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父亲的军功章

　　我曾多次拿出爸爸的军功章，轻轻抚摸着它们。记得爸爸一共有五枚军功章，我这里有两枚，为了写这篇文章，我从姐妹那里特意拿来另外三枚。此时，五名军功章就摆在案台，望着这些父亲用鲜血换来的军功章，我的心如大海的波涛一般难以平静。
　　
　　第一枚【解放东北纪念章】：
　　
　　此刻，你静静地躺在绿色绒布上，我坐在书房，用目光无声地读你。在我心中，你弥足珍贵！因为你是父亲从军之后得到的第一枚军功章！你，黄铜质地，造型别致，上有红色绶带，七十年岁月斑驳了你的面容，但你依然光彩夺目！
　　你宽4.5厘米，高3.5厘米。在你的下方是一枚红色五角星,代表人民政权,她托起了东北大好河山,永远掌握在东北人民手中，你周边那金色的齿轮和麦穗围成一个圆形,表示东北己在恢复与发展人民的经济建设——工业和农业,象征巩固以工农联盟为基础的人民民主政权，你圆形图案内的白色，衬托着红色的东北地形图，中间镌刻着“解放东北纪念”六个凸起的金色大字，下面注有“1948”几个阿拉伯数字，一面鲜红的“八一”军旗斜插在东北地形围上，表示东北已为东北人民解放军全部解放，地形周围的白色象征和平，四射的金色光芒象征着胜利、繁荣，你两边各有一组红色的四条红杠，像飞翅的翅膀，代表着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四野战军（原东北人民解放军）前进之意。
　　你整体形象栩栩如生，构图如此巧妙。
　　你是父亲在东北野战军四野七纵参加无数战斗后得到的第一枚奖章。半个世纪以来，父亲转战南北，你一直被父亲精心珍藏着，从不让我们触碰。
　　父亲1947年4月在内蒙通辽参军，随四野大军，经历数次战役，才得到你，父亲该是该多么欣喜。
　　你被定义为：“解放东北纪念章”，得到你，就意味着东北完全解放。
　　为了更好的诠释你，我查阅大量资料，得知了你的由来：
　　1950年2月15日，东北人民政府主席高岗，副主席李富春等领导，共同向政务院总理周恩来呈文：“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四野战军，艰苦奋斗，解放全东北，东北人民为纪念第四野战军解放全东北，拟赠四野全体指战员解放东北纪念章，请审核指示。”
　　东北人民政府的请示受到周总理的极大关注，时隔短短九天之后，即2月24日中央人民政府批复：“照准”。
　　于是，铜质地，造型别致的你，就这样诞生了。
　　于是，1950年春天，我的父亲及为了东北的解放浴血奋战的战友们，得到了你——“解放东北纪念章”。
　　追寻父亲当兵的经历：
　　他是1947年4月在老家内蒙通辽参加辽吉纵队，6月中旬，父亲所在辽吉纵队奉命参加四平攻坚战。1947年9月父亲所在部队参加了破坏北宁铁路、阻止国民党新六军北返的任务；1947年10月日父亲参加了解放黑山战斗；1948年1月父亲参加了辽宁北镇县城南战斗；1948年10月，父亲随八纵参加辽沈战役；1949年10月，父亲随部队参加了湖南衡宝战役
　　父亲跟随八纵，在半年的时间里，连续打仗，仗仗皆胜，收复六座城池，歼敌三个暂编师！父亲在数次战斗中，胆量和作战能力也得到了锻炼。
　　父亲说：开始见到战友牺牲心情十分难过，甚至不敢看战友的尸体。但是随着作战次数的增加，牺牲的战友越来越多，父亲不仅不再害怕，反而激起了对敌人的仇恨，作战也越来越英勇。
　　1948年1月，东北野战军第八纵队改称东北人民解放军第八纵队，这年3月中旬，四平战役打响。父亲生前曾断断续续给我们讲过这次战斗。
