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集（1）

　　1503南路森林沟石牛家院子里外日
　　石牛正扛着一捆木柴，摇摇摆摆地从坡里爬了上来。在那巴掌大的院子里，那两边拴着的两条狗，摇头摆尾地起来迎接主人。
　　豆花从门里走了出来，看见石牛：“噢，回来了？正好，饭刚熟。”
　　石牛“咚”地一下，把背上的柴往地上一撂，拍了下身上的土，自言自语地：“熟了就吃，吃了再上山嘛，有啥商量的。”
　　豆花看着他，笑了起来：“不用商量，反正，天天就这样，吃了干，干了吃，没完没了……”
　　
　　1504南方k市金马街外日
　　街道上的行人来来往往，络绎不绝，从里到外，热闹非凡。
　　丁海在街道上不紧不慢地不停地走动，他一边走，一边四处观察着，瞭望着。
　　（画外音）：“丁海再次南下，来到k市，寻找春风，这里的传销活动依然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前来这里掏金的“有识之士”依然趋之若鹜。不过，丁海来到这里，他吸取以往的教训，决定一改“守株待兔”或“深入虎穴”之战术于“四处流动“总揽全局”的策略。他认为，这样就能争取主动，便于行事。”
　　丁海走着走着，就累的气喘吁吁，浑身发困。于是，他就在街道边上，坐了下来，从包里拿出水壶，喝了两口，然后，就唉声叹气地低下头想起了心事。
　　
　　1505南路森林沟石牛家院子里外日
　　石牛看着豆花那大肚子：“干不干，反正你啥也别干。有啥活，等我回来干。你看你怀里揣那疙瘩肉，在这鬼地方，老是不放心……你可真的别逞能……”
　　豆花听着乐了，便故意逗他：“没事，老牛娃他爸，咱这人，你知道，能文能武，能打能踢……咯咯……”
　　石牛一听，也乐了：“就是嘛，本事不小，只会养女子，不会养小子……嘿嘿……”
　　豆花看着：“你怨谁？怨你没那本事，种了些瓜籽，能给你结出豆子来？咯咯……”
　　石牛也笑着：“你别只怪籽种不行，那土壤，墒气也有关系……”
　　豆花：“咯咯咯……”
　　
　　1506南方K市某旅馆内夜
　　丁海拖着疲惫的身子，来到旅社，在楼梯上，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慢慢地往上走，他几乎是上几步，就停下歇一会。
　　
　　1507客房里内夜
　　在一间狭窄的房间里，摆放着两张单人床，在其中一张床上，躺着一个小伙子，手里拿着一本书，正在聚精会神地看着。
　　丁海累的几乎是踉踉跄跄地走进了客房，他见床上躺着一个人，其他什么也顾不得，就一骨碌躺在床上，不停地打着哈欠，不一会，他就鼾声如雷地进入梦乡。
　　
　　1508省城韩月华家卧室里内夜
　　春风一个人斜倚在枕头上，手里拿着她和丁海的合影相片，在情深意切地，默默地看着。看着看着，那情至深处，她禁不住款款地将手里的相片移至她的嘴唇边，然后，激动地无限深情地热吻着。她边吻，边泪流满面地喃喃自语：“海子哥，你在哪里？你还好吗？海子哥，昨天，大姐去过咱们那里找过你们，她回来说，你们都不在家，她说她还要去找你们，不知能不能见到你们……”说着，她又慢慢地把相片移动到肚子上，紧紧地按住，“海子哥，现在让你感觉一下肚子里你的孩子，他就是你的亲生骨肉……”
　　
　　1509南方K市某旅社客房里内日
　　丁海静静地躺在床上睡觉，忽然，他慢慢地伸了伸胳膊，舒展了一下腰，然后，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一看，已是红日高照。他揉了下眼睛，就赶忙往起爬。他边爬，边仍然感觉腰酸腿困，浑身发麻。于是，他穿好衣服，溜下床来，准备穿鞋。忽然他感觉身上某处似乎有些异样，便下意识地用手在内裤里面摸了一下，不禁大惊失色。他在内衣口袋的钱不翼而飞，他一屁股坐在床上，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
　　
　　1510旅社登记室内日
　　丁海一路小跑，下了楼，来到登记室，一进门，他就迫不及待地对着老板：“师傅，我的钱不见了……”
