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80所摘帽了

　　巴基斯坦20K制冷系统设计工作开始后，况建伟上班一进办公室，就打开电脑画图；除了出去上厕所，几乎就没有间断过。上厕所也是匆匆忙忙，连在楼道里唱歌的兴致也没了！楼上的同事直纳闷，怎么好久都听不到况主任的歌声了？
　　画图的过程中，况建伟常去里间和师谨商量一些关键尺寸。师谨的理论计算给况建伟的设计提供了极大帮助，系统的许多关键尺寸都是建立在师谨的计算数据之上的。
　　这天上午，两个人正在头碰头地讨论一个尺寸，电话突然响了，是黄汉麟打来的，要他俩去所长对面的会议室开会。
　　两人来到会议室，发现除了钟祺所长和黄汉麟在座外，还有三个陌生的中年男人，其中一个还穿着空军军装。黄汉麟依次介绍说：“这是76所分管军品的吴副所长、76所‘军用浮空器’研发中心负责人宁工、空军部队军代表井参谋。”又反过来向三位客人介绍他们两个。“这位是我们80所的氦液化器专家、瑞龙公司总工程师师谨；这一位是瑞龙公司低温系统产品部主任况建伟。”大家欠身点头，互致问候，然后落座交谈。
　　钟祺喜溢眉宇地说：“吴副所长，76所选择80所作研发‘军用浮空器’的合作伙伴，我们太感谢了！这个项目对我们瑞龙公司来说，真是一场及时雨啊！”
　　吴副所长笑着说：“别这么客气，钟所长。76所和80所是兄弟单位，我们两家在技术上精诚合作是理所当然。再说，80所代表了国内低温界的最高水平，76所要想做好‘军用浮空器’，也非选你们不可！”
　　井参谋说：“‘军用浮空器’是中央军委亲批的高科技项目，先期投资两个多亿！能不能搞成，关键就看你们两个所的协作了！协作好了准成；协作不好，这些钱就要打水漂了！”
　　吴副所长说：“放心吧，井参谋。有76所和80所这两支强劲的科研队伍，‘军用浮空器’绝对能搞成！宁工是我们所的雷达专家，‘军用浮空器’的研发具体由他负责，下面请他介绍一下相关情况。”
　　宁工略微有点腼腆地说：“军用浮空器的作用主要有两个，一是用作高空预警，一是用作战场高空通信中继平台。军用浮空器的浮空介质为氦气，氦气的渗透能力极强，容易渗漏。浮空器在工作过程中，内部的氦气纯度会逐渐降低，这就使得浮空器的承载能力下降。美、俄等国是富氦资源国家，氦气使用后一般放空而不回收；而我国是氦气资源贫乏的国家，目前需要大量进口。所以我们使用的氦气必须进行回收和纯化，而氦气的回收纯化就要用到氦液化器这一尖端的低温技术。这就是我们选择80所作研发‘军用浮空器’的合作伙伴的根本原因，希望你们全力配合。”
　　钟祺笑呵呵地说：“你们选择80所，算是找对人了！氦液化器技术一直是我们所的核心低温技术之一，师谨高工就是我们所的氦液化器专家！目前，与这项技术有关的项目由我们所控腔的瑞龙公司承担。所以，和76所合作的事就由瑞龙公司总经理，也是80所的副所长黄汉麟同志负责，以后你们直接找他就行了！”
　　黄汉麟信心十足地说：“我们80所的氦液化器技术在国内首屈一指，我们所的氦液化器专家师谨高工技术精湛，经验丰富，在低温领域也是独一无二的。吴副所长、宁工、井参谋，你们只管放心地和我们80所合作，我保证出色地完成你们交给我们的配套任务！”
　　宁工说：“我们需要你们为‘军用浮空器’提供一套氦气保障设备，用于充灌氦气以及对氦气进行回收和纯化。研发阶段先做一套，做成了，我们做多少个军用浮空器，你们就配多少套氦气保障设备。我们就这样长期固定地合作下去！”
　　吴副所长说：“我们做多少军用浮空器就看部队的订单了，井参谋，希望你们订得越多越好啊！”
　　井参谋呵呵笑道：“没问题。只要你们提供的军用浮空器质优价廉，野战性能好，生存能力强，我保证部队的订货源源不断！”
　　黄汉麟说：“师总，况主任，氦气保障设备我就交给你们两个了！师总负责设计工作，把好技术关；况主任当项目负责人，负责整套设备的加工、装配和调试。怎么样？你们俩有信心没有？”
　　师谨激动地说：“氦液化器技术在80所睡了十几年大觉，现在终于派上用场了！我高兴啊，实在是太高兴了！大家尽管放心，只要有我师谨在，氦气保障设备就不可能搞不出来！”
　　况建伟声音洪亮地说：“有师总这句话，我也敢打包票了！请各位领导放心，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氦气保障设备谈好后，黄汉麟和师谨、况建伟一道，讨论技术细节，搜集相关资料，日夜工作，只用了一个星期时间就拿出了项目方案，向76所报价360万元；76所也没还价，一口答应。双方很快就签定了合同，项目正式启动，师谨开始了设计工作，压缩机、集装格等外购件也开始报运行部采购。
