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八、有人来袭

　　连如江显然没有对付挪威国王的经验，他甚至下意识想把这个人拉到孙市长那里，要知道今天晚宴
　　上最喜悦的就是刚才和自己热烈拥抱的孙市长了。这种礼节是连如江不可理解的，见惯了领导正襟危坐道貌岸然的样子，今天孙市长见牙不见眼的笑容真得让连如江有点受不了，他告诉连如江自己这一辈子最大的成就就是今天下午的所有签约，这肯定在聊城市是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投资数额。说完后他看连如江有点忙碌，就搬了一把椅子坐在连如江视线以内。看到所有进来的人都微笑着，连如江很担心自己的领导会变为范进，只是他可不敢用小说上那种治疗方法，要真给孙市长一记耳光，估计连同学就会成为新闻人物。其实他不知道的是即使他给孙市长一记耳光，那老头也不会生气的。
　　挪威国王从上而下抱住了他的肩头，这让连如江感到很恐怖，他对国王带点浓重北欧口音的语言有些极其不适应，而且国王身上有一种他说不出来的味道。他退后几步看一眼孙市长，孙市长依然呆呆地笑着，并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一位面目清秀的女子悄然出现在国王身边，她是王室的翻译，不过很可惜她并不会汉语，很多的事情都是由曲芳转达过来的，挪威国王并没有提出很破格的要求，就是简单邀请连如江到挪威一行，很诚挚也很渴望，连如江没来得及反应，这时候就被蜂拥向前的几个人给围住了。
　　曲芳很费劲地向连如江介绍这几位客人，有英国的伯爵，也有法国医药研究会会长，还有几个是贝特朗的商会朋友，大家很显然都想和连如江认识，原因很简单，就是对他的医术感兴趣。不过也有对他所谓的传奇药液嗤之以鼻的人，他们冷冰冰的态度，说出的话虽然曲芳并没翻译，但也看出他们对连如江的不信任。后来有一个藏族打扮的人想往前靠过来，但很快就被瓦尔特手下的人给隔开了，连如江这才想起法国人似乎和中国的西藏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他可不想惹下政治麻烦，因此轻声告诉曲芳，让她无论如何叮嘱瓦尔特，不要让任何存在争议的外界人士靠近自己，深恐别有用心的人以此做文章，那可就彻底毁灭了连同学的政治前途。
　　不远处的音乐表演继续进行，是一种很优雅的小夜曲，连如江则已浑身冒汗，这场迎宾接待用了半个小时左右才算结束。
　　曲芳手里替他接到了不下于五十张名片，连如江擦一把脸上渗出来的汗水对贝特朗先生说道：“贝先生，是不是每次晚宴都这般热闹。我觉得好像在进行一场马拉松。”
　　贝夫人笑了：“连，这就是我们法国人的热情，不过像今天这样的场面并不是很多，你已经成为了我们巴黎的名人。今晚我们谢绝所有的新闻记者到场，不然你会成为明天巴黎各类媒体的头版头条。”
　　连如江大惊：“尊敬的夫人，我想能不能麻烦您替我说一下，我可不想成为这种名人，也不想让自己的形象变为巫师。”贝夫人笑了起来，连如江发现她笑得花枝乱颤，好像只有三十岁左右，如果贝夫人再染染发，那就彻底的返老还童了。连如江刚才忙碌不知道，贝夫人的几个闺中密友都静悄悄的和她商量，能不能推荐一下她现在用的化妆品，太神奇了。贝夫人拍拍连如江的肩膀，说道：“连，你真的是一个巫师。听我家先生说，你刚才抓了我们庄园的一个吸血鬼是吗？”
　　“不，是两个！”连如江一本正经地说道。贝夫人又笑了起来，连如江发现今天晚上她这种大笑已经好几次了。
