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八、二次袭击

　　房间里三个成年人都站了起来，他们对望着不知道说什么好，楚谷先看了一眼正在把自己的小手放进嘴里的儿子，然后摇摇头笑了：“不会的，如江怎么会有事呢？他命可大了。”只是她的笑很狰狞也很恐怖，就好像咬着牙说的。
　　焦大夫也讪讪地笑道：“他当然会没事，去年在南京他被别人绑架，十冬腊月天掉进长江十几个小时都没冻死。他身上有一件佛家至宝，说是可以护住他全身，就像武侠小说里的护体神功一样。”
　　楚护士长显然有点不太相信，她看了一眼焦大夫：“老焦，我们是不是应该尊重科学？”很显然这句话出口马上察觉到不对，一下子扇了自己嘴巴两下，“我这记性不好。记得你说过的连如江非是凡人。”
　　楚谷继续拨打连如江的电话，电话里传来很机械地回应声。孩子忽然不知所措地哭了起来，楚谷急忙抱起他，娘俩一起哭了起来。
　　“你就是自己吓唬自己！”焦大夫怒道，“只是看了一点新闻就疑神疑鬼的，我再说一遍连如江没事，他要有事，我，我….”焦大夫转了几个圈，一时也不知道该许诺什么了。就在此时他放置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他拿起看了看，说道：“是小武！她找我什么事情？这么忙她也添乱。”话虽如此说，但仍是接起了电话。
　　只听了两句他就神色大变：“好好，你们现在到哪儿了？我马上去一楼迎接你们。他是被手雷冲击波伤的？身上有没有伤口？好，不要紧！不要紧！”楚护士长很显然听出了他语气中的焦急，见他扣下电话就往门外跑，忙说一声：“老焦，你去哪儿？也不换身衣服？”
　　原来焦大夫由于是在自己房间，身上是一件很随意的睡衣，现在要下楼才猛然醒悟，他看一眼还在流泪的楚谷，说道：“楚谷别哭了，连如江马上就来，他受了点轻伤，是被手雷轰晕的，现在正在送到我这儿来。肯定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你放心吧。”
　　“啊！”楚谷和她姑姑同声惊呼，楚护士长递过来一件西服，忙不迭问道：“小武和他在一起？谢天谢地，那就没事了，小武可是特种兵。”虽然楚护士长和武家的人从来不打交道，但对几个和焦大夫很熟悉的人还是耳熟能详的，这个小武是焦大夫为数不多反复介绍过的人物，而且春节时曾经在雍和宫遇到过，因此她很了解这个风风火火的姑娘。
　　楚谷则不太了解这个小武，忙问道：“连如江被手雷炸伤是不是很严重？我可是听说冲击波很容易致人于死命呢。报道上说日本广岛核爆炸死于冲击波的人远远高于爆炸和放射呢？能达到百分之八十。”她是理科生，对机械伤害算是很了解。
　　“不严重！就是简单昏迷。小武虽然不是医生，但她们那一行有时候比我们医生还要强很多。”焦大夫说着安慰楚谷的话，脚下生风，开门跑了出去，但走了几步又想起什么事情，推门命令道：“你俩回自己的房间，别和小武等人打照面。连如江来了以后我看情况再喊你们。”说完急匆匆下楼而去。
　　楚谷依然不放心，她想跟着焦大夫跑下楼去，但看看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儿子终究舍不得，不由着急地跺跺脚。楚护士长则已经习惯了这种安排，她拉拉侄女的手说道：“没事，你放心吧。老焦不会骗我们，他说没事肯定没事。”
　　连如江其实在车上已经醒了过来，这辆轿车开得很平稳。小武则是用手紧紧固定他的肩头，就像老虎钳子一般丝毫动弹不得。他的腿被徐子婵按在轿车坐垫上很是不舒服，他原本想咋呼一声，却听到徐子婵问小武：“妹妹，这次是怎么回事呀？别人怎么会袭击我们？你看清楚是什么人了吗？”
