！”说罢，又往上大礼朝拜一番，然后又向王母拜了一下，以示谢意，然后便退出了大殿。
　　玉帝目送巨灵神出了灵霄宝殿，这才看着西王母轻声说道：“如何就出了状况呢？可知是谁在中间作梗？”
　　西王母答道：“陛下，是英招。”
　　玉帝听罢，恍然道：“哦，这就难怪了。”
　　西王母接着说道：“陛下，都是微臣虑事不周，才出了这种事。臣知罪！”
　　玉帝轻轻地笑了笑，说道：“王母啊，不必自责。就算真烧了也不见得就是好事，这也可能就是天意吧。”
　　王母说道：“陛下，刑天一党动作如此之大，动向已然明确，我们还是要早做准备才好呀。”
　　此时，玉帝将身子软软地靠在龙椅背上，神情似乎有些疲惫，他两眼直勾勾地平视着前方，缓缓说道：“王母所言极是，只是这战火一旦再燃起来，恐怕生灵又该遭殃了，这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王母说道：“正因为如此，我们才要早做打算，咱们再不能让刑天牵着鼻子走了，若能一战而永绝后患，就算再多付出些代价也是值得的！”
　　玉帝听完这话，微笑着看向西王母，说道：“王母此言，倒是和朕想到一起去了。”
　　王母略有些诧异地抬头看着玉帝，心里想着玉帝说这话是几个意思呢？难道他心中已有图谋……
　　过了没多久，西王母走出灵霄殿，候在殿前的九天玄女和素女赶忙迎了上去，伺候王母上了鸾舆，一行人就回了昆仑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