　　父亲说：那次战役，四平有国民党第71军第88师及一些地方武装守备，他们的装备优良。父亲所在连担任突击连，由四平西南面潜入市区，向纵深穿插，分割围歼守军。敌军守备负隅顽抗，战斗非常激烈，直到第二天清晨，大部队进城，全歼守军。父亲他们连牺牲过半。亲眼目睹战友一个个倒下，甚至来不及掩埋战友。
　　“想不到我能活到今天啊！”每次父亲讲到战斗经历，都禁不住感叹。想战友的时候，父亲就会翻出自己保留的老照片，跟战友们聊聊天，说说国家的变化和他现在幸福的生活。
　　1948年9月12日，震惊全国的辽沈战役打响。
　　这是我父亲第一次参加的一个重大战役。也是父亲唯一比较详细地给我们姐妹几个讲述他亲历的战役：
　　父亲说八纵由东向西担任助攻。攻击发起后，协同其他几个纵队形如同五把尖刀，同时插进城内，分割围歼敌守军。
　　最终目标直攻敌核心守备阵地。
　　父亲清楚记得那天是10月14日，上午，攻打锦州的炮兵开始炮火准备。
　　这时，一颗红色信号弹的升上天空，父亲所在突击团下面的尖兵班，立即踩着梯子登上被我军炮弹炸开一个豁口的城墙，很多战士在登城墙的时候，被敌人子弹击中，跌落城墙外，城墙上面还有一些顽敌，将登墙梯子从城墙上扔下，很多战士便随着梯子跌落，死伤无数。父亲和几个战友躲过敌人子弹登上城墙，他们立刻端起枪，朝着顽敌一阵扫射，击毙了负隅顽抗的敌人。后面的战友迅速将红旗插入锦州城垣上，城墙下面的战友见到第一面飘扬的红旗在城墙上飘扬，潮水般地向城内涌去。
　　又一颗信号弹高高升起，标志着部队突击团已全部通过突破口，进入城内参战。随后父亲他们尖兵班，还有八纵大部队，沿着小凌河街、女儿街，向北猛烈穿插，一直插入敌军指挥中心——中央银行、邮政局、锦州电影院等核心阵地，七纵来势凶猛，敌军溃败。
　　中午，七纵整个部队全部进城。
　　八纵作为辅助攻击部队能够率先突破城垣，大家欢欣鼓舞。但司令员要的是更大的胜利。他通过向城内不断延伸的电话线，向各师指挥员继续发出了坚决的命令：“不惜一切代价，坚决爆破前进！”
　　父亲给我们讲了部队的“爆破前进法”：“这是我们特有的经验。专门针对固守顽敌利用碉堡的交叉火力而定。就是在遇到敌人碉堡一时难摧毁时，为了不影响我们尖兵班直插敌指挥中心的速度，就通过连续爆破街房墙壁，炸出一条新通道。这样就保证我们突击部队一往无前，这真是一个好方法啊！”父亲自豪地继续说道，“这个方法不仅使敌人的防御失去效力，减少了部队伤亡，而且大大加快了向敌核心阵地推进的速度。那次大部队就是继续使用了这个方法，后续部队全部打进了敌人核心阵地！那次攻破锦州，多宽司令员指挥有利，我那些战友们英勇顽强，大家迅速、勇猛、快捷的作战动作，那次战役，总攻开始后又不到两小时，我们就首先突入到敌核心阵地！”
　　“爸爸，那次战役那么激烈，您受伤了吗？”
　　“当然。”父亲说，“可是，比起那些牺牲的战友，这点伤算什么！”
　　那天，我们坚持要看看父亲那次战役受的伤。因为平时我们看到父亲后背上的有多处伤疤，子弹擦伤，有弹孔，父亲从没说过那些伤的来历，那天，我们就是想知道哪道伤是这次战斗留下的。
　　见我们坚持，父亲这才将衣服掀开，让我们看他的腹部。原来腹部也有一道深深的伤痕。父亲说：“这是我们进入登上锦州城墙之后，随着大部队进城里，被敌人流弹击中，子弹擦着肚皮飞过。这道伤就成了辽沈战役留下的纪念。”
　　望着父亲身上的伤疤，我们心里充满了崇敬。
　　父亲是英雄，得到这枚军功章是实至名归。
　　10月14日之后，父亲他们又开始向沈阳进军，一路经历过数次大小战斗，直到1948年11月2日，攻破沈阳。
　　沈阳解放标志着辽宁和东北全境获得解放。标着着辽沈战役确定全面胜利。
　　
　　抚今追昔，我望着“解放东北纪念章”，轻轻抚摸着你身上的凸起的图案，你可知道，你是一份荣誉，是父亲和他的战友们是用鲜血换来的！
　　
　　第二枚【华北解放纪念章】：
　　
