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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提醒与窥视

作品名称:艰难的人生      作者:孟玉霞      发布时间:2019-09-07 02:34:10      字数:3675

  金凤点头说:“当然是亲家了,我要不当是亲家,也不来呀。”她看着屋里的人们说:“我看到了孩子,心里感到一阵愧疚,就对孩子说了刚才说的话,所以我那么说。因为我感到屈得荒,其实我并不反对徐波和我女儿桂芬的爱情关系,相反我是第一个同意把桂芬许给徐波的,所以刚才一见面,我就脱口叫道,我的好女婿,找你找得好苦哇!
  徐波母亲说:“我娘家姓李,我叫李珍。今年五十四岁,听他们说,我比你小一岁,应该管你叫大姐对吧?”金凤点头。
  李珍接着说:“那我就不客气了。大姐,你既然不反对徐波和桂芬的爱情关系,怎么用那种方式,对待徐波哪?多悬哪?差点没出人命!你说要没有岳红梅的挺身而出,那徐波就没命了。你看。”她把装好礼物的兜子拎起来。让大家看。接着说:“我听说了就给观音老母点香磕头哇!保佑平安。然后就到小卖店,把东西都准备好了,兜子里还装五百块钱哪,准备明天去看望人家。拿这么多的礼物去答谢人家,我还觉得少!要没有她的出现,我儿子就没了!想起来都后害怕!你就不后怕吗?再说了,那孩子怀着身孕,都七八个月了。那种惊吓和用力,很容易早产哪,真要是孩子、大人有个好歹,咱们还有今天吗?”
  金凤摇头说:“我不后怕,因为我太了解朱德军了。他不会开枪打死他的爱婿徐波的。因为是他亲口对我说的,前些日子,他到县城去办事。天还早,就到棉麻场的男宿舍了。是桂芬把他领进去的,一进屋,就看到一个板凳上坐着一位三十来岁的,文资彬彬的男人,嫩白的面皮上带有一丝红晕、清淡的眉毛下一双不很大而有神的眼睛显得极为忧虑,他就是女儿的男朋友徐波。我看挺好,就是岁数大点。我说:“他的眼睛里,为啥显得极为忧虑哪?”德军说:“不知道,也许他大几岁,怕桂芬不愿意呗。”我说,姑娘那么大了,找一般一配的哪有好的?不近不离的就算了,可别挑了。不信你问问朱德军,我是不是这么说的?听他这么对我说的,我就这样表态的;可是桂芬根本就没对我说这事呀。昨天徐波突然到我们家去了,她三姨也过去了。桂芬才把徐波的身世,全都说了,什么他大学毕业后在科技院,当技术员了,由于他主观性太强,不接受领导的意见,被打成右派,开除了工职,后来为了谋生,托人在棉麻场找了这么个职业、他还结过婚,离婚后把五岁的小女孩,抚养权归他所有,等等,我听了这些,心里很是不舒服,就表示了那种意态。不管咋说吧,我不该干涉女儿的婚事,尤其她这么大了,有了自己的主见性。我对不起孩子们。”她站起来,向大家敬个礼说:“为此我向孩子们道歉,向所有的亲家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大家了!”桂芬急忙站起来。搀扶着妈妈坐下,然后跪下哭着说:“妈妈,对不起,你老人家给大家道歉,都是女儿不孝,使得从来不认输的妈妈给大家道歉。都怪女儿事先没把事情跟妈妈说明白,让妈妈受辱了,您打我吧,女儿认罪。”
  金凤把女儿搀扶起来说:“我女儿孝敬,是妈妈的错。以后妈妈绝不会再专横了。更不能认死理了。”娘俩都哭了。
  李珍喊道:“徐波,你过来!快给你丈母娘点烟。倒水。”
  李珍又说:“大姐呀,有句民俗说的好,“刀要出鞘,必得见血、枪子出膛。必要伤人哪,咱们多大的福分哪,快给佛主磕头吧!”说着她拉着金凤到佛龛前给观音老母磕了仨头。大家才入座开席吃饭。
  过后李珍带着重礼。拿着五百块钱,来到了沈洪学家,深情的答谢了舍己救难的岳红梅。和他们的全家。激起全村人们的一片欢腾。大家都来为朱、徐两家的合亲而道喜!
