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三十七、撤职查办

　　这突如其来的十分钟黑暗是托兰将军生命中最黑暗的时刻，等到光明就像刚才黑暗一般豁然出现的时候，他已经满头大汗了，十分钟里他试图用各种联系方式和外界联系，和自己的手下、和第七局总部、和军方，但最后发现所有的一切就像陷入到黑洞中一般，除了身边几个人机械地应答声就是手机和报话机的嘟嘟声，一张巨大的黑网把他罩住，罩得他几乎窒息，平常总是一脸笑容的托兰第二次发疯了，他怒骂着外边的黑暗，也怒骂这身边所有的人，乔和薏丝琳噤若寒蝉一句话也不敢说，他们只能听到将军的声音，但是眼睛丝毫无法适应这种黑暗，根本看不见将军的面部表情，他们甚至很猥琐的想，如果此时来一只大鸟，把托兰叼走是不是都不会被发现呢？
　　托兰骂到激动处，从身上蹭的拔出自己的手枪，他想对天鸣枪示警，让自己的部下警觉和勇敢一点，不要恐惧这片黑暗：这肯定是那个中国人施展的魔术，但是想利用这种魔术把我困住就是痴心妄想了，但是托兰并没有发疯到丧失理智的程度，他知道在这种暗夜状态下开枪很容易发生子弹乱跳的现象，这种无轨迹的乱飞很容易误伤别人，另外现在有很大的嘈杂声，应该是坦克里的人都已经爬了出来，人群密集更不得开枪。他扬了扬手枪，关上保险，然后用枪筒挑了一下自己额头上的帽子，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忽然之间外边一下子恢复了光明，就连他所乘坐的轻型装甲里也马上变得明亮起来，而他的这个动作看在别人眼里就成了举枪自杀的标准姿势，薏丝琳是啊了一声，本能的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而司机和乔却几乎同步挥拳向他打来，二人的目的很一致，但是也有微妙的分工，司机打的是他的手臂，乔则是对准他的太阳穴，二人目的就是担心他想不开自戕。
　　托兰瞪大了眼睛，他想大声解释什么，但很显然来不及了，空气中传来“读昂读昂”两声动静，随即就看到托兰直挺挺的站在那儿，手腕一松，手枪滑落下来，人则双眼一翻，挺立的身躯软绵绵的倒下，薏丝琳已经清醒过来，隔着座位想伸手扶他，但托兰身躯庞大，她的力气小了些，只能延缓托兰倒下的速度，这时还是司机反应快，双手抱住托兰，将他摆在副驾驶座椅上。
　　乔从后座上伸手捡起掉在座位上的手枪，这是一把美国史密斯·韦森公司的M500转轮手枪，世界上威力最大的手枪并不是许多人认为的沙漠之鹰，而是M500转轮手枪，它在手枪世界里很有名气的，而它的名气来源于它的大口径，此枪为0.50英寸口径，即12.7毫米，发射0.50英寸马格努姆大威力手枪弹，由于子弹太大，一般的转轮手枪弹膛能装六发弹，而这儿只能装下五发！这里要特别指出的是，它所发射的子弹的动能，是大名鼎鼎的.50口径“沙漠之鹰”的一倍！3517焦耳，已经达到了大威力步枪弹的动能！杀伤威力完全可以用吓人来形容，称其为“手炮”一点也不过分！这种枪在这么近的距离击中头部，那几乎毫无生还的可能性。乔心有余悸的看了这手枪一眼，很惊讶的发现居然没开保险，不由面露难堪，他知道托兰是一个很谨慎而且智慧很高的人，这种人首先不可能自杀，即使自杀也绝对不会犯开枪不开保险的蠢举，难道刚才自己阻止他自杀的行为弄错了？这可麻烦了。乔现在恨不得给自己一枪。
　　随着有了光亮之后，随之而来的就是电话和报话机、以及装甲指挥车里的各种通讯手段，吱吱呀呀响个不停，有的是下属请示下一步如何行动，有的则是请求通讯的滴滴声，托兰将军的手机也开始响个不停，薏丝琳偷偷瞄了一眼上边的来电号码，发现居然是总统的私人电话提示，哇塞，这下热闹了。
