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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赴火焰山

作品名称:飞天行动      作者:美满人间      发布时间:2019-08-06 15:29:53      字数:4175

  贞观十四年(640年)九月。
  看着骨碌与李玉成双成对地进出,陶昌显得格外孤单,李玉敏感地有所察觉。
  李玉说:“战事结束,陶昌该去找唐姑娘了。”
  骨碌说:“唐云是个好姑娘。”
  陶昌说:“想找她,可人海茫茫,会在哪里啊。”
  骨碌说:“她应该在西突厥国内,你去找找摩诃,他会帮忙的。”
  陶昌苦笑着说:“我断了他的好戏,差点丢了他的性命,怕恨我都来不及。”
  骨碌说:“仁弟,我了解摩诃,他非常重视兄弟情。当初我们一起去中原,在路上差点丢了命,但一直同甘共苦,度过了几次生死关。”
  李玉说:“对,你同刘德敏说说,去找找。”
  陶昌说:“也好,明天我找刘德敏大人说说。”
  李玉和骨碌的话,让陶昌有所感悟,他决定暂时搁置下事业,去追求那份爱情。这晚,他辗转反侧,难以成眠,索性起床翻阅起麴文泰的文章来。
  今天,心非常静,他逐字逐句地读起来。尽管是用龟兹文写的,好歹在独孤达那里学过,基本上看得懂。通过理解,陶昌断定这是麴文泰记录日常事件的日记。
  “虔诚信佛,长期念经。一日,诵经中恍惚见到仙人。他不知何处来,欲往何处去?来无踪,去无影,虽飘逸,却颓废,似受害。吾之虔诚感动于他,落户宫内,秘密相待。汝之火炮、火枪可为玩具,吾得来竟可打仗。惜仙人独来独往,不信于吾,忽一日,去向不明。许仙人有隐身术,难觅踪迹。他既不像玉帝,又不像龙王,诡异哉。”
  竟有这等事,没想到今天会知晓这等奇异之事,要不是亲眼所见,真不敢相信。
  陶昌上门找刘德敏,说明来意。
  刘德敏说:“陶昌,你再等等吧,将来新任都户,到时再禀报也不迟。”
  陶昌问:“刘大人,难道皇上另有任命?”
  刘德敏说:“唐军平定高昌之后,太宗不顾魏征、褚遂良等宰臣的反对,力排众议,在高昌设立西州,在西突厥可汗浮图城设立庭州,加上此前设立的伊州,成伊、西、庭三州。二十一日,又置安西都护府于交河城,留兵镇守。三州各据要径,牢牢地控制了西域东部。
  “高昌国至此灭亡,唐朝疆域‘东极于海,西至焉耆,南尽林邑,北抵大漠,皆为州县,凡东西九千五百一十里,南北一万九百一十八里。’皇上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现在,皇帝已有所任命,以驸马都尉乔师望为首任安西都护府长官,我回沙州,由伊州刺史谢叔方来任西州刺史。我更喜欢城市,之前呆在睦州,如今更愿回有莫高窟的伊州。而谢叔方善于管理少数民族野蛮的地方,是个能人。”
  陶昌说:“皇上真够强的。”
  刘德敏说:“形势很好,但很尖锐,大唐与泥孰系乙毗射匮可汗对西域的争夺将会极其激烈。”
  陶昌说:“大人看透局势,高瞻远瞩。”
  刘德敏说:“在下大棋的是太宗。”
  陶昌说:“圣上英明。”
  刘德敏说:“新任长官来到,我会转达侯君集的交代,让你远涉西突厥周边,探知国情,以备未来可能发生的战争。”
  陶昌只能耐心等待。
  贞观十四年(640年)十月。
  西州刺史谢叔方带陶昌引见驸马都尉乔师望,即首任安西都护府长官,而刘敏徳已回敦煌。
  谢叔方说:“乔大人,这就是陶昌,在伊州找出内奸,又保卫过伊州城。在高昌战役中,通过探知军情,为战役及早获胜,减少兵将伤亡出了很多功劳。”
  陶昌说:“谢大人过奖,这是分内之事。”