　　“肯定是穆斯林，子婵姐你不知道，其实这种袭击经常发生，我们上课时就专门分析过法国的安全局势，这个国家和美英不同，应该是最容易遭到恐怖分子袭击的国家。”
　　“啊？为什么？”徐子婵虽然很博学，但对于这种世界局势把握就比小武差得太远了。
　　“有多种原因呀，首先法国有五百万至六百万的穆斯林人口，约占法国总人口的百分之十。法国人崇尚自由博爱，他们国家政教分离禁止官方询问和收集人们宗教信仰方面的数据。但不可否认的是，伊斯兰教已经成为法国继天主教之后的第二大宗教。法国穆斯林人口组成复杂。他们有的是二战后为‘建设战后美好法国’而来，有的是阿尔及利亚战争结束后拖家带口而来，有的是从法国前殖民地来‘宗主国’打拼，还有的是从中东躲避战争逃难而来。这些来源混杂的‘非主流’人群正成为法国社会不稳定因素滋生的土壤。
　　另外由于法国实行政教分离，坚持政治和社会的世俗化，而将宗教信仰和活动限制在私人领域。在对待外来移民时，也奉行‘共和同化’的原则，积极倡导来自不同宗教、种族的民众融为一体，从而构建多元混成的‘法兰西民族’，实现对国家的共同认同。落实到法律法规的层面，就是‘法国所有公民，不分籍贯、人种和宗教，一律平等。’根据这一原则，外来移民在语言、文化、宗教等方面的特殊性不得保留。持不同信仰的人不得因其自身信仰而享有冒犯他人、侵犯他人权利或具有侵害他人权利危险性的特权。法国穆斯林要固守自己的宗教习俗，就难以融入主流社会。如果宗教信仰属于上层，那么还有更现实的问题，比如教育、就业等等。大多数法国伊斯兰恐怖分子的典型轨迹分为四步：先是疏离于主流文化，这部分归因于弥漫在破败街区的失业和歧视；接着开始因小偷小摸而入狱，然后是更频繁的犯罪和坐牢；第三步，宗教意识‘觉醒’，转向激进化、极端化；最后，启程前往伊拉克、阿富汗等穆斯林国家，受训成为‘圣战组织’成员。所以在法国这是一个很头疼的问题。”
　　小武平时并不是一个喜欢说话的人，但今天她的分析成了长篇大论，别说徐子婵，就是隐隐醒来的连如江心中都暗自钦佩，他却不知道作为中国的特种兵，针对的主要目标就是世界上的恐怖分子，而穆斯林恐怖分子则是其中最凶猛的一类，甚至可以称其为极端分子，他们为着所谓的宗教信仰毫无目的的杀人，而我们国家将这类人员作为重点打击对象，小武身为特种兵中校，对它研究很深，甚至曾经秘密执行任务，前往其他国家同这种极端分子进行过真刀真枪的搏击，因此才说起来如数家珍。
　　“可是他们为什么袭击贝先生的庄园呢。说起来也巧，要不是我们在那里，说不定连大哥会被他们掳走呢。看刚才的意思他们开始并不想杀人，要是进了门直接动枪，凭借那突击步枪的威力，我们根本来不及反应，但他们犹豫之际就完蛋了。到了后来才扔的手雷。”徐子婵仍在回忆刚才的情景，心中也是不由打颤，空中飞舞的手雷就好像地狱的使者，要真是和这些穷凶极恶的极端分子对敌，自己的掌心雷未必能起到决定性作用，关键还要依靠小武的突击步枪。
　　连如江呻吟一声，他很不满意自己被看作累赘，他睁开眼睛瞪向徐子婵，刚要开口说话，小武已经发现了他的异状，不由高兴的喊起来：“连哥，你没事了。”
　　连如江感觉身上并不舒服，刚才的手雷虽然并没有给他致命伤，但也把他震得不轻，他嘟囔道：“徐子婵，你别压着我的腿，我的腿都麻了。”徐子婵脸一红，嘴里可不饶人：“我不是怕你掉到车座下面吗？你就会咬吕洞宾！”
