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 第十章

　　第九章罪神王子夜
　　
　　且说罪神王子夜，当初因为不满天帝封他为天南山神，竟擅自想把天南山搬离大陆，远去东海自成一国，不成想惹下天塌地陷之祸，造成了天不足于西北，地不足于东南的地理缺陷。以至于直到现在还是西北天低而寒冷，东南地低而多水患。这也因此惹的天帝震怒，亲自赶到天南山，将他就地斩杀。
　　又因为这王子夜也有长生不死之身，为防他复活，天帝也是恨他，随将他分尸八段，散开来放，各段相距一丈远。又亲自指派山神看管，明令不许埋葬也不许焚毁，使其受娇阳裂烤，凉心晒肺之罪。其实天帝下令对他不埋不毁，为的还是念在以前造天有功的份上，给他以后留着可以重生的机会。当然也希望他接受天惩之后，可以改邪归正，洗心革面。
　　可是过了这么多年，魔皇一伙一直与天帝为敌，作为魔皇手下干将，天帝自然也就不可能有令他复活的想法了。他也就只能暴尸荒山，一直受着惩罚。
　　可就在前些日子里，正当他苦闷无助，一点离魂游荡荒郊之时，刑天突然派夏耕带着乌钢前来天南山，治住了看守他的山神，而后将他尸身复了位，又给他喂下一粒据说是耗损了魔皇刑天五百年元阳才炼成的九转还魂丹，使他迅速复活。又将他带回了鹿敖巨山，这样才使他终于脱离了苦海。
　　此刻的王子夜，正盘腿坐在鹿敖巨山中一处清静的山洞里，运功调息。他一边调息静养，一边想着心事。
　　从内心里来说，王子夜对魔皇刑天心情复杂——既感激他自损元阳救了自己，又暗中埋怨他既然有心救他，为何不早些出手，白白让自己遭受这么长时间的晾心晒肺之苦。
　　他不由地又回想起当初自己要搬天南山，魔皇是极力反对的。可那时的自己，逞强好胜，一意孤行，才惹祸上了身。当时天帝带天兵来天南山，魔皇也曾带人来救，但却好像没有竭尽全力。一见他被杀，便带人走了。想来还是自己做事鲁莽，这才不得人心，惹得天怒人怨的。这么一想，难道是魔皇还在生自己的气？
　　他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就见乌钢和雉灵子领着刑天走进洞来。王子夜忙收功站了起来，恭敬地叫了一声：“魔皇！”
　　刑天把手一挥说道：“不必起来。”然后便自己找了个椅子在上面坐下，对乌钢和雉灵子说道，“你们下去吧，我这里没什么事儿了。”
　　乌钢和雉灵子答应一声便退了出去。
　　洞内就只剩下王子夜和刑天两个人了。
　　刑天见王子夜依然站着，便冲他说道：“子夜坐下说话。”
　　王子夜这才诺诺地应着，依然盘腿坐在软榻之上。
　　刑天看他坐下，这才温言说道：“怎么样，没想到吧，这么些年没见，你在天南山受苦，我也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王子夜叹道：“魔皇受难，子夜惶恐。待我恢复体力，一定去常羊山抢回魔皇的首级，以报答魔皇对子夜的再生之恩。”
　　刑天听他说完不禁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子夜，我救你回来，可不是为了让你帮我找脑袋的。再说了，要是能抢回来，我们这些人又岂能等到现在？”