　　晚宴由于是露天摆放，再加上人员颇多，显得有点凌乱。连如江跟随贝夫人往里走去，他眼睛不时看看两边桌子上的摆设：
　　正式法国晚宴的餐具摆法有既定的规则，餐桌上一场正式晚宴中的餐具、餐碟和杯子摆法五花八门。然而这些数目繁多、让人眼花缭乱的餐具在摆放时还是有据可循。连如江曾经听小范翻译解说，西餐晚宴中一条金科玉律便是：从最外围的餐具开始使用，直到您的最后一道菜需要使用的餐具。折迭整齐的餐巾则是放在餐具的左边。垫盘，同时也叫主盘，比晚餐盘要大，主要起到一种装饰作用。其摆放在每套餐具的中心位置，离餐桌边缘一至二英寸处。桌子上所有的餐具和餐巾都跟餐碟成一直线，餐具的柄和餐巾边缘也要距离桌缘一至二英寸。由于主菜前的开胃菜都使用主盘，在上主菜前，主盘要被撤走。
　　餐桌上由外至内摆放着水杯、红酒杯、白酒杯。因为一道菜更换一套刀叉，不同的菜肴需要使用不同种类的餐叉，桌子上就好像十八般兵器：四叉齿的生菜叉、餐叉中最大的正餐叉、三叉齿或四叉齿，最左边的齿设计得特别粗的鱼叉、点心叉、甜品叉和甜品匙摆放在主盘上方，每样餐具彼此间隔半英寸。餐勺朝左摆放，而餐叉朝右摆放。餐刀和餐匙摆放于主盘右边。餐刀包括主菜刀、牛排刀、切鱼刀、甜点刀，再加上汤匙或茶匙。很显然今晚上餐饮中有牡蛎或鸡尾酒，牡蛎叉摆放在餐叉和餐匙的右边。面包盘和黄油刀放置于餐叉前方，也就是在餐具的左边。黄油刀放于餐碟的边缘，刀锋朝下。杯子放置于餐具右边，餐刀和餐匙的上方。玻璃水杯摆放在最里面，然后朝外依次是长笛香槟酒杯、较大的红酒酒杯和较小的白酒酒杯，甜酒酒杯放于白酒酒杯旁。咖啡或茶相应的杯子都配置茶托，在主菜和甜点的间隙享用。杯子放置于餐具右边，餐刀和餐匙的上方。
　　只是从这些布置就可以想象今晚酒宴的奢华。看着这些连如江想起自己中午吃过的西班牙大餐，也许时间隔得有点远，他居然又萌生了一种饿意。
　　法国传统菜单共有十三道菜可供选择，每道菜分量不大，味美精致，只是随着生活节奏的加快，很多餐馆都将菜单编排简化至三到五道菜，就是连如江参与的几次法国大餐，也都是只有五道菜，但显然今天的贝特朗庄园不同以往，贝先生决定采用传统菜单，内容顺序如下：
　　第一道菜冻开胃头盘
　　第二道菜汤
　　第三道菜热开胃头盘
　　第四道菜鱼
　　第五道菜主菜
　　第六道菜热盘
　　第七道菜冷盘
　　第八道菜雪葩
　　第九道菜烧烤类及沙律
　　第十道菜蔬菜
　　第十一道菜甜点
　　第十二道菜咸点
　　第十三道菜甜品
　　他聘请的厨师都是巴黎顶尖的米其林三星级酒店的厨师，当然在选料上更是按照最高规格。法国美食的特色在于使用新鲜的季节性材料，加上厨师个人独特的调理，完成独一无二的艺术佳肴极品。无论视觉上、嗅觉上、味觉上、触感、交感神经上，都是无与伦比的境界。而在食物的品质服务水准，用餐气氛上，更要求精致化的整体表现。法国菜的特色是汁多味腴，而吃法国菜必须有精巧的餐具和如画的菜肴满足视觉；扑鼻的酒香满足嗅觉；入口的美味满足味觉；酒杯和刀叉在宁静安详的空间下交错，则是触觉和味觉的最高享受。这种五官并用的态度，发展出了深情且专注的品味。
　　连如江发现太出名并不是好事，他身边几位老头可能想延年益寿，只要连如江稍微停下自己的双手和嘴，马上就有人凑过来询问他一些问题，说来也奇怪，原本在法国并没有几个翻译，但今晚上似乎每一个人身边都有一个翻译，不但是连如江，就是在他旁边的曲芳都始终绷着一根弦，随时随地给连如江介绍对方是谁，询问的什么问题。
