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春梦虽好断难续 琐事犹新忆离离

　　所有悲伤的曲调，都是为愉悦做的铺垫。即使真的等不到黎明，只要心中还有希望，那生命就不会减去任何意义。
　　从南京一别之后，李琪和他们几个人已经有几周没有联系了。当然偶尔也会用微信发几句消息，但见面却是没有的。主要原因是李琪去了一趟青海，公司的设备卖到了青海的一个国企出了点问题。他去指导工人，改造一下。
　　本来是一两天能够解决的事情，但因为今天这个领导没在，这个员工没在。或者虽然在，但要开会学习。一拖再拖，居然花了好几个礼拜。他实在不想在青海多呆，只是又不能离开。最近青海的每天都在下雨，西宁的街道。像是每天都在用水洗澡，高原的潮湿，好像更不容易褪去。以至于，她觉得住的酒店被子也像是洗了没晒就给他铺到了床上。上上下下的打点，然后终于在几个工人配合下解决了问题。他给领班的工人发了一个红包，便没有请他们吃饭匆忙地离开了。
　　当然钱虽少，也是一点心意。他实在不敢怠慢这帮大爷，不然若是下次出了点问题，那他就真的欲哭无泪了。往这家国企里卖东西要给采购和领导回扣，然后有点事就要送礼。公司领导说“如今是买方市场，没办法的事情。”领导还说“所有的传统制造业都已经饱和了，不巧的是还迎来了寒冬。而且这个冬天到底有多长没有一个清楚。”李琪觉得这些都是离自己很远的事情，他只要一份饿不死的工资就行了。他本来就是一个没有大志向的人。
　　从青海回滨海的时候，没有坐飞机。十个小时左右的高铁旅途，本来应该是无聊的。但他是一个喜爱景色的人，每时每刻无不在专注的望着窗外的风景。从高原，到山脉，再到一望无际的平原；甚至每路过一条河，一条小溪，他都要望许久。也许大自然的壮丽本就该另每个人倾慕。
　　高铁上已经没有了考试火车上，那来回走动的叫卖声。李奇总觉得在这份宁静下，好像真缺了点什么，特别是过年回家的时候，这种感觉更是深刻。他还记得有一次从滨海回西安，上车的时候他只买到了站票。列车员，却告诉他可以去6号车厢补卧铺票。他便去排队，然后前面排队的哥们说：“真是缺德，有卧铺票不卖，非得让人上车补票。然后收点手续费。”在这种声音、和往前插队的人流中，他除了沉默什么都没有说。甚至有点不关心自己能不能补张卧铺票。
　　售票员说：“有带不能独立的小孩率先补票，其他人排队。”这句话说出来，没有人反对，所有人认为这自然是理所应当然的事情。他开始在心里也觉得列车员让人多掏手续费，真的很无耻。可是想了想，这种游离在法律之外，道德之内的卑微利润。若是非常富裕的人，自然是不愿意争取的，所以一切都是为了生活，或者说为了更好的活着。这种在生存面前的竞争，往往是这般的丑陋，却带着更深的无奈。
　　接到李宏志电话的时候，李琪刚洗完澡。他甚至怀疑李宏志是不是给自己的寝室安装了摄像头。要不然怎么每次打电话都是这般及时，很多人即使相处的时间再短，都会有一种默契。也许真的是有另一个平行的时空，发生着同样的相遇。我们这只是在简单的重复着，过去的熟识。
　　到KTV包厢的时候，李琪才发现今天李宏志不是只约了他一个人。钱珍妮也在，还有一位自己不认识的女性。白色的裙子，带了一副眼镜片厚厚的眼镜。他坐到了李宏志的旁边，然后这位女子便紧靠在了李琪身旁。李宏志悄悄地对李琪说：“怎么样，新来的小妹。专门给你留的，今晚上一定要耍的高兴。”李琪先是一愣，然后有点苦笑地看了看穿白色衣服的女子。
