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文学网欢迎您! 用户笔名:密码: 【注册】
江山文学网  
【江山书城】 【有声文学】 【江山游戏】 【充值兑换】 【江山社团】 【我的江山】 【返回首页】
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人生百态>长漂泊>第二十二章 去向何方

第二十二章 去向何方

作品名称:长漂泊      作者:墨黎      发布时间:2019-09-06 16:13:22      字数:6442

  那真是一见钟情。
  李泽文第一次见到罗情英,便发狂地爱上了她。
  从出租车里出来,踏上了石阶,推开拱形木门走进去,这个叫李泽文的青年走了不到几步便看见一个年轻女子从楼梯上下来,穿的是白夏布衫和青色裙子。这位女子正是罗情英。那青年看到,她有一张珠圆玉润的脸,白里微微透红的皮肤,略略高的鼻子,和一对星星一般明亮的眼睛,嘴边露着微笑,这微笑为两个甜甜的酒窝装饰着。像是从画里走出来一般。
  李泽文忍不住迈着步伐朝罗情英走了过去:“你好,我是来自上海的李泽文。”李泽文说话同时伸出了他那只非富即贵的手。情英微笑着握住,不忘介绍自己:“你好,我是罗情英。贵州的。”李泽文颔首笑了笑,两个人算是认识了。这时,此次培训班的总负责人走了进来,两人便止于简单认识。
  晚上,培训班一行十二个人围成小圈,以游戏的方式认识彼此。等大家都认识了在场的人,用过小巧玲珑的点心甜品后,总负责人提议大家玩狼人杀增进感情。情英扮演了先知角色。“天黑,请闭眼。”在李泽文的口令下,众人齐刷刷一丝不苟地闭上了眼睛,当先知可以睁开眼的时候,正对上李泽文一双含情脉脉的探究的眼。
  情英心里一动,红晕爬上了脸颊。随着游戏的深入,情英不免对着李泽文狡黠一笑,她的心中莫名欢喜这种感觉,也许是默契。
  为期一个月的培训活动进入后期,这天的主题是“生命史”。“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段过不去的往事,一个过不去的坎。我们的生命究竟是怎样的?生命,这个脆弱而坚强的东西,会给我们呈现什么?”老师站在学生的面前滔滔不绝,也给大家讲了一个她的故事,并向学生展示了一幅很是后现代主义的画作。一群人听得如痴如醉。“现在,我希望同学们回忆过去情感时期发生的事,在最后一节课,我们再临时做任务安排,希望大家都好好完成最后一件事。”老师说完,便走下去和学生们坐一起。于是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着,诉说着他们关于爱情、亲情、友情的心路历程。看着培训班的人或感慨、或伤心、或开怀大笑、或蓦然流泪,情英的大脑一片空白。
  过去就像一张白纸,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
  情英将过去打包成捆,扔进了一个叫“选择性遗忘”的角落,因此这两年来,她才可以没心没肺地扎在孩子堆里开怀大笑,每天走进一个凄清的租房而不伤情。情英弄丢了过去那扇门的钥匙,她走不进去。
  望着扎着堆说说笑笑的人,情英一脸木然。这一刻,她拒绝融入。
  “想什么呢?”李泽文用手礼貌地提醒情英,席地挨着情英坐着。“没。”情英的情绪有些低沉。“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觉得你的笑容很温暖,但是这一个月接触下来,我发现你其实很多愁善感。眸子里,凄冷。对,给人凄冷的感觉。”最后一句话李泽文几乎是肯定地道。
  “是吗?”
