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背水一战

　　地力毛拉堤·伊布拉音说：“刚才就倒了一点水，你的脚怎么都湿透了？”
　　陶昌顺着地力毛拉堤·伊布拉音面对的方向，原来正是青鸟的脚。
　　青鸟的鞋子湿透了，他说：“奇怪，我刚才明明没有掉到水井里去，我就向百姓借了个水桶，舀了一桶就过来了。”
　　青鸟说：“你的鞋底也湿了。”
　　地力毛拉堤·伊布拉音说：“你是说我，可是我的脚刚才明明没有沾到这么多洒落的水，只是一点。”
　　陶昌冷静地说：“不用说了，地下土壤都湿润了，估计汉楼河的水流到城里了。”
　　地力毛拉堤·伊布拉音说：“没错，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这是危房。”
　　“走。”大家迈步时，水已经没到鞋跟了。
　　他们在水里噼噼啪啪地往外跑。
　　陶昌解开缰绳，上马，说：“上我的汗血宝马。”
　　其他两个人都上马，陶昌往下看，水已经淹没马蹄，渐渐淹没小脚。往回看，那危房慢慢倾斜，轰隆一声，倒塌了。
　　“真险！”大家倒吸一口冷气。
　　“驾！”陶昌抽了一下马鞭，汗血宝马在水里快速地飞奔，溅开朵朵的水花。
　　青鸟看到了王宫，他不经意地说：“这王宫修得，怎么这么像一个水桶。”
　　陶昌觉得有道理，他说：“没错，这水都是从王宫流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第二级的机关就在王宫。”
　　地力毛拉堤·伊布拉音说：“不如你将我们放下，我们在这里仔细观察机关在哪。少将军不妨先去找到第一级机关，暂时泄水再说。”
　　陶昌拉住了缰绳，汗血宝马停了下来。陶昌说：“好的，你们就这里下，探探机关，我去前面。说好了，要注意安全，这水不知会涨到什么位置。”
　　“嗯，将军放心好了。”他们说着下了马。
　　陶昌赶往南门，路过五小女家。
　　五小女在捞鱼，且看大女，不加雕饰的美丽、稍带羞涩的大方、质朴中透露出的对生活对爱情的渴望，漂亮大方，身材健美，头发乌黑，又有一双明亮的眼睛,是多么迷人呀!
　　二女妩媚中带些许强悍、泼辣中带点儿调皮。
　　三女羞涩的温柔恰到好处，一张天真灿烂的笑脸显示出了女性特有的魅力。
　　四女大家闺秀且心灵手巧。
　　五女水性好，活泼又开朗。
　　大女拦住了陶昌的马，热情地说：“我们五个妹子抓了很多鱼，晚上就到我家吃鱼吧，记得带上你手下的五只老虎。”
　　陶昌一下子明白了，请的主要是五小虎，笑着说：“没问题，不过你们要当心啊。你们几只小鹿可是小动物，人家五只小虎最爱吃的动物就是小鹿。”
　　大女说：“去，我们不叫鹿，叫梅，梅花的梅，是树，他们才不爱吃呢！”
　　陶昌说：“好啦！记住你的话了，大梅。”
　　大女说：“一定啊！”
　　陶昌说：“一定，就是吐火罗国王将刀子搁在脖子上，我们也来吃。”
　　大女说：“这才像将军的样，两个字爽快。”
　　陶昌准备走，脑海里闪现个问题，他问：“你们怎么会说突厥话？”
　　大梅说：“我爹爹活着时，经常同突厥人做生意，他会说，我们也会说。”
　　陶昌说：“原来如此。”
　　路上发觉有房屋倒塌，虎子和四虎在救护。很多百姓涌起对吐火罗国王的愤恨，有些甚至拿起了刀枪，站立城墙上。
　　陶昌心急火燎地赶到南门，飞快地上了城楼。
　　远处，锦旗飘动，吐火罗真的攻过来了，他们是趁水打劫。陶昌透过他的千里眼，看到密密麻麻的吐火罗将士们喊杀过来，心里暗暗着急，在水灾闹腾下，靠这点兵力难以抵抗了。
　　陶昌表面很镇定，通知全城进入战备状态。士兵们相互传递着做好战备，城下的百姓听到了，三三两两地拿着各家的武器上了城墙。
　　二虎问：“你们上来干嘛？”
　　他们说：“吐火罗国王不让我们活了，我们也不让他活了。”
　　原来如此，上城墙的百姓们越来越多，连小孩子都搬些石块来支援。
　　陶昌唤来二虎、三虎、五虎，说：“白天好好打，晚上放心地一起去五小女家吃晚饭，她们家有请。”
　　这个消息比什么都能激励他们，他们说：“这么漂亮的少女来邀请我们，就是死了也愿意。”
　　陶昌笑着批评说：“这话有前提的，那就要保证她们是好人。如果她们要你们去害人，难道你们也会这样。”
　　二虎说：“当然了，人没有了立场，禽兽不如。”
