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集（3）

　　1481院子里外日
　　韩月华手里拿着纸条，边走边看，按图索骥来到丁海家门口。她欲伸手去敲门，却又不知不觉地缩回了手，站在那里犹豫着，忽然，她一下又改变了主意，便神使鬼差地来到窗户前，轻轻地凑在窗户上，用手遮住光线，朝里面窥视着，可她看到的这一幕，竟让她一阵惊慌失措——
　　
　　1482屋里内日
　　丁海出于感激，正情不自禁地张开双臂，一把拥住葡萄，同时，轻轻地拍着她的背，真诚地：“谢谢你……葡萄好妹子……”
　　葡萄被这突如其来的情景惊的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1483外面外日
　　韩月华无意中看见里面的这一情景，一脸的尴尬，惊慌的她赶忙转过身来，快步地向外跑去。
　　
　　1484屋里内日
　　丁海正在拥着葡萄依依惜别，嘴里在嘟嘟囔囔地表达着感谢之意。忽然，他似乎听到外面有些异样的声音，便立刻清醒过来，急忙放开葡萄，向外面走去。刚出门，就看见一个女人正慌慌张张地往外跑，他茫然地望着她的背影，奇怪地发问：“你找谁呢？”
　　
　　1485院子里外日
　　韩月华不顾一切地往外跑，刚跑到大门口，就听到后面传来丁海的询问，她尴尬的实在是无言以对，红着脸，头也不回，飞也似地逃走了。
　　
　　1486韩月华家内日
　　春风一个人坐在沙发上，默默地想着这些让她心烦意乱的事情。
　　（画外音）：“春风近来的心情可谓是悲喜交加，喜忧参半。当初，她其所以选择和丁海分手，就是因为她不能怀孕而恐连累丁海担此不忠不孝之名。谁知现在木已成舟，她却意外地怀了孕，此时此刻，这些难以置信，却又实实在在的事情，让她进退维谷，左右为难。”
　　春风想着想着，不禁凄然一笑，然后，感慨地喃喃自语：“唉，这是老天爷跟咱开起了玩笑……这个玩笑可开的不小啊。但不管怎样，海子哥，你已经有了后代了，你们丁家也后继有人了，你我都应该高兴……不过，海子哥，你放心，无论我们再有没有团聚的缘分，无论我多苦多难，我也一定要把咱们的孩子生下来，抚养大，交给你……”说着，她眼眶里早已溢满了泪水。
　　“贾风——”忽然，里面传来韩大妈的喊声。
　　春风赶忙站了起来一边摸泪，一边回应着：“哎，来了。”她跑了过去。
　　
　　1487马路上外日
　　韩月华从顺乐村跑出来后，几乎气炸了肺。她一个人气呼呼地在马路上匆匆地走着，一边走，一边旁若无人地大骂起来：“真是个道貌岸然，没有良心的东西，人家为了你们能有血脉，不惜肝肠寸断，忍痛割爱地离开你，一个人孤苦伶仃，吃苦受累……你倒好，朝三暮四，见异思迁，肮脏不堪。我贾风妹子真是瞎了眼，当初怎么就鬼迷心窍，跟了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一路上，人们纷纷莫名其妙地顿足观望，观望着她这个莫名其妙的人和她那莫名其妙的话语。
　　
　　1488韩月华家阳台上内日
　　春风一个人静静地站在阳台上，远目眺望。
　　那繁华喧嚣的街道上，车辆如梭，人流不断。
　　春风站了一会，忽然长长地叹口气：“唉，不知道月华姐找他们，找的怎么样？”
　　
　　1489妇幼医院外日
　　韩月华在医院大门走了进来。她一个人低着头，绷着脸，气呼呼地走着。
　　一个同伴从她面前走了过来，她却依然如故，看也未看。同伴见她有些异样，便主动问她：“哎，月华，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韩月华忽然听见有人和她说话，急忙抬起头，不好意思地一笑：“噢……没什么，我是……走的有些累……”
