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作品名称:大道人生 作者:李维奇 发布时间:2019-08-17 19:38:03 字数:4080
章楚涵心里一振,当她得知吴琼不是田川的女朋友的时候,心里立刻亮起了一股火花,而这股火花瞬间就熄灭了,他居然有了女朋友。
“那你那天为什么要和吴姐去找我呀?”她还是有点不解。
“吴琼也是我的高中同学,她是祁老师的女儿,在高中的时候我就认识她,但没说过话,因为不是一个班级,那次我替祁老师买煤,算正式地认识她,我考虑到你家去找你,还是有一个女的做伴为好,万一你父母在家,我一个人去,怕有误解,所以就叫她和我一起去了。”
他慢慢地给她解释。
“那不可以和我王姐去吗?”
她执拗地问。
“你王姐工作比较忙,另外她去也好像不合适。”
“为什么不合适呢?”她看着他。
“那样多少有点证明自己的意思。”
“哥,在我身上你也为了很多难,我都理解,你给我找了一个嫂子我也高兴,还是回到一高中那句话吧,你永远是我的哥哥,我永远是你的妹妹,只要我能和你在一起工作我就十足了。”
她非常诚恳地说。
“你这样说我很宽慰,我相信你也一定能找到你的幸福,不过考大学的事你是不是再考虑考虑,其实从现在开始准备也不算晚,在机关的时间会更充裕一些。”
“不考了,我已经决定了,来到县委很不容易,就是我大学毕业了都不一定能来县委,另外,我也有点舍不得离开我父母,我上中专的时候我爸都哭了,他特别舍不得我,好让步容易回来了,我也不想再离开他们,关键是我现在的工作很好,左右邻居都非常羡慕我,他们还说我不久就能提干,但提干我没想,我就是觉得和你在一起工作幸福,不过你给我写的文章我还是有用的,寒假的时候我报了一个中文专科函授,我想你写的论文我也能用得着,就是我没报函授,我也会把这篇文章作为一个礼物很好的保存,这是你专门写给我的,花了你很多的心血,我从这里会读到你的心声。”她的声音又有点颤抖了。
“也不一定有什么价值,但确实是花了我很多心血,其实你不保存我也想保存,我对我写过的东西都要保存,这是我的习惯。”
他平静地说。
“那就叫我替你保存吧,不仅是保存,我还要好好地看,那里一定有我需要的东西。”
她看着他,语气凝重。
“咳,我真没想到会有这个结果,一切都是阴差阳错。”他做出了一个很放松的样子,双臂前后摆了摆。
“是什么结果?”
她倒有点疑惑了。
“我们居然又到了一起,而我还找了女朋友,象梦一样。”
他又双手在前面交叉,好象是在象征他和她的会合。
“我也没想到会有这个结果,这都是你促成的。”
她的目光里又充满了感激。
“你知道这个结果的最起始的原因是什么吗?”
他象在考她。
“是什么?”
她直盯盯地看着他。
“你猜一猜?”
“是公开课?”她脱口而出。
“不是。”
他摇了摇头。
“是北戴河?”
“不是。”
他又摇了摇头。
“我猜不到了。”
她鼓起了小嘴。
“你不会猜到的,因为只有我知道。”
他卖了一个关子。
“是什么?”
她赶紧问。
“是因为你不听我的课了。”
他慢慢地说。
“我不听你的课?那为什么?”
