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四、李代桃僵

　　没等贝特朗先生说话，贝夫人忽然说道：“我觉得完全有必要，现在咱们的安保人员内部肯定出了大问题。如果说只有被抓住的那两个内鬼，晚上雷夫纳进来的时候怎么会畅行无阻呢。我觉得不但是这座教堂，咱们家里也应该由专业公司进行一次大清理。这位武女士昨天救了我一命，我要好好谢谢她。”
　　贝先生也急忙点头，本来他想让斯特米管家派人去接小武，但是被连如江拒绝了，连如江说不用这么客气，他打个电话就可以，可以节省下很多的时间。贝特朗先生看出了连如江有点闪烁其词，马上醒悟连如江这是对自己庄园里的人不信任，唯恐再次遇到内鬼，他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打定主意要对自己的安保系统动一次大的手术了。瓦尔特和瓦尔塔兄弟跟随自己多年，应该是放心的，但二人只是武艺高强，管理人的水平就稍微差了一些，整个庄园聘用的安保公司虽然是世界上最有名的安保公司，但是现在看起来应该是他们出现了问题。
　　作为全世界最大的安保公司，这个企业集团规模并不次于贝特朗先生的集团公司，当时也是考虑到强强联合，两家企业才相互签署了战略协作协议。作为世界上第三大的私营企业，安保公司在全世界一百多个国家有超过六十万个雇员，规模仅次于沃尔玛和鸿海集团。在世界上最早开展安保业务的公司，如果不算中国古代的镖局，那最早开创现代安保先河的是一家丹麦公司，名叫哥本哈根-弗雷登科斯伯格警卫公司，是丹麦布料批发商马利乌斯在1901年创立的，一开始只有二十个保安。这家公司后来逐渐发展壮大，在不到一百年的时间里拆分重组多次，现在有三家国际大公司都是从此处发展开来的，和贝特朗先生签约的全欧安保就是其中之一。该公司的业务范围非常广泛，从普通的保安、保镖、安全系统和技术、活动和会展安全方案到物业管理、现金全面管理、ATM机维护、贵重物品押运、惩教等服务几乎是无所不包，甚至还包括扫雷、军械器材管理和军事训练这种军队才干的活，此外它还运作监护设施和电子安保系统。仅就法国而言，全欧安保公司几乎垄断了各大机场的安保工作，为横贯欧洲大陆的铁路公司提供安全防护。法国的能源和运输部门也与其签署合同，由其负责安保工作。它还为法国及欧洲各大银行提供现金管理和后勤支援，甚至一些重要的军事基地都由该公司看管。毫不夸张地说，凭借全欧安保公司的资金、实力以及专业的保安人员，该公司称得上是除军队、警察之后的欧洲大陆第三大强力机构，掌握着很多关键设施的安危。贝特朗先生一直很信任这个公司，现在这连续发生的几件事情不由他心里对这个公司安保打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要是昨天的事件没有关联，也许他就把它们当做了一个偶然事件，现在经连如江详细分析之后，他觉得这中间应该有着某种内在联系，如果连如江判断这间教堂内有窃听器或者录音设备，那贝特朗先生就要暴走了。本来应该派来看家护院的是忠实的猎犬，现在看却成了监守自盗的狐狸。他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然后走到一个僻静之处接通电话。曲芳陪着贝夫人坐在教堂椅子上并不说话，连如江也找了一个地方给小武简单说了自己在贝特朗庄园遇到的一些怪事，让她马上过来。
　　很显然小武是比较喜欢这种场合的，听到连如江的召唤立即摩拳擦掌，说一声马上就到，就挂了电话。
　　他二人打完电话又回到原地，连如江忽然笑道：“贝先生，我觉得您这个庄园里有一个地方也要加强警卫，就是高迪先生的药房，那七味药可是来之不易，而且有起死回生返老还童的功效，您看看我们的贝夫人，现在容光焕发，比以前至少年轻了二十岁。”