　　王子夜只好谄笑着说道：“魔皇说的是，是子夜托大了。”
　　刑天说道：“有这份心，我就已经领情了。但愿你不要在心里埋怨我，没有早去救你就好。“
　　王子夜听刑天这么说，赶忙说道：“属下不敢！属下感激魔皇还来不及呢，那能埋怨魔皇。”
　　刑天含笑说道：“这天地间还有王子夜你不敢做的事么？山都敢搬，天都让你闹塌了，试问还有谁会有比你更大的胆子？”
　　王子夜愧疚地低下了头，小声说着：“属下知错！属下知错！”
　　刑天不想王子夜太难堪，便把话锋一转，诚恳地说道：“子夜啊，想当初我等随盘古王开天辟地，那也是光明正大的有功神祗。也都得到了长生不死之身，也可说是修成了无上仙果，个个都是风光无限。可如今你再看，咱们怎么都变成了这个样子？死的死，伤的伤，变尸的变尸，丢脑袋的丢脑袋，你能告诉我，这都是为了什么呢？”
　　刑天说罢，用胸前二目看着王子夜，似乎在等着他的回答。
　　王子夜低着头，过了半晌方才小声说道：“天帝封赏不公，这才让大家闹起事来。”
　　刑天不由得又笑道：“子夜呀，有些事情现在看来，真是此一时也彼一时也。那时我等年轻气盛，我又何尝不是对盘王传位之事大不认可，才带着你们一起闹将起来。可现在么，再有万年不死之身，毕竟年龄也都老啦，火气也没有先前那么大了。若不是因为众家弟兄抬爱，尊我一声魔皇，我还真想撒开手再不问这些事了。”
　　王子夜听了话，不禁抬头看着刑天，心里多少也有一些感慨。
　　刑天坐在那儿眨着眼半天没再说什么。过了一会儿才又开口接着说道：“现如今夏耕又吵吵着要闹起事来。前日天帝借人间兴周灭商之战大肆封神，我看也是在做应对之举。夏耕救回了你，这更是给了他们以实证。不过，最近我常常想起过往之事，想到咱们与天帝斗，先是你搞的天塌地陷，后来我又为报丢头之仇，盗天雷炸塌东北天。女娲补天造人才又续上人间的烟火。像这样在以往的争斗中，连累的人界生灵，毁灭重生已不知有多少次了。现在眼见着又起战端，可对凡间人类，我已于心有些不忍了。这些年你被禁锢在天南山，想来对凡世间的变化多少也有些了解。现在的人界，已远不是当初茹毛饮血，住洞卧树的时候了。因此夏耕他们此次对天庭发难，我已提前告知，不可再兴洪涛之祸，更不许搬山移海。有什么手段尽管对天庭众神使去，如此我便可由着他们闹去。可在这一点上谁若要违背我意，我便要亲自出手裁处，绝不姑息！”刑天说罢，瞪着两眼直视着王子夜。
　　王子夜赶忙站起来说道：“属下惶恐，再不敢有违魔皇之命！”
　　刑天微微一笑，又摆摆手让他坐下。说道：“子夜呀，相信你已得到教训，行事会有分寸了。”
　　王子夜一连答了三个“是”字。
　　刑天接着说道：“你也别怪我救你救得晚，这以后的事，是福是祸也还难以预料。也可能人老了，想的事也就多些。这几年来我仔细地回忆了以往，觉得甚是可笑。你说我们放着正经的天神不做，如今却落了个地魔的名声，这又何苦来哉呢。想想这凡世之人，要想成仙，必要先放下七情六欲，和贪嗔妄执。可没想到我们这些正牌的神仙却在这里争来争去的，净争些没用的虚名，你说可笑不可笑？”
　　王子夜陪着笑说道：“魔皇说的是，不过我等本就在欲界，这妄念和贪欲本来也是逃不掉的。”
　　刑天嘿嘿一笑，站了起来，说道：“你说的也是。欲界欲界，欲望之界，那咱们就为了欲望就再争一争吧。”
