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冤家路窄

　　青鸟说：“探马来报，吐火罗军队在四处调集粮草，大举调集人马，似有大力进攻之势。”
　　陶昌想：“是不是请五小虎、葱岭将军过来，商讨退敌之策。”但转念一想，不如叫那些普通士兵。
　　陶昌说：“大伯，请您叫雄鹰、痴雕、凉莺、阿明过来。”
　　青鸟说：“是。”
　　陶昌担忧起来，飞鹰传信，久久没有回音，也许老鹰已经命丧苍天大地，靠人不如靠己。古代汉人有三十六计，能不能再想个计策出来。
　　陶昌思来想去，得不出良策来。正反复思量时，要叫的人到了。
　　陶昌客气地说：“阿明、青鸟、雄鹰、痴雕、凉莺，吐火罗国王将调集前线部队，猛攻薄提城，大家有什么办法对付。”
　　众人面面相觑。
　　阿明说：“吐火罗国王查希尔是个死不认输的人，以前哪里叛乱最终都被他镇压下去。”
　　青鸟说：“按理说，对付强敌不能硬碰硬，只能智取。”
　　雄鹰说：“我们可以动员所有百姓，身着突厥军服在城头，多弄些旗号，让他们不敢冒然攻城，等待援兵。”
　　痴雕说：“也可以在城上什么守兵都不留，让他们不敢攻城。”
　　凉莺说：“没人让人奇怪，不如城门上留些娃娃玩耍，让他们捉摸不透。”
　　阿明说：“其实守内城的胜算会更大，城墙固若金汤。为什么呢？这么多水浸泡，城墙依旧安然无恙。”
　　陶昌说：“说得好，我们要布下奇兵，让他们云里雾里。”他感慨人民才是智慧的源泉，如果不是他们各自的设想，是想不到下一步的绝妙安排。
　　但他在担忧一个问题，那就是内城的水。
　　阿明说：“吐火罗国王查希尔既然留下这么绝妙的水机关，必然对自己的内城会考虑非常周到。”
　　陶昌问：“您的意思是他会留下泄流用的地下水库。”
　　阿明说：“我只是猜测。”
　　陶昌问：“您是不是已经有办法了？”
　　阿明说：“我只是在想，内城的排污是怎么样的，他们经常用这么多水，却从来不排到内城外。”
　　陶昌说：“您的意思是打通排污通道？”
　　阿明说：“对。”
　　陶昌说：“好，这任务交给你了，我派些人听从您指挥，解决内城泄流的问题。”
　　阿明爽快地说：“遵命。”
　　陶昌召集五小虎和葱岭将军，安排城防，在他们耳旁密语，他们个个心领神会。
　　几天后，查希尔果然调集了部分前线兵员重新围攻薄提城。
　　城楼上浓烟滚滚，烟雾中兵丁极多。
　　查希尔不敢冒然攻城，命令众将士射箭。没想到这次依旧用的是草船借箭之计，中箭的是假兵丁。整整一天的烟雾，是陶昌派人在城楼上烧牛粪以及各种杂物所致。
　　第二天，烟雾散去，城门上人声鼎沸，动员了极多的城内百姓化妆成兵丁在守城。查希尔在楼下叫骂，射箭，城上有人伤亡，但城下更多。他不敢进攻，继续增加人马，征集粮草。
　　第三日，城门上竟然没什么人，偶尔听到小孩子的嬉闹声，从遥远的民宅房顶依稀可见。查希尔暗暗吃惊，这难道是三国时期的空城计。如果真是空城计，倒可以攻进去了。如果不是，那正中埋伏。他依然不敢下手，命令士兵停止进攻。
　　而这三日，陶昌派人在处理内城水患，同时在楼顶安射手，布置明处以及暗处的岗哨。阿明已经发现那个金马桶下的水管与污水管相连，只要启动冲洗马桶的按钮，就可以排水。他已经命令所有人找到所有的马桶，启动按钮，这水就可以进入排污管道。
　　第四日，查希尔发觉连小孩子的嬉闹声都没有了，整个城楼上死一片的寂静，偶尔听到几声乌鸦叫。这不是好兆头，查希尔死不甘心，非要夺回自己的城堡，不然只能流落到天竺去。他决定第五日依旧如此，就进攻了，调集的军队越来越多，前线越来越吃力，这里需要夺回来，才能对付可怕的突厥军队。
