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单元： 第六十一章小分队入城、漁具店开张

　　李义和刘才定定神，仔细打量着三位赶山人。想起了政委的吩咐，于是说：“大爷，我们是从南方逃荒来到这座陌生城市，不知道从哪门进城好，敢问大爷给指条明路吧。
　　赶山人用一种渺视的眼神看着李义和刘才说：“嗯！看你们俩这身行头就知道是讨荒的。进城吗？东门不行，日本人把门不好进，没良民证是要被送到矿山上采矿石的。南门也不行，搜身太历害。只有西门松一点，但是要走十里路。图个太平，就绕十里去西门进城吧。”
　　李义抱拳拾礼说：“谢三位大爷指路之恩，以后定会重报。三位大爷，我们走了。”
　　赶山人又低头看地，他们的心思在猎物上，对于逃难讨饭者根本没放在心上。向刘才和李义一抬手，算是告别，然后匆匆忙向西南方向走去。
　　李义碰一下刘才说：“你自己先盯着点，我回去告诉嫂子一声西门比较松。尽管赶山大伯带搭不喜理的态度，他们说的也一定有几分道理。”
　　闵文秀、沃华等人还在商讨大事，刘才一个人跑了回来。他呼哧带喘的来到沃华几人面前说：“老板、嫂子，刚才那三位是城里人赶山的，昨晚上，下的兔子套，起大早来捡兔子，他们说，东门通车站，由日本人把守的非常严，没良民证是要被送到矿山上采矿石的。南门搜身太历害，西门松、北门松，但西门要走十里路。”
　　丘立国四周看了看，疑惑的表情说：“哎，老板，这里人家这么少啊，周围也不见村子，人怎么这样稀少呢？城里能有人吗？”
　　沃华非常感慨的表情：“我小的时候，常听妈妈讲我们达斡尔族故事，说过这里是北大荒；六十里一屯，两百里一集镇。没有屯、没有集镇，人当然稀少了。”
　　闵文秀接上话题：“原来就是路断人稀的北大荒，日本人占领十三年中，把屯子都合并起来，也叫集中营，便于日本人管理。哎，刘才，你先去南岗子和李义再守一会儿，差不多时有人去换班。”
　　匡雅云非常斯文的说：“文秀姐，咱恢复正题吧。依我看，你们三位男人听着就可以了，让文秀姐提个进城方案怎么样？依我看，除非66一方提供详细指示，否则就听文秀姐怎么安排吧。沃华，我提醒你，弄不懂的事，问完文秀姐再下命令。你下完命令别人怎么办？执行吧是错误的，不执行属于抗令。沃华，我说的对吗？”
　　沃华举手表示说：“雅云支书说的对，我一定改正乱下命令之错误。我赞成雅云意见，立国和大海哥表不表决也是少数服从多数了。”
　　闵文秀又插话说：“还是集思广益的好，我说一下，然后大家补充。在太阳升起时动身奔西门。还以三组家庭为单位，龙家为第一组，沃家为最后三组，丘家也要组成家庭，丘立国和李玫要扮作未婚夫妻。张强、李宏、班超扮做表弟，以备有什么突变，王大力扮作丘立国表叔。其余者按原来家庭不变。”
　　丘立国双眉紧锁：“嫂子，一路上总是我打先锋，到关键时刻为什么把我夹在中间了呢？”
　　闵文秀一句调侃说正事：“立国呀，进城你的北斗星定位导航用不上了，头组要随机应变，决定小分队命运，到关键时刻找到正当理由开脱。立国，你还争吗？”
　　沃华像似傻子一样的笑了起来：“呵呵、呵呵呵，要这么一说，第一组非龙家莫属。立国，带好李玫吧，我们老沃家都不争，你老丘家争的还有劲吗？”
　　丘立国点着头，心服口服的表情：“老板，经嫂子一说我心里敞亮了，你再解释有劲吗？”