　　
　　1490火车上内日
　　“呜——”一声长鸣，一列火车呼啸而过。
　　列车上，丁海正坐在玻璃窗前，望着外面那一晃而过的山峦河流，城市村庄。眉头紧锁，忧心忡忡。
　　
　　1491省城公交车站外日
　　一辆公交车，缓缓地停了下来。乘客们陆陆续续地走下车。
　　韩月华也手里拿着包，慢慢地从车上走了下来。
　　
　　1492韩月华家厨房里内日
　　春风正在厨房里忙忙碌碌地做饭。她在一个盆子里揉着面，揉好之后，她用一个盖子将面盆盖住，推在一边，然后，她转过身来，走了过来，揭起锅盖，用勺子轻轻地搅动着锅里的臊子。
　　韩大妈颤巍巍走到厨房门口，用手扶着门框，看着春风的背影轻声地：“哦，你锅子里做那是臊子？香喷喷的。”
　　春风听见大妈的声音，猛地转过身来，看着她：“啊呀，大妈，你不声不响地，可把我吓死了……你咋不在沙发上坐，来这里干啥？”说着，她就走过来，扶着她，“走，大妈，我扶你到沙发上坐着，我是怕你一个人不小心……”
　　韩大妈笑眯眯地看着春风：“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没人说话……我就过来看你……”
　　春风：“我知道，大妈，你想和我说说话，可你一个人走这地板，我害怕你滑倒呢。”
　　
　　1493小区里外日
　　韩月华进入小区院子里。她边走边下意识地抬头朝自家的窗户看了一眼。忽然，她若有所思地停住了脚步，前后左右看了看，然后自言自语地：“我这回去了，要是她问我：情况怎样？我……”
　　
　　1494丁海春风家内日
　　葡萄一个人不停地从里间走到外间，又从外间回到里间，这样，她不知反反复复转悠了多少回，后来，在她再次转回到里面时，在床边静静地站住了，过了一会，她感到烦躁不安，便一屁股坐在床上，随即，身子又朝后一晃，慢慢地躺倒在床上，同时，两只手轻轻地拍打着床上，嘴里不由地呼唤着：“大姐啊，你在哪里？但愿这次能让大哥找到你，两个人一起回来，我想你啊，大姐……”
　　
　　1495韩月华家厨房里内夜
　　春风双手在案板上轻轻地拿起一掬面条，然后缓缓地下进沸腾的锅里。随即，她一边用筷子轻轻地搅拨，一边扭头向外面喊道：“姐——吃饭，马上就好。”
　　
　　1496餐厅里内夜
　　韩月华和尚伟轮，韩大妈坐在餐桌上准备吃饭。
　　春风端着两碗面条，放在桌子上：“你们快吃吧，那里还有。”说着，她转过身又去了。
　　韩月华将一碗面里倒了两勺子臊子，放在大妈跟前：“妈，你先吃。”说着，她又给另一碗倒两勺，然后，推到丈夫面前，“伟轮，你吃吧。”
　　春风又端着两碗面，轻轻地放在桌子上：“来了，都吃，姐……”说着，她也拉了下椅子，坐了下来。
　　
　　1497满良丁香家内夜
　　万翠莲逗着孙子在床上玩着。
　　丁香从门里走了进来，她手里端着一碗饭，轻轻地放在桌子上，看着万翠莲：“饭给你拿回来了，你快吃吧。”
　　涛涛看见妈妈，从床上摇摇晃晃地跑了过来。
　　丁香赶紧跑过来，一把接住儿子，搂在怀里，一边安抚着，一边扭头看着站在身边的万翠莲：“妈你快吃去嘛，饸饹面，再过一会就不好吃了。”
　　万翠莲一边笑着，一边走了过去：“没事，好吃不好吃，填饱肚子就行了。”
　　丁香抱着儿子，在地上一边不停地走着，一边看了一眼万翠莲：“妈，你以后中午，晚上到了饭点，你就抱着娃来吃，咱们灶上的饭也不错，你一个人也省得做，有时候面饭，拿回来怕不好。”