　　王子夜也赶忙站了起来。刑天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子夜啊，你可速速地恢复些功力。前日女魃盗来封神榜，里面藏有玉帝和三清的元阳神功，可助你一些功力。但是需要八个人发功才能打开。”
　　王子夜说道：“有魔皇的九转还魂丹相助，我已经感觉恢复得很快了，再过两日，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刑天“嗯”了一声，说道：“那就好。这次救你回来，我也是存有一点儿私心的。这夏耕整日里在我耳边唠叨，今天要发难，明天要发难。我躲又没处躲，只得答应。你回来了就去多帮帮他，让我这耳根也清静清静。至少让他少些罗唣，哈哈哈……”说到这儿，刑天兀自笑了起来。
　　王子夜又连连称了几个是字。
　　二人来到洞外，发现此时已经夕阳西下，正是晚霞如火，连同远处高耸的山峰，一齐倒映在一汪碧水、平如镜面的天池中。风景如画，自有一番人间仙境的气象。
　　
　　第十章灵鸩子
　　
　　此时的杨戬还在山中赶着路。
　　若大的一座座山峰，陡峭的悬崖，空旷的山谷，茂密的丛林。杨戬独自一人行走其中，显得形单影只，甚是渺小。
　　下了一处山坡，有条溪流横在路中。这条小河水虽浅，但河面却宽。水面下都是碎石，且甚为平整。
　　杨戬也是走得累了，觉得有些渴，便走到河边蹲下身子，放下三尖刀，用手先撩着水洗了一把脸，然后又捧着喝了几口。等清凉的山泉水下了肚，顿时觉得一阵凉爽之感传遍了全身。
　　可还没等他站起来呢，就听到从头顶上又传来“嘎”的一声鸟叫。这声音如此熟悉，让他已经觉出这只大鸩鸟的古怪了。
　　杨戬立刻警觉地抓起三尖刀站了起来。他这一站起来，才猛然发现，就在河对岸离他十几丈远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站着一个人。这是一个披散着长发，一身黑衣，又披着一件黑色羽毛大氅的中年男子。就见这人清瘦的脸上鼻尖如钩，一双阴鸷的眼睛正死死地盯视着他。隔着那么远，杨戬都能感觉到那目光中透出的冷峻和杀气。
　　这时，天上那只大鸩鸟盘旋了几周之后，便轻轻地落了下来。落下来时，正好落在那人的肩膀上，然后便收起翅膀也一动不动地向杨戬这边瞪视着。
　　人和鹰好像心思相通一样，目光、表情一般无二，这个画面简直已经不能用诡异来形容了。
　　杨戬回视了一会儿，便有些不自在了。他已经肯定地感觉到，自己前面碰到的魍魉和魑魅，一定就和这人有关，于是在心里渐渐地冒起火来。
　　他把三尖刀刀尖朝下往后一背，厉声断喝道：“你是什么人？！三番两次用妖魔怪兽袭扰与我！你还有什么手段，就一起都拿出来吧！”
　　他说完之后，就见对岸那人却没有任何反应，还是那样一动不动站在那里只是瞪着他。不但他没动，就连那大鸩鸟也同样没动一下。一人一鹰仿佛成了石雕泥塑的一般。
　　杨戬越看越生气，正想再次怒喝，可他马上就发现，在那黑衣人身后的树林里已经有了动静。只见在树枝摇动间，从林子里面源源不断地走出来许多的狼虫虎豹，象熊豺猿等大型的野兽。
　　杨戬一边冷眼看着，一边从心里对面前这人就生出无比的藐视和鄙夷。因为在他看来，会这些手段的都是邪门左道之人。
