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江母昏迷了

　　云鹏一看朵朵急得面红耳赤，这才连忙陪着不是：朵朵，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喜欢我嫉妒，不喜欢我不嫉妒；既然你不喜欢我不嫉妒，那么就算我嫉妒吧。
　　朵朵还是高兴不起来：云鹏哥，要是嫉妒就说嫉妒，啥叫“就算嫉妒”呢？你这个嫉妒就有点勉强。
　　正在这时，俊杰气喘吁吁地跑来：哥，妈......妈昏倒了。
　　云鹏急忙朝家里跑去，俊杰、朵朵紧紧地跟在后边。云鹏走进家门，见父亲正在焦急地呼唤母亲，母亲仍然紧闭双眼，不省人事。云鹏眼泪汪汪，当机立断：赶快往镇医院送。
　　这时，大家都忙活开了。云鹏去叫拖拉机，父亲东翻西找凑了一些钱，俊杰在身上掏了半天，只有几块钱，朵朵稍一犹豫，从书包取出一沓钱来：伯父，这是我妈给我的钱，我没有花多少，你先拿去给伯母看病。
　　父亲口里说，这怎么行呢？可手已经伸出去把钱接住。唉，关键时候，给妻子看病要紧，也顾不上面子了。朵朵却笑着解释：没事，我妈给我钱就是让我用的，添补伙食和日用，我就给我妈说，把钱花完了。
　　说话之间，拖拉机开来了，是云鹏的叔伯哥哥张云杉的小四轮。云鹏迅速地扫干净车厢，铺两条麻袋，一条褥子，众人一齐动手把江母抬放在褥子上，江父坐在车厢前边，为防止震动，把江母的上身揽在怀里。云鹏、俊杰、朵朵坐在车厢里的小凳子上。拖拉机上路，过了一会，由于马达轰鸣，车厢震动，江母渐渐地苏醒过来，她睁开眼睛，疑惑的：你们这是干什么？把我往哪儿送？
　　江父说：你刚才昏迷了，送你到镇医院去看大夫。
　　江母着急的：我没有病，看什么大夫？快送我回去，别花冤枉钱了。
　　江父说：快到镇医院了，还是让大夫瞧一瞧再说，刚才你昏倒了，谁不着急哇？
　　江母不再反对，说话之间到了医院。医生给江母测了血压，做了心电图，属于正常，大家才放下心。医生对江母说：你缺乏营养，身体虚弱，再加上过度劳累，才发生短暂昏迷。我给你挂一瓶葡萄糖，开点药，回家休息几天。别怕花钱，吃好一点，补充些营养。
　　医生的话，其实是给家里人说的。云鹏、俊杰听得心酸，都是因为家里贫穷，还要供他们兄弟上学，父母才省吃俭用，唉......心里的愧疚就没法说。
　　江母挂完吊针，大家坐拖拉机回家。到了村口，拖拉机停下，朵朵要下车，云鹏先跳下去，在下边接应着，朵朵把脸一红：我有多娇气，成了千金小姐了。
　　云鹏扶住朵朵轻轻地落地：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要感谢你。今天我妈看病花钱不多，你的这些钱还给你吧。
　　朵朵埋怨的：不要啰嗦了，余下的钱，你下一学期报到还要用。这是我的零用钱，我就给我妈说花完了，不存在什么问题，你放心好了。
　　云鹏一想，妈妈身体不好，说不定下一学期报到还得借钱，朵朵的钱放在这儿，就当是借她的好了。朵朵转身要走，云鹏连声说：谢谢，谢谢，你陪我妈去看病，耽误了很长时间，要不的话，我跟你过去，给婶子解释一下。
　　朵朵嫣然一笑：算了，只怕你不解释还没事，越解释越说不清。
　　朵朵说着，转身跑远了。开拖拉机的张云杉喊道：云鹏，快上车吧，有啥话说不完的？怪道王婶对你不放心。
　　云鹏也不吭气，迅速地爬上拖拉机。到了家门口，打开车厢，云鹏背着母亲，俊杰在旁边扶着，江父取下褥子、麻袋，一句感谢的话还没说出口，云杉已经开着拖拉机跑远了。
　　云鹏服侍母亲躺在炕上休息，母亲挣扎着要起来：我没有病，我给你们做饭去。
　　云鹏安慰母亲：妈，你是没有病，医生也说你检查正常，不过需要休息静养，还要补充营养。学校放假了，家务活交给我们好了。
　　云鹏帮着父亲做饭，他在想，他已经16岁了，假期里一定要学会做饭，还要学会编筐，减轻家庭负担。伺候母亲吃了饭，吃了药，看见母亲睡着了，云鹏来到院子跟父亲学编筐，俊杰也跟着凑热闹。云鹏说：小孩子，懂得个啥，你还是复习一下功课，争取这一学年能够拿上奖学金。
　　俊杰说：想拿奖学金，你也要复习功课，你还要帮朵朵复习功课。
　　云鹏为难的：俊杰，你这是那壶不开提那壶。王婶不喜欢我，我上门去辅导朵朵，不是自讨没趣。