　　贝先生原本以为连如江是开玩笑，他笑着说道：“在我眼里，我的露丝姑娘永远是十六岁在海边遇到我的情景，她自然会永远年轻的。”说这句话的时候不由和夫人对望一眼，连如江这才知道贝夫人没结婚之前叫做露丝。
　　贝特朗先生从今天早晨就和夫人在一起，也许二人太过于熟悉的缘故，他从未仔细观察过自己的妻子，现在一看之下也呆住了，连如江说的很正确，贝夫人竟好像一下子回到了青年时期，嫣然那个对着自己微笑的少女。要不是她微微发白的鬓角在提醒自己，他都要怀疑这是不是自己的妻子。不过贝夫人的白发也只是薄薄一层，最下边新长出来的居然也是毛茸茸的黑发，他哆里哆嗦地用手指着贝夫人，说：“你，你，”居然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贝夫人嫣然一笑，说道：“亲爱的，这就是昨天那碗药的功效，下午的时候高迪医生喊我到他的药房，说是连先生已经熬好了一种中国神奇的中药，是可以治疗疾病的那种药。我说我全身已经体检过，早就没有了切肤之痛的癌症，我并不太想服用。但是高迪医生说这是连先生的心血，一共熬制了两碗，一碗救活了卡亚公主，这一碗是专门给我预备的，我当时也不好说什么就服用了。谁知道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就觉得浑身上下起了变化，以前一些毛病居然都消失了，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照镜子的时候未发现我的肤色和毛发也都在发生着巨变。今天早晨因为一直和你生气，也就没谈这个话题。亲爱的，你说我是不是真得变年轻了？”
　　贝特朗先生忽然抱住了夫人，他有点喜极而泣：“亲爱的夫人，你是上帝送给我最好的礼物，没想到居然会出现这种奇迹！啊，连，那种药在哪儿？我要把它当做我们家族最大的秘密，最重要的珍藏。”
　　连如江耸耸肩膀，说道：“先生，好像那种药是在您家，我怎么知道在哪儿呢？不过续命丹可以挽救垂危生命已经被证实了，我觉得那几种药材很有可能会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我觉得您家里安全等级需要提高！”
　　“你说得对。”贝特朗放开夫人郑重地点点头。他正要继续说下去，忽然教堂外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贝先生往门口走去。这时门被轻轻推开了，瓦尔特硕大的个子出现在门口，他脸上带着几分说不清楚的表情低声对贝先生说着什么，贝特朗点点头，大步流星往外走去，他身上已经恢复了原来那种气吞山河的气势。只是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看一眼连如江，二人目光一碰，似乎能读懂对方眼里的深意。
　　小武是和徐子婵一起来的，本来她俩就住在一个房间，听连如江说庄园里有事发生也就联袂前来了，和他们同时到来的还有另外一家安保公司法国分公司的老总，这家安保公司和全欧安保属于竞争对手的关系，也是欧洲大陆排名前三的安保公司，他带着一大批技术人员和警卫前来。连如江看到至少有二十几个身高体壮的家伙出现就有点吃惊。刚才贝先生已经让瓦尔特通知所有的警卫人员在一个礼堂里集中，所有人不得缺席，更不得携带任何非个人的物品，然后庄园的安保工作被新来的安保公司全面接手。
　　很显然这些警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仍有不少人勇敢地站了出来询问，他们对新出现的安保人员怀有很深的敌意。瓦尔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他很认真地执行着贝先生的命令，针对于一些人的质问，他答复说一会儿给大家一个很合理的解释。瓦尔特身份并不属于这个安保公司，但他无论是人品还是技能都得到了原来安保人员的认可，威信很高，因此他的话大家都比较信服。
