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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患难夫妻

作品名称:撼世冷电      作者:寒鸿      发布时间:2019-10-17 11:34:35      字数:5028

  
  方案讨论会结束后,勤自励来到一楼的机加车间了解生产情况。就在他向生产调度询问加工进度时,他的手机响了,是家里打来的。接通电话,手机里先是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接着便是妻子夏秋月虚弱颤抖的声音:“自励,我头晕得厉害,你回来看看好吗?”
  自开春以来,夏秋月就一直不停地在咳嗽;买了些止咳药和消炎药吃,可总是不见好。去医院看吧,夏秋月怕花钱,不肯去;自己工作又忙,也抽不出时间陪她去。现在她打电话来说难受,肯定是病了;他得回去看看。
  勤自励向高远打了声招呼,从车棚推出自行车,心急火燎地赶到家里。夏秋月已经上床躺下了,轮椅就放在床边。他一摸她的额头,烫得像块火炭;再一摸身上,也是滚烫滚烫的。他不禁失声说:“糟了,秋月。你在发高烧呢!得赶紧去医院!”
  夏秋月也知道自己抗不住了,就挣扎着坐起来,穿好衣服。勤自励背对着老婆,躬着腰说:“快,秋月,我背你下楼。”
  夏秋月听话地伏在丈夫背上,勤自励背着老婆匆忙下楼。刚出楼洞,他的右腿大腿骨突然一阵刺痛,他抽了一口凉气,一下子单腿跪倒在地。夏秋月焦急地问:“自励,你怎么了?”
  勤自励忍着剧痛,一咬牙站了起来,轻描淡写地说:“没事,刚才走得急,腿抽筋了。”他背着妻子,一跛一跛地来到路边,拦了一辆的士,和妻子一起坐了进去。
  到了医院,挂了急诊。医生稍作检查,就安排护士打退烧针,然后抽血化验,透视拍片。夏秋月不能走路,勤自励背着她在医院里从这个房间走到那个房间,累得满头是汗。夏秋月揩去丈夫额头的汗珠,流着泪说:“自励,苦了你了!都是我不好!”
  勤自励喘息着说:“这叫什么话!秋月,咱们是夫妻,夫妻就是要同甘苦,共患难!我怎么能丢下你不管呢!”
  拍完片,化验结果也出来了。医生看着X光照片说:“是肺炎,要住院。”勤自励不敢怠慢,马上给妻子办住院手续。当天下午,夏秋月就住进了病房,开始打吊瓶。
  勤自励惦记着部里的事,就乘公交车回到所里,处理了几件事情,并给已放学回家的女儿勤小玉打电话,告诉她妈妈病了,要她自己烧饭吃。下了班又匆忙赶到医院陪妻子。
  夏秋月是个瘫子,上厕所不能自理,需要人抱;勤自励只得在医院通宵陪护。病房里没有多余的床位,他就从住院部租了一张躺椅,睡在妻子旁边。
  因为白天一直在吊水,夏秋月需要小解,一晚上上了好几次厕所。加上和衣睡在躺椅上,极不舒服;勤自励自然没睡好觉。第二早晨起来,眼里全是血丝,哈欠扯个不停。但他还是坚持赶到所里,办了半天公。下午仍回医院,照料妻子。
  下午放学后,勤小玉来医院看妈妈来了,陪她一起来的,还有初中同学黄卓。见到女儿,夏秋月的气色好了很多,苍白的脸上现出了两抹红晕;高兴地笑着,泪水悄悄地溢出了眼窝。小玉也哭了,含泪劝妈妈积极配合医生治疗,安心养病,她的病很快就会好的。黄卓也很懂事,坐在病床前,不停地和夏秋月说话,逗她开心。小玉说今晚要留下来陪妈妈,换爸爸回家睡觉。勤自励不同意,夏秋月也反对,但小玉就是不肯走。正僵持不下,病房里又来了两个人,高远和黄汉麟;他们是下班后专程来看夏秋月的,一个人拎着一袋水果,一个人提着一篮鲜花。