　　连如江暗中叫苦，他很不喜欢这种这种正规场合的酒宴，虽然在聊城市委没少参加过这种公务性接待，但是像今天这般有大使、有世界级别富翁、更有政府官员的场合并不多。他回头看看和他一起来的徐子婵、武毅以及孙市长等人，发现武毅居然不知去向，而其他人则是坐在一张略小的桌子上吃得悠哉乐哉，更有意思的是桌子上居然都是自己的同胞。他真想和曲芳过去参加那一桌，但很显然这有点为难，因为他是今晚上的半个主人，法国人也和中国人一样是很要面子的，要是自己逃走，恐怕贝先生夫妇会生气。于是他决定以吃为主，连同学很认真地细嚼慢咽，每一道菜上来他都要赞美一声。
　　当有一道被称之为生蚝的东西端上来的时候，忽然宴会场所的门口传来了动静。这道菜的生蚝应该是最美味的法国菜之一，侍者又给他端上了柠檬和蛋黄酱。法国人常说，最新鲜的生蚝在你把柠檬汁挤上去时，它的肉会轻微地颤动。柠檬搭配生蚝吃，是为了遮盖海鲜的腥味，这就好比中国吃海鲜用的醋；至于蛋黄酱，据说，因为吃多了生海鲜，身体里的维生素B会流失，搭配蛋黄酱则可以弥补。连如江点着头，端着一杯白葡萄酒很认真品尝着生蚝的美味，忽然看到斯特米急匆匆地往门口跑去，接着就听到了争吵的声音，随着瓦尔特也跑了过去。
　　连如江有点奇怪，从道理上说这种酒宴是不可能有不速之客的，且别说酒宴的档次以及到场宾客的身份，单单从庄园的安保系统就不应该有人能直接杀到庄园最里边的可能，难道这中间有隐情？他忽然想起自己下午和贝先生用梅花易数预测的时候，就说过今晚可能有不速之客，莫非这件事情应验了？
　　贝特朗夫人作为女主人也听到了这争吵声，她脸上露出不悦的神情，起身向门口走去，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连如江不由也站了起来，他装作想找卫生间的样子谢绝了曲芳的陪伴，慢条斯理地往宴会门口移动了一下，靠门口不远的地方是一个法式烧烤，厨师带着高高的帽子正在施展手艺，他做的是一道叫做法式干煎塌目鱼的菜。连如江曾经吃过一次，塌目鱼是法国诺曼底海域及大西洋流域大量出产的海鱼，肉质极其细致。法式干煎塌目鱼除了有鱼的鲜甜，更带有浓郁的牛油香。这道菜也是连如江喜欢的为数不多的法国菜之一。
　　连如江正走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喊“连大哥”，回头看却是小武正站在后边不远处，就有点奇怪地问，小武怎么也过来了，她可是和贝夫人并不熟悉。小武说刚才徐子婵给她讲了庄园里发生的奇怪的事情，嘱咐她要注意连如江的安全，因此她看到连如江起身往外走就跑了过来。
　　连如江有点小小的感动，说道自己没什么事情，但又不好说自己想去卫生间，但就在二人距离宴会大门十几米的时候，门口忽然发生了事情：
　　门口除了斯特米总管和贝夫人，以及早就赶过来的瓦尔特，还有二男一女三个人，很明显中间一位约三十几岁的年轻人应该是为首者，他们已经和贝夫人谈了几分钟，贝夫人忽然很不高兴的对着瓦尔特说了几句话，大概意思是想让他安排把这三个人赶走，然后扭身就想回到酒宴上来。谁知道那三个人居然同时从身上掏出武器来，一对一的局面，为首者左右两侧那两个人手里都是一把手枪，分别对准了瓦尔特和斯特米。那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手里则拿的是一根棍子样的东西，他面带狰狞说出一句法语，手中东西就要瞄准贝夫人，连如江不懂法语，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想过去救援贝夫人但是见距离很远，只得大叫一声：“住手！”刚想冲过去，就见小武衣袖里忽然飞出一物，电光火石间击中那个为首者，那人颓然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