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闵文秀双眉紧锁，一声长叹说：“沃华，目前你要利用这段时间善待雅云。沃华，嫂子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到了齐哈市就不是秘密了。我是受命与一个重托：沙师长口传军区司令员口头命令，对满军的两江军，采取两种对待手段；一、用内部起义，不放一枪一炮，把两江军收编为我用；二、两江军顽固抵抗，及时通知66团，干净彻底消灭他。”
　　沃华有心中有数的表情，他也听到过师长是这么草草地说过一句，沙师长说的不详细，主要没说是司令员的指示。他对闵文秀一笑：“嫂子，您说的这些沙师长也和我讲过，并嘱托我协助您做好解决两江军的一切工作。嫂子，您准备采取哪种手段呢？”
　　闵文秀深吸一口气，胸有成竹的表情向沃华正式汇报：“老板，我已初步有个方案。准确的说，我要掌握一手材料，利用可利用的一切条件，争取用第一套方案。至于第二套方案实在不可取，最好不动一枪一弹，战斗是要死人的。”
　　李玫、王雨随小豆豆从机房走出来，小豆豆把译码册递过去说：“老板，还是没有新指示，您看看吗？”
　　闵文秀看着默不作声的沃华，向小豆豆说：“豆豆，念念吧，让大家都听听。”
　　小豆豆端起译码本说：“小分队、按近两天布置的进行、地下市委没任务完毕66。”合上译码册说：“老板，就这么几句话，二十左右个字。”
　　沃华面向大家说：“都有了，明天早晨班超、孙济洲护送武大姐不变。天昊插在大海哥小组，冬子插在立国组。赵君组撤消调查勤劳俸仕退出人员，嫂子辛苦吧，把贝贝带好。好了，解散。”　　
　　太阳刚升起时，闵文秀艺装打扮，带着爱徒柳珍贝走出院门，直奔冬花别墅区三号院。
　　柳珍贝一脸稚气的，一边走一边抬头看着闵文秀问道：“师傅，今天梅夫人要是不搭理咱怎么办？师傅，有时候我怕梅夫人把咱轰出来。真要是梅夫人变脸，咱还在点将台上唱戏吗？”
　　闵文秀胸有成竹的表情回答爱徒说：“不会的贝贝，她怕咱今天不去呢。即使梅夫人真把咱轰出来，暂时也不可以再去点将台，那里没必要了。原通知咱在点将台唱戏，是勾引尤司令三姨太，三姨太确实是爱这口，她怎会把咱轰出来呢。”
　　柳珍贝满脸疑问的表情，看着闵文秀说：“为什么呢？师傅，您就这么有把握吗？凭什么啊？师傅，您唱的她看腻了，还能留咱们吗？”
　　闵文秀拉着爱徒的手说：“对的贝贝，凭什么呢？凭她是一个受冷落的外藉高级知识分子，在这座城市里她还没找到真正的知音。贝贝，就凭这一点，她认为我是一位沦落为艺人的知识分子，所以她才喜欢我不行不行的。看看，我也被传染成口语了。”
　　柳珍贝像似找到了答案了，于是问道：“师傅，这么说，咱今天还能在她家吃午饭了啊？”
　　“对呀，不但今天，以后一个阶段咱俩就是她家座上宾。放心吧，咱想走也走不了。现在呀，梅夫人离不开师傅了。”
　　“师傅，座上宾是什么意思？我还头一次听您说呢，梅夫人为什么离不开师傅了呢？她也想学唱戏，认您为师吗？”
　　“呵！我们的贝贝会刨根问底儿了，好，师傅小时候就是这样不耻下问。座上宾啊，是指在席上受主人尊敬的客人，泛指受邀请的客人。她呀，不是想学戏，我也不能收她为徒。她是爱上我了，所以离不了我。”