  李泽文尽管挨着情英坐着,还是感受到了情英的拒人千里。
  “你知道吗?我其实不是这个教育旗下的老师。我在国外留学,刚学成归国。可是发现自己的所见所闻,自己的人生观价值观,和国内的人格格不入。回来一年多,发现倾力送我出国的爸爸妈妈竟然也有丑陋不堪的一面,我不相信,教我为人做事的爸妈……”李泽文似乎是想引导情英,就说起自己的经历,但说着,还是顿了一下,才继续道,“我的偶像倒塌了。”说完这句话,李泽文显得垂头丧气。
  情英看着这张越来越帅气的侧脸,神色黯然。这是继她母亲杨巧慧去世两年来,她首次心底黯然。
  “但我想,也许,我活得不明白。我的价值观,我的人生观,哎!”这一口气,李泽文叹得异乎寻常的沉重,让情英不禁侧目了一下。面前这个具有古典忧郁气息的女子,让李泽文想要开口。“你明白吧?”李泽文傻笑了一下,自己啥都没说,人家能明白啥?于是继续道,“我想,这是打开心结的一堂课。这就是这个教育的意义。心结不要藏着掖着,那是逃避,应该是面对,只有打开了,才是真正放下。哪怕是死结。对吧?”李泽文鼓励地对情英一笑,起身进入其他谈话圈子里,和圈子里的人说开了。
  情英却是一动不动望着李泽文所在方向出神。柔软的灯光有些格外地刺眼。只有打开了,才是真正放下?情英的大脑一时沉甸甸的。过去让她不堪重负。
  直到最后一堂课,也是培训的最后一天,在使用炭笔描述故事时,情英画出了一个非常完整的图景,画完,便对着图景失声痛哭。所有人都让情英安安静静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待情英哭完后,老师让情英与身边的人分享这个故事,并从不同的面向去看待这件事,找到这件事给予的礼物。
  但是哭完后的情英暂且从班里告退出去。她现在需要整理心情。
  “我看到了你的画。”李泽文不知何时走到了情英旁边。
  情英转过头,等着下文。泪水还悬挂在她有些红肿的眼眶上。“别和过去过不去。”李泽文的手在情英身后起起落落,想揽情英入怀,但最后还是规矩地落在裤腿接线处。“走吧。”李泽文跟着情英走了进去。
  轮到情英时,情英看向图景,沉默了一会儿,原原本本地将自己的人生经历与座下的人分享。众人唏嘘不已。不久,就有一个学员给了情英一个非常好的面向去看待这些事情。
  课程结束,再次看向图景,情英有了自己的答案,那么无力的一幅图景瞬间变得非常有力量感,让情英心里释然。“事态,毕竟已经向好的方向发展。”情英心想。
  双亲去世后,这两年里,祖豪找到了自己的人生方向,他决定高中毕业参军。情英想起来自己对祖豪的劝解。“毛仔,你真的要去吗?一去将会是多少年?你又怎么忍心?”祖豪听后淡然一笑,说:“大姐,你别劝我,你肯定觉得我无情,不想和你、二姐,重组一个完整的家,但是,我现在心里想去,我觉得那个目标使我活着有奋斗的方向。我的身体一直很差,我愿意读高中的几年多锻炼身体,争取名额。这件事使我想着高兴。”情英当时真觉得不可理喻,但现在,她明白了。她要支持弟弟的梦想。
