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尤府老辈男人尤明远，为儿子尤文豹娶进三房太太岗村攸美子，可谓煞费了苦心。临去日本前，把尤氏房产中冬花别墅区中的三号院，重新粉刷装修一遍。
　　房屋弄好后，并把厨娘、丫环等下人安排的一应俱全。把心腹人物、参加过修建北山工事唯一逃出来的劳工贾大个，安排在冬花别墅区、三号院负责室外警戒与保洁。伺候攸美子的贴身丫环春桃，是尤文豹生母身边的侍女，在女性佣人中，春桃算最乖巧的一位女孩。
　　岗村攸美子随丈夫回到齐哈市，直接入住冬花别墅群三号院。院里的厨子、保姆、贴身丫头、护院武士，以隆重礼节迎进主子入住。
　　尤文豹用手指着一丫环说：“梅香兰，这是给你的贴身丫头，名字叫春桃，是老爷子在尤府丫头群里挑选有知识、懂事理、又善解人意的一位姑娘，保证和你心意。”
　　春桃一眼看见岗村攸美子·梅香兰时，觉得眼前一亮。在春桃离开尤府这些日子里，心里一直在猜测，新主是温顺还是刁蛮？每天在不停地猜想中。
　　他见到新主外观一副善良温柔表面，于是说：“谢谢司令夸奖。”转过身说：“三姨太，给您这位有气质、高修养的主子当下人，春桃心里无比高兴。太太，以后希望您多指教。”
　　梅香兰满面春风，笑的像一朵花，一身学生打扮。她看着春桃说：“哟，春桃这孩子真会说话，以后咱地、会相处地很好。叫春桃是吧？这个名字我喜欢。”
　　尤文豹用手指着一卫士说：“香兰，这位是这院子里的卫士，他叫贾大个，呵，也没人叫他真名，是没听过有人叫他真名。”转过身对老贾说：“哎，我说老贾呀，你没别的名吗？这名字好像是绰号？有真名说一下，让香兰以后叫你真名字。”
　　贾大个上前给梅香兰和尤文豹深拾一礼说：“回司令话，小时候长的高，爹妈就一直这么叫着，几十年了也没有个正经名，就叫贾大个”又面对梅香兰说：“太太，以后有事尽管吩咐，我贾大个虽然四十多岁的人了，但是眼里不纳事。让府上那些人说我没有眼见，是个自己不找活干的人，但绝对不是懒人。”
　　梅香兰一串长笑声说：“咯咯、咯咯咯，好说，没事做就搞一下院里卫生。花花草草的多多地关照一下。我地，也不比你强多少，不会找活的人，大大地有。”
　　尤文豹附在梅香兰耳边，用嘘声说：“香兰，说话不要带地方口语，你看厨子怎么看你呢？不想让人知道你是那边人，注意一些。院里院外可是都知道，我的三姨太梅香兰是辽南、长城根的女子，梅香兰，刚进院就露馅儿了吧？”
　　梅香兰点着头说：“文豹，我晓得了，香兰太累了，文豹陪我去屋里休息吧。”
　　尤文豹牵手梅香兰走进正房卧室。
　　攸美子刚到瞒洲国齐哈市，用中国名字梅香兰。出现在齐哈市军政场面，在众人面前的梅香兰，老家是南方辽南城墙北人，是尤文豹老爹生意伙伴的女儿。
　　得到爱滋味的梅香兰，精心打扮后，更是风光霁月，光彩照人。可是，光辉灿烂形象，始终打动不了心里装满四妈和伊万诺娃的尤文豹，因她梅香兰和四妈熬妮·雪莲花、伊万诺娃，同是青年女性。在品质、性情与味道上，不在一个等同线上。
　　梅香兰拉着尤文豹去了三层平台上向路南眺望，用手一指前方好大空地说：“哇！文豹，黄金地段有那么大广场，为什么不建商户呢？”
　　尤文豹手扶栏杆，心不在焉的神情说：“那是大清朝的校军场，也曾有过一场血战。冷兵器时代的肉搏，死了好多人，又都是被砍下头的。所以呀，有无数冤鬼在夜间混战，刀枪剑戟相碰声时尔出现，就自然而然的让商家望而生畏。”
