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无悔》· 纪实文学·目录、序

　　目录
　　
　　【引子】
　　第一章、爸爸，您悔了吗？
　　第二章、父亲的军功章
　　第三章、身世不凡的妈妈
　　第四章、并不顺利的南北结合、
　　第五章、三递申请
　　第六章、汗洒边陲
　　第七章、三封电报
　　第八章、平凡生活
　　第九章、那一年秋凉
　　第十章、改变命运
　　第十一章、妈妈的心结
　　第十二章、父亲的柔肠
　　第十三章、妈妈去世
　　第十四章、女儿南下
　　第十五章、父亲病危
　　第十六章、哀悼父亲
　　第十七章、丹心铸英魂
　　
　　写那伟岸的一代人
　　--《人生无悔》序言一
　　
　　□王宏甲
　　
　　今天中美正在打贸易战。中国国家电视台新闻联播的声音说：“谈，大门敞开；打，奉陪到底。”此时妍冰发来一部书稿。她说，当初是我鼓励她写的，现在要我为之写一个序。
　　我回想，已不记得这件事。她接着把她一年多前写给我的一则微信发给我看，同时把我的回复也发给我。
　　“我对父亲的感情很复杂。”她这样写道，“他真的一心工作，全然不顾家庭，不顾南方出生的妈妈如何不适应北大荒的生活，全然不顾我们——他的三个孩子。说实话，父亲不是一个好丈夫，也不是一个好父亲。可是病危的父亲一句‘无怨无悔’又深深打动了我。这个题材在我心里多年了，我可以写吗？”
　　那时，我可能也是被那句“无怨无悔”打动，可能还因为想过：她怎么能写下“父亲不是一个好父亲”？或者还想到自己青年时写作也渴望有人鼓励……她把这个题材放在心里多年，是不是因为写的是自己的父亲而犹豫呢？
　　“可以写。”这是我当时的回复，“写那一代人无怨无悔的人生。写不同的价值观——即使亲人也不同，即使亲人也不理解。即使如此，依然无怨无悔。写那一代人崇高的理想和为之奋斗的一生，写他们在后来的年月不被人理解，被那些宣扬自私自利的人嘲笑。但是，受损失的，实际上是被私欲侵吞的后人和变得复杂的社会。‘父亲’并未受损，‘父亲’依然高大伟岸！因为没有人能毁灭他心中的信仰和高尚的人生。写吧，写那伟大的一代人。最后写写自己灵魂的忏悔。”
　　现在，这部《人生无悔》已经放在我面前。我开始阅读，了解了她的父亲青年时在东北参加人民解放军。在第四野战军中，投身四战四平、攻克锦州；参加了辽沈战役，又参加平津战役、衡宝战役，是百万大军渡长江中的一员；接着一路南下，英勇作战，火线入党；直到解放广州，他所在的部队转为共和国刚刚组建的海军。
　　1958年，党号召十万官兵去开发北大荒。人民解放军开展全军总动员，她的父亲立刻提交了申请书，可是组织没批准。理由是：“你是我们国家新组建的海军自己培养的技术军官，海军舰长，海军需要你。”
　　可是，国家特殊的困难时期到来，共和国正被饥饿所困。
　　“父亲再次递交了申请书。”她的母亲是新中国第一批纺织女工，广东人。海军部队甚至找了她母亲的单位，希望一起动员她父亲留下。军队仍然没有批准。他又第三次递交申请，铁心要去。就这样，不仅她父亲去了，母亲也辞职，与父亲一起远行近万里去了北大荒。
　　为写这部书，妍冰收集查阅了大量原始资料。她看到1958年美联社连续发出报道，惊呼：中国军队开发北大荒！
　　这是一支曾经在朝鲜战场上打败以美国为首的联合国军的英雄军队。有什么样的艰难困苦挡得住这支军队！
　　十万官兵开发北大荒，他们都是谁？
　　妍冰在书中不无惊讶地写道：党团员占85%，很大一部分是荣立战功的英雄，还有一大批参军前是北大、清华、复旦、同济、交大、南开、武大、浙大、川大的毕业生；还有一批航空、海军、炮兵、坦克、防化、军事工程教官，其中具英、德、法、俄、西班牙、拉丁文翻译水准的就有千余人。
　　我的心中不禁响起那个时代的歌声：
　　迎着晨风，迎着阳光，
　　跨山过水到边疆。
　　伟大祖国天高地广，
　　中华儿女志在四方。
　　哪里有荒原，就在哪里盛产棉粮。
　　哪里有高山，就在哪里献出宝藏。
　　这是我熟悉的歌声。他们当年唱的是“一颗红心交给党，英雄解甲重上战场”，仍然像当年唱着“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的战歌一样，进军北大荒。妍冰的父亲担任开荒二连的连长，他带着队伍，把铁锹往满目兽印的荒原上一插，大声说：“同志们，今后，这里就是我们的战场。”