  至于学英……情英心顿时落了下去。两年了,她和毛仔再没见过学英。唯一觉得学英真实存在的是每个月卡里的固定入账和隔三岔五的一个问候电话。母亲去世后,学英走不出来,便将整个身心投入了学业。两年,学英拿了各种技能证书,还成功得到保送重点大学研究生的名额,读书期间更是各类奖学金不断。更让情英震惊的是,学英已经申请去英国读博了!“姐姐,你听过一句话吗?‘承受人生的唯一方式是沉溺于文学,如同无休止的纵欲。’我已经转攻文学了。我只想见它们。别的我什么也不想。”情英记得今年过年时劝学英回来看看时,学英逃避的话语。“你在自闭,幺妹!你忘记好不好?”情英对着电话大吼。“姐姐,你以为你就忘记了?”学英一针见血,“我心里过不去。我不回来。”学英固执地说。于是姐妹俩抱着电话流泪。
  情英一时有些头疼。不由停了本就蜗移的凌乱脚步。
  “怎么了?”李泽文适时地扶住情英看起来摇摇欲坠的身体。
  情英回过神来,摇着头。任由李泽文担忧地跟着她走着。
  “我终于走出来了。我在想,毛仔走出来很快。但是幺妹……我很担心她。”情英闷着头走了一会儿,开口道。
  “事情会好起来的。”李泽文在课堂上有所得,这时话语清澈。
  “但愿吧。”
  “晚上大家要聚餐,算是总结宴会吧。现在还早,我们可以一起逛逛吗?”李泽文看到情英勉强的笑容,提议道。“周边有很多地方,可以玩,可以吃,相信你会喜欢的。”
  “好。”情英这才真心地露出一个笑容。回到酒店,两人不约而同地换了服装,拘谨且不自然地一起走出酒店。
  “带你去欢乐谷,怎么样?”李泽文提议道。
  “你是地头蛇,我听你的。”情英调皮一笑。两人有些急吼吼地奔欢乐谷而去。
  半天下来,情英玩得忘我,心里舒坦了。就认认真真打量起身边的人来,从欢乐谷出来往回走的路上,两个人不由自主靠得很近。情英明白,李泽文对她有好感。
  在地铁站里,正赶上下班高峰,人潮拥挤。情英的左手突然被一只有力的大手轻轻握住,见情英没反抗,这双大手便改探寻为紧紧握住。如此一来,更是握住不肯放开。情英的脸滚烫,这使她不敢看身边的人。
  好不容易挤上地铁,情英被夹得难受,就势靠在了李泽文的胸膛。才靠上去,便感受到腰部被人紧紧圈住,肩膀以上更是被李泽文围出来的保护圈一丝不苟地周全着。情英的脸更加滚烫起来。但还是忍不住抬头看了看李泽文。
  一场叫“踏实”的猛烈台风将情英裹挟进风眼。情英沉醉了。不知不觉靠得更近。那只揽她入怀的手这时也抱得更紧。
  因为各自都有行程安排,一对刚在一起的恩爱情侣不得不面临分别。
  “我,可以吻你吗?”晚风沉醉的夜晚,昏黄的外滩灯光,在离别前的夜晚,李泽文情不自禁地问怀里瞪着眼睛看他的情英。
  情英心里“咯噔”一声,旋即还是含羞带怯地点了点头。李泽文的吻立马蜻蜓点水地落在了情英的右颊。
  看着愣住的情英,李泽文的吻覆在了毫无防备的情英的香唇上,轻轻的,柔柔的。这吻,让情英无法自拔。
  情英的心底,已经认可了怀中的人。
  异地半年,再次相见时,李泽文单膝跪地,手持钻戒向情英求婚。
  “嫁给我,情英!”李泽文动情地说,“我会弥补你心中的缺憾,给你一个完整的家,爱你,疼你。未来,让我照顾你好吗?”