　　梅香兰用手指着广场南侧一平台说：“文豹，那个台子多像戏台？为什么不在那建个戏院呢？广场公演多宽阔呀，我爱看戏，爱看民间野路子的戏，有朝一日我在那里建个戏院。文豹，你想办法去找戏班子在那里公演好吗？”
　　尤文豹长叹一声说：“唉，傻丫头，还像青少年时一样的天真，你想过吗？公演的戏班子费用谁拿？那可不是个小数目。府里请堂会倒是常见，你能去看吗？”
　　梅香兰看着尤文豹往南指一下说：“文豹，那个台子的青砖，好像很古老，修建的有些年了吧？哎，休息一会儿领我去那里走一走行吗？我小时候怎么没见过呢？”
　　尤文豹像教书先生一样，牵着梅香兰的手给她解释：“我先告诉你，小时候咱不在这里住，那是尤府大院。每天上完课，后院花园是咱仨的游乐场。虽然离这里不远，樱花婶不许我们出园子以外去玩，所以看不到这座点将台和校军场。这里的建筑当然有些年了，那是清朝年间，朝廷派来督军阅兵台。看到没有？”用手指着路南两个大院说：“那两个大院就是督军府。”
　　梅香兰顺尤文豹手指方向看去，十分兴奋：“哇！果然气势恢弘，现在谁住呢？有时间我想去逛逛督军府，文豹，能带我去吗？”
　　尤文豹一声长叹说：“唉！香兰啊香兰，你真是个傻丫头，傻的可爱。督军府的故事说来话长，已经空有五十余年了，没人敢去，更没人敢住。”
　　梅香兰非常惊讶的眼神看着尤文豹问：“那是为什么呀？”
　　尤文豹摇摇头：“详情我也不太清楚，我也是听说，五十多年前，江北胡子来齐哈市，督军府百十号官兵及家属一个没留，都给脖齐了，横尸满院，从此再也没人敢光顾督军府了。传说从那以后的督军府，就成了凶宅鬼院，夜间更深时，鬼魂哭声相传几条街。”
　　梅香兰有些叹惜表情：“江北的胡子？那么厉害？真不开面吗？”
　　尤文豹沉默了，拉起梅香兰转身回了卧室。
　　梅香兰就这样入住了这座别墅，无声无息的隐蔽程度，都到了尤府也无人知道。在尤府內按常理，应该是尤文豹生母汪昕璇主掌家业。
　　可是满腹经纶的汪昕璇，没学会霸道，对家常事以忍让为先。其次是尤文豹的原配大太太上官依人，应该接过婆婆的职责。
　　这位上官依人从小生在书香门第，也是大家闺秀。上官依人对家里四位俄国女人，其中的熬妮·雪莲花、伊万诺娃娘俩，不单是忍让，而是望而生畏。
　　梅香兰用温和口吻，妩媚多姿的向尤文豹请示说：“亲爱的，我想明天举行个舞会，以你的身份邀请你的同僚，日本军界最高层人士，在娱乐圈中和朋友见个面。文豹，你看行吗？”
　　尤文豹有些无可奈何地回答说：“香兰，我看还是算了吧，我怕你要是一抛头露面，尤府上下还不炸锅？别人不说，四妈还不用上那些惯用的伎俩，把你这位伪香兰画皮非撕下来不可。你可要知道，伊万诺娃是熬妮·雪莲花的嫡亲，亲外甥女。”
　　“文豹，相见是早晚的事，纸里是包不住火的。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尤文豹语重心长地说：“香兰，要有伤害伊万诺娃感情上的事，四妈熬妮·雪莲花还不把你驱逐出尤家才怪呢。到时候你哭都没用，谁也不会替你说一句好话。伊万诺娃是四妈的亲信，四妈又是老爹的心肝宝贝。”
　　两人谈话僵了一大阵子，梅香兰离开卧室，下到二层浴室冲个澡。尤文豹从三层也跟到二层，他帮梅香兰搓了一会儿，被梅香兰赶出浴室。
　　梅香兰推一把尤文豹说：“我习惯自己泡够后自己来，你去客厅准备些红酒，我们喝一些再接着聊。”