　　乔有点为难，他使劲推了托兰几下，但可惜他刚才用力太猛了，托兰只是转换了一下躺着的姿势并未苏醒，而在整个指挥车里只有他官衔最高，因此很不情愿的接起电话：“总统先生！”
　　总统很显然没听出这不是托兰的声音，就听到里边传出咆哮声：“托兰，你们为什么派人保卫卡普里机场，你知道这种行为应该承担什么责任吗？我现在要免除你的职务。我们这是严重的侵犯私人财产，而且你知道贝特朗在我们国家的重要性，他在整个欧盟都有举足轻重的位置。”
　　“总统先生，我是乔！托兰先生暂时没在。”乔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乔？”总统楞了一下，反而声音更大了：“你马上去找托兰，让他一分钟内给我出现。乔，如果一分钟之内托兰不出现，”说到这里总统犹豫了一下，随即说道：“你们所有第七局的人都被停职了。我需要一个解释，完美的解释。”
　　“是，总统先生！”乔看了一眼半躺在座位上的托兰，见他微微动了一下，不敢反驳总统，很干脆地回答。
　　放下电话，乔带着哭腔喊道：“将军，将军您醒醒！”托兰又动了动，好像努力的想睁开眼睛，但是最终徒劳。
　　薏丝琳坐在后边，她也看出事情不对，忙说道：“快找瓶水撒到将军脸上！那样他就能醒过来了！”说完她身体力行，抓起一瓶原本放在车里的矿泉水泼到托兰的脸上。
　　“FUCK!”托兰骂了一声，摇摇脑袋，这个办法挺管用，他努力的睁开眼睛坐了起来，两只眼睛冒火一般看着乔。“你胆子好大！”
　　乔浑身哆嗦，本能解释道：“将军，我以为你要饮枪自尽呢。我也是好心！”
　　“好心！哼！”托兰恶狠狠看着乔，手用力扬了扬，比划成一个一刀砍下的姿势。
　　“将军！总统先生让你回电话！”薏丝琳提醒道。
　　托兰又别又有心的看了乔一眼，才用手拿起手机开始拨打总统的电话，乔久在托兰身边，自然知道他的眼光里透露出什么含义，自己的前途刚才就在这一拳之后变的飘渺了，托兰对自己手下从来都是杀伐果断的，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巧的前任就是因为一个很微小的毛病被贬到了北极圈附近，借口是观察俄罗斯的战略布局，其实那个地方说是观察极光更准确一点，但他们都是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乔不知道自己的将来归宿在哪里，弄不好也要去和爱斯基摩人为伍吧。
　　托兰接总统的电话要自然许多，他可是总统最为依仗的部下之一，虽然前段时间也犯过错误，但相对而言总统对他可是一直客客气气：“总统先生！是我。”
　　“托兰将军，我想你应该对你现在的行为作出合理的解释，我想知道你应该明白你是在干什么？”果不其然，总统语气不善，但也并没有大发雷霆。
　　“总统先生，我现在的一切行为都是为了我们伟大的法兰西。”托兰信誓旦旦，他知道此事自己已经如离弦之箭，只能前进无法后退，如果这次未经请示的军事行动能有收获，就会像上次宾利加缴械自己手下一样，非但不受到指责，而且会被总统高度赞扬，就是要打这种不服从命令的仗，但如果临阵退缩，一无所获，恐怕自己这个第七局局长就做到了头。
　　“我需要一个完美的理由，托兰，不然就连我恐怕都要被内阁诘问甚至是弹劾，你知道贝特朗并不单单是一个商人。他背后的力量恐怕你这个第七局局长比我更清楚。”总统幽幽的说道。
　　“总统先生，解释需要时间，我现在来不及细讲，我只是简单说一句，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深谋远虑的结果，那个叫做连如江的中国人就是我的目标。我给您立下军令状，如果这次没有收获，我会引咎辞职的。”