　　柳珍贝又刨根问底儿的问道：“师傅，这么说梅夫人是很尊敬咱的了？你们都是女性，同性不可能爱呀，她有爱人，是尤司令，怎会爱上您呢？”
　　“贝贝，咱当然是受梅夫人尊敬的人了。贝贝，我说过，尤司令三姨太是受不了寂寞，但在她身边又找不到同等水平的人，师傅我和她文学程度接近，你师傅长的又不丑，正中她怀。所以呀，她就像溺水者抓住一根稻草那样，宁死也不撒手。”她自己给自己打一下气，在內心中自我陶然的自言自语说：“天下唯我女兵独自尊、莫为她贵而我自等闲。”
　　闵文秀轻轻的甩了一下披肩秀发，带爱徒来到冬花别墅区三号院门前。梅香兰和丫环春桃，在太阳升起时就在大门外等候。
　　闵文秀和爱徒柳珍贝，来到梅夫人近前。她沒有急着说话和问好，只是点头微笑看着梅夫人。
　　梅香兰很懂礼仪的问候说：“姐姐早安，香兰在此恭候多时，二位上房请。”
　　闵文秀上前半步，轻声问好说：“夫人早上好，我师徒乃一介游走艺人，敢劳夫人大驾，深感不安，夫人您先请。”
　　梅香兰扭动身姿，迈着轻盈碎步，在前面引路。春桃、闵文秀、柳珍贝紧随其后，闵文秀二目紧盯梅香兰两只腿。
　　梅香兰走路碎步，引起闵文秀注意。心里确定下来，她是日本人。闵文秀随梅夫人一边走着一边在思考，贝贝和春桃像老相识一样，在她们身后紧跟。两人叽叽喳喳的说笑着，流露出很天然、多阳光的青春活力。
　　梅香兰一边走一边闲聊说：“姐姐，昨天说了一天话，真笑死人了，妹妹还不知道姐姐您是哪方人呢？”
　　闵文秀谨慎的回答说：“香兰妹妹，我记得我说过老家安微，从小随师学艺来东北后，又游走各地，之后在天津落足。香兰妹妹，您不必在大门外接我们。”
　　“姐姐，我是想早一会儿见到您，在屋里实在是坐不下去了。”
　　“香兰妹妹，您不用这样客气，我答应过您就一定会早一点来府上的。妹妹，您这样姐姐我心里不安。”
　　梅香兰看着丫环春桃说：“桃子啊，你还和昨天一样，和贝贝小姑娘不出院子随便的玩耍吧。”
　　春桃说：“夫人，我去把茶泡上再玩吧？”
　　梅香兰说：“也好，桃子啊，泡绿茶，绿茶养人。”
　　春桃说：“是，夫人。”和柳春贝手拉手跑去沏茶。
　　梅香兰拉着闵文秀的手，走进一层大客厅，闵文秀把昨晚和大海商量好，十八扯各类戏单递给梅夫人。梅夫人接过戏单，仔细观看了起来。
　　闵文秀非常谦虚的说：“不好意思香兰妹妹，戏折写的不算规整，假如您喜欢哪段尽管点出。”
　　梅香兰惊讶的看着戏单，又把目光转到闵文秀脸上说：“看得出来，姐姐的戏功底蕴丰厚。”好像自言自语的读道：“折上的上天有戏说靈宵殿、十八罗汉、上八仙、冷寒宫等十八扯。地上的皇宫玉女十八扯、君王臣子十八扯。民间十八扯，地府十八扯等，哇！二十多个曲目呢姐姐都是很熟吗？”
　　闵文秀说：“嗯，妹妹看到的这些都是顺口而来的，因为这些没有形成剧本，所以对错也就无从考据。正戏以东北评剧，南方戏曲多以昆曲黄梅戏等，但没有入折。”
　　梅香兰看完戏折，顺手放在桌上，看着闵文秀说：“姐姐，好戏明天听，今日咱还只叙友情，我呀就是想交你这位朋友，我付五份以上的资费。姐姐，香兰的要求您能满意吗？”
　　闵文秀很礼貌地说：“香兰妹妹如此看重小女子，姐姐只有从命了。”
　　梅香兰抓住闵文秀双手说：“姐姐，您在香兰心里是当代杰出女性，姐姐不单会演唱，还会编戏词儿，姐姐在香兰心里各方面都是不可多得的才女。哎，姐姐，折子里为什么没有长城泣呢？”
