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李玫也将头凑过来伸在中间，几乎都贴在沃华和小豆豆两人之间的脸上，有一种急躁表情，小声问：“能会有那么快吗老板？这两天度日如年，刚才豆豆的装孙子的表演，看着有些低三下四，其实际非常成功。我真佩服豆豆，不但解码是高手，还是一枚演员好料。今天要是让立国做这样事，非搞砸了不可。”
　　沃华点点头，又小声对几位耐心解释：“小玫看问题也是太片面，立国也会处理的很好。不过，他和大海哥在营业厅是不大合适，动作容易露原形。”
　　匡雅云也凑了过来说：“沃华，文秀姐今天的节目一定好看。她以前常和我说起自编自演最好编的曲目戏份就是胡扯，什么天庭的、凡间的、阎王殿的，这些胡扯曲牌简单，随便用哪个民间小调都可以。词牌更简单，把唐朝人物往清朝里一插，听起来会笑掉牙。胡扯的小戏扯的越不对越热闹。”
　　沃华十分愁云惨雾的样子说：“真不知道地下市委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唱古典胡扯是个什么玩艺？唱出来是个什么味儿？是唱给谁听的呢？”
　　小豆豆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说：“老板，我译完电文觉得是有所指，一定是有人得意这一口。看着吧，地下市委有人知道尤府详情，这个人一定是高官。”
　　沃华带疑问的说：“哎！小豆豆，何以见得？听你这话口，你好像知道一些秘密似的？”
　　小豆豆一副无所谓、也是不屑一顾表情：“老板，我译完时想笑，是我搞错了还是发错了？一想不对，一定是针对某个人的嗜好而言。老板，我看嫂子举步维艰。不是高官怎会知道尤府详情呢？普通百姓喜欢这口地下市委才不会上心呢。”
　　匡雅云满不在乎的样子说：“我的姐妹我了解，没有难倒文秀姐的事，她会一步一个脚印的走下去的，绝不会跌跤的。”
　　李义大声喊道：“有客人到！”这是定下的规矩，门外岗哨是门卫，有人来大声禀报，显得大气，更显得对顾客有一种接见贵宾、招待上帝一样感觉。
　　李义的一声喊，营业厅里只剩小豆豆一个人。这是一种策略，老板娘那张脸尊贵，对于陌生人来说，不是谁想看就随便看的。
　　华云渔具店所处地段，过往人很少，战士们扮演的杂役多在后院、库房。前堂有小豆豆、李玫、王雨三位通讯班战士，能说会道的小豆豆一人常在站柜台。
　　校军场点将台上闵文秀和柳珍贝师徒二人按命令改唱各种十八扯。在演唱间歇中，弦板并未停下来，师徒俩想借机说几句悄悄话。
　　柳珍贝悄悄和闵文秀耳语：“师傅，您往东北角那里看了好一段时间，有什么让咱高兴的可看点吗？”
　　闵文秀用眼睛余光看着柳珍贝说：“别大惊小怪的，没什么事。”
　　柳珍贝说：“师傅，我发现您眼睛里有一种特殊感觉。师傅，我说的不对吗？”
　　闵文秀将手在身体侧面的下方，十分隐蔽的作个兰花指动作。朝着东北角落处指一下，又悄悄地用眼睛余光，看着不远处说：“贝贝你用眼睛余光仔细看，昨天坐在院内、今天坐在大门外椅子上的，像不像一位贵妇人？身边站着的那位姑娘，像不像她的仆人？”
　　柳珍贝说：“师傅，我以前怎没发现呢？真像是主仆，绝不是母女和姐妹。”
　　闵文秀说：“贝贝，她们主仆二人在听咱的戏？我看呐，此二位对咱不是福、便是祸。但愿是咱钓的大鱼。后者的概率占百分之八十。”
　　柳珍贝疑惑表情问：“师傅，为什么这样说呀？”
　　闵文秀在慢板中三弦曲掩盖下漫谈说：“贝贝，今天咱刚来唱几句时侯，我就发现她领那位姑娘，又来听咱的评弹。而是不错眼神的看咱俩，一定有故事。贝贝，这完全不是巧合，有再一再二，哪有再三呢？也许明天她还会来，这位一定是咱要钓的鱼？看气派和尤府沾边。先不要管她们，咱只是游走江湖，游走四方的艺人。”
　　师徒俩结束一段演唱，休息十分钟。闵文秀和柳珍贝喝了一些水后，又站起来，走在桌前。柳珍贝一边打着竹板，在节奏空闲时间小声和闵文秀说：“师傅，您唱一段黄梅戏看看他有沒有反映？也许她在等她喜欢的曲目呢？”
　　闵文秀在弹奏过门间空闲时，严肃的对柳珍贝示意说：“贝贝，全神贯注做好今天事，不许胡想。在没有得到古平洋栺示时，一切不可轻举妄动！我还是随便唱一段新编《十八扯》吧，是66指示的，也许有人得意这口，否则不会提个醒。贝贝，听为师胡扯起来；
　　正月十五是中秋家家户户忙秋收隔壁太奶没下地她在房顶挖条沟
　　五月端阳风刺骨地冻三尺雪埋屋前院三叔肚子疼他说这胎准生妞
　　八月十五刚开化梅花怒放北山头腊月十五发大水冲走满地高粮头
　　冬月十五桃花开东北遍地走耕牛播下大豆和玉米期盼四月大丰收
　　柳珍贝说：“师傅，您唱的韵味儿是真好听，可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谁跟谁都搭不上茬呀，这叫什么玩艺呀？”