  情英握住脸,幸福地哭了出来。李泽文耐心地等待着那个期待的答复。
  良久,情英流着泪点头:“我愿意。我愿意。”随即,李泽文颤抖着给情英戴上戒指,起身激动地一把抱住情英。“以后你是我的人了。我不会让你受委屈。”李泽文心疼地替情英擦去脸上的泪水。
  结婚的日子,定在开春后。
  当这一天来临时,以学业为由消失两年的学英终于出现。
  对着梳妆镜,情英看着和她同时映在镜子里的学英,心里突然一阵心酸,落下泪来。学英愣了一下,过去抱着姐姐的肩头,也落了泪。几个伴娘便上来劝两人:“今天是个好日子,咋两姐妹抱着哭起来了呢?好好的。”一个伴娘打了水,用热毛巾给情英擦了脸,又重新上了粉,化了妆。刚弄完,便有人来说时候不早了,该上车了。招呼过后,音乐队奏起乐来,情英眯着双眼想到以后与李泽文的婚姻生活,眼睛笑了起来。
  第二天一早,学英一手拉着情英,一手拉着祖豪,看着姐姐的红光满面,学英也笑了出来。“姐姐,你找到了幸福。”学英笑着,不等笑着的情英回答,就将祖豪的手拉过来,三姊妹的手重叠交错着。“毛仔,你要好好学习。想做什么就去做。只要你自己高兴就好。现在你专心读书,我和姐姐都会照顾好你的。”学英朝情英看过去,情英便点点头。
  这时,李泽文也走了出来:“我开车送你吧。”他对着学英说。
  “谢谢……姐夫!”学英不习惯地喊出“姐夫”二字来,“我坐地铁就好了。”说完便转身离开。
  次年夏天,学英通过了伦敦大学的面试,拿到了录取通知书。与此同时,祖豪也在高三第二学期参军入伍,即将随部队入藏。
  学英想起姐姐给她说的那节有关生命史的课,不禁叹息,现在,只有她自己,走不出过去,走不出失去三个亲人的伤痛了!这次出国留学,学英耗尽了这几年攒下的积蓄,出国后不得不再次勤工俭学,“也许这就是命吧。”学英心想。如果双亲在世,她应该不会有今日的成就。难道这就是上天给的另一份礼物?学英双泪落了下来。
  不,她要回家!同父母道个别。
  再次踏上回家的路,学英的心震撼着。三年多没有回到故乡,故乡的变化真可谓是翻天覆地。“谢坝的到了——”当客车进入错落有致的整洁乡镇时,车师傅扯着嗓子大喊。学英吃惊地抬起头,看到两岸房屋全都被刷成了刺眼的明黄色,有些灰尘仆仆的,看样子改了有些年头,至于街道,学英看着整洁而空荡的街道,倒吸了一口气。这是谢坝吗?这样想着时,学英口里说了出来,引得身旁的人侧目而视。“当然是。”旁边的人肯定地回答。学英谢了这人,尴尬地笑了一下,在车门快关上的时候逃也似的跑出了车厢。
  从新区且行且看,学英的心一步步地震撼着。这是她心中的故园吗?学英抱了一丝侥幸,开始步行回家。
  没想到才走到二级路,再往前走时,便是一条明显拓宽了被挖得稀烂的公路,汽车一过,尘沙飞扬,把学英呛得直瞪眼睛。终于走到刘家院子,学英下意识看了一眼脚上原本白云一般的小白鞋,这时早已面目全非。心里把修路的人骂了个千百遍。很明显,这条路是拓宽后便没有继续铺上水泥,是一项半途而废的工程。学英一脸鄙夷地看到,危险地段围的那些铁架子都已经锈迹斑驳了。
  所幸,往王塘吾基的山路变化倒是不大。一个多小时后,学英出现在了寨前的铁核桃树下。惊讶这一情绪,再次拍打着学英的心灵。不知何时,水泥路通到了每家每户的家门前。很多房屋都被拆了,一片残花败柳,但顽强留下来的房屋却显示出明亮的黄色,它们各自错落在山里,见证着时间的变迁。学英在心里顺了一遍近年来的政策,心里了然。那么,这是危房改造、移民搬迁的辉煌成果了。
  走到马路边,学英看到自家的家门前也通了公路,她几乎是以一个异乡人的眼光打量着她所不熟悉的一切。这个地方,哪里找得到过往的记忆?
  推开门,扑鼻而来的灰尘让学英不禁皱起了眉头,瞪大眼睛轮了一圈屋子,但见尘埃遍地,蛛网密布。学英推了推门口的碗柜,木制的碗柜门发出“咔嚓——”的声音,竟然坏掉了!