　　连如江听她骂自己是狗，马上准备反舌相讥，就在此时，忽然前边副驾驶位置上的人说了一句话，虽然连如江听不懂他的意思，但很显然那个人的语气相当紧张。徐子婵懂法语，马上对小武和连如江说道：“有人盯着我们，我们出门后就被一辆轿车盯上了。”
　　“我们现在去哪儿？”连如江的心又提了起来，他甚至后悔自己清醒了过来，丫的醒过来就受这种恐吓呢，小武则有点着急，她刚才那只AK47已经被收缴了，现在手上没有了得力的武器，这辆车是那种面包商务车，她刚才一心照顾连如江，并没有刻意观察车外的情况，现在听徐子婵一说，马上想车后边望去，果不其然十几米后也有一辆和他们这个车很相似的面包车若即若离的跟着他们。
　　司机和副驾驶上的人，都是上午新接手贝特朗庄园防务的德意志警卫公司的保镖，虽然知道已经被跟踪，他们却并不惊慌，司机也不加速却也并不减速，只是不紧不慢的开在巴黎的街道上，现在这个时段路上行人和车辆都不算多，从贝特朗庄园到巴黎大酒店也并没有很狭窄的小路，而且路边常看到巡逻的警车，虽然副驾驶上的人例行公事把情况打电话给了总部，但并不把这辆跟踪的当作一会儿事。
　　连如江也坐起来往后看看，只是后边有七八辆各种轿车，他看不出那一辆是跟踪自己的车，经小武指点了几次，他这个车盲仍摇摇头，对方也许就是想知道他们去哪儿，既然没有证据表明他们是恐怖分子真不好报警抓他们，不过他仍嘱咐小武：“你快给你姑父打个电话，让他派几个王室保镖来接我们，万一动起手来咱们也人多势众。”
　　小武嗤之以鼻：“打仗靠人多有什么用？你刚才没看见我一枪一个就放到了好几个人吗？”
　　连如江很不客气的回应：“那我是怎么受伤的？你再厉害也抵不过对方的先进武器，如果再出现脏弹发射器怎么办？小武你就是匹夫之勇！”
　　“你！”气的小武对他举举拳头，连如江急忙抱住自己脑袋，两个女生都笑了起来。
　　车仍在匀速前进，这也是被跟踪的一个诀窍，太快或者太慢很容易被对方察觉，连如江看着副驾驶上的那个人手里已经多了一把手枪，心又重新提了起来，不由把头低了低，深恐对方开枪先打到他，只是那辆车可能意识到被发现了，又走了一会儿居然从众人视线里消失了，连如江听说警报解除才松了一口气，原本小武打算打电话让焦大夫多安排几个人接自己，现在看没什么异常，也就索性放下了电话。
　　车大约开了四十分钟，就已经到了巴黎大酒店，连如江远远看到焦大夫站在大厅之外，不由笑了笑。面包车缓缓停在巴黎大酒店前边的广场上，副驾驶上的人跳下来准备打开后车门，这是一个保镖的职责，刚才上车就是他和小武把连如江抬上的车，后边有一个简易的担架，虽然知道连如江已经清醒过来，但知道他是伤病员，因此打算仍然抬着连如江进入酒店，小武也跳下车来，她回头问连如江：“怎么样？能走路吗？”
　　就在此时忽然从左右两边疾驶过来两辆面包车，速度极快，众人没来得及反应已经距离这辆车不到二十米的距离，然后这两辆车同时急刹车，巨大的刹车声几乎震惊了整个巴黎大酒店的广场，有几个门前的侍应生忍不住用手捂住了耳朵，一个正在路过的服务员打扮的人忍不住抬头往这边看过来，她就是董芳空。
　　小武和那个保镖马上察觉了不对，保镖伸手往怀里掏枪，但晚了一排急促的枪声响起，小武反应快，她一头钻进面包车的后车厢，顺手带上了车门，那个保镖就没有了这般好运气，连连中枪，浑身是血躺在面包车外。司机察觉不好，就要踩油门想冲出这两辆车的包围圈，但广场前的空间太过于狭小，两辆车又是计算好了方位，一左一右把它卡的死死的。
　　那两辆车看这个车已经无处躲避，随即后门打开，每个车上跳下四五条大汉，都是手持长短武器逼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