　　第五日，城楼上都是公鸡叫声，高昂地四处奔跑，叫嚷，似乎在嘲笑查希尔。查希尔火了，下令攻城。
　　城墙外，到处是陷阱，埋着尖尖的木桩，掉进入，哀嚎不停，不是死就是伤。查希尔一面派人探路，一面派人救治，绝不停止攻击。
　　用巨木轻而易举撞破了城门，城内一片汪洋。查希尔心想：“本来利用内城的排污管道就可以排水，可是他们知道么？要是我，早可以走路了。但城内的守军和百姓去哪里了呢，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查希尔顾不得想更多了，他脑海里只有那乌鸦的哀鸣，公鸡的嘲讽，进攻，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到他们。不用说，他们必然在内城，继续攻。
　　查希尔让人将工程器械做成木筏，继续进攻。
　　不知道从哪里射出暗箭，木筏上死了一批又一批，但查希尔已经被愤怒冲破了头脑，源源不断地派人攻城。有一点清醒的是，他派出高手去对付隐藏在角落里的射手。
　　有个别射手被抓被杀，而这边死亡很大。查希尔这里有的是人，他只要内城。
　　射手见箭用得差不多，离他们距离差不多，纷纷撤离，退往内城。
　　吐火罗军队赶到内城时，发觉内城城楼上布满了兵丁。
　　“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查希尔问。
　　有人说：“楼上的不就是我父亲吗？”
　　楼上的人说：“是啊，儿啊，你赶紧调转枪头，赶走吸血鬼查希尔。”
　　楼上夹在兵丁里的百姓分别叫着自己的孩子，查希尔派首批的兵丁正是薄提城人。本来指望他们熟悉城内地形，便于攻击。未想到他们在自己家人的召唤下反戈一击，倒过来打查希尔。查希尔慌忙命令撤退，留下了无数的尸体，漂在水面上，水被染成了红色。
　　城楼上放下云梯，让这些策反的士兵上楼。陶昌组织起来，安顿好后，让他们加入战斗。
　　第六天，查希尔的人员又得到充分的补充，他命令用水车抽城内的水，自己派人驻扎整个外城。查希尔连夜抽水，水少了不少，可以淌在水里行走了。
　　第七日，查希尔派人进攻内城，团团围住内城。城楼上箭矢如雨下，吐火罗军队遭受重创。
　　查希尔火冒三丈，命令前线主力部队急速撤回，留少数人迟滞突厥大军。这边保持包围事态，同时强拆墙体，准备毁城进入。可怜吐火罗军队泡在水里，不停地攻击，苦不堪言。拆墙体，时时被流矢射中而死。
　　吐火罗的主力部队返回薄提城，再次猛攻。
　　陶昌胸有成竹，飞鹰传来回信，要求守城士兵拒敌待援，突厥主力紧接其后。
　　强大的人力，强大的攻击，眼看内城岌岌可危，要完蛋了。北路军出现了，将吐火罗军队团团围困。
　　摩诃、天柱王三子的主力队伍过来，两相夹击，吐火罗顶不住西突厥剽悍的进攻，很快便败北。
　　查希尔恨恨地说：“要不是那个陶昌带着这些破兵，这突厥怎么可能得手，不是淹死，就是饿死，这真是天意啊。”眼前形势不妙，心想：“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他火速命令撤离薄提城，突围而出，至此他彻底放弃这个城堡。吐火罗亡国自此被西突厥所吞并，城一攻陷，其他城池很快不战而降。
　　士兵们问：“要不要追击？”
　　陶昌说：“不要追了，何必搞得你死我活，已经占了人家的窝，再赶尽杀绝，这样太不够仁义了。再说拼命追杀，自己难免会死，突厥可汗也不见得如何待见你。”
