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闵文秀在柳珍贝正唱在兴头上，战友伙计们正听的津津有味时，听到小分队掌舵人的阻止声，此刻闵文秀心里很烦乱。在她心里，不该在节骨眼时刻地下市委没有明确指导意见？
　　为什么电文中就六个字？遇事见机行事，这是指的哪方面？为什么66电文里没有提到该不该去应邀呢？问题出在哪呢？错过这次良机，以后还会有吗？
　　足智多谋的闵文秀，在自己心里画出了五个问号。此时还不具备成年人的柳珍贝，为让大家高兴一下，正在顺嘴很随意的在编演着。心情烦乱中的闵文秀，未加思考说：“贝贝，大家还说正事吧，此刻哪有闲心听评书啊，让沃老板思考一下，咱下一步该怎么办？去、还是不去唱堂会、唱包场？”
　　小分队全体把目光都投向闵文秀，尴尬的局面，沃华发言打开僵局。他点着头，看着自己的女战友，工作需要的新搭挡师徒俩说：“我觉得梅夫人的邀请，有十分诚意。她说喜欢《十八扯》曲目应是实话，去了也无大碍。对这样人是要接近她，知道一些，本土贵族家属心态也不是坏事。”
　　龙大海说：“我添上一句，咱来干啥来了？打入敌内部是获取信息主要来源，不去接近那位阔太太，咱在点将台唱戏干吗？去！一定去！”
　　沃华问道：“龙大海，唉，大海哥，还有吗？说下去，说一说去的理由吧。”
　　龙大海思考一下说：“这是个原则问题，弄好了对特工有利，弄不好会把我老婆搭进去的。咱在座的想一想，据可靠资料介绍，她要是尤文豹三姨太那可就太好了，听话音是辽南人。她要是岗村司令的亲妹妹，一定很霸道。不去，小日本会发怒的。咱不怕小日本可不是在伪满洲，那是在长城以南。去，也许有峰回路转。我常听文秀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认为，不钻进狼窝怎能掏出狼崽子呢？不过,钻狼窝去掏狼崽子恐怕会变成狼的晚餐啊。”
　　大家听到龙大海的表态中的[不钻进狼窝怎能掏出狼崽子]时，大家都捂上嘴笑起来,知道这是他对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比喻。但又一细琢磨，似乎有些道理，又想到是大海的表白像似怕闵文秀去了回不来，大家又是一阵笑声。
　　丘立国板着脸说：“结了婚就是有人疼,嫂子归了梅夫人，那就好了，龙大哥把梅夫人也收编为私有财产，有啥不好的？她要真是那位日本女人，什么尤司令三姨太？什么岗村井边亲妹妹？让她给嫂子当丫环，咱也使唤一回洋佣人。”
　　这段像似撒气的言论一出，大家又是一片笑声。闵文秀侧耳细听这两位老搭档言语如出一则，她没有笑，也沒有阻止二位的继续。但她觉得大海说的对她心思，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又想到大海比喻也很有趣，就是最后比喻掏狼崽会被当做狼晚餐的担心是多余的。
　　沃华又制止大家说笑声说：“我不是决定，只是探讨，我看可以去，也许是意外收获，我考虑是华人贵妇人，也沒有其它第二家。也应该是尤府太太，这一代是贵族和日军居住区。要是尤文豹太太，要去，一定粘住她。”