　　总统思考了五秒钟，然后很认真的回答道：“好吧，我这个电话等于没打通，你把你的手机关掉继续行动吧，但如果你没能完成自己的诺言，那就不是引咎辞职，而是就地免职。你身边的乔接受你的职务。半个小时之后我会给他打电话的。”
　　“是！”托兰咬了咬牙，知道这是摆在自己面前的一道生死关口，闯过去海阔天空，闯不过去总统会对自己毫不客气，也许能打这个电话也就是对自己的一种客气，估计他手里已经准备好了免去他职务的文件，他看一眼旁边的乔，这难道会是自己的继任者吗？
　　机场上仍是一片嘈杂，刚才那段莫名其妙的暗夜震惊了所有的人，现在来电之后并没有人及时指挥，就显得有点群龙无首，托兰将军已经顾不上这些乐趣，他命令同样有点目瞪口呆的司机说道：“开过去，开到航空楼前！”司机点点头，启动汽车一脚油门，本来站在副驾驶位置的托兰颓然倒在座位上，他使劲拍了一下驾驶台，司机也哆嗦了一下。
　　连如江已经登上了航空楼二楼，和贝特朗先生在那里见面了，他小声嘀咕了几句，这让刚才有点精神紧张的贝先生如释重负，他拍拍连如江的肩膀说道：“连，你不但是一个神奇的医生，而且是一位魔术师，可以呼风唤雨，那片大雾肯定是你弄出来的，这太神奇了。”
　　“先生，很抱歉，差点给您添大麻烦！”连如江也有些很不好意思，要知道如果不是星辰组织全力帮助自己，恐怕现在他都成了阶下囚，而且贝先生可能也会受到牵连，在国家利益面前，任何个人都是可以被牺牲的。
　　“我没事，连，我已经联系了我的关系，现在是我们反击的时候到了！”贝特朗咬牙切齿，他并不是那种可以被别人随意欺负的人。远处传来脚步声，贝夫人、孙市长等人也都从飞机里重新走了出来，刚才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让所有的人都觉察到出现了问题。连如江急忙迎了上去，他笑嘻嘻的并没有解释什么，现在就是欲擒故纵，看托兰这只大老虎如何跳进他自己挖的大坑里。
　　托兰和贝特朗的会晤并没有连如江想象的那么剑拔弩张，甚至有点客气，就像古代两位武士决斗之前很坦诚的交流，托兰出示了第七局的搜查令，说根据法兰西安全法，他们有权力对怀疑危害国家安全的任何位置进行搜查，希望贝先生配合，贝先生则是要求他出具所有相关的手续，毕竟第七局只是反恐部门，算不上警察机构，如果对民居或者私人领地进行这种搜查，只有第七局的手续恐怕不行，而且他希望在他的律师到来之前，托兰不要采取这种明显违法的行为。
　　托兰阴笑几声：“贝先生，你知道现在我们这里已经不可能和外界有任何联系，你的律师恐怕短时间内是来不了了。”
　　贝特朗也并不着急，他笑着说：“看来你们第七局准备要动用强力机关了，这我并不惧怕，其实我只想要一种公平，托兰将军，我现在最怕的就是被栽赃陷害，你明白吗？我想我们所有的人和所有的东西都在这里，你们可以检查，但我希望你们尊重我的隐私权，也希望你们的检查人员能实事求是，有的东西就有，没有的东西不能凭空出现。”这段话很明显就是对托兰的挑衅了。
　　托兰脸色变得铁青，他发誓道：“贝先生，我用我的人格保证，你们将会被公平对待，如果出现不遵从法律的情况，我会承担任何责任。”
　　“我想问一下承担任何责任这句话如何理解？”贝先生不动声色逼问道。
　　托兰面色凝重：“我会直接向总统申请辞职。”
　　“不，不是辞职，而是就地免职！”一个很响亮的声音从坦克后边传过来，是宾利加局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