  两位副所长握着夏秋月的手,说了许多安慰的话。要她安心养病,保重身体,所里会给勤自励放假,让他好好照顾她的。勤自励两口子感动莫名,连声称谢。黄卓又提起勤小玉要留下来陪妈妈,不肯回家的事,高远和汉麟便轮流做小玉的工作,说她还小,更要当心身体;而且她的主要任务是学习,不能因为妈妈生病就耽误了学习。妈妈有爸爸看着,不会有事的。勤小玉听两位叔叔说得有理,就不再坚持了;和黄卓一道,跟着高远和汉麟离开了医院,一起打车回家了。
  虽然高远给勤自励放了假,要他专心在医院陪妻子,但勤自励还是每天都要到所里去一趟,了解一下部里的情况,处理一些事情。尤其是博士“星载长寿命斯特林制冷机”的课题,他几乎每天都要过问。十天后,夏秋月病愈出院,不再咳嗽了,他立刻就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去了。
  
  80所的单身楼是按办公楼设计的,长方形,四层高。它也是筒子楼,但比传统的筒子楼多一个阳台。中间是走廊,两边是房间,房间开了两道门,后门通阳台,前后通风。厕所水房是公用的,设在楼梯口处。
  瑞龙公司产品一部副主任韩东就住在三楼。他原来只有南面的一间房,后来在黄汉麟的奔走呼吁下,后勤处又把北面他对面的那间房子分给了他;这样,韩东就有了一南一北两间房,在单身楼里还算是比较特殊的。
  北面的房子是客厅、饭厅加厨房,厨房自然设在阳台上;南面的房子是卧室兼书房。这个星期天,韩东坐在卧室的电脑前画图,女儿在南面的房子里写作业,老婆在水房里洗衣服。低温泵的设计创新已经陷入了瓶颈,膨胀机中的关键零部件韩东都作了设计修改,有的还进行了重新设计,但试验效果都不理想。问题到底出在哪儿,韩东好像知道就在那个地方,但具体是什么,他又搞不清楚了。
  低温泵的创新工作已经进行一年多了,可还没能取得实质性的进展。黄汉麟心里是着急的,找池恒和韩东谈过好几次了,不断地给他们施加压力。池恒的压缩机进展顺利,业已见到了成功的曙光;现在卡壳就卡在韩东的膨胀机上,结构越改毛病越多,原来没有的毛病都改出来了!韩东心里很焦急、很烦躁,却又无可奈何。
  韩东正在设计膨胀机配气的旋转阀。他确定问题就出在配气结构上,但具体是哪个部位,他又说不上来。他这是第三次设计旋转阀了,前两次都因降温太慢而遭到了否决。
  时候将近中午,韩东正入神地画着图,老婆端着满满一盆刚洗好的衣服走了进来,把盆子往他脚下一放:“韩东,去晾衣服!我来淘米煮饭。”转身走了出去。
  老婆淘完米回来,见那盆衣服仍原封原样地放在地上,韩东连画图的姿势都没有变,不禁浊气上涌,怒火中烧,厉声骂道:“韩东,我叫你去晾衣服,你耳朵聋了!”
  韩东干活的时候最烦有人打搅,也瞪眼呵斥老婆:“去去去!没看我正忙着吗?离我远点!”
  老婆这一气真是非同小可!洗衣做饭管孩子,所有的家务事她全包了,韩东手都不伸;现在叫他晾个衣服他都不动!是可忍,孰不可忍?她一个箭步蹿到墙边,将电脑的电源线一把拽下:“画,我叫你画!”