　　龙大海：（又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他同意沃华意见，于是说：“既然是探讨，我看也倒是，咱去，一个女人邀请，首先排除有色情邀请。另外，前天我和张强听她主仆二人说话中，她是辽南人。她说喜欢十八扯那是心里话。我媳妇儿这两天整的那玩艺，把我都迷住了，真厉害。以前咱都错过大好机会了，我媳妇儿的好玩艺，那么多，可惜没有一点政治意义。那唱词唱腔，咱从来都没听过。那简直叫个绝，谁听了都不烦，就说那句吧；
　　王母娘娘要生产、找来个接生婆子、是个男、她一看、把脸翻、原来他是赤脚仙、玉皇大帝龙颜怒、急急忙忙圣旨传、快请托塔来帐前。记不住了，太多。”
　　沃华又把龙大海的话掐断说：“大海哥，打住吧！嫂子好东西多着呢。以后咱慢慢听。现在得说正事，等抗战结束后，咱再让文秀扯上八天八夜，今天还没有闲余时间。最后决定：嫂子和柳珍贝可以会一会梅夫人。”
　　龙大海和闵文秀得到沃团长特批后，两人回到西院卧室。在床上的悄悄话中，在探讨与梅夫人对策。闵文秀一言没发，她想让大海献上一计。
　　满脑子战斗的龙大海，搅尽脑汁也找不到好出路。看来，做特工，龙大海是真外行，战场上的武略，在这里一点用不上，在齐哈市的小分队面对的策略需要文韬。
　　按太平盛世年，昨晚是沃华和匡雅云一生中大事、洞房花烛夜。两位大龄知识分子在军营中，又是校级军銜，又都出身名门。可惜在这座城里，对于他们婚礼安排上，绝不允许他们有任何举动，只好在卧室里，两人静坐，面对孤灯，在心里给自己举办二人婚礼。
　　新婚之夜要热到什么程度？可想而知，在66团里举行婚礼也要战友同贺。可是，当李玫转达电文古团命令，为更真实掩盖工作需要，沃华与匡雅云两位同志，从明天起，是真正夫妻。婚礼两人在宿舍举行，防止走漏风声，不准有外人参加。
　　匡雅云回到卧室后第一句话说的是：“沃华，你要小心刘嫂，你要小心她过分热情的背后。我对刘嫂的过度热，一直持怀疑态度。”
　　沃华一边脱外衣，一也不解的问：“雅云，你觉得这样太委屈你了，咱还分开住吧？你让我小心刘嫂是指的哪方面？不会怀疑我们俩有那个吧？”
　　匡雅云笑了，用胳膊肘儿碰一下沃华说：“沃华，别把我当成千金大小姐，能和你住在一张床上足矣。你别往一边胡扯了，刘嫂虽风流，但她已是黄脸婆了。谁往那个想啊？我是怕鬼子派的间谍混进咱队伍内部，真要是两江军的探子、小鬼子间谍，那样可就前功尽弃了，我的意思一定要防着她一点。”
　　沃华小声笑了说：“警惕性蛮高的。雅云，别忘了，咱躺的床，是放在敌占区地面上。咱现在是在虎穴中举行心灵婚礼，闭上眼睛想他多辉煌，他就有多辉煌。行军中大海和文秀是〖战地婚礼〗唉，雅云，给咱的婚礼起个名吧？”
　　匡雅云有些不解的问：“咱也没人知道啊，能叫婚礼吗？充其量算合法同居，要算只能叫虎穴婚礼，谁也不知道，能通过吗？”
　　沃华精神焕发的说：“好，就叫〖虎穴婚礼〗吧。我记下了的，战役结束后，我写成剧本，让咱闺女珍贝和她师傅演给大家看。哎，小分队的成员都知道啊，怎能叫没人知道呢？”
　　匡雅云还是有顾虑的问：“沃华，你说的是真话吗？那证婚人是谁呀？”
　　沃华胸有成竹地说：“雅云，证婚人是李玟和古平洋再实际不过了，一个发电文，一个接电文，还有小分队全体，不够证婚人条件吗？”
　　匡雅云扑在沃华怀里，有些恐惧的说：“我真怕小日本怀疑咱，暗中派人盯梢，那咱这场虎穴婚礼，也就成了身入虎穴了。”
　　匡雅云的话沒有说完，被沃华那支大手捂住了她的嘴。他对匡雅云说：“雅云，什么都不用怕，小日本怀疑咱还用派间谍吗？直接抓了不什么都了结了吗？他们又不用和咱讲道理，抓错了送安达试验场，注射上菌苗，咱就成了培养基了。一切都完结了，日本人对华人从来不用手段，有疑点便抓，反抗一杀了事。”
