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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鸣连载】秘密·爱(十二)

作品名称:【争鸣连载】秘密·爱      作者:平淡是真      发布时间:2012-07-26 16:00:43      字数:4201

  经过那一天之后,我们之间变得虽然话还是很少,但却非常的默契,一天中,到什么时间干什么事情,很少去提前征求意见或者提醒。一切都变得顺其自然,虽然累,但心情却一直不错。
  心情不错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是,高进的手恢复挺好。通过坚持不懈的锻炼,他已经逐渐可以摸到食指、中指、无名指、小拇指,甚至可以摸到小拇指的外侧,因为神经受损的功能在快速的恢复。肿胀的手心也因为按摩加强了血液循环,变回正常的模样。给他按摩的时候,他也不再疼得呲牙咧嘴,不是大汗淋漓,而是可以安稳的接受了。听大夫说,再坚持十几天,他就可以握紧拳头,可以恢复写字的能力了。听到这些,我们都特别高兴,练得更加起劲了。
  这一天,我还是按照往常的样子带着高进回来,因为有风,我骑得特别费劲,几乎是趴在车把上,但依然跟蜗牛爬一样,几乎寸步难行。高进好几次都想下车,说跟我一起走回去。但看着天空中风卷的乌云,好担心会下雨,会让高进挨淋。所以一直拒绝他,一直拼尽全力地骑着,骑着……
  终于,越来越接近家,雷声滚滚而来,我此刻心有余而力不足地蹬着,但车子却在风中摇摆着,仿佛在跟迎面而来的风僵持着,我急得快哭出来,不知如何是好。
  突然,感觉车子一阵轻松,我赶紧下车回头查看。原来高进跳下来,他抱着胳膊倔强地站在车子旁边,对我说:“吕然,快到了,我们走着回家吧!”
  这时,雨倾泻而下,我赶紧把高进拉到后座上,不知道从哪里迸发出无尽的力量,快速往家骑。
  高进拗不过我,只好在我身后用双臂紧紧地抱着我的腰,像东东一样趴在我的后背上。
  很快,我们终于回到家。继续突破自己,我居然在一片积水中,直接把车骑到楼道里面。然后用双脚使劲支着车子,回头扶高进下车。
  待高进平安下车之后,我才跟虚脱一般,瘫倒在地上,高进下意识地想抓住我,但没有成功。甚至连自行车都没有抓住,满眼看着那自行车重重地砸在我的身上。
  一瞬间,我眼前一黑,仿佛陷入了昏迷。但只是一瞬间,即便在失去意识的时候,我满心都是高进,他虚弱的身体可禁不起雨淋,他可不能感冒,我绝对不能倒下。但我却不能自主,一时间所有的事情仿佛游离出去,甚至都感觉不到疼痛。
  突然,听到青青的声音,“嫂子,你怎么啦!?”
  那声音中充满了恐慌,这声音也让我特别的恐慌,是青青,她怎么会在这里?难道她还想打我吗?不,不能让高进着急,就不能让她伤害高进,我必须撑住。
  “吕然,吕然,你醒醒,你醒醒!”这是高进的声音,同时,我感到他臂弯的温暖。不,不能这样,他还是病人,怎么能依靠他,我必须撑住。
  在跟那对想要合上眼皮的精疲力竭斗争了好久,终于努力睁开了眼睛,我看到两张焦灼的脸,高进和青青的脸,我努力笑笑,但扯动嘴角,却没有任何的表情,我连笑都没有力气。
  我病了。
  长时间的劳累加上雨淋,我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
  高进帮我端过来一杯水,细心地插上吸管。我慢慢地吸,温水在流过咽喉之后,留下一路阵阵刺痛。
  我张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那样安静的看着高进,看着青青。
  青青此刻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仿佛有很多话想说,我看了她一下,然后无力地闭上眼睛。
  我真得好累,好想休息一下,一下就好!