她满脸疑惑。
“我本来是在那天想讲这个作文来的,但是你没有来,我就没讲,我想等你下堂课来的时候再讲,但你下堂课也没来,所以这个作文就压下了,正好组里要讲公开课,我觉得没什么可讲的,就决定讲这个作文了。如果我第一次想讲的时候你来听课,那我就讲了,等公开课的时候我就不可能再讲这个作文了,也就没有后来的公开课失败,也就没有发表文章,也就没有关系紧张,也就没有我申请调走,也就没有你来,所以,最起始的原因是你没听我的课。”
他象解一道数学题似地一番一番往下说。
“真难为你了,为了我,你受了很多委屈。”
她歉疚的样子,小嘴又往上弯了弯。
“但风雨过后是彩虹,我对现在这个结果很满意。”
他现出得意的神情
“你是满意了,我不满意。”她的两道浅眉往一起簇着,用凌厉的目光看着他。
“那你打我一顿吧。”他知道她的意思,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她真地走过来,用双手狠狠地捶打他的肩膀,然后趴在他的肩膀上说:“我也满意。”
她的声音是和她的泪水一起流出的。
老主任叫田川把文明办的档案材料都移交给章楚涵,文明办从此有了明确的分工,章楚涵是主管办公室,田川是主管材料和文明单位的管理,老主任是总指挥,三个人的小日子过得是热火朝天。
由于年初没什么业务,老主任也不老在办公室呆着,他没事有的时候到其他单位去串串门,什么机关党委了,什么政法委了,这都是一个楼层的,领导们没事也到一起唠嗑,如果是不串门,他就和田川和章楚涵唠嗑,其实田川是愿意净下心来,看看报纸看看书,但这样的空闲实在是不多,可下老主任走了,章楚涵的话匣子又打开了,这可不是在语外组了,章楚涵象出了笼子的小鸟,欢蹦乱跳的,一会问点这个,一会问点那个,田川看她那高兴劲,也不愿意扫她的兴,就陪她唠嗑,他真是愿意看到她高兴,他觉得这一个多月来,她受了很多委屈,没有他在身边,她会孤独。
“哥,你什么时候带我见王姐啊,还不如直接叫嫂子得了。”她乐马高望地说。
“别叫嫂子,叫姐,要不就叫王影。”
他粗声粗气地说。
“王影是你叫的,不是我叫的,我能那么没大没小吗?”
她仰着脸,高声说。
“那你也叫过王影啊?”
他没有看她,其实他的目光是不愿意从她的身上离开的,但他也不能老盯着她呀。
“那不是一开始吗,明天就不叫了,现在就不叫了。”
她象一个小孩子,童声童气地说。
“到了机关,你也该考虑终身大事了。”
他拿出了一个大哥哥的口吻。
“不忙,我还小。”她非常痛快地说。
“是啊,不忙,但也可以考虑。”
“那就拜托你了。”
她又仰着脸,歪着脖子。
“可以。”
他庄重地承诺。
机关和学校就是不一样,学校说五点下班就是五点下班,老师们听到铃声才起身,机关说五点下班到四点半基本就没人了。老主任回去带孩子去了,屋里就剩田川和章楚涵,他俩早走还有点不好意思,就坐在那里唠嗑,幸亏章楚涵总是有说不完的话,时间不由不觉就过去了。
在门的上方有一个石英钟,这和在学校也不同了,在学校,办公室里没有石英钟,每个人都是看自己的手表。当石英钟的指针快要指向五点的时候,田川和章楚涵也起身准备下班了,这个时候其实其他部门的人早就走了,田川觉得自己家里也没什么事,还是多呆一会为好,章楚涵呢,家里更是没事,再加上他们都在学校养成了正点下班的习惯,所以,当时间到了下班点的时候,他俩才结束谈话,起身下班。
在楼道里,他俩是一前一后地走着,到了院里,他俩是并排地走着,这和在一高中也不同,在一高中他俩走到一起,别人就会有议论,他俩也感觉不自然,现在是几乎没有别人,他们可以随意地说笑,真是太轻松太惬意了。
白天净唠嗑了,田川得晚上来办公室看报,好在家离县委大院也不远,走几分钟就到了,他和王影是每周约会一次,是在星期六的晚上,如果是不愿意分开,可以增加约会的时间,一个小时不够就两个小时,两个小时不够就三个小时,但约会的频率没有变,田川不愿意有了对象了就天天和对象泡在一起,那样显得男人很没有出息。