　　闵文秀说：“香兰妹妹，像那种带有政治色彩的曲目，会惹来杀身大祸的。”
　　梅香兰看着闵文秀，心里无比赞美之意。在內心中赞叹，随口说：“姐姐所言及是，在这里大胆唱出长城泣会有人不高兴的。可是妹妹喜欢，有民族气节，是和那些平庸唱段不可相提并论的。”
　　又看着闵文秀，笑着对她说：“姐姐从三天前您在点将台演唱，我就喜欢的不行不行的！啊是不得了。您的十八扯，真是休闲地、取乐地好曲目。香兰地听完，犬大地心旷神怡，太幽默了。太神奇了，真是大大～啊，真是让您演絶了。”
　　春桃和贝贝端来茶进来，打断二位聊天。梅香兰大块赞词中，是由于喜形于色关系，露出诸多日本人说汉语时口语。
　　闵文秀直入主题向梅香兰问：“香兰妹妹，为什么不听姐姐演唱，又要付双份工钱。香兰妹妹，姐姐有哪些不对地方吗？”
　　梅香兰一串笑声说：“咯咯咯咯！姐姐，您想哪里去了，我就是想和多才多艺的姐姐说说话，亲近亲近，向姐姐学一些做人道德。”
　　闵文秀从梅香兰谈话中，更加谨言慎语的眵：“香兰妹妹过奖，我师徒二人随沃公子来齐哈市，也是实逼无奈游走四方，只图混口饭吃！算不上什么多才多艺，只是咱中华民族民间艺术而已，难登大雅之堂，让香兰妹妹见笑了。”
　　谈到闲话生活中的大事大非上，梅香兰把春桃和柳珍贝支走。
　　梅香兰自报家门说：“文秀姐，论年龄您是姐姐，论阅历您走南闯北，见多识广您该是师长。昨天只听我唠叨，是我五年中有话无处说。您都看见了，我身居深宅大院，院里院外的佣人，女人三名，保姆、厨娘、侍女春桃，样样不用我费心费力。院心有一位男士，是司令心腹，我很难走出他的视线。男佣人有三名，护院两位。室外保洁一位。可是，陪我身边入梦男人，头一年还可以，近两年，尤其是今年只能偷偷来、快快地走。每月送点银两，说几句他关心财钱大事。文秀姐姐，我是名副其实有丈夫的寡妇，还得给他看好这个院，尤府大门我禁入半步。但走出这院还是自由的。”
　　闵文秀插问一句问道：“香兰妹子，妹夫不在本市吗？”
　　梅香兰没有一点遮掩的说：“文秀姐姐，昨日一天的交谈，妹子也看出您是好人。我实说了吧，尤文豹的，想必是您也听说了的？我是他的三姨太。姐姐，我花钱找个知心姐妹，您的才艺打动了我，平庸之辈我们还没有共同语言。姐姐，这就是妹妹花双倍钱而不让您演唱的根源。姐姐，只从见到您，我喜欢的不行不行的。”
　　闵文秀心里暗语：这就对了，别人谁有这么大的家业呀？没错，三姨太是日本人更没错，不知道此香兰是狗是狼还是羊？总之大意不得。
　　看来，梅香兰交下闵文秀这位执友是真心诚意的，刚才说的是真心话。她的两天来行为根源，也被闵文秀猜到了八九成。一位高级知识分子，在别墅院里恰似软禁一样，走不出大门，想交些同水平知心友，那是难上加难。不容易碰上一位艺人，从外表形象，到内涵知识面的广泛，正适合她心中久违的人选。所以她用尽一切方法，也要把闵文秀留在身边。
　　梅香兰哪里知道闵文秀的目地，闵文秀胸怀救国重任，虽然没有得到齐哈市地下市委明令指示，她不会放弃这次仅有的打进敌营机会。无论这条路怎样艰辛，她会用坚强毅力，和聪明智慧一直进行到底，直至全面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