　　尤文豹走出浴室，到客厅酒柜里拿出两瓶万年红，启开一瓶自酌，对浴室里梅香兰喊道：“快一些吧，今天我很累，想早一点睡。”
　　梅香兰披着睡衣坐在尤文豹身边说：“文豹，请你支持我开个舞会。”
　　尤文豹说：“哼！我说过，让四妈知道还不闹翻天才怪呢！”
　　梅香兰很自信的摇一摇头说：“不会吧？尤府的太太们有那么霸道吗？”
　　尤文豹继续相劝：“香兰，这是咱尤府一时半晌也改变不了的事实。谁都不可以背后说四妈坏话。香兰，所以我不敢轻举妄动。”
　　梅香兰从来我行我术的行为，在坐位上跳了起来，带着她骨子里的霸气说：“我才管不了那么多呢，我料她谁也不会奈我何。”
　　尤文豹甩出最狠一句说：“听话！否则吃苦头的可是你梅香兰！”
　　梅香兰又软了下来说：“哎！亲爱的，你不让我抛头露面，我怎和二哥见面呐？你别忘了你娶我的初衷是怎么想的，另外，不让我抛头露面，我不和二哥接头，咱的产业还有吗？恐怕老爷子那一关你也不好过呀？”
　　尤文豹长叹一声说：“唉！香兰呐香兰，把你娶到我房里，好听点说你是三姨太，实际和软禁没什么区别。我呀，把利和害，都摆出来让你自己选择吧。”
　　梅香兰笑了，笑的很勉强。用温情脉脉的细语对尤文豹说：“文豹，你放心好了，我不是位安稳姑娘您是知道的。就定在明天夜晚，您派人把夜总会包下来，请帖我来写并派今晚送信那位给发下去，您看怎样，亲爱的？”
　　尤文豹一声长叹说：“唉！真没办法，和你这位姑奶奶再说下去是浪费唇舌，你说咋办就咋办吧。”
　　尤文豹的心里很矛盾，也倒是，她不抛头露面能和谁搭关系？不搭关系把她娶来干吗？齐哈市美女如林，远渡重洋的目地是该让她露面。
　　齐哈市冬花别墅群三号院，基本安顿下来。齐哈市夜总会梅香兰举行见面舞会包场，已经准备就续。
　　梅香兰的目地是，尽快与司令二哥接上头。也是从东京潜回齐哈市时，妈妈川绮樱花的临别嘱咐：妈妈附耳那句：登上大陆，尽快与你二哥二嫂接上头，在异国他乡，也有个照应；时刻在回响。
　　晚八时整，夜总汇华灯高照。那是个不寻常的夜晚，市政军政要人包场。门卫也换成了齐哈市、治安军和各局头目保驾，真够八面威风。
　　夜总会门外停下七八辆老爷车。一辆日产军用轿车，停在正门口。车中走出杀人不眨眼的魔鬼司令、岗村宁次的堂弟，排行老二，岗村井边司令。今天他是舞会主嘉宾，带着左右卫士，匆匆来到舞厅。
　　岗村井边司令官，急不可待的，想见识一下尤司令的三姨太梅香兰女士。岗村井边一身晚礼服打扮，戴一副浅色茶镜，大摇大摆走进来，身后四位便衣，岗村用手挡一下说：“好！不要往前走了，在这里坐下静观一切。”
　　程恭上前一步，行个点头礼说：“恭候司令阁下，里面雅坐请。”做个手势，在前引路。
　　岗村井边茶镜后两只眼睛四处巡视说：“哈哈哈哈，今夜是程副司令为尤司令三姨太主持舞会吗？尤司令为什么不出头露面啊？”
　　程恭行点头礼说：“哈依！今夜尤司令身体欠安，特吩咐程恭代理接待司令。”
　　岗村井边还在四周扫视说：“程副司令，怎么不见今夜主角呢？尤司令三姨太的架子不小啊，总要露出真面目来吧？”
　　程恭说：“司令，假如您有兴，先和几位金牌舞后来一曲如何？”
　　岗村井边仍然在四周扫视说：“程副司令，我对舞女不感兴趣，今夜主要是与尤司令三姨太来相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