  听到高进在安排青青去接东东,然后高进的脚步一直围着房间转,我也抬不起眼皮去劝阻他,让他休息。算了,不管了,我太累了。
  迷迷糊糊睡了一觉,仿佛沉浸在冰水中,又仿佛被扔在沙漠炽热的黄沙上,冰火两重天,我不停呻吟,不停挣脱。但双脚却怎么也使不上劲,只能在原地,任冰冻,任火烧。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东东的一声呼唤叫醒,“妈妈,妈妈,你怎么了?”说着,他的小手轻抚我的脸,仿佛一剂活力,注入我的脑海,但我依然睁不开眼睛,只能用虚弱的声音对东东说:“东东,妈妈有点累,你去帮爸爸做饭。”
  东东毕竟是孩子,他不会观察到我的病情,进而听到他“吧嗒,吧嗒”的脚步声,听到“姑姑,我做什么呢?”的声音。
  哦,原来是青青在做饭。我突然意识到,青青还在。心里不免有很多担忧,但却没有任何力气去表达。
  我的晚饭是一碗熬得特别香,但却食之无味的粥,想着明天还要接送高进锻炼,逼着自己喝了一碗,然后强压翻滚的胃,绝对不让它喷涌而出。
  晚上,高进在哄东东睡觉,青青则坐在我的床边。我们两个就那样望着,很意外地,她的眼睛中没有之前的愤怒,满含着一种很像歉疚的东西。这让我不敢相信,青青,难道改变想法了吗?
  “嫂子,你好点了吗?”青青关心地问。
  不能说话,我的嗓子仿佛在着火,只好微微地点点头。
  “嫂子,之前我错怪你了。”青青低着头,不敢再看我。
  我很纳闷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改变,想着之前青青的盛怒,我甚至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耳朵。
  “那天我来,我听到楼下的邻居在说,那天晚上,”青青欲言又止,我向她点点头,表示我的赞同,“那天晚上很晚听到你们说话很大声,我就想当然的认为,一定是你们在吵架,一定是你伤了我哥。”
  青青的几句话,让我感觉很痛苦,但我没有表现在脸上,而是努力淡然一笑,强压着心中的纠结,继续点点头,来表示我的赞同。
  “嫂子,我错了。你们发生的事情,你们一定最清楚,既然我哥和你都不想说,那么我也没有必要瞎猜。从刚刚看到你那样全心全意对待我哥,照顾我哥。我想,我哥一定没错,你就是他的救命恩人,你就是我家的救命恩人。”青青一口气说出来,仿佛卸下重担一般,深呼吸。
  在这份意外的理解中,我被感动得一塌糊涂,一直认为这是一场硬仗,在获得他家人尤其是青青的理解和认可的过程中,我一定会遇到很多很难的事情。没有想到,只是被我实际的行动,一下子就全部化解了。
  眼泪不知不觉地流出来,恍惚了她的面庞,我没有力气去擦,只能那样流着眼泪望着青青,她拿毛巾帮我擦干净,“嫂子,你要好好休息,这几天我来照顾你们。”说着,她也摸着眼泪走出去。
  我闭上眼睛,仔细回味这些感觉很温暖的话。这时又听到一阵走路声,我知道那是高进。
  高进一进来,就用手摸我的额头,额头传过去的微凉让他很高兴,他又摸了一下我的脸,轻轻地说:“要好起来,我还指着你呢!”