  电脑登时成了黑屏,韩东画了半天的图也没了踪影。
  “混蛋,我画的图还没保存呢!”韩东怒不可遏,抬手就甩了老婆一耳光。
  “畜生!你敢打我!”老婆尖叫一声,凶猛地扑上去,张开五指在韩东脸上狠命一抓。韩东避让不及,瘦削的脸上立刻多了五条血道道,鲜血淋漓;火烧火燎的疼痛使他的心和嘴一齐抽搐起来。
  “你这个恶婆娘,竟向我下如此毒手!”韩东气急败坏,暴叫如雷。他一把揪住老婆,挥拳就打。老婆也不示弱,拳打脚踢嘴咬,奋起抵抗。两口子扭在一起,打得不可开交。桌椅板凳被撞得东倒西歪,刚淘的米也被踩翻了,洒得满地都是。
  乒乒乓乓的响声惊动了对面的女儿,她跑过来一看爸妈在打架,吓得放声大哭,边哭边喊:“爸爸,妈妈,别打了;求求你们,别打了!”
  女儿的哭声传入韩东耳中,刺痛了他的神经。他心里一酸,住手放开了老婆。他一住手,老婆也停止了战斗;看着丈夫血肉模糊的脸颊,她也懊悔下手太重,又恨自己何不早剪指甲,害得老公有破相之虞!
  韩东抱住女儿,站在那里发愣,老婆默默地打开衣柜,找到自备的家庭药箱,从里面拿出两根棉签,走到丈夫跟前,替他擦拭脸上的血迹;边擦边低声认错:“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挖你的脸。”
  韩东望着老婆也是鼻青眼肿的脸,想着她跟着自己住在单身楼受苦,任劳任怨地操持家务,现在却因脾气不好而挨他的打,不禁双泪长流,哽咽着说:“老婆,是我不好,我不该先动手打你!”
  老婆也哭了:“不,是我不好!我不该关你的电脑,害你白忙了一上午!”
  韩东叹息说:“什么都别说了,我去晾衣服!”
  老婆说:“还是我去吧!”
  韩东拦住她:“我去!”弯腰端起衣服,走到阳台晾了起来。老婆从对面屋里找来笤帚,开始扫地上的米。
  第二天上班,池恒看见韩东那张脸,不禁怔了一下,但他也没问为什么,只告诉他黄副所长通知去公司会议室开会。
  两人来到会议室,黄汉麟已在首席就座,师谨、况建伟和孙志强等公司中层都在,见到韩东脸上那五道怕人的血痕,大家都愣住了。
  黄汉麟洞察秋毫,目光如炬:“韩东,你脸上是怎么回事?老婆挖的?”
  韩东重重地叹了口气:“唉,家门不幸,出此悍妇,让各位同仁见笑了!”
  池恒说:“韩东,你脾气不好,一定是你先动手打她的!”
  韩东犹自嘴硬:“打老婆有什么不对?古往今来,打老婆的男人都是好汉!”
  “流血的好汉!”黄汉麟笑道。“时代不同了,现在打老婆要付出血的代价!”
  “老婆万万打不得!”况建伟说。“中国几千年来,都是要女人三从四德;现在是新社会,女人翻身了,扬眉吐气了,反过来要男人‘三从四得’:老婆逛街要跟从,老婆的命令要服从,老婆错了要盲从;老婆化装要等得,老婆花钱要舍得,老婆打骂要忍得,老婆生日要记得。师总,池主任,孙主任,你们说是不是?”
  况建伟和被他点名的几个人都是怕老婆的,他们相互看了一眼,不由得会心地笑了。
  “韩东,你是不是因为低温泵创新没有进展,心情烦躁,才和老婆打架的?”还是黄汉麟看出了最深层的原因。
  韩东黯然道:“是啊!我脸上这五道血印也可以说是为低温泵创新付出的代价!”