  乔师望说:“谢大人早已说起你,攻打吐谷浑,保卫吐谷浑,保卫敦煌,你都参加过的,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
  陶昌说:“乔大人,小的只是随众将军跑腿而已。”
  乔师望说:“挺谦虚的嘛。十二月初五,侯君集将高昌俘虏带到观德殿。唐太宗非常高兴,在朝中大摆宴席,三日才散。麴智盛被押到长安,太宗拜他为左武卫将军,封金城郡公。鞠智盛之弟鞠智湛拜武卫中郎将,封天出县公。
  “侯君集击破高昌之后,自己率先捞足了油水,唐朝监察官员对侯君集进行弹劾,唐太宗下令将侯君集逮捕,关押审查。鉴于侯君集战功赫赫,为国家出不少力,唐太宗最后还是下令释放。
  “副帅薛万均与高昌妇女乱,薛万均抵赖不认。结果有关部门把涉案的的高昌妇女交给大理寺,准备与薛万均当场对质。唐太宗听从魏征的建议,下令释放薛万均。
  “唐太宗盛赞阿史那·社尔廉慎赐予高昌宝刀及杂彩千段,并令检校北门左屯营,封为毕国公。阿史那·社尔出身突厥贵族,原与唐朝敌对,在归降唐朝以后,忠心不二,临阵奋勇,屡建功勋。”
  陶昌机灵地说:“乔大人的意思是要我学阿史那社尔,不要学侯君集、薛万均。”
  乔师望点点头,说:“你很聪明,领悟了我的意思。不错,我希望你作为男子当以做大事为志向。你的使命是探知西突厥的一切军政之情,包括西突厥的藩属国,以便在唐军下一步的军事行动中积极策应。”
  陶昌说:“遵命!突厥势力不可小觑,这次攻打高昌不插手,主要因为他们内乱,不然可没这么容易。”
  乔师望说:“没错,你此去一定要小心。”
  陶昌说:“记下了,小将这就前往,向大人辞行。”
  乔师望说:“保重。”
  陶昌去薛孤儿那里要回汗血宝马小龙,辞别骨碌、李玉,行进西突厥。
  去突厥途中,想起龙的事,想:“这世界到底有没有龙,他生活得怎样,我们应该向他们学什么?”往事历历在目。
  药王孙思邈救治东河老龙;直面龙是在唐军赶往吐谷浑的路上;再次见龙是在唐军追击吐谷浑路上;见龙的画像,是在莫高窟做壁画的时候;天山深处有一只恶龙,专吃童男童女,哈拉和卓去降伏恶龙,鲜血染红了火焰山;龙突骑支的姓为龙,难道祖先与龙有密切关系;在焉耆国寺庙见陈玄奘所写“龑”字。
  各种传说、所见、所闻等盘旋于脑海里,让陶昌辗转反侧。
  陶昌想:“也许,在人类活动前,龙曾经生活在这里。只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大量的龙离开了这里,去往未知的世界,将这个空间留给了人类。要是我能像龙一样盘旋于空中,自由翱翔,那多好啊。龙先那准希望人类拥有龙的精神,向往飞龙在天的意境,陈玄奘又何尝不是呢?尽管我找神龙多次,一次也没有见到,不免灰心,但一定找到他。也许,他会告诉很多深奥的东西,就像臾子、更生、李轶铁、孙悟空、孙思邈等那些人。”
  怀着这种渴望,陶昌忘却上次寻龙不遇的绝望,找到那个自称见过龙的人。
  那人说:“龙是高深莫测的神物,可遇不可求。如果你想去找,就找吧,不过一定要记得注意安全。别为了寻龙,丢失自己的命。我不会去了,顾得上家就可以了。”
  那人建议陶昌在他说过的地方去找找。
  陶昌准备了很多干粮和水,一个人行进在戈壁滩上。
  越靠近火焰山,越觉得热。
  游荡了数月,毫无所获,希望极其渺茫。
  陶昌想:“再找数月吧,没有,只有暂时放弃了。”陶昌不再抱多大希望,但会将最后几月用好。
  每个夜晚,陶昌搭个帐篷,支起火堆,就地睡眠。很久没有一个人生活了,如今三个兄弟各据其地,唐云不知去向,很孤单啊。
  夜晚的星月似乎格外近,在注视着这个人的一举一动,对他的行为似乎觉得不可思议。远处的狼群,不时地嚎叫着,似乎已经在盯着陶昌这个美味了。