　　龙大海举起水壶说：“来来来，我说个有劲的，都把水壶举起来，以水代酒，为我们按时到达预定位置而干杯！”
　　小豆豆和李玫、王雨走过来，看脸色有好消息，班长小豆豆激动的表情：“老板，66电文指示，您请过目。”递过电文。
　　沃华摆手示意：“小豆豆，大声念出来，让大家都听一下吧。”
　　小豆豆用高八度嗓子，声音也不算太大念道：“66电文指示：小分队分散开进城，大帮容易引起他人注意。按家庭组织从西门进城，有内线站岗，还是延用河南逃荒进城找表哥找活干的身份。进城住进离西门两百步道南一家悦来栈，门口有红灯笼两支为安全信号，是齐哈市地下市委联络站。当看到挂一支灯笼时，一定躲开。”看着沃华说：“老板，念完了。”
　　沃华看着闵文秀说：“神了！嫂子，老古钻到您肚子里去看了吧？嗯，不对，这叫英雄所见略同。”竖起大拇指说：“好个古平洋，敢解嫂子心中谜。”
　　沃华带头，大家举杯象征性的喝一口。
　　小分队在场十六人，无声的举起水壶，也都象征性的喝上一口。
　　丘立国一扬脖，把半壶水都喝干说：“好！我再补上一句，为大业打开局面，踢好头一脚而干杯。再来一口，为嫂子为我老丘也弄个假家庭而干杯。”
　　沃华说：“对，老丘家这句口号有劲！我赞成！用事实去说话吧！哎，嫂子，李玫的工作我去做吧？”
　　闵文秀放下水壶说：“沃老板，还是我说更合适，料你也不会做这类项目工作。其实啊，人家俩早就搞上了。”看着于江说：“儿子啊，去把南岗上刘才、李义叫回来，准备出发。哎！我再说明一下，每家与每家距离在五十步左右，为分散目标不要一起走。前后要时刻照应着。”
　　李玫走到闵文秀身旁说：“姐，您都累成这样了，还为我们分心，小玫心里感激姐的好意。姐，谢谢您和沃老板。其实一路行军丘大哥早就牵过我的手了，只是执行的任务太特别，没有心思想这些。您看，还让您操起这份心，小妹有些过意不去。”
　　丘立国有点羞涩的表情：“嫂子，我和小玫这层窗户纸是不是被您和沃老板给捅破了啊？这算真的吗？以前我从来没想过男女间的事，小玫别见怪。”
　　闵文秀惊异的看着丘立国，把他大手抓住，又把李玫的手拿过来合在一起说：“立国，像你大海哥那样做个好男人，等条件允许时，嫂子给你们举办婚礼。”又看了一眼沃华说：“老板，时间可以了，下令吧。”
　　沃华命令：“兄弟姐妹们，初进齐哈市，我们都没来过这里，它还是迷宫。所以一定尊守规矩，注意称呼，一切要听嫂子的，谁也不许胡来。”
　　闵文秀起身行动时，面对大家说：“注意，千万别有队形，一定要散漫的自然些，最好边走边拉家长。”
　　第一组龙家六人，背对着初升太阳先走一步。第二组丘家五分钟后也出发上路。第三组沃家隔开距离，也紧随其后。
　　一小时后，龙家组来到西门。
　　哨兵甲穿戴整齐的满军拦住闵文秀说：“干什么的？有良民证吗？”
　　闵文秀上前一步深搭一躬说：“长官，小女子是河南逃荒之辈，流落此地来表哥矿上找事做，进城找表哥的。我们带的是南方的良民证。”闵文秀手伸怀里去摸，根本就没有，回头问龙大海说：“呀！他爹，是不是在你怀里呢？”
　　龙大海知道是打哑谜，于是便骂骂咧咧地说：“败家老娘儿们，是不是丢了？我啥时候经管过那玩艺？”
　　哨兵乙从小屋里走出来说：“是河南逃荒的吗？走吧，别瞎耽搁功夫了，除满洲国发的良民证，其它证件有也没用，就你们几个吗？不对吧？”
