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二、国家层面

　　连如江有点迟疑地接起电话，马上那边传来一阵阴阴森森的笑声：“哈哈哈。”连如江不等对方发出其他声音就二话不说扣下电话，丫的一听这动静就知道不是好人，很有可能是圣殿教余孽骚扰威胁自己，他可不想没事找事受这种挟制，他打定主意以后再遇到显示为巴黎号码的电话一律不接。
　　不过尽管如此他手机里传出的笑声已经被周围人听到了，贝特朗先生抬起头来看向连如江，也就在毫秒之间，连如江发现他已经没有了刚才的颓丧之气，不由心中顿时升起一种佩服：像贝先生这种人绝对不会是被一两次风浪打倒后就一蹶不振的性格，商场如沙场，他既然经历了那么多次的无所不用其极的商场搏杀，因此对这种飞来事端并不惧怕。也许刚才是他顾惜和雷夫纳的父子之情，也许是有点悔恨，但是现在又重新充满了斗志。
　　“连，你觉得我们下一步应该怎么办？”他见连如江也在看自己，不由问道。
　　“守株待兔！”连如江和旁边的武毅交换一下眼神，很认真地说道，“贝先生，我觉得您应该继续坐镇你的商业帝国，不要让一些谣言对您的商业帝国造成危害。同时我们可以散播我三天内乘坐您的专机回国的消息，我觉得圣殿教的人不会轻易允许我回到中国的，因为他们在欧洲大陆可以很方便的隐藏自己，但要到了中国就会鹤立鸡群。毕竟我们国家实行改革开放时间还不长，国外人并不多。我觉得他们会继续给我打电话，我一律不接，这个时候对方就会派人找我的，有一些事情可以和他们当面交流。我也想可以的话换回那批核原料，毕竟那是很危险的东西。”
　　“如江，就我个人，不，我和夫人想说的也是这句话，我不想因为我的错误造成不可弥补的缺憾，那些核原料一定要收回。但是在保证你安全的情况下，我觉得你可以和我谈交换的筹码。连，我知道你们中国人的性格，但是这次我希望你能开诚布公。”
　　连如江感觉武毅好像不经意间踢了一下自己的腿，他心领神会，说道：“贝先生，您也知道我并不善于谈交换，所以请你原谅我目前的确想不出什么筹码。”
　　贝夫人忽然说道：“亲爱的连，我代表我的先生向你承诺，只要和平解决这个问题，你可以要任何的筹码。我唯一的要求就是如果可以的话，尽量不要伤害雷夫纳的性命。虽然他做了天人共愤的事情，但毕竟血浓于水。”她擦拭了一把自己的眼泪，连如江看到贝先生把自己的夫人拥进怀抱里，也不禁有点鼻子发酸。
　　“夫人，您放心，我会全力以赴的。如果真的让那批核原料散播出去，不但是法兰西，就是我的祖国也可能遭遇殃鱼之灾。我现在就是不知道对方会不会是真的把核原料当作一种可交换的器具，因为这一切都是建立在第七局人的判断上。”
　　刚才他和第七局的人交流，房间里绝大多数人并不知道，现在听他提到这个名字，好几个人都啊了一声，尤其小武声音最大，也许她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马上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焦大夫站起来，很严肃的看了一眼小武，又看看其他的人，说道：“核原料丢失的事情请大家一定保守这个秘密。刚才第七局的人已经让我和贝先生签署了保密协议。如江，你是唯一的例外。”
　　连如江的手机又响了，这次是一个熟悉的号码：高迪医生的手机号。他想起这位可爱的医生朋友被圣殿教的人绑架走了，因此这个电话不能不接，但他多了一个心眼，按了一下免提键，顿时电话里传来杨白劳的声音：“如江，是你吗？”
　　“尼玛！”连如江大怒，自从知道这小子居然是圣殿教的人之后，就对这个同胞充满了鄙夷之情。要不是小武、贝夫人都在自己身边，估计他可以展示一下国骂风采。
　　“连，连先生！”杨白劳说话的腔调里有一种无奈，他自从遇到连如江，由于是同胞的缘故，二人关系相当不错，甚至连如江曾经出主意让他追求娜莉，不过现在双方已经站到了对立的阵营里。“我不好给自己辩解，但是要说一句，我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唉！”
　　电话那头传来嘈杂声，应该是有人在催促他。杨白劳继续说道：“如江，我就长话短说。我们首领问问你，想要你的药品配方，你可以随便提条件，另外就是你必须接我们的电话，如果不接的话他们就杀了高迪和埃哈尔。”埃哈尔就是高迪医生的那个助手，没想到也居然成了筹码。可能杨白劳知道自己的电话会被跟踪，说完这几句话就匆匆关了手机。
　　屋里一片安静，过了许久武毅忽然问了一句：“我们下一步怎么办？”这是他第一次说话。
　　“还能怎么办？凉拌！”连如江似乎也没有办法，他说道，“我们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想出交换的筹码。其实要按照第七局那俩人的主意很好办，就是要换回全部核原料，但我觉得这就像讨价还价一样，我们是不是要先狮子大张嘴？然后再说出我们真正想要的？”
　　“不！先应该把这件事情打电话通知第七局，这件事情必须要绑定法国政府。”武毅微蹙眉头，他说道。武毅现在想的可比连如江复杂多了，这是中法关系上的大事情，他需要找一个代理代表连如江和法国政府谈，要知道中法关系总是起起伏伏，如果能有机会为国家利益分一勺羹，连如江可算有功于国，他现在就想找姑姑谈谈。