  “韩东,我保证你付出的这个代价会得到报偿!”黄汉麟正色肃容地说。“我们今天这个会,就是讨论低温泵的创新问题。池恒和韩东搞了一年多了,进展不大!我们大家都替他们想想办法,出出主意。”
  池恒说:“低温泵创新,压缩机这一块我已经搞得差不多了。只有一个地方还吃不准,那就是滤油问题。从结构上来讲,吸附器肯定是竖放,那么滤油器是横放还是竖放?我想听听大家的意见。”
  滤油器和吸付器是氦气压缩机中的两个筒状部件,一个是过滤氦气中的压机油,一个是吸付氦气中的杂质,它们的作用都是使氦气更加纯净,氦气越纯净,压缩机的性能就越好。
  孙志强说:“老的压缩机滤油器都是竖放,效果也都还不错。”
  黄汉麟说:“进口压缩机滤油器也是竖放,上次小吉福特来,我向他请教了一下,他说了一堆竖放的好处。但我觉得,这并不符合国产压机的情况。”他说着走向讲台,在白板上画了一个氦气在滤油器中行进的示意图。“我们现在采用的是超滤技术,所以滤油器还是横放比较好。”
  况建伟说:“那就横放吧。如是还像老机子那样竖放,墨守成规,那叫什么创新?”
  池恒连连点头:“那我就照大家的意见,按横放设计。”
  韩东说:“膨胀机我总感觉卡在配气结构上,尤其是旋转阀;但具体是什么,我又说不上来。”
  孙志强说:“十有八九是角度问题。我记得老机子在装配的时候,工人只要调准了一个角度,那这台机子就成了!用户使用好得很,一点毛病没有!”
  “这条信息很重要!”黄汉麟兴奋地说。“韩东,你马上去找你们部的装配工人,向他们取取经,看什么样的角度合适。”
  韩东将信将疑地说:“好,我开完会就去。”
  黄汉麟又问:“况主任,巴基斯坦20K制冷系统和‘军用浮空器’氦气保障设备进行得怎么样了?”
  况建伟说:“巴基斯坦20K制冷系统的设计已经进入尾声,师总氦气保障设备的设计工作也已完成了大半,其中换热器部分已经下图在车间加工了。”
  黄汉麟满意地说:“好。开完会我跟你们到车间去看看。”
  散会后,黄汉麟随师谨、况建伟、孙志强等人来到运行部车间,了解换热器的加工情况。车间里一片繁忙,工人们站在机床边,紧张而专注地干着活。中间靠窗户的一台车床旁,一个车工,一个焊工,两个钳工正在缠绕换热器上的紫铜管。换热器是由一个不锈钢圆筒上缠上几层紫铜管构成的,大门外的水箱里,正浸泡着两个已缠好的换热器;因为将紫铜管焊在不锈钢圆筒上以及两层紫铜管间的焊接会导致换热器很烫,所以需要泡在水箱中冷却。
  黄汉麟等人走到车床边观看。看着看着,师谨感觉不锈钢圆筒上的紫铜管缝隙太大,就拾起地上的一把木榔头和一根木条,将木条对准紫铜管,一下一下地把紫铜管敲得紧密些。黄汉麟对那个拉着紫铜管的钳工说:“你干累了,歇一会,我来拉!”说着从他手里接过紫铜管,用力拉住不放。况建伟也换下另一个扶紫铜管的钳工,配合师谨一直将这个换热器绕结束。
  从车间出来,黄汉麟对孙志强说:“巴基斯坦20K制冷系统和‘军用浮空器’氦气保障设备是公司今年的重头戏,这两个项目的加工任务,你们运行部要全力配合。”
  孙志强说:“放心吧,黄总。这两个项目运行部保证不拖后腿!”
  黄汉麟又把脸转向况建伟:“具体进度你是怎么安排的?”
  况建伟说:“上半年完成设计、加工和采购任务,下半年组装调试;两套设备争取明年春节后全部交货!”
  黄汉麟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这两个项目的交货日期都是明年三月份吧?看来按时完成任务没有悬念啊!好,就这么干吧,预祝你们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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