　　结果一传十，十传百，连西突厥主力的士兵们都不追击了，将军们也以为是可汗的命令。查希尔和他们的士兵、大臣们才得以安然逃离。
　　指挥军队进攻吐火罗的人正是摩诃、天柱王三子，情报由摩诃掌握，南北线攻击战略由天柱王三子建议。胜利了，这是一场指挥最经典的战争，全民战争，威力无敌。全民战争为什么会所向无敌？怎样才能组织成全民战争？那就是一切为了人民。如今胜利了，他们下令论功行赏，陶昌和五小虎有战功，被推荐上去。结果主将就是天柱王三子，陶昌认出了冤家对头是天柱王三子，想要回避。然而天柱王三子反应更快，直接叫人将陶昌绑了，五小虎他们愣住了。
　　天柱王三子说：“冤家路窄，仇人再次相见，这次可有你受的。”
　　陶昌说：“三公子，大家各为其主，莫怪我。时过境迁，如今你我皆为同一主公打拼。”
　　天柱王三子说：“你为西突厥打拼，假的吧？你可是标准的大唐将军，必然是混入军内，日后为唐军做内奸。”
　　陶昌说：“有什么凭证？”
　　天柱王三子说：“凭证倒没有，往事倒历历在目。我们只是找大唐要回吐谷浑的国土，你们硬是打碎了我们的计划，在突伦川侵略我们吐谷浑，你的兄弟骨碌、薛孤儿杀了我的大哥、二哥，我差点被摩诃所杀，幸好父亲救我，结果父亲因你们被伏允可汗所杀；我计划与达延芒结波联合起来，恢复吐谷浑王国，这个计划被你破坏，导致流产，甚为可惜；我打算诱捕诺曷钵，又被你们黄了。我真后悔没在伊州杀掉你和唐云，都是李伯玉太傻，后李伯玉因你们而死。”
　　陶昌反问：“你觉得很正确么？是你们挑动了战争，你父亲挑动伏允可汗，导致唐朝与你们兵戎相见，你不知早日妥协，非要螳螂挡墙不自量力，死了那么多大唐士兵和吐谷浑士兵。你们阴谋杀害了吐谷浑可汗慕容顺，还要杀诺曷钵，心狠手辣，对同族人这么残忍，还是人么？”
　　天柱王三子说：“要成事，怎能手软。我奇怪的是围攻伏俟城多日，你们竟然不饿死。“
　　陶昌说：“我们李靖将军神机妙算，早就在修建安乐堂时，储存了无数的粮食。“
　　天柱王三子说：“原来如此，真够狡猾的。当然本来已经快成功了，却来了个李大亮，差点又送命。”
　　陶昌说：“不错，就是我们告诉李大亮过来的。”
　　天柱王三子说：“你这个人太野了，云里雾里的人，极难看出你的真面孔。你不应该来突厥这里，呆在中原不是很好么？我已被你赶出吐谷浑了，难道还要赶出突厥？”
　　陶昌说：“云里雾里的人，应该属于你。每一次战争，都像兔子一样狡猾，抓不到你。”
　　天柱王三子说：“我不机灵点，还能站在这跟你讲么？对于你这种充斥阴谋诡计的人，只有一个字—杀。”
　　陶昌辩解说：“对于突厥，我有战功，带人打下了薄提城，为你们的胜利创造了极好的条件。”
　　天柱王三子说：“但罪不可赦。一藏匿吐火罗国宝；二私自放走吐火罗国王。”
　　论起藏匿吐火罗亡国的财宝，确实拿不出一份钱，陶昌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不追击，确实如此，这罪名也不小。
　　天柱王三子直接叫自己手下将陶昌拉下去，斩首示众。
　　但五小虎众将求情，跟随他的将士知道这分明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众将士不服。天柱王三子将五小虎一起绑了，地力毛拉堤·伊布拉音说：“三将军，我是葱岭国盟军，是个局外人，说句公道话。如果有战功的人被杀，恐怕底下这些将士们不会无动于衷，他们一起出生入死，换得这个结果，一会寒心，二会冲动。”
　　这句话震动了天柱王三子，旁边有人向他密语，天柱王三子说：“好吧，将他们押下去，等摩诃将军到了，商议之后再定。”