　　俊杰说：那你现在也应该去，朵朵帮了咱家的大忙，你要去感谢人家。
　　云鹏说：可是，朵朵给咱家借钱的事，是瞒着她妈的。
　　俊杰说：哥，你真糊涂，谁让你感谢她借钱的事，你要感谢人家不辞辛劳陪妈去医院看病的嘛。
　　云鹏还是有点为难：可是，我空手吊着，也没有啥东西好送人家。
　　母亲醒来了，听见云鹏的话，叫云鹏进屋：云鹏，咱家的酸菜腌好了，你给王婶送些。
　　云鹏说：妈，家家都腌酸菜，谁稀罕这？
　　父亲插话了：云鹏，这你就不清楚了。虽说村上家家都腌酸菜，唯独你妈腌的酸菜味道最好，前几天王婶来了尝了尝酸菜还直夸奖哩。
　　于是，父亲找了个干净罐子，往里面捞了些酸菜，舀了些酸菜汤。云鹏知道吃了酸菜，酸菜汤里面还可以腌酸菜。云鹏提着酸菜罐子，兴冲冲地往朵朵家里走去，走着走着，却渐渐地放慢了脚步。他想去见朵朵，又怕见王婶，见了王婶，不知道该说什么。云鹏就这么想着，走着，不长的路却走了很长时间，终于来到朵朵门前。在门口，他又站立一会，伸手想推门，他知道在农村白天一般不关头门，犹豫一下，觉得敲门比较礼貌一些，要是朵朵来开门，还有缓冲的时间。这时，他突然自责起来，江云鹏，放勇敢一些，在学校里，你也算个风云人物，在同学面前你能说会道，处理问题你也干脆利索，现在怎么畏首畏尾了。云鹏想着，便抓住门环咣咣咣地敲了几下，一会儿，里面传出一个女孩清脆的声音，谁呀？云鹏故意捏细了声音，我呀。里面说，谁家的小妹妹？云鹏忍不住，笑出声来。头门打开了，朵朵走出来，指着云鹏：原来是个假小姐，呵呵，我妈正生气呢，你来做什么？云鹏把酸菜罐子递给朵朵：好吧，你既然不欢迎我，那我就回去了。云鹏转身要走，朵朵大喝一声：站住，江云鹏你给我站住！云鹏顺从地站住了，朵朵说：我是开玩笑呢，你当真了？云鹏说：我知道你是开玩笑，我哪会当真呢。朵朵说：云鹏哥，我还是按照农村人淳朴的习惯，叫你云鹏哥。今天，你到我家来，就该实话实说，不必要虚情假意。云鹏疑惑的：朵朵，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朵朵笑笑：没啥意思，你提上酸菜罐子进门吧。朵朵把云鹏推在前边，自己跟在后面。
　　云鹏走进里屋，王婶露出惊讶的目光，云鹏彬彬有礼的：王婶，你好，我妈让我给你送些酸菜，她说你喜欢我家酸菜的味儿。
　　王婶脸上有了笑容：是啊，咱村里家家都腌酸菜，只有你妈腌的酸菜，味道最好。咳，不怕你笑话，我一闻见你家的酸菜味儿，就直流口水。
　　朵朵连忙拿来筷子和碗：妈，我给你夹点酸菜，你先尝一尝解解馋。
　　朵朵说着，给碗里夹了一些酸菜。母亲等不得了，端起碗，夹起酸菜就送进嘴里，津津有味地嚼着：好吃，好吃，味道好极了。
　　趁着这样的好气氛，云鹏不失时机地说：我妈叫我来感谢朵朵，能够陪她去医院看大夫，她正挂吊针时想上厕所，朵朵一手举起药瓶，一手搀扶着她上了厕所。我妈去医院看病，这一来一往，朵朵耽误了几个钟头，真不好意思。
　　王婶说：乡里乡亲的，朵朵帮帮忙也是应该的，有感谢的啥呢？
　　云鹏说：那就好，我还怕朵朵回家迟了，王婶产生误会。王婶，既然没有什么事，我就回家了。
　　王婶说：能发生什么误会呢？没事，你可以回家了，......替我感谢你妈，给我送来这么好的酸菜。
　　云鹏一边答应，一边转身，慢慢地走了出去，不禁伸手抹去额上的汗珠。朵朵送他出去，看见却抿着嘴笑了：十冬腊月天，你咋还热得出汗？
　　云鹏说：不是热，是紧张。
　　朵朵认真地：云鹏哥，你说清楚，不就是见我妈，送酸菜，说句感谢话，有紧张的啥呢？
　　云鹏说：说不清，反正一见你妈，我就紧张。好了，你回去吧，回去迟了，你妈又多心，该生气了。
　　朵朵把嘴一撅：云鹏哥，别催我回去，人家就是想和你说几句话嘛。
　　云鹏说：有话回学校慢慢地说。
　　朵朵说：不，在学校里一天到晚说的就是功课，工作，如何帮助同学，也没有一句知心话。
　　云鹏看朵朵动了感情，不由得心慌意乱，向远处扫了一眼：有人来了，我走了。
　　云鹏转身匆匆离开，朵朵四周一看，哪里有个人影，她不觉喊出声来：调皮！这个云鹏，骗人也是老一套，不知道换个新花样。嗨嗨，我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