　　陶昌说：“说这话，说明没有白教你们。”
　　三虎说：“放心，我们做事可有数了。”
　　五虎说：“有百姓相助，这吐火罗军队休想进入城内。”
　　陶昌说：“有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得赶紧去泄水，没时间呆在这了。”
　　二虎问：“可这水怎么泄啊？”
　　陶昌说：“我们已得知城墙周围可以排水，可就不知机关在哪。”
　　旁边一位老者听到了，他说：“少将军，我听我爷爷说城墙的内侧过去是护城河，就是说过去的城很小，内城就是薄提城。”
　　陶昌说：“老人家的意思是排水可能就是过去的护城河，谢谢提醒。老人家，你怎么听得懂突厥语，且会说。”
　　他说：“突厥的势力时而达到这里，连吐火罗国王不敢惹，我曾同突厥人做生意。”
　　陶昌心想：“这突厥人能耐不小啊，到处是他们的足迹。”
　　陶昌说：“请问贵姓，请您跟我一起去找机关排水。”
　　老者说：“老汉我叫阿明，我跟你一起找找，不然再这样下去，薄提城全淹了，就完蛋了。”
　　陶昌想：“如蒙旭说的，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如今，城里的百姓被吐火罗国王逼上绝路，开始反戈一击了。”
　　上城墙的百姓越来越多，遭受水灾威胁的老百姓意识到吐火罗国王的恶意，开始真正站在西突厥这边，与之建立了同盟军。他们拖儿带女，带着不同的武器，参与对吐火罗国王的战争。有些百姓与吐火罗军队里的士兵有亲戚关系，父子关系，夫妻关系，兄弟关系，朋友关系，叫着要他们倒戈。进攻中的吐火罗军队军心动摇，有些直接倒戈，反过来将刀枪对着吐火罗国王方向，有些倒戈不成，被吐火罗的禁卫军射死，有些倒戈的人被放入城门内。城内城外展开激烈的战斗，城内为了泄水，也在紧张地行动中。
　　城内一片汪洋大海，没有参战的大部分呆在二楼或者楼顶，有些拆下门板，漂在水里，忙着什么事。
　　陶昌说：“没法骑马了，到哪里搞条船才行。”
　　阿明说：“不必了，我们爬楼顶算了，你再叫几个身强力壮的人，带些绳子，我估计通向城门的街道石狮可能就是机关。”
　　陶昌叫好了人，问：“您怎么知道的？”
　　阿明说：“这里偶尔下大雨，水排不出去，可后来水又会神奇地消失。别人都觉得不可思议，但我发现每次这个时候，那四对石狮子都会变位置。”
　　陶昌说：“我算是碰到贵人了，今天虽然面临险境，却处处遇到高手相助。”
　　这帮人小心翼翼地在楼顶上走着，遇到间隔的，架上梯子爬过去。阿明非常熟悉，很快找到第一对石狮子。可惜他们水性不行，陶昌脱下衣物，就剩条短裤，将绳子拴在腰上，跳到水里，像条鱼一样，飞快地游到石狮子旁边，将绳子拴好。他站在那里示意可以拉动了。
　　阿明却并不动，他大声喊：“你也上来，再拉，不然你会卷入漩涡里的。”
　　陶昌听明白了，想：“幸好他想的周到，卷入漩涡里，怕是要淹死了。”
　　陶昌游到路对面那头石狮子，拴好绳子，游到了对岸，爬上楼顶。阿明叫人拉起来，石狮子滑开，水卷了起来，往下流。
　　陶昌兴奋地说：“对极了，真的找到老护城河的机关了。只是，我们得知敲敲地板就可以泄水，为什么不一样呢。”
　　阿明说：“也许敲一下，也会让石狮子变化位置。”
　　陶昌说：“神奇！拉开了那口子，你们赶紧从城门那里绕过来，再拉这头狮子。”
　　阿明说：“好的！”
　　他们依次将八个石狮子拉开，水从老护城河的口子泄流下去，水位渐渐下降，真如那个模型的过程一样。
　　陶昌说：“等下水还会上来的。”
　　阿明问：“为什么？”
　　陶昌说：“老护城河的水一旦蓄满，水就又漫上来了。”
　　阿明说：“天哪，这不死定了。”
　　陶昌说：“有第二个办法，就是将内城彻底封闭，变成一个蓄水池，这样水就不会流出来了。”
　　阿明说：“但是这水迟早又会溢出来了。”
　　陶昌说：“我估计吐火罗国王已经设计好了，必然有通道直接接到城外。”
　　阿明说：“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往王宫赶。”
　　他们一伙人骑上马，趟着水，赶到王宫门口。
　　地力毛拉堤·伊布拉音和青鸟不知在内城哪个位置，大家只看到水从内城流出来。
　　陶昌喊：“地力毛拉堤·伊布拉音将军！”
