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退学
作品名称:艰难的人生 作者:孟玉霞 发布时间:2019-08-23 03:17:17 字数:3433
学校的办公室里,墙上挂着各班同学交纳杂费的统计表。以红线长短为标记。
班主任老师哪天早点和放学前,总是急触的动员同学们交纳杂费。学期就要结束了,沈春芳的杂费还没有交上。老师每每动员她,换来的都是几滴眼泪。为此再加上她总以家里活计多。而旷课,所以,这个学期和往个学期一样,她又没评上三好学生。她实在感到难为情,再加上春仁下半年就小学四年级毕业了,而育红班里的小春义,也该入学了。她暗暗地下了决心,不念书了。心里想:“如果我再念书,妈妈该多劳累呀?我应该好好劳动,帮助妈妈把家过好,把两个弟弟培养长大成人,这才是有意义的人生。不然妈妈累坏了,弟弟们还难以成才,爹爹的一生愿望落于东水。就算我成材了,又有什么意义呢?”她越想越感到自己不该念书了,主意拿定,明天就跟妈妈说。
玉凤听到春芳的话,当时眼泪扑簌簌的落了下来。说:“妈妈知道你是个好学生,每次考试都在五名以前,但为了帮助妈妈干活,每个礼拜都得耽误两天课程,为了撵上课程,你半宿半宿的学习,你知道妈妈多难受吗?你多暂睡觉了,妈妈才能睡觉。可是万没想到你不能被选上三好学生,还有教不上杂费的原因。这就怨你了,妈整天的忙,也无济关照这些小事,你咋不对妈说呀?”
春芳一皱眉说:“妈,看你说的,咱家哪有钱哪?什么事都找妈,不得把妈难死呀,咱家啥样,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
玉凤把手里拿的漆盆,没好气的往箱盖上一放,大声说:“你知道个啥呀?咱家不还有一头奶牛呢吗,你给它割草、饮水,为了啥呀?这几年哪年没卖一口肥猪哇?不够你们念书消费吗?为什么教杂费没钱不跟我说呀?”
春芳说:“妈,就算把杂费教了,也不算三好学生啊,咱家这些活计,都靠你,不得把妈累死呀,这些问题都怨我没跟您沟通。但是,这样抄心、受累,您是受不了的,人的能力是有限的。哪有一个中年妇女,供三个学生的呀?你打死我,我也不念书了,明天我们去掺加考试,考完试,我就到生产队干活去!妈,您什么也别说,我的事我自己做主。”
自此后,三合村小队,又增加了一位有知识的女社员。她随了妈妈的姓,叫沈春芳,和大家在一起锻炼中,她勤恳劳动,努力学习有关的知识、积极投入社会的各项活动。第二年春天,就被选为生产队的妇女队长了。掺加了队委会。
初夏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如火的焦阳考的人睁不开眼睛。广阔的大地上,禾苗都搭了着叶子,铲地的社员们,个个心急如焚。不时的望着天空,乞求道:“老天哪!快下雨吧!哪管让我们少喝两碗水哪!救救这些小苗吧!”真是忠心惊动了天和地。突然西南天边升起来一片黑云,大家都把希望寄托在这片黑云上。妇女队里一些管玉凤叫三姑的姑娘们,还有一些玉凤管她们叫嫂子的中年女人,齐声说:“三姑,他三姑!你心好,你给老天爷磕个头,保证下雨。”“对、对!三姑,你人好。心地善良。老天爷会眷顾你的!快磕头哇!快磕呀!”
玉凤望着天空,犹豫着,她真想一头磕在地上,因为,一、她特盼望下雨了,二、人们对她的愿望,也许是真的。她看了春芳一眼,见对她摇摇头,开腿往草甸子跑去。她也就随着女儿跑去。倾盆大雨从天而降,大拇指盖大的雨点砸在人们的身上、脸上,大家却乐的高声喊道:“下吧!下吧!再大点下。到了家门,都急急的开门进屋了。只有玉凤母女俩,没往家里跑,直接跑向草甸子。因为他们的奶牛,在草垫子上松着哪,但是她们跑来一看,却没有了。母女俩互相一愣,玉凤说:“赶快回家,老牛认得家,它看下雨,就回家了。”于是,娘俩就往家里跑。到家一看,牛棚子的门关着哪。,打开门一看,曹子里填满了草和料,奶牛拴在了原来的位子上,在安详的吃草哪。母女俩互相一笑,都点头默认了。是李树林从甸子上,把这头奶牛赶回来的。因为当初栓牛,他们娘俩都不会系扣,是李树林教给她们,怎样系扣的。别人都没进过她们的牛棚。唯有他,能把老牛赶回来,因为老牛熟悉他。所以她们一看就明白了。
夜里,时钟已敲过十一点,玉凤翻来覆去的还没入睡。春芳发现妈妈没睡觉,就问:“妈,你怎么还没睡觉?想啥哪?”