　　闵文秀向身后一指说：“一共来三家，他们就在后面呢。”
　　哨兵乙说：“哟嗬，三家不一块走还分开，为什么？”
　　闵文秀说：“长官，不怕您笑话，家家都不富裕。带的干粮也是在乡下要的，一家一伙讨饭习惯了。这不是吗，都没落下太远。”
　　哨兵乙用手做个喇叭形大喊道：“河南逃荒的快走！”和蔼腔调对闵文秀说：“司令近日身体欠安，夜里做个梦，放行所有河南逃荒难民入城，他才会身心安康，你们捡个大便宜。快、快都进去吧，一会儿人多就没有这等好事了唷。”
　　沃华挽着匡雅云，牛百万扛着柳珍贝，丘立国挽着李玫，三家人一块通过西门进入齐哈市。小分队入城第一道门坎总算迈的很顺利，有内线给站岗，别人没人去得罪这帮穷鬼。有心想卡点油吧，再看看这些人的穿戴穷酸像，也榨不出一滴油来。
　　沃华进入齐哈市内，反而警觉起来说：“嫂子盯住道南，看准咱落脚的客栈。嫂子，联系住宿还得靠您，您就辛苦到最后吧。”又小声嘱咐丘立国和龙大海说：“二位，眼睛留神四周，有异常通知大家散开。”
　　龙大海满不在乎的表情，面对沃华：“老板，家属可都归你照顾了。我分析咱来的太早了，齐哈市多数人家还没起床呢吧？军警也得吃完饭才能上街吗？”
　　丘立国捅一下龙大海：“哥，你怎知道都没起床呢？你趴窗台去看了？还是拿望远镜窥视了啊？真会胡皱八咧，哥，说说你的理由是啥？”
　　龙大海不宵一顾的，眼神在转动，巡视周围：“呵呵，兄弟，咱哪有那两下子，拿望远镜窥视那是小鬼子的干活。立国，你看家家有炊烟吗？起床第一件事是点火生炉灶，然后洗手洗脸做早餐，懂了吗？还说说我的理由是啥？明摆着的，没炊烟就没生炉火，沒生炉火怎么做饭？最简单的道理，还我胡皱八咧，那是你对生活不上心。”
　　闵文秀看了几眼立国和大海说：“两位，先少贫不行吗？注意自己责任。注意言行中不利词语，小心隔墙有耳。”
　　丘立国一伸舌头一瞪眼说：“嫂子良言牢记在心。进城有些激动，所以有点得意忘形表现。嫂子，我再说错话，您直接掴我就是了。”
　　沃华拽了一把闵文秀说：“嫂子您看，那里有一家缩进一丈远门脸挂着两个红灯笼，走过去看看。一定是咱要找的客栈。”
　　闵文秀用胳膊拦一下沃华说：“老板，我看到了，牌匾也对；龙家人跟我走，其它人在这里找个凉爽地方先休息，看我手示行事。”
　　小分队从西门进城走了两百步以后，沃华向路南侧一看，果然有一家门悬两盏红灯笼旅店，门上方牌匾四个大字非常醒目［悦来客栈］闵文秀布置完，领龙家人先一步走到悦来客栈门前。
　　客栈门口站着一位东北大嫂打扮的中年女人。
　　闵文秀上前一步拾礼说：“这位大姐想必是店主人了吧？小女子是从河南远道而来，投靠表哥的逃荒难民。想借宿几日，行个方便吧。”
　　中年女人上下左右打量一下闵文秀，又看了看龙大海小豆豆、于江等人。
　　中年女人说：“我是掌柜的内人，掌柜的去采购食材去了，我是内人哦。就你们六位？闯关东不容易吧？我叫赵文珍，你们叫我珍姐吧。”
　　闵文秀满脸陪笑的说：“珍姐（用手向西一指）那里还有十二人，走不动了，歇一会儿，凉快着呢。”
　　赵文珍二话没说，做个请的手势：“既然是一起来的，就让他们都过来吧，客房有的是闲房。世态炎凉，出门的少，都闲着呢。”
　　闵文秀看着于江说：“小江啊，去把他们都叫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