  一个夜晚,火堆提前熄灭,陶昌尚在睡梦之中,忽然感觉有异物在搅动自己的腰。醒来一看,正是心爱的汗血宝马小凤在拉扯他的衣物。眼前,几双绿色的眼光投射过来,不好,是狼群。来不及上马,陶昌赶紧拔枪。未待陶昌持枪相对,一匹饿狼抢先朝陶昌扑来。眼看危在旦夕,汗血宝马扬起长蹄狠狠地踹了一脚。那匹饿狼被远远地甩了出去,摔落地上,大声呻吟。群狼极其团结,它们蜂拥而上,这次不是围攻陶昌,而是围攻汗血宝马。汗血宝马首尾难顾,屁股被抓,四脚被拉扯,脖子被撕咬。
  陶昌看到汗血宝马为了救自己,生命遭到极大危险,顿时不顾一切,持枪便刺,刺中咬马屁股的狼,横挑一甩,飞溅出去,一命呜呼。陶昌发了疯一样,大喊大叫,连刺,最后刺中了咬马脖的饿狼。饿狼跌落地上,哀叫,很快起身跑去。也许它就是狼首,其他围观的狼都跟着离去。血腥的一幕很快结束,戈壁滩又重新恢复宁静。孤独的陶昌很后悔,怪自己准备的柴火太少了。点起火把,汗血宝马躺在地上,浑身都是鲜血,它已经死了。
  陶昌很心痛,它的父亲尚在莫高窟,等着与子女会面,而它的哥哥在薛孤儿那里也很孤单。如今,不可能了,它已经死了。陶昌忍住悲痛,用长枪为汗血宝马搅了坑,拖它进入里面,将它埋葬。
  天亮了,谁都不知道这匹忠诚的马死了,鸟在飞,蚂蚁在走,一切如故。只有陶昌落寞在这荒野中,仰望苍天,哀叹不该对宝马不公。
  愣了一上午,乱啼的麻雀引起了陶昌的注意力,空中的鹰在惊恐地飞窜,雁一排排紧张地南飞,难道前面有了什么情况?陶昌往飞雁飞来的方向走。
  发觉脚下的蚂蚁竟齐刷刷地成群结队往高处搬家,浩浩荡荡,不会是地震的前兆吧?
  感觉大地在震动,像是要地震了。
  小兔在脚下窜过,羊群奔过,甚至狼群一闪而过,它们根本不去叼羊,更没有理会陶昌,而是一起奔跑。陶昌辨出来了,那匹带头的狼就是咬住汗血宝马脖子,导致它致命伤的恶狼。陶昌恨不得杀了它,为汗血宝马报仇,他飞奔,投射长枪飞刺那狼首,它倒地而死。此时根本不畏死的陶昌准备应付群狼围攻,可诧异的是群狼并不因狼首之死而停止脚步,相反它们跑得更快了。
  陶昌断定前面发生了大问题,导致动物出于本能而逃命。只是,不知道是什么问题,一个大问号在陶昌脑海里沉浮。
  脚踩下去,怎么这么软,这么滑,俯身一看怎么有点水。向远处望去,涌来很多很多水,逃窜的老鼠在水里拼命地游泳。不好,发大水了,水来势凶猛,脚很快淹没了。
  陶昌赶紧找棵大树,当快淹没到胸部时。陶昌用力拽住树叉引体向上,奋力爬树,终于全身脱离了水。
  火焰山向来缺水,如今哪来那么多水?
  水很快又往上漫上来,凌晨差点被狼咬死了,现在再次遇到生命危险。
  陶昌朝天喊道:“为了理想,死又何妨!”回音在天际回荡,飞鸟们听见了,走兽们也听见了。
  陶昌想:“神奇的龙,到底真的,还是假的?我即便死了,也要看一眼,否则死不瞑目。”
  陶昌将长枪插在背后,攀到了树梢,远离大水。水无穷无尽地,不停地漫上来。
  陶昌果断折断了树梢,折成几段,将长枪一起捆绑,自己抱着它浮在水上,如此就安全多了。
  在惊涛骇浪中漂浮半天,不免筋疲力尽,饥肠辘辘。远远望见一处火红的山头,不就是上次来过的火焰山么,当初来了多趟,就是没遇到龙。
  陶昌使出最后一点力气,游到山边,爬上了山。他艰难地站起来,找出一块湿透的馕吃。恢复了一些体力,想到自己带了那些书,心想糟糕,不会坏了吧。他将放在身上的几本书摊开,书都湿透了。陶昌心痛,抖开晾晒,而后瘫在地上,一动不动。
  陶昌睁开眼睛,努力丢去失望、烦躁,看看心爱的书怎样了。干了,一切复原,陶昌很欣慰。但有一本书,没有彻底干掉,潮湿的纸上竟然有字。陶昌仔细辨认,写的是“飞天上卷在敦煌,飞天下卷在天竺”。陶昌又惊又喜,喜的是知道了去向,惊的是在天竺,难道要去天竺找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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