　　正在这时，杨戬突然感觉到天空中也有了异样。他抬头往天上一看，就见正从四面八方飞来成群的鹰隼雕鸩等猛禽。飞到他头顶上方便盘旋着不再离去，不一会儿就聚成了黑压压的一片。
　　杨戬心想，这人能同时驱动这么多的飞禽走兽，看来还真是不一般。心里这样思量着，便把三尖刀用一只手柱在地上，将另一只手插在腰间，撇了撇嘴，又扬起脸来斜眼看着那人，极力做出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来。
　　他见那人不说话，于是自己也不再出声了。
　　又过了一会儿，那人终于还是开了口，说道：“小子！你连破我两阵，果然有些本事。不过今日你落在此处，却是走不了了！”
　　杨戬见他说话了也没再答理他，也学他的样子，一动不动的只是看着他，一边在心里想到：看这些野兽一个个眼放绿光，呲牙咧嘴的样子，明显是已被他下了蛊咒。自己再要用降龙伏虎咒，也不见得会灵验。像这种中了蛊咒的野兽，打起仗来，威力要比平常厉害十倍，更何况数量如此众多，就是都不动只站在那里让他砍，也会把自己累死。可现在要是抽身而走，还当是自己怕了他。更何况这一天的猛禽已经封住了头上的去路，想要冲过去绝非易事。
　　他正在心里盘算着对策，就听那人又说道：“小子，不用说你也知道我为什么拦你。你去常羊山想要干什么，又是受了谁的指派，老实地告诉我，如果再认个错，我或可放你一条生路。”
　　杨戬闻言不禁冷笑一声，说道：“我去那里干什么也犯不着告诉你。你以为就凭着这些飞禽走兽，就能拦得住我吗？真是笑话！”
　　那人见他这么说，便知多说无益。他轻轻地将肩膀一抖，爬在他肩上那只大鸩鸟便腾身而起，飞到了空中。这只大鸩鸟虽然混在众多的猛禽之中，它的体型却显得最为硕大。就见它一边盘旋着，一边“嘎——嘎——”地鸣叫了两声。
　　这时，突然从杨戬身后传来一声低吼。他回头看去，就见在他身后来的山坡上，也早就出现了一群野兽。与对面的兽群相比，它们离得更近。而且，此刻它们还在不断地向前逼近着。
　　河对岸的兽群这时也慢慢地越过那黑衣人开始过河了。渐渐的前后两处兽群就将杨戬围在当中，并且不断地缩小着包围圈。
　　杨戬已经把三尖刀横端在身前，准备随时应战了。
　　随着一阵阵声嘶力竭的吼叫，兽群终于向杨戬发起了冲击。杨戬赶忙腾跃着挥刀开始斩杀。可是才砍了几下，他就发现情况不好。因为这些猛兽无不是皮糙肉厚、骨大身沉。就算三尖刀再锋利，只要砍上，刀势也会被阻。但刀势只要略有迟缓，就会给其它的猛兽留出攻击的空档，对自己构成威胁。
　　眼见着身前身后挤上来无数张兽口，争着要往杨戬身上咬来的时候，可就在这时，突然从地上刮起一阵狂风，兽圈中的杨戬突然不见了。紧接着却出现了一只浑身包裹着金色鳞甲、头顶独角的麒麟兽。就见这只麒麟兽摇头晃脑的还在不断地往大里长着，直到长了有小半个山高这才定住身形。
　　原来这是杨戬急迫间变了身，化身成麒麟神兽来应对了。这样一来，那兽群在他面前，竟然如同群犬戏象一般。就连那真的大象站在他面前，也还没有他的肚子高。
　　围攻他的兽群只是稍微乱了一下，因为被法术驱使，便又不知死活地扑了上来。杨戬变成的巨麒麟摇头摆尾地发出一声巨吼，只震得四周山摇地动，就连脚下的小溪都停流了片刻。然后，就见它扬开四蹄，前踩后蹬的一阵踢跳腾挪，在它身下的兽群里就发出一阵阵凄惨的哀鸣。清理了身下的野兽，巨麒麟又用头上的独角拨桃砸顶，又甩开尾巴来回一扫，就把身前身的野兽也打的人仰马翻，哀嚎四起。