　　做氦气保障设备需要一块较大的厂地，但公司和所里都没有大厂房。怎么办？黄汉麟把眼光瞄向了特冷厂冲压件仓库后面的篮球场。征得钟祺同意，他请建筑队在球场用彩钢夹心板建了一座两百平米的活动厂房，供氦气保障设备专用。空余的一小块地方，就让给产品四部，装配调试高低温箱。
　　身为巴基斯坦20K制冷系统和氦气保障设备两个大项目的负责人，况建伟无疑是瑞龙公司最忙的一个人。他上班总是背着一个方方正正的大黑包，里面装着项目资料及专业书等等。在办公室，除了画图，就是和师谨商讨设计尺寸；或者黄汉麟来了，向他汇报项目进度。因为工作压力大，也没心思在楼道里唱歌了，况主任的歌声渐趋沉寂，同事们便把“楼道歌王”的称号封给了销售部另一个爱唱歌的工程师。
　　瑞龙公司上上下下都很忙，生产势头劲猛。一部池恒、韩东除了低温泵创新，还有很多生产、维修任务，产值有三、四百万；二部两个大项目的预付款加若干小项目，今年的产值在五百万以上；三部保温瓶每年的产值都有三百万，四部的高低温箱也有二、三百万，公司今年的产值预计将达到一千五百万，较之去年，又差不多翻了一番。黄汉麟心里高兴，决定搞一次团队活动，组织公司员工集体旅游。旅游地点请示了一下董事长钟祺，钟祺说饮水思源，今天的好日子不要忘了党的正确领导，更不要忘了为之牺牲的无数革命先烈；瑞龙公司第一次旅游，就去井冈山吧。
　　十月下旬，秋高气爽，阳光明媚，瑞龙公司员工及家属共百余人的旅游团队来到了向往已久的井冈山。大家在茨坪、龙潭、五指峰、黄洋界等著名景区参观游览，尽情地欣赏着井冈山优美的高山田园风光，无不感到游目骋怀，美不胜收。
　　钟祺是带妻子吕桂兰去的。吕桂兰此时已经退休，参加了所离退休职工组成的“阳光合唱团”和退休女职工组成的老年腰鼓队，退休生活过得是丰富多采，有声有色。黄汉麟的妻子柳月辉自然也跟去了。
　　钟祺、吕桂兰夫妇，黄汉麟、柳月辉夫妇和况建伟、池恒、师谨、韩东、孙志强、舒慧等人登上翠峰簇拥、葱茏峻拔的五指峰，放眼望去，只见千峰竞秀，万壑争流；苍茫林海，飞瀑流泉，潭清水碧，峰峦叠翠；都禁不住啧啧称赏，赞叹大自然的幽险雄奇、鬼斧神工。
　　参观“毛泽东旧居”时，钟祺感慨良多，对身边的黄汉麟说：“井冈山的斗争奠定了中国革命胜利的基础，它的不朽功绩将永远彪炳于中国革命史册！井冈山精神源远流长，将激励着一代又一代的中国人不畏艰险、勇往直前。我们80所要用井冈山精神来搞科研，你们瑞龙公司也要用井冈山精神来做企业！我们要像老一辈革命家献身革命一样，献身国家的科技事业，为中国的崛起，为中华民族的复兴而努力奋斗！”
　　转眼到了年底，高远副所长的庆功酒摆了两桌，一桌请低温工程部的文珪博士、章小青、勤自励等人，一桌请电子工程部柳月辉、马保毅等人。两个军品部今年的产值加起来超过了两千万，为历年之最。尤其是“斯特林制冷机可靠性攻关”和“飞豹战机雷达接收前端”两个研发课题的圆满成功，为80所赢得了声誉，巩固了80所在低温电子领域内的地位。高远先后向博士和柳月辉等人敬酒，他笑吟吟地说：“你们都是80所的大功臣，我代表钟所长和所党委向你们表示感谢，希望你们戒骄戒躁、再接再厉，争取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来，这杯酒，干了！”
　　岁末年初，钟祺奉命进京述职。80所今年包括军、民品销售收入、国拨事业费、技改费和物业租金在内的总产值达到了八千万，利润高达百分之三十。钟祺用这两千多万利润还清了因建特冷厂和空调厂而欠银行的贷款本息，为80所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在北京，集团公司五十个所进行经济指标评比，80所人均产值排第二十八位，较之三年前有了显著提高。集团公司总经理刘星魁向钟祺表示祝贺，他既风趣又深沉地说：“钟所长，看来你不光是会背唐诗啊，对低温电子也挺懂行的嘛，管理起来头头是道！80所人均产值上升得真快啊！好吧，你就安安稳稳地当你的所长，背你的唐诗吧！这次评比垫底的那几个所长，我又得敲打他们了，叫他们向你学习，尽快摘掉落后的帽子！你们五十个所都这样你追我赶地跑起来了，我们集团公司就一定能实现跨越式发展的宏伟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