  至此后全村人都对沈金凤刮目相看了。再没人说什么‘大政治家’了。可是,经常善于分析问题的沈金凤,又觉得生活萧条,好像英雄没有用武之地似的,感到乏味。又觉得和妹妹住东西院,感到尴尬,所以她又筹划朱德军往老家搬家了。由于沈金凤的说词强劲,朱德军终于同意了往回搬家。而他答应妻子的条件是,他先不跟家一块走,仍然留在公主岭大队,等待组织的安排。就这样,他们的家,准备搬回原处了。
  朱桂芬回家后,首先来到三姨家,感谢了三姨的帮忙,使她母亲终于领她主动去徐家村和徐波家合亲了。同时她把春芳拉到春芳的卧室里,跟她说:“我的好妹妹,你知道妈妈对女儿在关键时刻是真爱的,所以你用了诈死之记,把这个地上的王母娘娘降服了。但咱们也得接受教训,不管多大的事,不该瞒着妈妈,要欺骗了妈妈,就算成功了。心里也愧的荒。就说昨天在老徐家吧,你大姨给人家道歉,当时在那么多人面前我都哭了,真后悔事先没对妈妈说实话,要说了实话,再向妈妈表示了我的真心、诚意,也会得到这个效果的。又何必让妈妈受辱哪?我认了错,当着众人说了我没对妈妈说过实话,使得妈妈误会了。”
  春芳听了很是感动,但她感到桂芬姐是针对她的心里说出来的。她眼睛看着桂芬姐,心里却想着自己的事情。至那年夏日,大雨过后的夜里,她和妈妈讨论了她和李树林的关系,她答应妈妈今后一定躲着李树林,不称想她更把李树林挂在心上了。不知为什么,他时时在观察李树林的动态。此刻她想:“我不该不对妈妈说实话呀,妈妈是不会象大姨那样的,而我又控制不了对李树林的爱。为什么不开诚布公功的,把心里话对妈妈说了呢?归期留恋他的心意更强烈了。为了兑现许给妈妈的诺言,自己也控制过自己,没想到越控制,越是扔不下了,”她曾经对自己说:“就他那个干吧拉瞎样,我怎么爱他呢?”她摇了摇头。夜里她发现李树林家的小北窗户,每天的灯光都亮到深夜,有时就亮到佛晓。她也跟着睡不实觉。
  一天下班后,春芳在回家的路上碰到李树林从生产队的,草篮子里走出来,满身都是灰土,不仅问道:“树林哥。你不是滤粪了吗?咋从草篮子出来哪?”树林说:“我们四人把最后那两小块地的粪滤完,回来看见生产队的谷草,还在场院里堆着,再下一场雨就澜了,把它拿到草篮子里铡了。”他边说边走,头也没回的向自己家走去。春芳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想:“多么中实的的同志呀!他事事都想在别人的前头。也干在别人的前头。在青年队伍中,他的岁数并不大,但他却像个慈祥的老大哥。”
  夜校已经结束一段时间了,妇女和男劳力由于分工不同,白天见面的机会很少。一天夜里春芳起来上厕所。看见李树林的小北窗户里的灯还亮着。她回到屋里,再也睡不着了,回想着李树林的一举一动、一个正义凛然、举止大方,性情温柔、态度和蔼,说到、做到,没有分毫虚假的,但个子不高。而很有气度的青年男人,出现在眼前。有人说他:“挺精的孩子,竟做傻事。”他听了只是腼腆的一笑。可是这一笑,有谁能知道,里边包含着多少忠心哪?在人们打杂凑趣的时候,听不到他的说、笑声,可是在开讨论会的时候,如果要时间允许,他会滔滔不绝的从认识讲到感想、从感想又联系到实际,说的是那样振振有辞,实事求是,每次发言,会场上下总是静静的,会员们都集精会神的听。他的言谈为什么那样吸引人哪?他一天正规的学校也没去过,只是自学点文化,每天笔不离手、手不离笔的,倒像个知识分子。开会时,别人不记录,他记录,有人问他,记这些玩意啥用?他却说,练字呗,他的日记本上总是写着密密麻麻的字。不知记点子什么。除了上几天夜校,和她教他些文化以外,他是什么时候学的哪?”想到这,她再也睡不着了抬头看了看,妈妈和弟弟们都在熟睡,她便起来轻轻的穿上外套和鞋子,悄悄的出了房门,又轻轻地把门关好,向树林家的房后走去。她脚步轻快,心在砰砰的跳着,生怕碰着人。心里想,不去吧,还真想知道,这么晚了灯为什么还亮着?他在干啥哪?去吧,要碰着李树林,我可说个啥呀?”她心里这么想着,脚步却一点没减慢。
  李树林家的房后,紧靠街道,没有院墙,春芳悄悄地蹲在了北窗下。北窗户是用窗户纸糊的,只有豆腐大的一块玻璃,镶在了窗户下边的方凳上。这倒是个好条件,既能看到屋里人的行动,又不容易被屋里人发现。她用一只眼睛贴在那小块玻璃上,往里一看,啊!正好和李树林来个照面,恰好,李树林的眼睛没离开书,她急忙把身子抽回来,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一时荒张,也没看清李树林看没看见她,更不知为啥,此时她如此的怕他。听了一会,没什么动静,心里想,既然来了,一定要看个明白,她镇静一下,又向里面望去。这回可看清了,屋里的南炕,略着幔帐,北炕,只是他和他的继父,继父在炕头睡得正甜。北窗台下横放一张桌子,李树林坐在桌子的南面,面向桌子,挡住灯光,很明显怕影响别人睡觉。他正趴在桌子上集精会神的写字那。一个本子写的满满的,有的字迹压落了。旁边的农民认字课本的繁体字上面,都标着简化字,有的还标着简单的图。写了一会,停下笔来思索一会,眼睛又看向了北窗。春芳赶快躲开。转身要走,但她感觉到,他是在思索,根本没注意窗外的事。所以又回来了,把眼睛贴在那小块玻璃上。见树林合上了识字课本。趴在桌子上背写生字哪,他那粗壮的手不停的写着,不知哪个生字难住了他,使他的浓眉微微的皱起,手中的笔停止了前进。苦想无获,迫使他又翻开了识字课本。就在他翻本找字的刹那间,春芳发现他那双长睫毛的大眼睛,已经布满了血丝,不觉得心往下一沉,啊!你太辛苦了,原来你的智慧是这样得来的呀!一种痛心的感触,涌向了脑海。忽然一声鸡鸣,打破了深夜的寂静。李树林合上书本,把书、本、笔,都装进兜里,抻了抻懒腰,转身下地,显然要上厕所。春芳悄悄的离开北窗,飞快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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