　　不久，解放军总部派出慰问团前去慰问，看到军衣褴褛的官兵，泥泞过膝，用人拉犁；还看到一名残废军人，一只手残废，他用另一只手干活……慰问团万分震撼！
　　这千里荒原上，有什么？昂扬的斗志、英雄的军威，依然像军旗那样在莽莽荒原上飘扬。荒凉千万年的北大荒，就这样变成了共和国的粮仓，源源不断的粮食供给祖国在困难时期的人民。
　　我发现妍冰写这部书竟然没有写出父母的名字，只写父亲姓徐，母亲姓欧。这里也许就表达着，她不是要写父亲母亲，而是要写那一代开发北大荒的十万无名英雄，还有同样伟大的英雄家属。我且在这里补上：她的父亲叫徐广山，母亲叫欧丽英。
　　北大荒长风万里浩荡，苍天下怎么会有这样一代人！
　　为改变祖国贫穷面貌，为子孙后代生活得更好，哪里需要哪里去，哪里艰苦哪安家。万难不避，无怨无悔。那不是虚言，他们贡献的就是热血青春。那不是一个人，那是真正的万众一心，众志成城。
　　高山仰止，伟岸如斯。
　　那就是用毛泽东思想武装起来的伟岸的一代人。
　　那就是伟大的毛泽东时代。
　　
　　“爸爸，你后悔吗？”多年后，妍冰看着躺在病床上满头白发、瘦骨嶙峋的父亲，说出憋在自己心中多年的委屈……父亲吃惊地望着她！
　　父亲艰难地说出：“血战四平，护城河相隔，牺牲的战友一个个扑倒在护城河里，活着的战友踏着他们的身体，通过护城河……我们村子17人参军，只有我一个人活着，活到今天。党给了我有意义的一生，我哪里来的后悔！你一个人民教师，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你……还是我的闺女吗？你只会考虑自己吗？”
　　她还没说出她的同代人中有人是怎么说她父亲已经是海军舰长了，非得跑北大荒去，那是如何不值……但父亲的发问，已令她震撼！父亲那一代人流血牺牲、艰苦奋斗，就为了有我们这样的后代吗？
　　父亲的发问，是流血牺牲建立了新中国的那一代人的发问，是艰苦奋斗建设新中国的那一代人的发问。那一代人已经辞世，已经老去，我们什么时候可以找回那一代人。重新找回那一代人艰苦奋斗不言苦，奋发图强的精神，则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一定能早日实现。这就是妍冰痛彻地反省后写出的这本书。
　　2019年6月3日北京
　　
　　1947年，正是共和国诞生前最困难、最艰苦的时期，按照毛泽东同志建立巩固东北根据地的指示，一批从延安来到东北的军队干部率部挺进莽莽荒原，6月13日他们推起开发北大荒的第一犁。三代北大荒人，60年的艰苦奋斗。我们不仅为北大荒人所创造的丰硕物质成果而欢欣鼓舞，更为他们用青春和生命培育的“艰苦奋斗、勇于开拓、顾全大局、无私奉献”的北大荒精神所震撼。本文作者正是怀着对无数北大荒人钦佩和敬仰的感情，为他们、也为妍冰的父母，写下这首深情的赞歌。作者鼓励妍冰以自己的父母开垦北大荒的事迹为题材，写出了《人生无悔》这部书。这篇文章是作者为新书写的序言，重点讴歌了妍冰的父亲，他在不被人理解的情况下，带着南方长大的母亲，也顾不上三个孩子，把自己的青春和热血献给了祖国，直到白发苍苍也依然无怨无悔。作者希望我们不要遗忘那代人，重新找回那一代人艰苦奋斗不言苦，奋发图强的精神。
　　2019-7-21
　　
　　【作序人简介】
　　王宏甲，福建建阳人，2004年首批入选的全国宣传文化系统“四个一批”人才。当代文学家、著名学者，中国作家协会报告文学委员会副主任、中国报告文学学会副会长。创立了信息时代非虚构文学的一个崭新风格。作品曾获中国图书奖、五个一工程奖、鲁迅文学奖、徐迟报告文学奖、冰心散文奖等。所著《无极之路》被拍成中国第一部大型电视报告文学片（53集）。《智慧风暴》《新教育风暴》对中国新世纪的教育转型产生重要影响。1979年起用文字、电视作品和演讲持续向国内外介绍宋慈这位几乎“被遗忘的中国人”。曾赴韩国出席首届韩日中文学论坛，做《我的中华文明观》的演讲；赴法国参加首届中法文学论坛，做《世界需要良知——兼论文学的社会作用》演讲；赴俄罗斯参加国际文化对话会议，做《在圣彼得堡怀想阅读》演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