　　“华北解放纪念章”，你是父亲得到的第二枚纪念奖章。看起来，你比父亲得到的第一枚奖章略显丰满，也是铜制质地，你的整体结构由两部分组成：章面图为嘉禾图案，簇围着一名英姿飒爽的解放军战士，战士手持钢枪，守卫着“万里长城”和“八一军旗”，你的下方铭刻“华北解放纪念”六个刚劲有力的字，你的四周由凸起而又饱满的麦穗围起；你的另一部分由横幅红面黄杠的授带组成，与章面连成一体，你的后面刻着“1950”几个阿拉伯数字，意为
　　1950年。你整体看上去金光闪闪，威武豪迈，气壮山河！
　　父亲是因参加平津战役而得到这枚奖章的。
　　但是，父亲却没有对我们说起他参加平津战役的经历。
　　我查阅了有关平津战役的资料：
　　由于父亲所在的四野八纵在四平战役和辽沈战役的出色表现，已作为一支善于攻坚的主力部队，引起了中央领导的重视。因此1948年12月至1949年1月，父亲和他的战友们随着四野八纵又参加了平津战役。
　　那时，父亲跟随东北野战军主力开始由锦州、营口、沈阳等地出动，向平、津、塘、唐地区挺进。东北野战军先遣兵团由蓟县向南口、怀来急进，切断北平、怀来间的联系，抓住傅作义的援军，使其既不能西逃，也不能东撤。先遣兵团主力一部和华北第二兵团进抵涿鹿以南。傅作义感到北平受到威胁，东北野战军先遣兵团在康庄歼灭第十六军指挥所及两个师大部。11日，又于横岭、白羊城地区追歼第104军军部及两个师。在此期间，宣化守军两个师弃城北逃，华北军区第3兵团追歼其一个师，并于8日包围了张家口。这时，东北野战军主力六个纵队已分由喜峰口、冷口越过长城，前锋到达蓟县、玉田和丰润地区，但距平、津、塘还有数天路程，1948年12月，东北野战军主力由蓟县、玉田、宝坻地区向平津急进。傅作义遂令南口、昌平、通县及唐山、芦台等地守军分向北平、天津与塘沽收缩，并令刚到北平的第62军主力返回天津，将北平和天津、塘沽划为两个防区，实行分区防御。中央军委鉴于新保安、张家口之国民党军已被歼灭，为进一步孤立北平，动摇傅作义固守信心,令东北野战军一部及华北军区第二、第三兵团严密包围北平，以东北野战军主力积极准备攻取天津。天津是华北第一大工商业城市，人口200万，战略地位十分重要。国民党军天津警备司令官陈长捷指挥第六十二、第八十六军等部十个师及地方部队共十三万人，自恃“大天津堡垒化”，企图负隅顽抗。东北野战军调集第一、第二、第七、第八、第九纵队等，共计二十二个步兵师和炮兵纵队等部共三十四万人，开进天津周围，立即进行扫清外围据点的作战和紧张的攻城准备，并由东北野战军参谋长刘亚楼，率轻便指挥所临近天津统一指挥。
　　1949年1月14日，东北野战军包围天津的部队在守军拒绝投降的情况下，对城垣发起总攻，采取东西对进，拦腰斩断，先分割后围歼的作战方法，经过29个小时激战，至15日15时歼守军十三万余人，俘陈长捷，解放天津。
　　当时，据守塘沽的国民党军第17兵团部及第87军等部共5个师5万余人，1月乘船南逃，人民解放军追歼其后尾3000余人，解放塘沽。
　　傅作义率部接受改编，北平和平解放。
　　古都北平的和平解放，是中国人民革命运动中最重要的军事发展和政治发展之一，成为执行毛泽东提出的以“八项条件”解决国民党军的第一个榜样。
　　这就是有名的“平津战役”！
　　1949年1月，平津战役结束，华北各解放区连成一片。至此，华北人民政府成为当时解放区最大的地区人民政府，辖河北、山西、察哈尔、绥远、平原等5个省及北平、天津两市，共26个专区，334个县市。新中国成立后，华北人民政府和华北军区为表彰解放华北区参战人员和纪念华北解放，经报请中央人民军事委员会总政治部批准，决定颁发“华北解放纪念章”一枚。
　　曾经听父亲偶尔说过：父亲所在部队，包括父亲在内，大多数是来东北刚刚解放的农民。他们冒着是生命危险，参加了辽沈战役和平津战役这两大战役后，很多人萌生了“三十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想法，大家想：东北已经解放了，他们该放下枪，回家和家人团聚。
