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做辅导老师

　　中学生活紧张而忙碌，特别是县城这座具有住宿条件的中学，学生白天上课，晚上有自习，云鹏下午课余还要到图书馆帮忙，要想给兰馨进行辅导，只有星期天了。离星期天还有四五天，云鹏就在做准备了。复习功课，演练习题，背诵公式、定理，把可能涉及的难点一一弄通，他要做到万无一失。
　　早晨，云鹏在学校食堂吃了早饭，向家属院走去，半路上与朵朵不期而遇，——也许朵朵是有意地躲在路口，要与云鹏来个不期而遇。只见朵朵挥动右手握成拳头，说了声“加油”，便转身匆匆离去。云鹏知道，朵朵是让他鼓起劲儿，一定要把对兰馨的辅导做好。云鹏充满信心地来到张老师门前，伸手正要按门铃的时候，门吱扭一声打开了，兰馨闪了出来，笑吟吟拍手说：欢迎，欢迎。柱云鹏反而不好意思了。云鹏走进屋里，张老师和兰馨母亲欠身欢迎，云鹏坐下，兰馨随即给他斟满一杯香茶。
　　张老师态度和蔼的：江云鹏，打扰你的休息了。兰馨基础差，如果不补习一下，很难赶上进度。我是教语文的，对数理化不大熟悉，所以请你给她辅导理科知识。当然，学习主要靠自己努力，可是有些问题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就需要有人指点一下。
　　兰馨妈说：好了，不需要说那多无用的话，江云鹏的中考成绩遥遥领先，人家知道怎样辅导。兰馨，领云鹏到你房间学习去。
　　云鹏走进兰馨的闺房，一股幽香扑面而来，房间整洁，优雅，墙上贴着几个女演员的图片。双方坐了下来，兰馨首先直率地发言：江云鹏，说老实话，我对学习没有多大兴趣，学习成绩也不够好，我爸叫你给我辅导，只怕是瞎子点灯白费油蜡。两个钟头，烦死人了，我们不如说说闲话，消磨消磨时间算了。
　　云鹏听了，有点扫兴，稍一思索，却笑了起来：哎呀，咱两的想法不谋而合，我也喜欢说说笑笑，放松放松。——不过，我既然来了，咱们就得做做样子，我给你出十道简单的数学题，你一会儿就能做完。做完了习题，咱们就可以来个自由论谈。
　　兰馨把嘴一撅：做习题呀，多没意思。做了一周习题，星期天还做习题，真是烦人。
　　云鹏说：虽然都是做习题，意义却大不相同。
　　兰馨疑惑的：有什么不同呢？
　　云鹏认真地：平常做习题是给老师做的，今天做习题是给自己做的。
　　兰馨瞪大了眼睛：真是这样吗？
　　说话之间，云鹏拿过桌上的作业本，对照数学课本，由易到难，出了十道习题。兰馨看了，喜笑颜开，这么简单啊。于是，她仿照课本的例题，套用常用的公式，一会儿就做了五道习题。后边的五道习题却越来越困难了，兰馨把笔杆往桌上一摔，杏眼圆睁：江云鹏，我上你的当了，你说习题容易，为啥这么难做？
　　正在这时，房门被轻轻地推开了，母亲探身进来：哎呀，宝贝女儿，好好学习嘛，为啥发脾气呢？
　　母亲走进屋里，拿起桌上的习题看了看，笑嘻嘻地：不错嘛，做了五道习题，辅导还是有效果的。
　　兰馨尴尬地笑着，无话可说。母亲把他们叫到客厅，桌上摆着蛋糕、酸奶：学习累了，吃点东西，休息一会。
　　云鹏说：阿姨，我不饿，早晨吃过饭的。
　　兰馨说：江云鹏，你生气了，嫌我发脾气了？你看现在几点了，我都饿了，你能不饿？来，别客气，该吃就吃，该喝就喝。
　　兰馨说着用两个手指捏着一块蛋糕递给他，他便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兰馨把塑料管插进一杯酸奶，推给云鹏：喝吧，免得辅导起来口干舌燥。
　　看着女儿在殷勤地接待客人，张老师走进女儿闺房，看了看桌上的习题，他知道云鹏是由易到难，培养女儿学习的兴趣，他不禁佩服起这个有主见的年轻人。
　　吃喝一毕，兰馨走进房间继续做题，云鹏也就耐着性子，循序渐进，一点一点由基础知识讲到解题的步骤，终于指导兰馨把剩余的五道难题全部做完。云鹏抹抹额上的汗水，长长地舒了口气，今天的辅导任务总算完成了。这时，兰馨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给云鹏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江老师，谢谢你的耐心辅导，你是真正的诲人不倦，我也要做到学而不厌。