　　连如江看了武毅一眼，忽然觉得这个小家伙脸上精光大盛，很显然有别的想法。从心里说连如江是很佩服武毅的，他年龄虽然比自己要小，但是处理问题很有高度，要知道这是武家重点培养的接班人，论起聪慧和世故老练都要比连如江强很多。连如江只是考虑如何压榨一下法国人，多赚点钱之类，但武毅已经从国家角度判断这是法国政府的一个阿喀琉斯之踵，核原料丢失这件事情世界上发生的就不多见，从核安全的角度来看，高浓缩铀和钚以及其他放射性物质的丢失或被盗都会产生极为严重的后果，因为这些材料一旦落入恐怖组织的“魔掌”，武装分子就可以利用这些原料生产简陋的核弹或所谓的“脏弹”。连如江和武毅都懂，“脏弹”由常规炸药配合放射性核材料制造而成，即便一次只产生几十吨当量的威力，也可以在数小时内夺去上万人的生命，同时大片地区将遭到放射性污染。“脏弹”的制造相对容易，所以恐怖分子利用“脏弹”发动袭击的可能性也较高。连如江甚至想攻击贝夫人的那种小型脏弹发射器只是一种试验品，更大规模的脏弹发射装置很有可能已经掌握在圣殿教人的手里。
　　法国人一向有种满不在乎的性格，那么这种随时让他们一座城市回到石器时代的威胁不知道他们如何处置。武毅觉得很有可能第七局的人已经向法国总统做了专项汇报，而自己如果不和国内联系就有点失职了。
　　贝特朗夫妇也发现了这个年轻的中国人有想法，他们并不知道此人和连如江的关系如何，忍不住对望了一眼，从彼此的眼里读到了几丝疑问。忽然门外有人敲门，小武跑过去打开，发现站的是斯特米总管，他对着小武礼貌地点点头，然后对贝特朗说道：“先生，全欧安保的董事会主席费凯先生求见。”
　　武毅和连如江告辞众人回了连如江的房间，到了他房间所在的楼层，武毅从随身的包里掏出好几个不大不小的东西安置在壁灯、楼梯以及门口旁边，连如江想问问他这是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停住了，不管怎么说武毅是不会害自己的，这应该是一些保护装置吧。
　　进得门来武毅第一时间关上浴室门，他跑进去给自己的姑姑打了一个电话。现在武义程也是陷入了极端忙碌之中，上午那场恐怖袭击的镜头通过中央电视台的直播已经家喻户晓，虽然后来由于新闻管制，重播时一些触目惊心的镜头被删除殆尽，但武义程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躺在担架上的连如江。当时她就给武毅打电话让他们全力保护连如江的安全，只是没想到连如江居然毫发无伤。正在庆幸之余，武毅的电话打了过来，一下子让武义程惊呆了。
　　虽然她知道这场发生在巴黎的恐怖袭击背后肯定有文章，没想到居然有如此大的爆炸新闻，核原料的丢失可是一石千层浪的结果，相信几大常任理事国都会收到情况通报，但没想到自己第一时间反而知道了。现时共有八个国家成功试爆核武器，其中五个被《不扩散核武器条约》视为“核武国家”，根据获得核武的先后次序排列，这五个核武国家分别是美国、俄罗斯（前苏联）、英国、法国和中国。自从不扩散武器条约构想，三个没有签约的国家：印度、巴基斯坦和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曾进行核试。此外，以色列间接承认拥有核武；伊朗也正发展铀浓缩技术，从上述国家分析，真正拥有核武器就是有核原料，而核原料的丢失对整个世界的危害之大可想而知。
　　武义程并没有按照法国第七局的人的思路思考问题，她觉得对方不可能拿着国之利器换取连如江的所谓药方。连如江有一定水平她是知道的，尤其是火眼金睛举世无双，现在家里还放着他前段时间发掘出来的汉高祖斩蛇剑，可是从没听说他有什么治疗癌症和返老还童的药方呀？假如说有也不可能到了法国后才拿出来，首先会给王凌雪用上，她了解自己这位小弟，连如江绝对不是把好东西藏起来自己享用的人。她下意识认为这可能是法国人施展的一条计策，让圣殿教的人趋之若鹜，然后一网打尽。不过刚才自己的侄子说得对，奇货可居！可以通过这件事情给自己挣得一份砝码。法国是在欧洲极有影响的大国，连如江要真有办法把核原料给找回来那可是大功一件，提什么样的筹码也不为过。可是如果连如江没有足够的筹码，恐怕对方的报复也会极其凶狠。
　　“小毅，你让如江接电话，我好好嘱咐他一下。”武义程想好好劝劝连如江，尽量不要被法国人利用。她想：那所谓的续命丹只是一种玩笑吧，要真有的话现在就给爷爷服用。
　　“程姐！”连如江接过武毅递过来的电话毕恭毕敬，他总觉得自己很对不起武义程，武义程的爱人焦大夫就在自己身边，他的一些事情自己一清二楚，却要帮他糊弄自己的姐姐，这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他甚至想把自己手中的那一份续命丹送给程姐，而不是交给自己的师傅荆暗夜。
　　当武义程详细听连如江讲完续命丹的来历之后，她马上不淡定了，既然明码标价的可以用来交换，那就有了很大的操作空间。“如江，你先撑着时间，我现在就找大伯和殷部长，小毅这次做得很好，既然奇货可居我们就要出售榨油了。我们马上派人去巴黎协助你，如江！”
　　“姐姐，我听你的，可是我想回国。我答应省委组织部的人这周就要上班。”
　　“大局为重！”武义程很严肃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