　　就在这时，党中央发出了“将革命进行到底”、“打过长江去，解放全中国”的号召，部队首长专门召开大会，对全体官兵做了动员。这些单纯的战士们立刻振奋了精神，放弃了回家的想法。那时的兵，思想多么纯洁！
　　于是，1949年4月21日，第四野战军百万大军如滚滚洪流，从天津咸水沽挥师南下。
　　部队途经湖北、江西一带时，一路上梨子、柿子和柚子挂满枝头，虽然疲惫的队伍有时供给跟不上，但一万多战士没有一个人去触动这些诱人的果实。部队的严格要求和战士们良好的素养可见一斑。
　　1949年5月6日华北全境解放。
　　1950年8月15日，华北军区政治部下发了《华北军区政治部关于颁发华北解放纪念章的规定》。规定在华北全区截止1949年5月6日完全解放，凡在此日前参加华北解放的军建制部队均发给“华北解放纪念章”。
　　我父亲因此得到这枚奖章。
　　这是父亲在解放东北之后，随部队继续战斗，英勇奋斗的见证。
　　如今，我只能轻轻抚摸着这枚军功章，感受着上面残留的父亲体温。爸爸不在了，这枚军功章成了我们睹物思人的纪念。
　　
　　第三枚【解放华中南纪念章】：
　　
　　“解放华中南纪念章”是父亲做为军人参战历程中得到的第三枚纪念奖章。纪念章图案简单明快，中心是一名身背步枪的飒爽英姿的军人，他手持八一军旗，军旗上有“解放华中南纪念章”铭文，中间环以麦穗，外环是凹凸有致的齿轮，最下面是“1950”几个阿拉伯数字，意为1950年颁发。形制：无绶带悬挂，基本属于圆形。翻过来看到背面有铭文：“中南军政委员会颁发”几个大字。材质是红铜镀铬，油漆的是红、黄、白三色。尺寸是直径35毫米，你的重量：12.5克。
　　我也知道纪念章的发行对象是：第二、四野英勇的指战员。
　　为什么只有第二、四野战军得到“解放华中南纪念章”呢？
　　父亲也没有详细对我们讲述他参加华中南的经历，因此，我只有再次参阅大量相关资料：
　　华中南包括华中、华南两个区域，有河南、湖北、湖南、江西、广东、广西6省区。执行解放华中南作战任务的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四野战军和第二野战军一部，共5个兵团15个军57个师。
　　他们先后发起了郑州、开封战役、安新战役、汉浔间渡江战役。渡江战役后，在中南、西南方向，国民党还有白崇僖、胡宗南两个军事主力集团负隅顽抗。遵照中共中央军委指示，1949年7月，人民解放军第四野战军发起宜沙战、湘赣等战役，逼近长沙。8月4日，长沙守军起义和平解放。随后，四野兵分三路进军中南地区：西路军断敌退往云贵之路，东路军解放广州，与西路军形成合围，中路军由北向南，进攻湘南并向广西推进。
　　战役从1948年6月22日解放开封起至1950年4月23日解放海口时基本结束。实现了华中南地区地区全面解放。
　　华中南地区地区全面解放，使刚刚由南京被迫南迁广州的国民党反动政府，又再次撤往成都，标志了国民党政权在中国大陆的彻底失败为期不远。
　　1950年5月1日，在中南全区解放之时，中南军政委员会颁发由林彪签署的第二号命令：颁发“解放华中南纪念章”。
　　授予对象就是参加中南作战的二野和四野英勇作战的有功人员。
　　我的父亲因此得到这枚奖章。
　　
　　第四枚【全国人民慰问解放军代表纪念章】：
　　
　　“全国人民慰问解放军代表纪念奖章”是父亲得到的第四枚奖章，于1950年制颁。纪念奖章整体显得很庄重，分别由两个五角星重叠而成的为一朵英雄花，正中的圆心内，有冲锋枪、橄榄枝、放着光辉的天安门、红色的五角星。这些物像的组合，象征着人民解放军用手中的武器，保卫着光荣而伟大祖国。橄榄枝是和平的象征，解放军担负着和平的神圣使命。