  虽然我没说话,虽然我难受的要命,但我心里乐开了花。此刻实际的生活向我证明,只要我愿意去努力和付出,这生活一定会越来越好,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幸福。
  我在家躺了五天,这期间妈妈来照顾我,青青负责接送东东和高进,在切身的体会到我的辛苦之后,青青更加的自责,她手脚不停地做这做那,我则一直劝她,别累着,歇一会。之前拿着和谐的姑嫂关系终于又潜入我家。
  十五天后,高进结束了理疗,他的手已经可以写字了,虽然写的字跟小学生一样的稚嫩,但我们都很高兴。东东还过来跟他爸爸比赛,看谁写得好看,每次高进都故意装作输得不服气,但看到孩子因此越来越喜欢写字,他那种无法掩藏的满足感,溢满了他的心。
  两个月来,我们都仿佛重生一般,重新开始的生活,也仿佛如以前一样的幸福。
  生活仿佛回归了正途,高进和我都恢复了正常的工作。高进第一次去单位的时候,我想,他应该是很矛盾的,手臂上的大疤痕是那样的丑陋,是那样不能逃避。
  曾经那样自信爱面子的他,一定会经历很多的困难。但他还是很顺利地适应了。他单位的同事没有一个直接问他,没有一个当他的面直视他的伤口,他们也都在小心地呵护着。同时也都非常照顾他,很多工作都帮他做,只让他干力所能及的事情。但每次高进都不同意,总是抢过来自己亲手干,虽然干得很慢,很困难,但他总是坚持着。
  因为每次活动,对他来说,都是很好的锻炼。都会让自己的手越来越灵活,越来越自如。也让他原来越自信,可以更快更好的去面对自己的伤,面对那些曾经熟悉的环境和人们,面对必须面对的生活。
  我的工作也恢复了正常,之前耽误的,现在都努力去弥补。虽然很累,但心里却很轻松,这些对于我来说,都是回报所有曾经帮助过我的最好的表达,也许从来不会主动去说谢谢,但此刻虔诚的过好每一天,对我来说,都是最好的无法言说的感谢。
  东东在经历这么多之后,也好像长大了很多,即便他之前很不喜欢的暑假班,这次都是每天开开心心地去上,我没有一天搞特殊去陪伴他。虽然歉疚,但想到这样也许相对于很多孩子来说,过得很枯燥,但他的成长就是最好的收获。
  那个一直没有机会说出来的秘密,此刻更没有人愿意去提及,它就像一个谁都不敢触碰的炸弹一样,被我们小心的收藏;也好像是一个对彼此的爱护一般,被我们小心的珍惜!
  突然想起,这是我们结婚的第七年,难不成,所有的婚姻都要经历这七年之痒,都要来经历这必然的磨难。
  还好,我们扛过去了。
  接下来,我们恢复了平淡的生活,还是之前的格局,我管孩子管家,他忙单位。如果非要说不同,可能是我们都更加踏实了。
  新房交工之后,我又厚着脸皮去借了两万,新房不装也不行,不装空着不能住,耽误旧房出租。高进对装修大撒把,什么都不管,之前听说过两口子都管的话,会有很多矛盾,想到这样可以避免,身体虽然累,但也乐得辛苦。
  钱不够,只是简单铺好地砖,刷白墙壁,把旧家具搬进去,就算新房装修了。
  收拾好之后,花了正好两万,等墙漆干了之后,开窗放了半个月味道,就迫不及待地搬了过去。老房子是结婚的时候买的,承载了我们这七年的欢声笑语,也承载了那个秘密。当我们离开的时候,疲惫的我竟然没有顾上去留恋,是那样急切地想换一个新的环境,远离那个曾经的家,曾经的伤害。
  新房老家具,全然没有乔迁之喜,更加捉襟见肘的生活迎面而来。很多东西需要置办,但囊中羞涩只能暂缓,家徒四壁一般的生活让我喘不过气。
  首先是日常生活,高进和孩子都需要营养,两手空空的我,恨不得去找一块地方,养鸡种菜,来缓解家庭的困难。每次买菜的时候,别人看不上的大骨头,我每次都买好多,回家用小火精心的熬很久,让那汤变浓,然后让高进和孩子分着喝。每次高进也都让我喝,但我都是以不喜欢这种味道拒绝,这汤都是钱,我哪里舍得去分享。
  母亲时不时的就过来,看我缺什么,就买了送过来。每次看到之后,我心里都不是滋味。他们岁数都大了,身体也都不好,现在还要这样贴济我,我一点儿都帮不了他们,反而是他们的负担。
  还好,我们都有工作,固定的收入,虽然被我分成好多块,必须支出,可支配支出,可节约支出。就好像是一小碗饭,但被用心经营的有滋有味。贷款可以还得上,借款定期定额在存,还可以给他们买几件应季节的新衣服。
  只是所有关于自己的,都被我忽略掉,只要他们好,我就特别的高兴。
  日子过得虽然艰难,但因为他们都很健康,心里也很踏实,只是单一的沉浸在这种全心付出的充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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