　　万翠莲一边吃，一边笑着：“啊呀，我过来，你们那里那么多人，我也……”
　　丁香：“怕什么？人再多，那也是咱们自己的饭嘛，你只管吃。”
　　
　　1498韩月华家厨房里内夜
　　春风端着碗筷，餐具，放进洗菜盆里，准备洗。
　　韩月华从后面轻轻地走了进来看着春风：“我来洗吧。”她边说，边挽着袖子走过来。
　　春风一转身见她挽袖子，忙阻止：“哎呀，大姐，你这是干啥？这几个碗，还用你帮忙？”
　　韩月华：“我来洗，你歇一会……”说着，她下意识地在她腹部看了一眼。
　　春风有些害羞地：“哎呀，大姐，你这是看啥呢？神神秘秘的……”
　　韩月华被她挡住，便无奈地站在一边，笑着：“我啥也没看，不过，在任何时候，都不能完全待着，啥也不干，这样，对大人孩子都不好。”
　　春风：“我知道，大姐……哎，大姐，你……去没去？”
　　月华看着她，愣了一下，然后，她故作轻松地：“去了。”
　　春风一听，心立刻被揪住，盯着她：“那……”
　　
　　1499火车上内夜
　　车厢里，丁海坐在座位上，昏昏欲睡。
　　
　　1500省城韩月华家厨房里内夜
　　韩月华看着春风一时间支支吾吾，忽然，她眉头一皱，故作便轻描淡写地一笑：“嗨，真不凑巧，他们都没在……我看那天有空，再去一次……”
　　春风一听，有些失望地：“哦……他们可能都忙着。”
　　韩月华看着春风，立刻安慰道：“哦，贾风，你先别着急，不论怎样，你先就待在我这里，把这里当做你的家，好好陪着我妈，其他什么也不用操心。你的身体也不用担心，有我这个专职妇产医生，经常给你检查，你不要害怕……至于以后的事，到时再说，反正，车到山前必有路嘛，是不是……”
　　春风听着她这番温暖人心的话，一时感动得不知所措：“哦，大姐，谢谢你……”
　　
　　1501满良丁香家内夜
　　满良躺在儿子身边，不停地逗着儿子玩。
　　丁香坐在一边，手里拿着一本服装裁剪方面的书看着。
　　万翠莲在地下忙碌地拾掇着。
　　满良一边跟儿子玩耍，一边忽然扭头看着母亲：“哎，妈，我姐他们现在还好吧？干啥呢？”
　　万翠莲边干边回答：“你姐他们？唉，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
　　满良奇怪地：“怎么是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
　　万翠莲：“唉，就是嘛，她们跟前现在有四疙瘩女子，没有个小子，咱们那里计划生育可紧哩，人家催了好几次，要结扎，她们还不想结扎，还想要个小子，就到处藏猫猫。幸亏你爸负着责，要不，早就结扎了。后来啊，实在没办法，她们就去了南路，钻了森沟。你姐夫一直能吃下苦，受下罪，就在森沟里种地。跟前只领一个小女子，其他三个都给她婆婆撂下……”
　　满良听着，感慨地：“噢，是这样……说来也真的够复杂……”
　　
　　1502南路某地森林沟石牛家内日
　　在一间低矮，粗糙的土窑洞里，豆花正挺着大肚子，从锅里往外舀饭。她的四女儿调转，正在炕上津津有味地玩耍着。
　　（画外音）：“在一片森林边上的一个小山沟里，山崖上，坐落着一些零星稀疏，简陋低矮的土窑洞。远远望去，这些羊肠小道间的小土屋，分明就是，人类远古时期遗留下来的生活遗址。然而，你有所不知，这些疑似遗址的土窑洞，正是当代某些特殊人群们的生活和居住的家园。而为了躲避计划生育的石牛和豆花他们，就流落在这里居住。”
　　豆花舀完了饭，就洗起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