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六、子曰连云
作品名称:盗玉记 作者:卧龙饮水 发布时间:2019-08-21 10:54:08 字数:4032
“亲爱的贝先生、贝太太!”连如江有一种很干渴的欲望,他似乎看到了那座美丽的海中岛屿,也知道它的价值连城,但是,他却不太方便接收。
“您们可能不知道,其实我的夫人也和我一样是一名公职人员,她同样不方便接受礼物的。”王凌雪的身份是区建筑局的中层干部,她的工龄甚至比连如江都要长,而且她有一个很重要的身份——她是王厅长的女儿,接受这么一件跨国别墅,而且是举世瞩目的别墅恐怕对王厅长的政治前途十分不利,虽然连如江也已经跳过了三十岁处级干部这个坎,但他知道自己并不是擅长于政界中的勾心斗角,很有可能现在五十岁的正厅干部能一步跃进省部级大院的行列,他可不想给自己的家人添麻烦。
连如江的拒绝丝毫没有虚伪的成分,这反而更增加了贝先生二人的敬意。贝夫人拍拍连如江有点蓬乱的头发:“连,看上去你很疲惫,这件事情你再考虑一下吧。我们有的是时间。不过我很想去你们美丽的国家看看,或者邀请你的夫人也到我们法国看看。”
连如江听出了这是要结束谈话的意思,忙站起来:“夫人,我十分欢迎你到我的国家、我的故乡去做客。至于我的夫人我想她会很愉快的接受你的邀请的。但目前圣殿教的事情暂时没结束之前,我想我们还是避其锋芒吧。毕竟我们在明处,他们在暗处。我想回自己的房间休息一下,就此向您和先生告辞。”
贝先生急忙站起来:“连,我很为你的安全担心,希望你和我指定的安全人员联系一下,让他们给你配置一些必要的安全用品。同时你放心,圣殿教只是一小撮邪教分子,他们是没办法威胁到我们安全的,你要放宽心。”
连如江点头称是,三人握手告别。出门的时候连如江特意看了旁边一眼,看到一个又矮又胖的人站在旁边,他原来并不认识巴黎市长,没想到这么美丽的一座城市居然有长得如此猥琐的一个领导人,看来法国人选择自己干部的时候没有以貌取人,这并不太像普通法国人的思维方式。
小武凑了上来,小声对他说道:“如江大哥,刚才我姑父一直想找你谈谈,他等你都有半个小时了。你和这俩法国人有什么好说的?”
连如江环顾一下四周却没看到焦大夫,忙问道:“焦大哥呢?”
“刚才西班牙人过来找他,可能有事把他喊走了吧。连大哥,我怎么看着你们都神神秘秘的呢?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还有那个九尾妖狐怎么会舍命救你呢?我刚来巴黎的时候记得她是找你麻烦的。”
“以后我要称呼你为十万个为什么小姐,小武,你怎么什么都问?九尾妖狐和我和好是因为我们都是中国人,明白吗?亲不亲,一乡人呀。这道理都不懂。”小武气鼓鼓的想反驳他,但他冠冕堂皇的理由又在理,正在犹豫的时候焦大夫已经走了过来。原来他刚才就在周围的房间里,听到连如江的说话声直到他已经没事了,忙过来喊他。
“焦大哥。”连如江没再嬉皮笑脸,而是满脸微笑,这反而让焦大夫有点不太适应,他仔细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才随意问道:“如江,刚才你们谈什么呢?这么久。”
“贝先生要送给我一座别墅,感谢我这次的大难不死。被我拒绝了。”连如江说道。
“干嘛拒绝?在法国巴黎要有套别墅你很牛的,即使不在这里住,也可以聘一个管家给你打理,甚至可以出租,这样一下子你就成了地主了。”焦大夫没在机制中待过,因此并不理解连如江的苦处,连如江也懒得解释,只是说道:“不是巴黎的别墅。”
“哦,那就意思不大了。”在很多人看来,巴黎几乎可以视为法国的代名词,整个法国可以分为两部分,一个是巴黎,另一个则称之为法国乡下,听说不在巴黎的别墅,焦大夫想当然以为只是一般的乡间别墅,这在法国很普通,即使是酿制红酒的庄园价格也大约在一二百万人民币左右,根本看不在焦大夫眼里。他又随口问了一句:“在哪儿?”