　　正在柜台里忙碌的老板一听，瞪大眼睛：“什么？你丢了钱？在哪里？”
　　丁海满脸焦急：“就在房间，我在这里面内裤的口袋里装着……早上起来就不见了……”
　　老板听着他的叙述，显得一脸无奈：“那没办法，你看，我们那儿牌子上，不是明明白白地给你写着，你为什么不寄存？”
　　
　　1511省城韩月华家内日
　　春风一只手托在茶几边上，另一只手拿着抹布，微微地弯着腰，在轻轻地擦着茶几，半晌，她擦完了茶几，便慢慢地直起腰来，喘了口气，犹豫片刻，便慢慢地从这边转过来，来到沙发前，将手里的抹布轻轻地搁在茶几角上，然后，一只手在沙发扶手上托了一把，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1512南方K市旅社登记室内日
　　丁海转过身来，看着墙上——
　　墙上挂着一个牌子，上面提示道：“顾客同志：请将您的钱与贵重物品，寄存本所，否则，丢失或者被盗，本社概不负责。”
　　丁海看着老板，有些委屈地：“那我昨晚，根本就没有看见，你们也没提醒……”
　　那老板理直气壮：“那我们明明白白写在那里，就是给顾客看的，那你没看见是你的事嘛，我们还再啰啰嗦嗦地告诉每一位顾客？没这个必要吧？”
　　丁海哭丧着脸，自言自语地：“那我这钱，就是我的命根子，现在……全丢了，这可咋办呀？”
　　那男子：“那没办法，怨你自己……”
　　
　　1513南方K市郊区农田边外日
　　丁海垂头丧气地来到郊区一块农田边上的树林子。这里偏僻，幽静。他在一棵粗壮的杨树下坐下。想着他这凄苦悲惨的遭遇，禁不住泪如雨下，他一边轻轻地哭泣，一边喃喃地自语道：“老天呀，你为啥对我这么不公？你说，我这为了寻我婆姨，好不容易凑了点钱……想不到却丢的光光尽尽，现在浑身上下只剩几块了，别说是寻找，吃饭，住店，就是回也回不去了，你说我该咋办呀……春风呀，你现在在哪里啊？你可知道？我现在多恓惶，多凄惨呀……我好想你啊，春风……我可咋办呐……”
　　一个农民模样的人，从农田边向这里走了过来，见丁海坐在树下一边哭鼻子，一边嘟囔着。便来到他身边站住，仔细打量着他：“喂，你是干啥的？为什么坐在这里哭？”
　　
　　1514省城韩月华家阳台上内日
　　春风一个人，默默地站在阳台的窗口下，眺望着外面的世界。半晌，她慢慢地转过身来，向空荡荡的客厅里张望了一会，禁不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唉——”然后，便无精打采地向客厅走去。
　　
　　1515街道上外日
　　街道上，一溜儿摆了好多地摊。
　　葡萄也在其中摆着地摊，卖着百货，玩具等。在她的地摊前，正蹲着一个顾客，一边选择着货物，一边询问着价格。
　　忽然，一辆白色小面包车停在路边。车门开了，立刻下来几个穿着市容制服的年轻人，来到地摊前，用命令式口味向所有的摊贩喊话：“喂，都不要摆了，快收拾！”
　　一个拿着扬声器的小伙子，一边沿着地摊前面匆匆地走着，一边大声地吆喝道：“快点收拾！快点收拾！”
　　葡萄和其他摊贩们一样，无奈地收拾着货物。
　　
　　1516南方K市郊区农田边外日
　　丁海正坐在杨树下伤心的流泪，冷不丁被身边的声音吓了一跳，急忙抬起头，泪眼濛濛地看着那个农民，欲言又止。
　　“你是干啥的？为什么要坐在这里哭？”那农民疑惑地看着他，再次问道。
　　丁海瞥了他一眼，轻轻地摸了把眼泪，然后摇了摇头：“不关你的事……”
　　那农民瞪了丁海一眼，悻悻地走了。
　　丁海擦干了眼泪，止住了哭，默默地坐了大半天。忽然，他“呼”一下站了起来，一边拍着屁股上的土，一边轻声地：“春风啊，你放心，我就是讨乞要饭捡破烂，也要寻你，一定要把你找到……”说着，他就沿着农田边不紧不慢地走了。
　　
　　1517省城韩月华家卧室内夜
　　韩月华和尚伟轮，穿着睡衣，肩并肩，靠在床头。
　　韩月华正在给丈夫讲述着春风她们的故事。
　　尚伟轮听了妻子的讲述后，用惊奇的目光看着她：“噢，按你说，她们这还是个奇特的故事，啊？这贾风，跟他一块几年了不会怀孕，又吃了不少药，还是没有作用，为了能让她丈夫家留下血脉，后继有人，她就不辞而别，毅然与他分手……走了之后，却意外地怀孕了，是这样吧？”