　　也有几个跳得高冲得猛的，竟然踩踏着同伴的身体跃到了麒麟的背上，张口往它身上就咬。奈何这麒麟浑身都有鳞甲保护，没有伤到麒麟，却把自己的牙蹦掉了几颗。麒麟将身子一晃，便将这几只虎狼甩了下去，掉下去便摔成了肉饼，没死的也只剩下喘气了。
　　兽群前仆后继地往前攻，巨麒麟闪展跳跃，应付自如。
　　这时，天上的飞禽也渐渐地有了动作。有几只离了群，突然向下奔着麒麟的头部就飞了过来。原来这鸟类打仗，专门善于袭击对手的双眼。而眼睛往往也是防护最薄弱的地方。这麒麟也是一样，全身都有金鳞保护，唯独眼睛处最怕被啄。麒麟甩头躲开攻击，突然一张口，向上吐出一道火舌来，惊的群鸟四散逃开。然后它一低头，向身前的兽群也愤怒地吐出一道火舌。那野兽和猛禽一样，浑身都是皮毛，最怕火烧，立刻惊吼的四处逃开。就在这攻势略缓之际，杨戬猛然冲向河中，径直奔向了还站在河对岸的黑衣男子。
　　那人见巨麒麟向他冲来，却没有躲闪。巨麒麟扑到近前一低头，就用头上独角照他头顶砸了下来。就见这人还是不躲也不闪，却突然伸出一只手，就抓在了巨角的尖处，硬生生地撑在了那里。杨戬用力往下压了压，见没压动，便猛地往起一挑，那人却借势飞起了身子，跃在了半空，等到和麒麟平头高的时候，突然将手一松，又在腰后一摸，便拉出一根足有一丈多长的牛筋鞭来，再一甩手就向麒麟的眼睛处抽了过去。
　　这几个动作一气呵成，倒让杨戬变成的巨麒麟应付得有些忙乱。它一看躲不开了，只得把头一低，用鳞甲比较厚实的头部硬接了这一鞭。
　　随着“啪——”的一声脆响，这一鞭就结结实实地抽在了麒麟头上的独角根处，此处虽然也较为厚实，但还是把麒麟疼的将头一摆，在地上乱蹋起来。
　　原来这黑衣人手里拿着的这根牛筋鞭，是取自东海的一种名叫夔牛的独脚神兽。传说这种神兽只有一只脚，两眼如灯，可放光芒。叫声如雷，可惊退野兽。用它的皮做成鼓，不但鼓声特异，震彻天地，还可以使野兽听了都骨软身麻，失去反抗。相传黄帝就曾经使用这种鼓，大破过蚩尤的野兽阵。黑衣人手中的这根驱魔牛筋鞭，正是取自这种神牛的身上。所以不但可以驱使山中群兽，而且威力巨力。
　　杨戬被这一鞭抽上，疼得浑身颤栗，如被雷电击一般。
　　随后就见这巨麒麟仰天一声长啸，然后将尾巴一扫，把跟在身后离得近的一些野兽扫得滚的滚，飞的飞，又将前蹄抬起，向着地上刚刚落下的黑衣人奋力踩下。那黑衣人向旁边一闪，然后跃起身子，扬起手，再次向巨麒麟头上抽出一鞭去。可这一次却抽了个空，他就发现眼前的巨麒麟突然不见了。就在他落下身子、脚刚沾地的时候，就见杨戬圆睁着三只眼，从烟尘中挺着三尖刀杀了出来。到他面前挺刀便刺，他连忙一边躲，一边挥着鞭子反击，两个人你来我往地就打在了一起。虽然这黑衣人在兵器上有些吃亏，但因为他身法奇快，倒也没有落在下风。
　　转眼间就过去了二三十个回合，两个人依旧分不出胜负。杨戬正想着用什么办法能快速地胜了他，却见这人一边打一边将身上的斗篷一把扯下，卷在左手上。杨戬不明白他的古怪，但也留上意了。