“圣米歇尔山。”连如江漫不经心地说道。
“什么?”这次轮到焦大夫惊讶了,“这是真的吗?”他忽然醒悟到自己提问这个问题很蠢,且别说刚才连如江和贝氏夫妇关门密谈这么许久,即使连如江想吹牛他也不知道这个地名,不由羡慕地看了连如江一眼。“如江,恭喜你,有这个圣米歇尔山的别墅你可以一下子迈进亿万富翁的行列。我曾经去过那个美丽的地方。圣米歇尔山被誉为‘世界第八大奇迹’,它是天主教除了耶路撒冷和梵蒂冈之外的第三大圣地,这里属于诺曼底地区。走近圣米歇尔山,可以看见一片极为宽阔的草场,近处蓝天下成群的绵羊,远处与草场相衔接的是一望无垠的流沙。一座锥形的小山从流沙中兀然拔地而起。最为壮观的是,山顶上锥形的圣米歇尔教堂建筑群足足比它赖以存在的、直径约一公里的小山高出许多,教堂哥特式的尖顶高耸入云,顶上金色的圣米歇尔雕像手持利剑直指苍穹。恍若进入人间仙境一般。不行,如江,咱们一起去看看吧。是不是真像李白那首诗说的那样:相看两不厌,唯有米歇尔山?”
连如江笑着低声说道:“我刚才拒绝了。我是国家干部好吧!”
“屁的国家干部!要是有这么一件别墅,你天天可以欣赏美景,做你那个乡镇干部有意思吗?”焦大夫满眼羡慕,他是很喜欢那个别墅的人。
“要素质!”连如江暗自得意,能让五毒不侵的焦大夫这么认可,就知道这个别墅很有价值,他决定收下这个礼物,将来可以做采采的嫁妆。
焦大夫翻翻白眼,想反舌相讥,但一时又找不出合适的话,只好摇摇头说道:“走,到里边我有点事情和你谈谈。”
小武跟着他俩也往里走去,没走几步却被焦大夫喊住:“你跟着我俩干啥?”
小武义正辞严:“我连大哥今天已经受到两次袭击了,我有责任保护他。他去哪儿我去哪儿。”
“这里是巴黎大酒店总统套房好吧!”焦大夫声音有几分严厉,似乎今天受的刺激太多,想找个人发作出来,偏巧小武又不太识相,马上被训了一个狗血喷头。“小武,我给你说过几次了,学点武功我不反对,但重要的是脑子,是智慧。你想想这两年你办过的事情,在南京差点被人家绑架,刚才在楼下又是同样的情况。你说说你学的那些武功起到过作用吗?当初我就让你好好读书,你非要去弄那些刀枪剑戟,你看看,你看看,多危险!”
武义程和焦大夫虽然是夫妻,但他俩一直没有孩子,因此小武自小就跟着他俩长大,有若父女一般,因此焦大夫骂起小武来,丝毫没有心理负担,他和小武的关系甚至远远好于武义。小武的几个战友受重伤也都是焦大夫帮她抢救过来,他对这位姑父不但是敬而且有点怕。看他发脾气,只好撅着嘴闪到一边。
连如江有点看不下去,他抗议道:“焦大哥,你这么说就不对了。你怎么知道小武的武功没用?去年我俩在江面上面对高年,要不是小武会武功,一脚踢飞了他,我俩就要和他一起被雷管炸死;刚才要不是小武舍命相救,你以为我变不成筛子吗?对方是突击步枪,五毫米的汽车钢板根本挡不住子弹。你说别人行,说小武我坚决反对,我俩这两次都是相依为命,反而成了你嘴中最不堪的事情。你讲不讲道理?”