　　陶昌认得，这个人就是阿史那矩。
　　陶昌听了，感慨地说：“我坚持吐火罗战争，竟然获得这个结果。”
　　陶昌及五小虎被押解下去，底下的士兵们知道情况，果然找天柱王三子说理。青鸟、雄鹰、痴雕、凉莺、阿明等向天柱王三子讲述整个薄提城战役，有声有色，跌宕起伏，迫使天柱王三子难下决心。天柱王三子明知道如果这次放过陶昌，日后必然是心腹大患，但如果不放，这里就过不去，等摩诃到来，他们的兄弟情义必然使得陶昌大难不死。
　　天柱王三子无可奈何，只好答应不会让陶昌速死。这些士兵们方才安心离去，并慰问陶昌和五小虎，并送吃的，五小梅也过来了，他们的安慰，让陶昌大为感动。本以为这几年的风雨兼程将毁在这次与仇敌狭路相逢的地方，有这么多人护卫他，关心他，必然不会死。
　　陶昌感动地说：“谢谢大家的关心，陶某向你们鞠躬。”
　　他们也向陶昌鞠躬。
　　摩诃攻占了其他城池之后，来到了薄提城。得知陶昌的遭遇，他赶紧到狱中找陶昌。询问为什么来到西突厥，得知是阴差阳错到了这里打仗之后。他说：“我们是兄弟，我放了你。凭我为突厥谋定这么多钱财与战功，这次我可以说了算。如果下次在战场上相见，我必定不会与你打杀，但不能保证手下砍杀你。”
　　陶昌说：“谢谢！”
　　摩诃问：“陶昌，你不会是学我，在西突厥做内应，来刺探这里的情报，弄财宝吧？”
　　陶昌说：“我向来光明磊落的，来这里只是为了等一个去天竺取经的僧人，护送他安全回大唐，你大可放心。至于大唐与西突厥的纷争，我看迟早要发生。”
　　摩诃问陶昌：“你闯荡了那么多军旅之地，到底图的是什么？”
　　陶昌说：“我图的是信念、信仰。”陶昌告诉摩诃说：“其实人人待遇一样，没有特权享受利益才是最好的。为什么呢？你多占有，人家少了，没法生存了，会过来抢你，结果谁都不安心，搞不好发生战争。只有人人平等才行，就不会有战争，反而大家日子过得很好。”
　　摩诃说：“你说得有理，可惜不是每个人都这么想，因此是不可能的。”
　　陶昌说：“有人想法设法为自己谋私利，表面得到很多，其实失去很多。因为多占有了，社会有人就少占有了，他们一旦无法生存，则必然有所行动，要么默默承受，要么揭竿而起，造成战争发生。从而引发社会动荡，受战乱而生死难顾，结果拥有的财富将会失去，生命也可能失去。因此，人人平等，人人一样，反而大家受益。公有制的好处就在于此，私有制下，永远没有和平的世界，只有战争，战争。这也是周期律，如何破解，只有建立平等社会，消灭特权和权贵，才能实现。只有这样，才有美好的社会，人与人相互关心、爱护，我们生活就会很幸福。”
　　摩诃点点头说：“我会朝这方面发展，但想实现，不大可能。”
　　陶昌继续说：“这是人民的天下，而不是权贵们的天下，只有让人民做主，天下才有生机，有蓬勃向上的动力。我相信人民才是创造历史的真正动力，权贵们离开人民，犹如失群的大雁，权贵们只有重新回归人民群众的一份子，且与人民群众一样，才能让自己的才能如金子一样闪闪发光。这样才有美好的社会。我发觉每个人都有了不起的一面，如果能够充分发挥他的长处与潜能，那么这奋发向上的社会就会形成了，人生活的幸福指数将会极大提高。千万不要愚民，要慧民，只有大家都懂了，社会才会不走上邪路。”
　　摩诃说：“你的话，我会记着的。”
　　陶昌问：“你会永远呆在西突厥吗？”
　　摩诃点点头。
　　陶昌说：“你和阿史那.骨碌相反，他却想驻守大唐边疆。你对骨碌看待？”
　　摩诃说：“他是突厥的叛徒，可又是我兄弟，对此，我不愿多说。”
　　陶昌问：“我见到了阿史那矩，阿史那步真去哪里了？”