　　云鹏连忙说道：不敢当不敢当。
　　这时，守在门口的兰馨父母高兴地走进来，兰馨扑倒母亲怀里，羞涩地喊了声妈......张老师感慨的：其实，做一个家庭辅导老师，比课堂上的老师要困难十倍。
　　兰馨妈说：江云鹏，中午就在家里吃饭，我好好地慰问你。
　　云鹏哪肯吃饭，喊声老师、阿姨，转身就逃走了......云鹏回到学校，正好赶上午饭，便和俊杰、朵朵一起围坐在桌上吃饭。云鹏、俊杰是亲弟兄，朵朵是同村的，时间长了，他们也习惯坐在一起吃饭，也没有人说三道四了。朵朵这才知道，不管是男生女生都是好同学，大家毫不拘束地聚在一起学习、谈心、吃饭，自自然然，大大方方，没有人背后议论。你要是神神秘秘，缩头缩脑，心怀鬼胎，别人不怀疑你、不议论你，那才怪呢？
　　饭后，朵朵提议：学习了一周，脑子里装的全是各门功课，今天咱们到公园去放松放松。
　　于是，三人一起奔向公园。县城的公园，虽不很大，却也是湖水粼粼，小桥弯弯，杨柳青青，别有一番韵味。他们沿着湖岸缓缓前行，凉风习习，柳丝拂面，十分写意。云鹏有感而发：其实，公园是仿照自然风光修建的，是改造了的自然风光。这是因为生活在城市的人们远离自然风光，每天生活在楼房与马路之间，便想亲近自然。
　　俊杰说：哥，你说得对，我也有同感。
　　朵朵淡淡一笑：同理可证。
　　俊杰把手一拍：啊呀，我哥述说的一大堆言论，让朵朵姐四个字就概括了，你这可算是知音了。
　　朵朵不动声色的：俏皮。
　　俊杰说：朵朵姐越说越精炼了，因此可以看出你提炼语言的功夫。
　　朵朵说：对。
　　一片笑声过后，云鹏继续发抒感慨：其实，咱们云水村的自然风光还是很迷人的。
　　俊杰插话道：朵朵姐，你能不能精炼地描述一下咱们村的迷人风光？
　　朵朵直截了当的：不能。
　　俊杰有点失望：这也太精炼了，精炼得一点也不迷人了。
　　朵朵说：你别失望，我推荐一个人，可以满足你的要求。
　　俊杰明知故问：谁呀？
　　朵朵说：这个人虽然是个学生，可是今天却当了老师。这个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这个人就是——
　　俊杰脱口而出：我哥啊！
　　云鹏不动声色的：别夸我了，把我都捧上天了，你看我轻飘飘的，不知所以然了，呵呵......不过，关于咱们云水村的风光，我突然想起两句诗来：
　　云雾山中出清泉，
　　麦子金黄杏儿甜。
　　俊杰拍手道：精炼。
　　朵朵说：妙。
　　朵朵进一步解释：云鹏哥的这两句诗概括性极强，把咱们村的四种景观都包含进去了。走进后山，山谷中经常弥漫着云雾。山高水高，一股清泉，长流不断。麦黄时节，杏子也黄了，云水村成了一片黄金世界。
　　于是，大家都沉浸在对家乡美丽风光的陶醉中。他们继续在湖畔徜徉，朵朵突然提出新的话题：云鹏哥，今天你是第一次做辅导老师，你能不能谈谈感受呢？
　　云鹏思忖着，怎么说呢？说兰馨不喜欢学习吗？说兰馨发脾气吗？说兰馨给自己鞠躬吗？这些都不能说，那么说什么呢？看云鹏沉思不语，朵朵说：云鹏哥，是不是辅导不够顺利？是不是他们招待不够热情？
　　云鹏连忙说：不是，不是，辅导很顺利，兰馨完成了十道习题。人家招待很热情，又是蛋糕，又是酸奶。
　　朵朵追问着：那么，你为什么跑到学校食堂吃午饭呢？
　　云鹏说：人家是招呼我吃午饭的，我咋好意思呢，我撒脚就逃跑了。
　　朵朵叹口气：咳，看你这出息。
　　俊杰插话说：朵朵姐，世上的事情说起容易做起难，要是让你到一个陌生的人家去做辅导，你能够做到落落大方，谈笑风生，又是吃，又是喝吗？
　　朵朵说：我就没有那个水平，哪能做辅导老师呢？
　　于是他们沿着湖畔继续漫步，看见几个游人在倒退着走路，他们便好奇地模仿着走路。走了几步，朵朵停下脚步说：真别扭，看不见前进的方向，我担心走歪了，掉到湖水里呢。
　　俊杰说：朵朵姐，别担心，我在你前边倒退着走，给你指引方向。
　　朵朵说：不敢当，你给我指引方向，我安全了，可你要是走偏了，掉进湖水里可咋办呀?
　　云鹏说：不要紧，不要说得那么怕人，倒退着走的时候，可以利用眼睛的余光观察两边的景物，不会发生什么问题的。
　　朵朵说：倒退着走，眼睛斜着观察两边的景物，时间长了，那不是变成斜瞪眼了吗？
　　一句话惹得大家都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