这天晚上,他又到单位来看报纸来了,文明办是在县委大院的偏楼的四楼,他走上四就看到自己的办公室里透出灯光,因为过去的那个门都是在门的上方留一个“眼亮”,“眼亮”是一块玻璃,所以晚上屋里亮灯,光线就会照到走廊里,他还以为下班忘关灯了呢,一开门,看见章楚涵从那看书呢。
“哎,这么用功啊,晚上还来看书。”
他说,但心里想,应该是在白天看。
“用啥功啊,这不是快要考试了,家里挺乱套的,我到办公室看看题。”她微笑着说
“念函授也行,尤其是到了机关,我听说到机关是论资排辈的,所以机关工龄非常重要,念函授即得了文凭,又挣了工资,还赚了工龄。”
他本来不想说什么,既然她是来学习的,他就不应该打扰她,但总不能见了面一句话不说就回去吧,就是说上一句两句也显得太冷淡了,白天那么热火朝天的交流,怎么到了晚上就没话了呢,所以,田川才说了这些。
“我寻思现在也没什么负担,能得一个文凭就得一个文凭,起码还能多挣几元钱的工资。”
她也完全是对他的礼貌性回应,人家说了这么多,咱也得说几句,要不就显得冷淡了,她可不想对他冷淡,她想永远保持对他的热情,永远永远。
“到了机关你就更有时间了,当老师是休息等于上班,你休息的时候也得考虑那课怎么讲;到机关是上班等于休息,连玩带乐就把工作干了。”
他顺着话茬继续往下说着,说来也怪,他在她面前好象总有说不完的话,总有发表不完的观点,总有倾诉不完的感情。
“真是这样,我感觉到机关比当老师强多了,起码我们还得了一个三十元的下乡补助,比当老师还挣得多了,一个月还能罐一回罐,也比老师优越多了,怪不得那么多的人愿意改行呢。”
她和他的想法总是一致的,不是为了迎合他的说话,其实她心里真是这么想的,也许他俩的人生观,幸福观太一致了,所以感受总是一样的,和这样的人一起工作真是太幸福了。
“是啊,挣得还多了,还自在了。在学校,打个电话得到教导处,现在,电话就在眼皮底下,多方便啊。”
她一脸幸福的表情。
“哎,楚涵,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他好象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而他觉得这个时候是问她的最好时机。
“啥问题?”她看着他,深邃的眸子象水晶一样闪亮。
“你当年那么好的成绩为什么不念高中呢?”
“是我爸妈不同意我念。”
她的声音脆脆地。
“他们为什么不同意呢?”
他又追问了一句。
“他们说女孩书念多了没啥用。”
她多少有点揶揄的口气。
“那你母亲为什么念天津大学啊?”
“我父母在文化大革命中都挨斗了,他们总结是念书的结果。”
她的回答是那样的流利,一点滞涩的感觉都没有,看得出来她并不反对说出这些事情。
“原来是这样。其实你不念大学有点遗憾,文化大革命不能再来了。”
他老成地说。
“他们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她好象把回答他的话早就准备好了,她的回答总是能接上他的话音。
“但也许我们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因为我们没有亲身经历过。”
他觉得他不能顺着她的意思说,那是人家的父母,不是咱的父母,咱不能对人家的父母有批评性的评价。
“是啊,所以我也没有硬坚持,他们不高兴的事我不做。”
她的语气很平和,没表现出后悔的样子。
“看来你是一个听话的孩子。”
他由衷地评价她。
“你更是,要不然你怎么会回邑水呀。”
她看着他,那汪秋水又让他心中激荡。
“但有些事是要顺其自然为好,我们都不是孤立的存在,自己好不算好,大家好才算好,你我都是独生子女,不能不考虑父母的意愿,父母不开心了,我们也不会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