玉凤翻过身来,对着春芳说:“芳儿,我就寻思李树林这孩子,他对咱们家咋这么关心呢?你没感觉到吗?头些日子南泡子出鱼,我干活回来,想买点。回家一看,他老婶八岁的女儿丽文给咱家送来四条大鱼,她说她哥在南泡子用鱼罩,罩来三十多斤大鱼。是她哥让她给咱们送来的,一人一条。还说叫咱们帮着吃吃,不然他没时间去卖,该坏了。这孩子从小就揽生,别人弄不来的东西,他就能弄来。你看吧,一伙人进荒野去捡蛋,别人多数连蛋都捡不着,可他却能把下蛋的鸡拿回来。你说气不气人?不过我是想。为什么他对咱家这么好?我去井院挑水,要碰见他,他不但把水给我挑家来,还得把水缸挑满。你说怎能不让人有想法?”
春芳不耐烦地翻个身说:“哎呀!竟说些没用的,谁耐有想法、就让她去想吧,反正我没想法就行。”
玉凤无奈地说:“孩子呀,你别不耐烦,你没想法,他有想法就行㗑。我说的话怎么没用呢?你爹不在家,你是个姑娘人,一年小二年大了,我这个当妈的连这事都不理会,叫别人说出长短来,那可啥都晚了。
春芳想:“妈妈说的对,爹爹不在家,我应该尊重妈妈。”她翻过身来,面对着妈妈温和地说:“妈前后院住着,李树林那人你还知道,他对谁都那样,你看他对小驴驹不也那样吗?再说了咱家他也应该报答,你说我念了六年书,学点文化不都给他了吗。开始包教,因为咱们离着近,我就包教李婶他们娘俩了,不但把我学的知识都教给他们了,还把他孤独、无望,悲观、自闭的情绪,扭转过来。使一个不能自信的、幼小无知的孩子,变的高大、壮阳起来。难道他不感谢我吗?为咱们做点啥,不可以吗?……”
“就为这些,咱们才不能接受人家的回报哪。”没等她说完。玉凤接着说:“你帮他,他帮你,就这么来回折腾,算什么事呀?”你们不是小孩子了。在一起扯拉拉狗、玩尿泥也没人理会。他是大男,你也是大姑娘了。这要是过去,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要有人扯出闲话来,或者造出什么舆论来。咱娘们吃不了得兜着走哇。到那时,人们会说,孩子小,当妈的也没正事?真要是两个孩子都同意,也不算磕碜。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是人知常理,这样清不清混不混的,以后我向你爹咋交代呀?”玉凤的声音低沉了,落下了眼泪。
春芳恍然大悟,她坐起身来,诚恳的说:“妈,你别伤心,是我混蛋,没象妈妈这样抽丝剥茧的想过,只是想,人是有变化的,他啥样我啥样还没有定论,我想等我爹回来再说这样的事。妈,按您的想法,你说咋办?”
玉凤也坐起来说:“芳儿,妈妈是过来的人了,不懂得现在年青人,都爱什么样的对方。按我们那时候说,不管对方长相咋样,只要他没有病,老实、厚道,能干活、能过家,知疼知热,就是难找的好对像了,因为那时候不象现在对相对看哪,只要这些条件真实就行了。可是现在最讲究的就是长相和感情。过去有句话,情人眼里出西斯。而这两项,都是明摆着和心里感应的,而且天天对相对看,所以妈妈不明白,只有当事人才清楚。你就别难为妈了。”
春芳长叹一声说:“嗨!我的妈妈把责任一推六二五,我爹又远在他乡,事情来临时,谁能为我做主哇?”
玉凤说:“芳儿,妈妈已经把可以的条件说明白了,在妈妈的眼里,树林这孩子,咱们知根知底,他没有病、老实、厚道、能干活、能过家,知疼知热,这是难找的。这就是我的观点,至于他的长相和俩人之间的感情,别说你爹他远在他乡啊,就算他在家,也不能说的算。也得你自己说的算。这是一辈子的事,一看他就恶心,再好能咋地呀?”
春芳点头,犹豫着,不太满意的拽过被单,边往下躺边说:“妈,您一宿不睡觉,突发奇想。弄得我一点章程也没有了。按实说,我虚岁才十六,这不是你们那个时代呀,我姥爷同意,你十六岁就跟我爹结婚了。当前来说,我还没到谈婚论嫁的年龄,什么闲话呀、舆论啊,那是不可能的,就是李树林我们俩的家庭,和本人在街面上的表现来说,谁都知道,他不配!也不会有人往那方面想的。以后他啥样我啥样谁也不知道。妈。您提出这个想法也算对,你给女儿提了一个醒,以后用不用他帮咱们家的忙,你说的算。我也躲着点,争取不让别人说出闲话、或者造出什么舆论来。妈,您就放心吧,以后咋样那就凭命了。”
玉凤说:“我的好女儿,你真的理解妈妈呀,你最后一句话说的更对妈妈的心情,咱们共同躲着点!以后就凭命了。睡觉。”说完拽过被单就躺下睡觉了
一场及时雨过后,朝阳普照大地,农民们的心情别说多兴奋了,男女老少齐动员,街谈巷议都是雨后的打算,大地补苗、园栏的整修。都在紧张地进行着。因为公社通知各大队的自保主任前去领抢,所以唯有朱德军去公社领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