　　摩诃说：“阿史那弥射率所部处月、处密部落投靠唐朝，阿史那步真遂自立为咄陆叶护，但其部落多不服，步真无奈，也携家属投靠唐朝，授左屯卫大将军。”
　　陶昌说：“也许我这次如能离开，可能再也不会见到你，你能说得更详细些吗？毕竟你和阿史那.骨碌、步真代表着突厥人选择命运的两种人，一种远离于大唐，一种融合于大唐。”
　　摩诃这才说：“人各有志不便强求，他心里只有大唐，希望突厥人好好生活在大唐，我既不会怨恨，也不会与之为敌。突厥人是伟大的民族，可以建立起强大的国家，如唐朝一样。”
　　陶昌心想：“阿史那.骨碌成为了史姓先祖，忠诚的卫士，忠诚守卫大唐边疆；摩诃，一个想复兴突厥的人，希望有朝一日，能够让突厥与大唐平起平坐。他们因政见不一而为敌，选择了分离。这是民族发展中不可避免出现的现象。”
　　陶昌说：“万一唐朝的势力延伸到这里，你们不仅不能剽取大唐北域，且连这里都难以立足，如何？”
　　摩诃说：“我们会向西发展，西方地域很大，是唐朝的数十倍，总有我们突厥人生活的地方。你等着看，以后我们突厥人将进军西方，还会建立起另外一个突厥帝国。”
　　陶昌问摩诃：“四海之内皆兄弟，这句话你欣赏吧？”
　　摩诃说：“对，李老将军说过的，我赞成，所以，我心里一直有你这个兄弟。突厥与大唐都是兄弟，为何要谁依附谁呢？如果我们突厥人不能在这里与大唐为邻，安全可以西迁到中亚另辟江山，建议一个强大的突厥帝国，可以与大唐媲美。”
　　陶昌说：“薛孤儿，信佛。你信么？”
　　摩诃说：“信，虽然纵身于战争，可避免死人。佛的意义是觉悟，教人智慧，值得信。如果你也信佛，不妨去巴米扬大佛，值得一去。”
　　陶昌问：“为何？”
　　摩诃说：“高僧者众，学识渊博者众，你去了，会有你感到兴趣的地方。不像我，只是个武夫。”
　　陶昌问：“现在可以去吗？”
　　摩诃说：“现在不行，到时可偷偷而去。”
　　陶昌说：“幸好有你这个兄弟，为我指点迷津，愿你心想事成。”
　　摩诃对陶昌说：“我希望我们四人活着，虽然我不怕死。更希望我们的子孙后代再相逢，成为好友。”
　　陶昌：“你见过唐云么？还有独孤娇呢？”
　　摩诃说：“听说可汗夫人找到了自己的女儿，我没见到，也许就是她。至于独孤娇，也许当我成亲时，你会遇到的。”
　　陶昌说：“你的意思说她到你那里了。”
　　摩诃点点头。
　　陶昌说：“祝福你们。”
　　摩诃说：“谢谢。”
　　陶昌在摩诃耳边密语，摩诃说：“这你可以同天柱王三子说说，他不答应，我会说服的。”
　　陶昌说：“好的，谢谢了。”
　　摩诃说：“谢谢干啥，你不是为自己，是为了突厥，突厥人喜欢说到做到。”
　　这句话让陶昌放心了。
　　重新召集将士商讨论功行赏，陶昌和五小虎被押上来。
　　天柱王三子说：“陶昌，念你攻打薄提城有功，释放你，立刻离开西突厥范围，返回中原，否则格杀勿论。”
　　陶昌说：“可以啊，只是有个条件，你们答应了我，我才同意离境。”
　　天柱王三子觉得非常惊讶，问：“放了你，你还谈什么条件？”
　　陶昌说：“我在发动百姓一起保卫薄提城，答应他们交收入的1%税收，原来是30%。我既然已承诺，希望兑现诺言。”
　　天柱王三子说：“这不是要我们少收钱么，可汗要责备我们了。阿史那矩，你看呢？”
　　阿史那矩说：“为人总得讲究信用。”
　　天柱王三子将目光投向摩诃，摩诃说：“如今薄提城里的老百姓也是有功之臣，也需奖赏啊。”
　　天柱王三子说：“既然如此，同意税收标准。陶昌还有何话要说。”
　　陶昌说：“没了，如要我离境，就让摩诃送我，他是我的义弟。”
　　天柱王三子说：“好，这个人就交由摩诃将军处理。其他的奖赏，由阿史那矩宣布。”