　　闵文秀说：“不懂了吧贝贝？你自己看，听的人多，还都不走了呢。你呀，听惯了那样的，年岁大的，听这个顺耳。十八扯吗，就是闲扯蛋的闲人才愿听，这是文明的，荤段子师父永远不唱了，招惹是非。”
　　这一段十八扯，把东北角那位贵妇人听的站了起来，趴在女孩肩上说着悄悄话。离的太远，她们说啥闵文秀和柳珍贝一句听不着，只看见主仆二人上下唇动。
　　两人又反复唱了两遍后，撒台休息。点将台闵文秀和柳珍贝演唱先说到这里，
　　再去冬花别墅区三号院门外看看；
　　主仆二人在门外看闵文秀演出笑的前仰后合。
　　攸美子·梅香兰非常时髦打扮，大有辽南女子风情，听着笑着说：“春桃，这个段子你一定听明白了的吧？”
　　春桃撑着遮阳伞说：“夫人，唱的真好听，字眼儿也咬的清。就是编错了词儿，一句也没有对的，听着不靠谱。”
　　攸美子·梅香兰看着春桃摇一摇头问：“桃子，以前没听过吧？”
　　春桃说：“嗯呐，以前也没有人敢这么唱啊，这位可能是精神不正常吧？”
　　攸美子·梅香兰说：“春桃，这叫歪唱，也叫十八扯，以前我听过，但是没有这位扯的纯，细听没有一句对的才是对的。十八扯吗就是闲扯，句句错才算扯。”
　　春桃说：“夫人，我咋越听越糊涂呢？”
　　攸美子·梅香兰：“春桃，听下去，这样的戏、是我的最爱。我要是个男人，非把这位江湖艺人娶进门地不可。春桃，我觉得我像离不开她了地，将来她要到别处去，我会想的不行不行的。”
　　春桃深情的望着攸美子·梅香兰说：“夫人，想和这位艺人在一起还不容易吗？只要夫人喜欢，办法一定会有的。”
　　攸美子·梅香兰说：“春桃，说说看，有什么办法？”
　　点将台上锣鼓声又响了起来，梅香兰伸直脖子听，打断了主仆谈大事。
　　闵文秀一看入门，接下来又唱一大段凡间十八扯，给贝贝一个眼神说：“贝贝，慢板开始吧。”
　　柳珍贝偷偷一笑，嘟囔着：“师傅，这段又是扯谁呀？哪朝哪代哪君王啊？”
　　闵文秀用眼睛余光盯着冬花别墅区三号院门外，对贝贝小声告诉：“正经慢板别溜号，紧几拍后慢下来我就搭腔。”
　　柳珍贝点头一笑说：“好的师傅！您就接着来吧！”
　　闵文秀三弦过门后，亮开嗓音唱道：“那一日天空蓝蓝的晴、忽听到一阵震耳雷声、只见那曹操手持金箍棒、他说是、此去不是保护唐僧、有人问、曹孟德今何往、他说要回大观园中、去会一会那里的女花容。又一阵、北冰洋上刮妖风、云端上、站立白骨精、八戒手使方天化戟迎上去、再看那、白骨精、笑盈盈、八戒哥您别拦路，我去瓦岗寨里会罗成、一同到金山寺、战一战法海大和僧、搭救牛郎织女、了去夫妻离别情！”
　　闵文秀停下唱腔调观众胃口，她眼睛余光，一直看着冬花别墅区三号院门外，那处的主仆二人。
　　闵文秀刚坐下要休息，发现在三号院门外贵妇人和仆人还抻着脖子等待。她又小声说：“贝贝敲起鼓板来，我再给她唱几句天庭故事，然后再休息。”
　　柳珍贝又敲打起来说：“师傅，我一点也不累，听着真过瘾。”
　　闵文秀又抱起三弦唱道：“王母娘娘要生产、喜坏玉皇大帝那副龙颜，忙发令、太白金星来近前、快去找个接生婆子来、帮帮婉玲要生产、刹那间、接生婆子到、王母上近前、捧起脸来仔细看、王母娘娘把脸翻、太白金星真没用、接来的是个赤脚大仙、玉皇大帝龙颜怒、急急忙忙下圣旨、快请托塔来帐前。”
　　一段天庭十八扯，听的行人站住脚。紧接着又是地臧王与神判官十八扯。再看那些兜里有钱的大闲人们，自觉走到聚宝箱前，主动投币。
　　闵文秀今天是豁出去了，心里装着战友姐妹弟兄碗里饭，盘里菜，主题更没忘；她要用自己的演唱，勾引那位爱听评弹的贵妇人的魂。
　　先放下点将台上闵文秀演唱的热情场面，去冬花别墅区三号院门口，主仆二人说笑那里听听她俩在说啥。
　　攸美子·梅香兰捧腹大笑说：“咯咯咯咯、咯咯咯咯，笑死我了！我的天呐！她连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也能拿来取乐，春桃，我地，喜欢地不行不行地！”
　　春桃一副鞠躬尽瘁模样说：“夫人，您的口语又带了出来，春桃多嘴了！”
　　攸美子·梅香兰收笑声说：“谢谢你提醒，桃子，以后多多关照！“”
　　春桃说：“夫人，您别客气，我是尊照您的意愿行事的。”　　
　　一名八路军某部，团级战地宣传队队长出身的小分队成员、政委，前一天在点将台上几出现代黄梅戏，还算勉强过关，地下市委考察人员乔装打扮后，来回走几趟，没听出破绽。
　　闵文秀一夜里梦中，全是全民抗战场面。在梦中编了一套评弹《长城泣》她大着胆子在点将台上唱了几遍。不妙，被乔装打扮的地下市委考察人员听个正着。66和齐哈地下市委联系时，地下市委及时向66反映并批评了小分队不严谨态度。
　　闵文秀也认识到了失误的严重性，及时更换了驴唇不对马嘴的十八扯曲目。就是这些胡扯曲目，彻底勾去了尤文豹司令三姨太的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