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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集(3)

作品名称:换亲      作者:信天翁      发布时间:2019-09-11 15:12:37      字数:3388

  1219省城某农贸市场百货区外日
  丁海一个人坐在摊位上,一边应付着顾客,一边拿着书在看着。
  
  1220马路上外日。
  春风骑着自行车,车上挂着包,在马路上快速地行驶着。
  “贾风——”忽然,一声喊声从马路边一个小巷口传了过来。
  春风听到喊声,慌忙“吱——”一下刹住了车,赶紧从车子上跳了下来,扭过头朝巷口望去,同时,惊喜地:“啊呀,秦丽——”
  秦丽气喘吁吁地跑到她跟前,高兴地:“啊,好久不见你们了……”说着,她就伸出手来。
  春风将车子放在一边,转过身来,激动地一把拉住秦丽的手:“啊呀,真的,秦丽,好长时间没见你了,真想你和吴姐啊……”
  秦丽:“我早就听说你在卖菜,怎样?如果不错的话,我也卖菜。”
  春风笑着看着她:“你能看上这活,起早贪黑地,你笑着干啥?”
  秦丽:“咋看不上?我前段时间给人家饭馆帮忙,现在不干了。”
  
  1221黄土洼墓地上外日
  丁香卷曲着身子跪卧在坟墓前,一只手死死地攥着那柔软的黄土不肯放手。另一只手不停地拍打着那厚厚的黄土地嚎啕着,倾诉着:“我在那里能看见你呀,满意哥……要是你感到孤单,需要我来陪伴……我情愿来追随啊……满意哥呀——”此时此刻,她那极度悲伤和痛苦的心几乎就要碎了……以致她那刚刚挺起的身子和试图抬起的头颅突然感到一阵眩晕,便轻飘飘地一头栽倒在地,昏了过去……
  
  1222土圪塄下外日
  满良卷缩在圪塄下面的角落里痛哭着,哭了一阵,渐渐地停了下来。忽然,他神使鬼差地怔了一下,侧耳一听,墓地那边突然一片寂静,没有声音,他迟疑了片刻,便本能地揩了把眼泪,立刻站了起来,焦急地朝墓地张望,却看不见丁香的身影。他“倏”地一下窜上了圪塄,向墓地跑去。
  
  1223墓地上外日
  丁香卷曲着身子,倒在坟茔前。
  满良快步跑过去,一边往起抱她,一边急切地呼唤着:“香子——,香子——”
  丁香双目紧闭,没有反应。
  情急之中,满良急忙用拇指去掐她人中……
  半响,丁香轻轻地舒了口气,似乎有了模糊的意识,但她仍然闭着眼睛,喉咙里仍然在呻吟着,呜咽着。
  
  1224山梁上外日
  满良背着神志不清的丁香,在山梁上快速地奔跑着。
  
  1225省城马路上外日
  春风和秦丽久别重逢,俩个人站在马路上高兴地说着话。
  春风拉着秦丽的手:“啊呀,秦丽,你说吴姐她还是那样子,要我看,就她这脾气,不爱守在家里,整天在外面跑江湖,说不定那一天跑对了,还真能挣大钱,成大老板……”
  秦丽听着春风的话,咯咯地笑起来:“啊呀,贾风,你跟我一样,那次,我见了吴姐,也就那样跟她说,你知道她咋说?她说:‘嗨,狗屁,我能成大老板,那全国人民都能成大老板。’”
  春风:“真的,能挣大钱的还就是她们这些爱在外面跑的人,像我们这号,每天就卖两颗白菜,能发多大?”
  秦丽:“就是,咱们都没人家那能耐……”
  
  1226黄土洼白树山家里内日
  丁香静静地躺在炕上。紧闭着双眼,喉咙里发出轻轻地呻吟声。
  满良站在炕栏下面,忧心忡忡地看着丁香。
  万翠莲坐在丁香身边,焦急地看着她,唉声叹气,束手无策。蓦地,她醒悟似地顿脚捶胸道:“啊呀,对了,我差点忘了,该叫你三奶来给摸送一下嘛……”
  
  1227硷畔上外日
  满良坐在硷畔的树下,低垂着头,默默无语。
  
  1228白树山家里内日
  丁香紧闭着双眼,睡在炕上身上盖着床单。
  满头银发的三奶,双腿盘着,正襟危坐地坐在丁香身边,右手捏着一柱点燃的香和几片白麻纸和黄表纸条,在丁香的浑身上下不停地来回游移,抚摸。那几片纸条,随着上下游移,也在她身上不停地,轻轻地飘拂着。与此同时,三奶口中也在念念有词地轻轻地念叨着——
  “刀砍死的,
  箭射死的,
  悬梁高吊死的,
  崖塌死的,
  水溺死的,
  屈死的冤魂,
  无人烧钱挂纸的,
  ……”
  
  1229硷畔上外日
  满良站在硷畔上的枣树下,一只手托在树干上,抬起头来,望着对面的山峦和沟壑,若有所思。半晌,他将托在树上的手,放了下来。然后,转过身来,踱着碎步向家里走去,走了一段,他突然停了下来,站在那里,犹豫不决,不一会,他又垂头丧气地向硷畔上走来。
  