焦大夫没想到他会站在小武战线上,就有点尴尬,“哼”了一声才说道:“小武,你守在门口,任何人也不准进来。我到里边和你连大哥说个事情。连如江,你现在挺会拉拢人心的?”
连如江听他口气并没有生气,也就嘿嘿笑了几声:“焦大哥,我们帮理不帮亲。小武,你守在这里吧。我们谈一会儿西班牙国王手术的事情,你进去不方便。”
小武点点头,对着连如江笑了笑,意思是我没事,连如江点点头,跟着焦大夫走进了套房。
焦大夫并没有带着连如江去王室居住的地方,也没带他回自己的房间,而是拐来拐去走到最里边的一个房间,到了门口轻轻敲了几下,门随即被打开了,门口站着抱着孩子的楚谷。
楚谷明显是刚刚哭过,她的脸上有几道很明显的泪痕,怀里的孩子也低低咿呀两声,不知道在表达什么意思。连如江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他看看楚谷,又看看身边的焦大夫,不知道该说句什么,他现在才明白为什么非要让小武守在门外,很显然不想让小武知道楚谷的存在。门被拉开一些,楚护士长一脸严肃地站在楚谷后边,很显然她想说几句什么,但是被焦大夫很严肃的眼神制止了。
“如江,进来吧。这里不会有人打扰我们的。”焦大夫说道,说完带头走了进去。楚护士长在他们身后将门上了锁。这是一个小型会客厅,木桶的花式吊顶,原木的桌椅搭配米色的沙发,再配上不同花色的抱枕,这样的会客厅显得有些浓重又俏皮。焦大夫和连如江坐在了一起,对面就是楚谷姑侄和那个小男孩,小男孩很显然有点饿,他把手放进自己嘴里咬着,连如江忽然觉得这个动作很亲切。
“刚才你没事吧?”楚谷问道。枪战的时候楚谷在楼上看得很清晰,那种大片里才见到的血肉横飞让她心惊胆战,想想连如江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养尊处优,就有点为他担心。“那些都是什么人?你怎么会招惹他们?”
“都是一些邪教里的亡命之徒。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非要找我。也许是找我治病吧。焦大哥,如果把我绑架了,我第一个就招供,说你才是医术最好的,咱俩一起在他们监牢作伴也不错。”
“呸。你那些根本不是医术,是妖术好吧。”焦大夫已经想明白连如江的那些所谓中药药方,完全违背了当代医学,他不相信有那种续命丹的存在。
“看你不懂了吧,你不能太狭隘。我们很多高精尖的东西拿到历史上的某个朝代,都会认为这是不可能的神迹。但是只能说明我们还有太多不掌握的知识领域。”连如江故意胡侃一通,借以化解自己的紧张情绪,面对楚谷和那个小男孩他总是有深深的内疚,也就有了一些紧张。
听他夸夸其谈,楚护士长的脸色愈发阴沉,她已经为着侄女的事情和连如江大吵过一次,现在看他不入正题,就咳嗽一声想要说话。焦大夫看出她的情绪不对,忙抢先一步:“如江,今天我们主要想谈一下这个孩子名字的事情,国外的名字都已经起好了,但最好有一个中文名字,春节时我旁敲侧击问过你名字,你说叫连云港,但我总觉得不像一个名字,你觉得呢?”
连如江挠了一下头,焦大夫说得很有道理,自己春节时有点开玩笑的成分,现在采采大名叫连锦绣,还是她爷爷起的名字。现在采采的弟弟马上起名字真有点为难,忽然间他灵机一动,说道:“如果叫连云港不合适,可以简单一点,叫做连云怎么样?”
不但是焦大夫和楚谷,就连楚护士长也觉得“连云”这个名字不错,楚谷点点头说道:“好吧,那就叫这个名字。如江,谢谢你,这个名字我很满意。”
听她说到谢谢二字,连如江忽然感觉很内疚,他摸遍全身想送给孩子一件礼物,但发现自己真可以说得上是一无所有,不由轻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