　　陶昌、五小虎被松绑。摩诃带陶昌离开薄提城，五小虎、五小女、虎军、葱岭将士、老百姓相送，感谢他的恩情。
　　大家恋恋不舍，阿明说：“你真不该走。”
　　陶昌说：“为什么，我到这里来，带了战争，带来了灾难，赶我走才对。”
　　阿明说：“你没有参加的话，死的人会更多，因为你是智取，同时你又放走了查希尔，少死很多人。”
　　陶昌说：“无论怎样，都带来了死亡。”
　　阿明说：“这倒没错。之所以记挂你，是因为你体现着平等。官兵一样吃喝，兵民一样生活，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陶昌说：“这句话被你说中了，我就觉得人与人之间应该平等，处事应该公平。”
　　阿明说：“对，我们因而喜欢你，但有权有势的没几个人会像你这样眼里有百姓。”
　　陶昌说：“我也是老百姓中的一个，当然应该照顾百姓的利益，也就是在照顾自己。”
　　阿明说：“谢谢！”
　　五小虎希望陶昌留下几句话，陶昌说：“不要忘记我的话。”五小虎明白，点点头。
　　地力毛拉堤·伊布拉音说：“陶将军，这一别不知道是何年何月才能见面，敬佩你这次战役的足智多谋。”
　　陶昌说：“哪里，这里的青鸟、雄鹰、痴雕、凉莺、阿明、五小虎、五小梅以及你我他，还有全城的百姓都是我的军师，我们才侥幸胜利。你看，如果百姓们没有存余粮的习惯，恐怕我们早被查希尔包围而饿死了。”
　　青鸟说：“哪里啊，要是往常，我们没有说话的份。陶将军看得起我们，我们才斗胆说些方法。”
　　陶昌说：“百姓是智慧的源泉，我只是懂得这个理，才获得了胜利。”
　　青鸟、雄鹰、痴雕、凉莺等更为感动，分别时都差点滴落眼泪了。摩诃带着陶昌西去，渐远，他们久久相望。
　　青鸟偷偷告诉陶昌，据他的老战友的消息，西突厥准备攻打唐军，不是高昌就是伊州。
　　陶昌点点头，表面若无其事。
　　陶昌突然问：“摩诃，你盗了两次国库，那些钱财都去哪里了？”
　　摩诃说：“我就盗了三次，第一次吐谷浑，第二次伊州的前凉国，第三次高昌被你搅浑了。这些财宝用来招兵买马，配备武器。不如你跟我去看看我带领的军队是怎样的装备，有怎样的士气。”
　　陶昌说：“好极了！”
　　摩诃让他见识了他带领的军队，就是用盗来的钱装备的，最锋利的刀，最强硬的盾，最结实的铠甲，最快的马，最勇猛的战士。
　　陶昌赞叹不已。
　　摩诃说：“最后一次失手，这个计划就中断了。”
　　陶昌问：“你没有记恨于我吧？毕竟是我搅浑了你的好事。”
　　摩诃说：“常在河边走，迟早要湿身。我不怪你，倒记得我们高昌一别，真是难舍难分。”
　　陶昌说：“当初我们离开出家的薛孤儿，我和骨碌、李玉与你和独孤娇送别，非常惆怅，遥望着你们远去，直到没有踪影才回神。”
　　摩诃说：“谢谢你和辛獠儿保我，我才在侯君集刀下侥幸不死。”
　　陶昌说：“其实还有李玉、独孤娇、骨碌、契必何力、薛万均、刘德敏、阿史那社尔等求情，你才幸免。”
　　摩诃说：“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忘记，这次就是报答的机会。”
　　陶昌说：“是啊，人和人之间相互帮助，这才是美好社会的体现。”
　　摩诃说：“我有很多事，不能送你到底。我派人护送你去伊州边境，一路他们会照顾你，你也别难为他们。”
　　陶昌点点头。两人相别。
　　摩诃派人将陶昌送到伊州边界，经蒲类、铁勒部，度今楚河、锡尔河而达西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