　　你代表了一份殊荣，将全国人民的慰问带给了作为军中一员的父亲！你是全国解放以后，人民解放军全建制颁发的第一枚纪念奖章，也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历史上的第一枚纪念奖章！
　　你知道吗？得到你代表了父亲曾为全国解放贡献一份力量！
　　禁不住想起我们小时候，偶尔父亲喝点酒，趁着酒兴，给我们几姐妹讲他战争年代的故事，每每父亲都很感慨。
　　他说在血战四平的战斗中，他亲眼看到战友们一个一个倒在敌人的枪口下，但是，因为四平城门太高，还有护城河相隔，战友们的尸体就这一个一个被抛入护城河，活着的战友踏着他们的身体，通过护城河。那次战斗非常艰险，倒下去的战友数不胜数，而父亲后背还有被敌人子弹斜穿过的弹痕。
　　我们听得心惊胆战，惊叹父亲的命大。
　　其实，那时候我们更想听父亲讲述战斗细节，描绘那些惊险场面，可是父亲却不再讲了。所以，至今想起来，父亲参与的血战四平战役，我们知道的依然支离破碎的片段。
　　1949年3月，45军编入第四野战军第十二兵团建制，于1949年4月底由平津地区，南下作战。7月，父亲随45军进入江西，参加围剿赣西国民党，在9月衡宝战役中45军负责中路军正面进攻。
　　为彻底消灭蒋介石、白崇禧残余势力，加快祖国西南地区的解放，第4野战军命令包括45军在内的五个军，于1949年11至12月，发起了广西战役。此间，45军主要领导人为：军长陈伯钧（兼），政治委员邱会作，副军长张天云，政治部代主任李改。为迅速投入广西战役，45军部队20天长驱近2000里，追歼国民党军1.6万人，俘虏国民党第3兵团中将副司令官兼桂中军区司令王景宋、湘桂黔护路军中将司令莫德洪等将级军官15名，并缴获大量作战物资。12月下旬，该军进至桂西南十万大山、桂南六万大山和大容山等地区剿匪。1950年2月，45军第134师在平而关地区，全歼逃出国境后回窜于中越边境的国民党第17兵团部、第100军军部第19、第197师，共计6700余人，俘兵团中将司令官刘嘉树等将级军官9名。
　　至1951年2月，45军基本上肃清了桂西南、桂东南的匪患。3月，45军移驻广东，担负守卫珠江口和机动作战任务。7月，该军第134师调至湛江、海康等地区，执行保卫海防任务。1952年8月，奉中南军区命令，第133师调归第46军建制。10月第45军军部及第134师（欠一个团）、第135师，与第44军第130师另一个团，合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第54军，归中南军区领导，第45军番号撤销。
　　之后，四野45军完成历史使命之后，在中南军区转为共和国刚刚组建的海军。因此陆军出身的父亲，转身成为南海舰队中的一员。
　　父亲是四野的一员，亲身参加了辽沈战役、平津战役、渡江战役和广东战役等大的战役，小的战役不计其数。父亲的战斗经历，是真刀真枪的较量，是血雨腥风。父亲可谓身经百战，一身英气！为全国解放献出了自己的力量。得到这么奖章，实至名归。不由得更加肃然起敬！
　　虽然，父亲在世的时候，从没向我们炫耀什么，但是，父亲身上的那些弹痕和刀伤，深深刻在我们心里。这枚被岁月洗涤过的军功章承载父亲精神的荣誉留给了我们，父亲虽走，精神永存！
　　
　　第五枚【中华人民共和国解放奖章】：
　　
　　“中华人民共和国解放奖章”，你，是父亲得到的第五枚军功章，也是父亲戎马生涯中所得最后一枚。设计师的设计水平相当高，制作的工艺水平也非常完美，你的中心图案是一颗闪闪发光的红星和金光照耀下的天安门城楼，象征中国共产党领导人民武装已经夺取全国胜利。你的背面最上方是一枚五角星，五角星下面有两组时间写着：1945-1951，时间下面是天安门城楼，天安门城楼下面是“解放奖章”几个大字，再下面是中华人民共和国.一九五五年。