  水缸里的水绿油油的,就差再长几根水草。再看灶头,铁锅倒放在灶上。学英皱着眉头,沉着一颗心,拿着被老鼠啃得差不多的扫帚打掉蛛网,推开卧室门。
  不堪入目。学英只能用四个字形容。居然发霉了?学英向头顶探寻,发现天花板也是一副霉烂的样子。再看自己放在家里的书籍,学英的心“咣当”一声打碎了。
  难过得有些想吐,便从屋子里逃了出来。这是一个让人绝望的屋子。
  拿出书包里准备的纸钱、香、蜡烛,学英去给父母上了坟。在坟前,学英如话家常地将这些年的事情给爸妈大致汇报了一下,最后磕了三个头,从西家水井下来。
  再次站在自家的院子里,太阳已经开始落山了,彩霞透过顽强生存的仙人掌射在学英眼里。慢慢地,阳光退出院子。退得慢吞吞的,中间还偶有停顿,如同一种哽咽。
  落山的风吹得竹叶细细碎碎地胡闹着,学英望着竹林悲感,不免伤心,只管对竹林流泪叹息。这时,忽见几只小鸟儿从林间飞出来,落到核桃树、杉树枝上乱啼。学英因想起以前无数次看到这个场景,那时常常是夏日的午后,一家人在屋子里睡午觉,她便捧了书在阴凉处坐着,鸟儿就这样啼个不停,因心下想道:“这些鸟儿必定是以前曾来过,如今见人去楼空,故也乱啼,他们肯定是在啼哭……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些鸟儿可还记得这里曾有的一切?”
  学英心里难过极了。在这里,没有一个温暖的小窝等着她。
  “学英,学英。”女人的喊声打破黄昏的默然。
  “哎。”学英连忙擦干了泪答应,从地上起身。见来人是马凤梅,便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伯娘”。
  “你刚上坟的时候,你伯伯看见你了。这会儿天也黑了,也没见你下谢坝去,他叫我喊你去我家住。走吧。”马凤梅说完同时,用手拉学英。
  “谢谢伯娘。”
  学英跟在马凤梅身后,眼泪更是噼里啪啦掉了下来。马凤梅的嘘寒问暖,才让学英忙着回答,终于悲悲切切地开始认真问出自己的疑惑来。
  “你不知道吗?国家2020年要实现全国脱贫,现在到处都在改造。你回来看到的肯定不是以前的样子。”马凤梅对学英所疑惑的一切滔滔不绝,“像陡面、洞垓垠这些地方,挖土机马上就要来进行国土改造,改成梯土……”
  学英叹着气,决定忘记这些谜一样的事情。“对啦,到时候要砍山,有工资拿呢。”马凤梅说着话锋一转,朝学英笑着说。
  “学英,以后还回来这里吗?回来发展?”马凤梅喝水的瞬间,罗文见缝插针地问。不及学英回答,马凤梅就唾罗文道:“学英来这里发展干吗?没家没人的。”学英好不容易转移的心情再次沉了下去,脸上随即有些阴沉,罗文使了眼色,马凤梅便闭嘴不言了。
  外面,群星在天幕运转,一年一年,生生不息。时间一直往前走,从不曾停下变幻的脚步。
  躺在陌生的床上,学英再次哭了,一个人闷声大哭。学英也不知道哭什么,她不愿去想,也不敢去想,唯愿所有的记忆如眼泪般流走。
  对学英来说,生命就是一场漫长的漂泊,说不上悲欢,甚至说不上足够热爱生命,但可以肯定的是,她热爱她出生的地方。然而,当一切都不再是原来的样子,生命便只剩下漂泊。故乡,早已面目全非。学英突然想起大学时看过一眼便无法忘记的北岛的诗:“我不相信天是蓝的,我不相信雷的回声,我不相信梦是假的,我不相信死无报应。”当时看的时候,学英直呼痛快。但是现在,学英隐隐觉得,北岛写下这四句的时候,是在怀疑吧?
  故乡成异域,归客做行人。
  再次踏上求学的路,学英头也不回,天空挂着一颗朦胧的启明星,空气是晨雾的清爽,如十几年前每一个早起补课的清晨,她任雾水侵入短发。
  学英在路上慢慢走着。
发表评论 查看评论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分享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