　　又过了几合，就见这黑衣男子看着杨戬一刀剌来，他将身形后撤，同时扬起右手鞭向杨戬的面门抽去。就在杨戬躲他鞭子时，他突然把左手的斗篷在面前一展，那斗篷立刻便化为一团黑雾，而他整个人都在瞬间隐入其中看不见了。
　　杨戬躲过鞭捎，再不敢冒然近前，只得暂且退后两步注意地看着。哪料想他立足未稳，就见从那团黑雾中突然现出一个足有一人高的鸟脸来。就见这个黑色的鸟头上圆睁着一双黄绿相间的鹰目，鹰目上有两道白羽毛，就像是人的眉毛一样，一口又弯又尖的赤喙。此刻这张巨大的鸟脸一出现就正直愣愣地盯视着杨戬。
　　杨戬大为惊骇。就在他一愣神的功夫，就见那鸟的红色的尖喙突然一张，从里面喷出一道幽绿色的邪灵之火，直向他射了过来。杨戬不敢怠慢，赶忙躲闪着跳向一旁。那鸟口内连吐三口火，杨戬也连跳三下一一躲过。可突然间他就闻到有一股恶臭味儿，心里马上明白过来，暗道：不好！火中有毒。可是等他明白过来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他立刻就感到一阵眩晕，于是连忙闭了七窍，只将神目睁开，监视着那张鸟脸，与此同时，马上念起了拘龙咒。
　　那鸟脸一直就看着杨戬，似乎知道杨戬已经中了毒，只是在等他往下倒了。可就在这个时候，却见天空中雷声滚动，乌云翻涌。随后就见一只蛟龙从云中伸出头来。它先是往下看了一眼，然后便一张口吐出一道闪电，惊得天上的飞禽一边惊叫着一边四散逃开。应龙这才展开双翅飞到杨戬头顶不足一丈高的地方盘旋起来。那周围的兽群欲退不成，欲进又不敢，便都不安地在原地徘徊着。
　　应龙见兽群不退，它突然对着那条小河张开了嘴，就见那河中之水汇成一条水柱被它吸入口中。应龙猛吸了一口水，接着就朝下面的兽群吐了出去。不一会儿，那群野兽就在一片凄厉的哀鸣中，被冲得一个也不剩了。
　　杨戬这时一直在用眉间的神目盯着对面黑雾中的鸟脸，防备着他再有动作。这时，那鸟脸眼睁睁地看着兽群被冲走，却动也没动。突然那只大鸩鸟飞了过来，竟然对着应龙也喷出一条火蛇。但显然是道行还浅，那火蛇又细又短。应龙满不在乎地只把双翅一扇，就将那火蛇扇了回去，并且将那只大鸟也扇的在空中滚了几滚，掉到远处的树丛中去了。
　　那鸟脸已经变得无比愤怒了。这时突然从烟雾中腾身而起，直扑向空中的应龙。杨戬一看，却原来是一只其大无比的大鸩鸟。
　　就见它扑到跟前，张嘴就向应龙头上啄去。应龙把头一低，用龙角抵挡，果然让它下不了嘴，只得悬停在了半空。那应龙却将双翅一抱，从两侧向它拍来，大鸩鸟只得高高飞起。一鹰一龙就在天上斗了起来。
　　几个回合之后，那大鸩鸟见占不到便宜，便飞在空中猛一张嘴，吐出一股幽绿的毒火烧向应龙。应龙也吐出一条水注相抗，火蛇与水柱相交，谁也不能逼近对方一寸。那大鸩鸟见实在无法取胜，便收了火舌，长呜一声，展翅飞走了。
　　杨戬这时对应龙竖起单掌，高声说道：“多谢相救！”
　　应龙在空中把头点了两点，而后便展开双翅，飞入云中不见了。
　　杨戬目送应龙飞走，四下看了一眼，便赶紧提了一口气，快速爬上一处山岗，寻了块石头在上面盘膝坐下，将三尖刀横担在腿上，又放出了哮天犬在身旁警戒，这才闭起眼睛调整呼吸，开始运起功来。他要马上把侵入体内的毒气逼出来，唯恐时间长了，会伤到脏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