　　你的最下面就是独一无二的编号：13742，这编号说明父亲得到的你是唯一不可替代的。
　　1955年，国防部长亲自授予中国人民解放军在解放战争时期参加革命，且战争中表现英勇的有功人员以奖章奖励。这奖章可以说是共和国历史上颁发的最正规的奖章，也是父亲戎马生涯中得到的规格最高的奖章了。
　　为了更好的了解你，我又去查阅你相关资料，
　　当年勋章、奖章的颁发工作,原计划分两期进行。1955年颁发现役军人的勋章、奖章，1956年颁发转业、复员和离队军人的勋章、奖章。这次依据国家宪法颁发勋章奖章，是对中国人民解放军在各个革命战争时期有功人员的一次总结性奖励。这种殊荣，不仅体现了党和国家对立功受勋人员的关心，也是对中国人民解放军伟大历史功绩的肯定，对全军官兵具有巨大的教育和鼓舞作用。中国人民解放军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同全国人民一起英勇地进行了长期革命战争，为中国人民革命事业和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建立，立下了卓越功勋。1955年，第一次在全军范围内大规模地给革命战争时期的有功之臣颁授勋章、奖章。1955年2月第一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通过了《关于规定勋章奖章授予中国人民解放军在中国人民革命战争时期有功人员的决议》和《中华人民共和国授予中国人民解放军在中国人民革命战争时期有功人员的勋章奖章条例》。“决议”指出，根据宪法第31条第14项规定，将制一批解放勋章和解放奖章，授予解放战争时期参加革命战争有功的人员，授予勋章、奖章的同时发给证书。
　　我在妹妹那里得到父亲得此奖章的证书：
　　查阅资料之后，我更加郑重起来，原来你是经过第一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讨论通过的。
　　而此时此刻，正值我国两会召开期间。只不过这时召开的已经是第十三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二次会议。
　　转眼六十四年过去了，你风华依旧，金光闪闪。你知道吗？得到你时，父亲已经是南海舰队一名威风凛凛的舰长了。父亲就是身着舰长军服佩戴着这枚奖章。
　　因此我知道，你远比上面那几枚珍贵了。我也知道，父亲是用历次战役中自己的勇敢不怕牺牲甚至是自己的鲜血会换来了你！
　　我用手掂量着你沉甸甸的分量，感受着你的厚重不凡，看着凝视你历经将六十多年的风尘而依旧不改的金色光泽，轻轻抚摸着你一尘不染的面容，心里感叹着：你是我们家的无价之宝！
　　我们将好好珍藏，并把你传给我的下一代，使之永远传承下去，以此纪念我父亲及那个年代为共和国解放而荣立功勋的老兵，缅怀他们伟大而平凡的一生，将他们的精神发扬光大！
　　如今再翻出这几枚奖章，轻轻抚摸着，不由得想，仅仅作为珍藏传给下一代，是不够的。还要让他们永远传承下去，以此纪念父亲及那些为革命献身的前辈，那些为了共和国的解放，英勇顽强，无私无畏的革命者，那些英雄们，缅怀他们伟大而平凡的一生。这也是在共和国七十周年岁即将到来之际，对共和国第一代军人的缅怀和纪念，新中国不会忘记他们！
　　父亲的军功章，将永远鞭策我们学习前辈精神，初心不改！
　　“为什么冰的眼里常含泪水？是因为对这土地爱得深沉……”默诵着艾青这首深情的诗，今天，把它唱给我的父亲！唱给共和国缔造的人民军队！唱给为了新中国浴血奋战的老兵！在共和国诞辰七十周年到来之际，人们，不会忘记他们！共和国的功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