　　匡雅云说：“我总看刘嫂的热情有点不对。”
　　“她呀，什么都不是，没看着她身后跟的小孩吗？和咱小贝贝不一样，人家那是真的，是刘嫂生的，没看见那小闺女和她妈面相一样吗？她的热情啊，我猜是来只是邻居。”
　　两人在漫淡中进入梦香。沃华在等接头人，已经来了四天，没有一点信息，他沉闷、他焦灼，但还要装阔少。
　　沃华站在华云漁具店门口时，表面上摆出一副大老板、阔少派头。胳膊婉上挎着打扮时髦，烫着一头金发的太太。但匡雅云心像油煎的似的，她也不知是哪不对。
　　匡雅云放开沃华胳膊，抓住沃华的手说华子，我看咱俩还是找文秀姐说说心里话吧，也许她会给咱一剂良药呢。”
　　沃华推了一下鼻骨上大墨镜，往下拽了拽青蓝色礼帽，那副表情被墨镜掩盖的严严实实。他的心，时刻都在焦灼的折磨着。
　　“雅云，文秀嫂子的精神压力够大的了，我再向她心灵上倾倒精神垃圾，还算个男人吗？沒看到吗，66没有指示她该怎么做，也许是在考验她的智慧与胆量。但是，文秀嫂子又是一位不愿走错步，和错失良机的人，她现在心里比我还焦灼。”
　　匡雅云低着头又摇摇头，上牙咬着下唇说：“华子，你这是大男子主义。我这些年有苦恼，找文秀姐聊一聊，心里总像敞开两扇门。你呀沃华，据我判断，你的心胸至少要比文秀姐小0、6个百分点。”
　　沃华勉强一笑说：“呵，一剂良药？0、6个百分点，不如直接说我小心眼儿得了。雅云，以后说话别带职业速语好吗？雅云，你抽空和文秀嫂子说一下行吗？我呀，实在是说不出口。”
　　匡雅云说：“华子，这个，哎！还是别说了行吗？”
　　沃华说：“对，咱不说，我会克服的！”
　　两人又在长街上转悠着，打发时光。
　　早餐前，匡雅云把闵文秀找到另一房间，沃华也随后跟去。闵文秀从沃华两眉间川字纹中，看出他心如油炸般煎熬。
　　她在匡军医身边，牵住她的手说：“雅云，一定要开导沃华，这支精兵靠他带着呢，肩负着重任，不可以如此低沉。他应该一切调正到正常位置。千万别急躁，出了一点差错，会给夜莺行动带来灭顶之灾！要相信，一定会展开局面地。我估计，我们开展工作指日可待.”
　　沃华耳闻相当灵敏，尽管匡军医和闵文秀谈话声音很低，他听的一清二楚。笑着说：“文秀嫂子，我总觉得您像替古平洋说话？我听到感觉平洋兄就在身边，我沃华有嫂子在身边，也是我工作中的依靠，难得嫂子教导。沃华一定调正好工作状态，绝不辜负嫂子一片心意，沃华给嫂子鞠躬了。”沃华站起身，给闵文秀深鞠一躬。
　　说着感谢的沃华，给闵之秀深搭一躬。屋里其它战友，也向闵文秀投来敬仰目光，其实，小分队人人心里的依靠并不是沃团长，而是政委闵文秀。
　　闵文秀看着沃华，有些不太满意的摇一摇头说：“老板，五天来，地下市委可能比咱还急，因为咱这支精英是他们向军委特请的。我估计，两天里66那里没有新命令，可能有什么障碍，一定是从安全起见不便接头。但是，他们一定有人在监视咱的行动。老板，耐下性子等待吧，也许是主要领导有大事，我估计不出三天，会有定论的。”
　　匡雅云把闵文秀的双手，握的更紧眼含热泪说：“感谢文秀嫂子关心，我一定照顾好沃华。”
　　沃华说：“嫂子所言及是，地下市委是要考虑接头后的安全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