　　地力毛拉堤·伊布拉音应道：“在呢！我们这就下来。”
　　地力毛拉堤·伊布拉音和青鸟许久下来。
　　陶昌问：“你们上哪去了？”
　　地力毛拉堤·伊布拉音说：“我们走遍了内城里里外外，找到了流水的地方，也找到了唯一可能有机关的地方。”
　　陶昌问：“机关在哪？”
　　青鸟指了指内城门上的狮子，说：“就是它。”
　　陶昌说：“看来机关并不神秘，第一道机关也是狮子，只是前者是石头，后者是铸铁。”
　　地力毛拉堤·伊布拉音说：“如果我们没有猜测到这层，那么我们唯一的结果就是溺死。”
　　陶昌点点头，问：“怎么操作呢？”
　　青鸟摇摇头说：“不清楚。”
　　陶昌失望地问：“那你们是怎么断定机关就在那里？”
　　地力毛拉堤·伊布拉音说：“我们看了看铁狮子屁股下来，是一块巨石，正好同门一样大。”
　　陶昌说：“难不成那就是闸门。”
　　青鸟说：“是啊，对付大水，普通的门没用，只有石闸门才行。”
　　陶昌说：“走，我们爬到楼顶看看，怎么操作。”
　　他们爬到了四楼。
　　阿明说：“我从小到大，铁狮子一直在这里。唯一让我奇怪的是铁狮子面部朝向有时会微微变动。”
　　陶昌说：“你的观察力着实细致，我们这么多人将狮子旋转一下。”
　　阿明问：“方向呢？”
　　陶昌说：“都试试看。”
　　大家费力地转动铁狮子，顺向不行，换逆向而动了，大家非常兴奋。
　　陶昌说：“你们继续，我查看一下。”
　　陶昌跳到楼下，看到巨石闪现，渐渐往下坠落。
　　他高兴地大喊：“对了，继续转动，直到彻底落地。”
　　他们不停地动作，巨大的石闸门缓缓往下坠落。
　　陶昌看着半只脚淹没在水里，说：“如聋哑人的玩具一样，出水的水源机关在内城，就在这个王宫，一级蓄水池在城墙下四周，二级蓄水池就是内城。如今我们只要将内城一围，就如同水桶，必然通过渠道流到外城外。”
　　四楼的人说：“好，我们加油干，等水再漫上来之前，一定要关好闸门。”
　　陶昌指挥他们陆续放置四道闸门。
　　上第四道闸门时，这水又开始漫上来。陶昌爬上了人家的屋顶，继续指导。等到闸门越往下沉时，水流越来越湍急，如果人在下面，必然被卷入漩涡窒息而亡。陶昌暗暗庆幸动作快，等闸门放下之后，陶昌彻底松了口气。
　　陶昌喊道：“没问题了，你们看看内城，水是不是往上升了。”
　　青鸟说：“少将军，没错水往上升了，一层楼了，又继续往上升了。”
　　陶昌看水位停止升高，自己不怕淹了屁股，就跋涉到内城城墙，顺着城墙爬上去。爬到四楼，同他们一起观看。眼见这水不停地漫上了，壮观极了。等到漫到二楼，水停止漫上来了，而是从哪些通道流出去了。
　　陶昌说：“水漫内城，也就漫到二楼，这三-四楼一点没水，这吐火罗国王为了保住自己的家产，真是老谋深算，设计出这么精巧的密道，运用这么绝妙的用水绝招，真是服了。如果不知道这秘诀，城里的百姓大半得淹死了。”
　　大家都点点头，齐声称是。
　　青鸟奇怪地问：“可是这水去哪里了呢？”
　　陶昌说：“我们去外城墙看看就知道了。”
　　大家下了城墙，骑上马，马正好可以在水里慢慢走路。
　　大家纷纷上外城墙，城上的士兵在小憩。
　　陶昌问：“二虎，敌人呢？”
　　二虎笑着说：“在游泳呢！”
　　眼前城外，汪洋大水一片，吐火罗士兵在水里行走，赶紧往回撤，而城墙上长大嘴巴的狮子嘴，在拼命地吐水。水像一条条瀑布一样散步城墙周围往下流，非常壮观。
　　陶昌说：“这就是吐火罗国王设计的水道，现在轮到他自己享受在大水里的滋味呢！”
　　三虎说：“今天的守城是有史以来最舒服的，看着别人出洋相，真快活。”
　　五虎说：“希望天天如此。”
　　陶昌说：“这也只能短时期，等他们去下面征得粮草，大水堵住了，再征用前线士兵，他们又可以大力进攻。”
　　地力毛拉堤·伊布拉音说：“管他呢，这几天我们好好休息一下。”
　　陶昌说：“可以。二虎，你派些少数人轮流值守城墙，大部分可以回去休整。今夜，我们要在水乡泽国中度过梦乡。”
　　二虎对防务作了安排。
　　陶昌对阿明表示感谢。
　　阿明说：“我们是拴在一条线上的蚱蜢，不一起抗争，只有一起去死。”
　　陶昌说：“对。什么时候战争胜利了，我们一起大吃大喝一顿，表示祝贺。”
　　阿明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