　　韩月华看着他，纠正道：“什么意外地怀孕了？人家本来就是两口子，怀孕是必然的嘛，你这个‘意外’，倒是让人听起来意外呢……”
　　尚伟轮据理力争：“那这就是意外嘛，如果不是意外，她这么能离开他呢？”
　　韩月华反驳道：“人家这离开他，那是……嗨，我也不跟你说了，说不清……”
　　
　　1518南方K市某饭馆内夜
　　丁海走进饭馆，他边走边从挎包里掏出一个搪瓷碗，然后，慢慢地走到老板娘跟前，不好意思地看着她，轻声地：“哦，师傅，麻烦你……给我买一碗米饭……”说着，他立刻将目光移开她的脸，用余光去瞟她的表情。
　　老板娘一听他的话，愣了一下，随即用疑惑的目光盯着他：“什么？你是说……买一碗米饭？”
　　丁海迅速地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瞬间，又游移开来。
　　老板娘仍然盯着他：“那……你不要菜？”
　　丁海：“哦，我们家来人了……有菜，米饭不够了……”说着，他的脸有些发红，赶忙低下了头。
　　老板娘看着他，犹豫片刻，便及不情愿地接过他的碗，朝里面走了进去。
　　
　　1519省城韩月华家卧室内夜
　　春风一个人躺在床上，用手亲昵地缓缓地抚摸着自己那日渐隆起的大肚子。她边摸，边亲切又无奈地喃喃自语道：“我的宝贝啊，你说你，要来，为什么不早点来呢？你要是早点来，妈妈就能省多少事，少受多少麻烦？宝贝呀，妈妈现在是进退两难，你爸爸又没有消息，我不知道，现在该咋办啊？离开这里，我一个人又去那里？这里再好，也不是家呀，你生下来的时候，我真是没办法呀……”
　　
　　1520南方K市某饭馆内夜
　　丁海坐在一个凳子上，等待着老板娘给他呈米饭。
　　老板娘从里面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一碗大米饭，径直来到丁海跟前。
　　丁海看见她走了出来，立刻诚惶诚恐地站了起来，手里拿着早已准备好的钱，一边接碗，一边递钱，同时，有些激动地：“谢谢你，师傅。”
　　老板娘不屑一顾地接过钱，看也没看他，便一转身又朝里面进去了。
　　丁海见她进去了，便一转身，向外面走去，他走到一个没人的饭桌跟前，左右看了看，然后，一把将盐钵拿起来，抖了一下，在他碗里的米饭上轻轻地撒了一些，便匆匆地离开了饭馆。
　　
　　1521街道边树下外夜
　　丁海来到街道边上一棵树下，左右看了看，见周围没几个行人，他便往树干下靠了靠，然后，从怀里抱着的包下慢慢地拿出那碗米饭来，禁不住又偷偷地前后左右看了看，便立刻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勺子，然后，面对着树干，低下头，狼吞虎咽地吃起米饭来。
　　
　　1522省城韩月华家卧室内夜
　　尚伟轮一只胳膊揽着月华，感慨地：“哎呀，不管怎样，这确实是个动人的故事，就象书上写的，电视里看的，太离奇了……”
　　韩月华用手轻轻地拍了下他的胸部：“什么书上，电视上，这是真真切切地就发生在咱们生活中的，不！是咱们家里的事嘛。”
　　尚伟轮紧紧地将妻子揽在怀里：“我知道，就发生在咱们家里，所以，我更是感动……看不出这女人，这样善良，这样无私，难得啊……”
　　韩月华此刻也紧紧地依偎在丈夫那宽厚的怀抱里：“伟轮，你这样感慨地大发议论，感染的我也更喜欢，更敬重她了，不过她这个人，我本来也很喜欢，我总把她当妹妹，现在就更要帮帮她了……”
　　
　　1523南方K市某旅社外外夜
　　丁海站在某旅馆外面，一会儿来回踱步，一会儿又停了下来，他犹豫地看着旅馆的门，然后，下意识地将手伸进口袋里，可是，当他手从口袋里出来时，竟掏出几张可怜巴巴小钱，他遗憾地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他又慢慢地抬起头，看了一眼旅社，无奈地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