　　新来的安保公司也并没有直接接手庄园的全部安保工作，他们只是在门口等几个关键部分设置了严密的安保措施。贝特朗和夫人也并没有做过多的停留，他们另有安全的地方转移。斯特米先生被委托全权处理此事，连如江本想停留在庄园内陪着小武，但是看对方十分专业也就不想趟这浑水。但是小武却瞪大好奇的眼睛四处瞅瞅看看，在特种兵集训的时候，小武曾经受过专门训练，尤其是一些现代化军队里必须要知道的东西就懂很多。这支安保队伍绝大多数都有过军队经历，因此有一些他们设置的东西是逃不过小武眼睛的。连如江没让她太多参与那只新安保队伍的搜索，而是让她和自己一起到刚才呆的教堂看看有没有窃听装置。斯特米总管原本陪着贝特朗先生和新来的安保公司老总洽谈，后来看二人谈的东西越来越深入，他急忙闪身出来，就留着瓦尔特在门口警卫。斯特米见连如江带着那两个女子去教堂，也跟着进来了，作为一个八面玲珑的管家，斯特米先生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哥特式教堂内部功能主要分为三大部分：一个长方形大厅，被两排柱子划分为一条中舱和左右两条舷舱，中舱是信徒星期天做礼拜的地方。教堂的大门在大厅的西端。大厅的东端正对中舱接一个圣坛。圣坛尽端呈半圆形或者多边形，中央是祭台。祭台前是唱诗班的席位，背后沿半圆形尽端放射状的排列着几个小礼拜堂。小礼堂前有半圈环廊，两头和大厅里的舷舱对接。外来的人员可以从正门的旁边进入教堂，经舷舱到环廊去礼拜圣物，不至于干扰中舱里的弥撒。左右伸出的袖厅是大家参加星期天信徒礼拜的地方。这家教堂设计之初很显然并不是考虑的家庭使用，因此修建的大气磅礴，由于室外采用了牢固的扶壁，而室内采用了铁的屋架，礼拜堂室内差不多取消了所有的墙面，剩下的都是彩色的玻璃窗，室内效果十分轻盈明亮。小武站在门口往里看了一会儿，就问道：“子婵姐姐，你觉得对方如果在里边藏放窃听器，放在什么位置比较合适？能起到效果又不被发现。”
　　徐子婵圆瞪凤眼仔仔细细看了一圈教堂里边，只是空间太大了并不好判断，虽然她眼力相当好，但是要想从这么大的空间里找到窃听器，那真是大海捞针，不由笑着回答：“小武，要是判断的话要看你这个武林高手，要是算卦的话要我们如江大师，你问我我可真不好说。”
　　小武轻笑，她转身对着正和斯特米总管窃窃私语的连如江说道：“如江大哥，你刚才听见了吗？子婵姐姐点将了，说你可以掐指一算算出里边有没有窃听器呢，来吧，给我们漏一小手。”
　　斯特米总管听曲芳给他翻译了连如江的话心里一阵胆寒，没想到自己耳朵卧榻之侧居然有人在打主意，他有点不太敢相信。不过看贝先生如临大敌，已经动了要调整整个公司安保系统的念头，心中则是惴惴不安。他深深知道两个公司合作时间之长，以及盘根错节的关系之复杂，整个贝特朗集团公司至少需要万人以上的安保，双方签署的合同更是到了2005年才结束，而且对方享有优先签约权，这可是数亿欧元的合作项目，难道就被这个中国人一个简单的推断所推翻吗？如果连如江说得正确且有证据表明，是安保系统内的人图谋不轨并且险些造成贝夫人遇到袭击，那全欧安保要付出巨额赔偿而且会在舆论上遭到口诛笔伐，说不定公司破产都有可能，要知道贝先生在欧洲可是很有影响的人物，而像他这样的客户在全欧安保公司中属于绝对重点的客户，并不次于美国硅谷里的比尔盖茨和苹果教主乔布斯。这种名人效应是一把双刃剑，既可以替它招徕到更多的富商和政界头面人物，也很容易让那座大厦轰然倒地，没有人能接受身边的安保人员居然是内鬼的现实。如果连如江的判断经过验证是空穴来风，那他可能面对着巨额的赔偿。现在看贝先生已经和其他的安保公司开始接触，那就表明至少贝先生是相信了连如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