  1230白树山家里内日
  丁香静静地躺在炕上。
  三奶继续着她那未完的使命——
  “大鬼捉住钢刀斩,
  小鬼捉住垫牙缝。
  渴了凉浆水,
  饿了黄谷米,
  吃喝的饱饱送出门,
  送你十字路口等旁人。
  ……”
  上节末了。三奶暂停了她手中的动作。
  坐在凳子上的万翠莲,赶紧站了起来,走到炕栏前,将摆放在炕栏上的一碗水往三奶跟前挪了一下。
  三奶将手里的几片黄白纸条和所剩无几的香,轻轻地搭在倒扣在水碗里的酒壶上。
  
  1231院子里外日
  满良在硷畔上坐了老半天,感到很是无聊,便站了起来,缓缓地朝院子里走来,他来到兔窝跟前,探着头,朝里面窥视着。
  
  1232黄土洼白树山家内日
  丁香躺在炕上,双眼紧闭,一动不动。
  三奶接着又拿起放在丁香枕头旁边的一个用布包着的倒置的装着小米的碗,然后,再如法炮制,在丁香浑身上下不停地游移,抚摸起来,口里仍然念念有词——
  “米粮山,米粮川,
  米粮送你百病山。
  你渴了喝,饿了吃,
  吃喝的饱饱把你送出门
  送干净、送离身,
  送你三十六关,七十二灾,
  一切灾殃带离身。”
  
  1233兔窝里外日
  一只大白兔在窝里一边不停地走动,一边不时地竖起身子朝外面张望着。两只小白兔也不离左右地紧紧地追随着母亲。
  满良似乎读懂了它们的心思,,便匆匆地从小房里拿了一把苜蓿,轻轻地放在它们跟前,然后,对着它们轻声地:“宝贝们,凑合着吃吧,你们的主人今天有病,等她的病好了,就再去山上给你们弄些新鲜的嫩草,啊?”
  
  1234白树山家里内日
  丁香静静地躺在炕上,身上盖着单子。
  三奶将手里的米碗放下,将布揭开,用指头拈了几粒米,放在水碗里。然后,她又看了看丁香,轻声地呼唤:“香子,起来——”
  丁香依然迷迷糊糊地沉睡着,没有一点反应。
  站在炕栏前的万翠莲,忧心忡忡地:“哎呀,她还是昏睡着,起不来……”
  三奶安慰道:“也没事,来吧……”说着,她将水碗端起来,慢慢放在丁香身旁,然后抓起丁香的手,将其中指轻轻地在水碗里蘸了下,再将水碗放在炕栏上。
  
  1235院子里兔窝旁外日
  满良站在兔窝外边,看着它们一家子在吃“饭”。看了一会,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便朝着它们不好意思地:“哎呦,宝贝们,对不起,我给忽略了,你们吃饭,还要喝水嘛,我给忘了,等一下,我这就给你们拿去。”
  
  1236黄土洼白树山家内日
  万翠莲看着三奶的摸送程序接近尾声,便探在她跟前轻声地问:“再要不要啥了?三妈?”
  三奶:“不用了。”说着,就用火柴点然了那几片达在酒壶背上的纸条。紧接着,立刻有一串气泡从水碗里冒了出来。
  三奶立刻眉目舒展地:“噢,果不如然,你看这狗儿……”
  万翠莲一看,也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信服地看了一眼三奶:“哎呀,就是嘛,三妈,你看,果然是饿死鬼,看那米碗,少了一大截,啊呀,妙妙的,三妈,不是?”
  三奶得意地呡嘴一笑,没有说话。同时,她也伸出中指,在水碗里蘸了一下,然后,扬起手,朝着门口,轻轻一弹,口里吹了口气,念道——
  “沸——沸——
  送百病,送干净,
  送离身,送出门,
  送你十字路口等旁人。
  沸——沸——”
  
  1237硷畔上外日
  满良又来到硷畔的树下,他站在那里,无精打采地眺望着远方,沉思着。
  万翠莲端着水碗,匆匆走到硷畔上,她犹豫了一会,又朝下走了几步,突然站住,然后朝着坡下大路,猛地将水泼了下去,口里念叨着——
  “送百病,送干净,送离身,
  送你十字路口等旁人。”
  
  1238省城某农贸市场百货区外日
  丁海坐在摊位上,正在接待一个顾客。
  一个女人领着儿子站在摊位前。儿子突然看见摊位上那个毛绒绒的玩具小狗,顿时,兴奋的眉开眼笑,用小手指着它,拉着他母亲:“妈妈,狗狗,狗狗……”说着,他激动的几乎要从摊位上爬过去。
  母亲拉着儿子:“啊呀,小宝,你等一下,让叔叔给你取。”
  丁海看着小男孩,笑着:“来叔叔给你取。”然后,他拿着小狗探着身子递给小男孩。
  
  1239丁海春风家内夜
  丁海,春风和葡萄三个人坐在一起吃饭。
  丁海一边吃,一边看着她们两个说:“我告诉你们一件事,我明天不去摆摊了,准备蹬三轮去。”
  春风一听,奇怪地:“为什么?”
  丁海:“这段时间,我们市场那儿又来了几个摆摊的,后来生意也不好,前天,我见二狗了,他说,近来她们跑三轮生意还可以,主要是后来搬家的人多了……”
  葡萄:“搬家?搬家可累人哩,我知道。”
  丁海:“搬家累是累,可搬家挣钱嘛,其实我们跑三轮,最爱搬家……”
  春风看着他:“那你自己看嘛,那么辛苦,你……”
  丁海深情地瞥了春风一眼:“嗨,没事,下苦人嘛,辛苦点不怕,习惯了也不觉得什么,主要是能多挣钱就行,等以后我们有点经济基础了,咱们再干个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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