　　李宏志对女子说：“小颖这是我兄弟，今晚伺候好了。”女子说：“包在我身上宏哥。”她说这话的时候明显有点紧张，双手紧握成了拳头。李琪说：“你别听她胡说，对了你的近视眼镜是真的吗？”小颖说：“是真的，不过我平时不带的。今天特殊情况。”
　　李琪仔细打量了下小颖，一张比较精致的脸，画着几乎无法看出来的淡妆。她往他身上，靠了靠，他有点手足无措。钱珍妮说：“李琪，原来你也是个色鬼，我她妈的一直还以为你是圣人。”李宏志说：“瞎说什么实话，来来喝酒。”几个人便摇起了骰子，然后你一杯我一喝着。喝了一会，李宏志便说：“我把钱珍妮带走了，你们两个玩。放心，最近警察也不会查，我让兄弟们也不来打扰你们慢慢玩。”他说完这句话，然后递给李琪一个你懂的微笑。便转身离开了，拉着钱珍妮离开了。
　　小颖对李琪说：“你和宏哥很熟吧，我来这几天了。他一直没让我接客，让我等你。”李琪说：“不太熟，真的不熟。”他好像想和李宏志拉开关系，但一想这个人自己本来就认识又何必推脱。小颖对李琪说：“你脱裤子吧！”他没想到她会这般直接，一时既然不知道说什么。李琪说：“要不算了，改天。”小颖说：“宏哥答应过，我陪了你就会免了我弟弟借的所有帐。”她说这话的时候，似乎想起了什么，迅速地将自己的衣服脱光了。李琪很想转身离开，但眼睛却离不开了，小颖也帮她脱了衣服。然后，两个人便吻了起来……
　　出了包厢钱珍妮对李宏志说：“你自己那么坏，居然把李琪也往坏处带。”李宏志说：“我这是让他享福，嘿嘿。走我们也去享福。”钱珍妮说：“今天不行，今晚老爷子要见我。”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很小声，特别是“见我”这两个字。李宏志眼里充满了怒火，但转眼便成了无奈。她用双手搭在钱珍妮双肩上，然后很认真地说：“早晚我会让他消失的。”她看着他认真的样子，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她忽然想起去南京遇见的那个和尚。送给自己的那几段话，红颜薄命，难道这就是自己的命吗？
　　李宏志没有注意到钱珍妮的表情，即使注意到了他也不会多想，这世界本来最难琢磨的就是人心。
　　李琪清醒过来的时候，包厢里一个人都没有了。他睡了觉，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从未睡的这般深沉。他想起睡觉前做的事情，不由得悲伤起来。他觉得他和吴秋更不合适了。这件事是绝对不能说的，但他接受不了自己的无法坦白。两个人虽然都没承认什么，但暧昧的关系还是有点的。但今天过后好像就不行了，其实这也是他在给自己找一个放弃的借口。这般懦弱的人，又能给了别人什么。
　　不要一个人孤独的老去，更不要两个人渡劫般的活着。他觉得若是吴秋和自己在一起，那生活对于她个人来说，就真的和渡劫无异了。李琪觉得婚姻其实就是一场势均力敌的较量，无论是感情投入，还是经济能力，还是思想等等都要差不多对等。爱情永远只是生活的奢侈品，而不是全部。
　　那个男孩真的很温柔，但又真的有点丑。小颖一个人站在江边，望着对面的霓虹灯火，她有点发呆。甚至已经忽略掉了下起的雨，收到。她拿出手机给李宏志发了个，“做完了”。不一会便收到了回复，“一笔购销”。看到这四个字，她实在忍不住地哭了。那雨水和泪水在脸上编织成了一副最悲凉的画。
　　一个帅气的男人撑了一把伞挡在了她的头顶，她看了他一眼。觉得这个人才是能够拥有自己的样子，然后便匆匆地跑来了。男人觉得有点莫名其妙，想追但是还是没有去追，他的高傲不允许自己第二次低头。这真不是一个好的想法，但他却总是这般看待。
　　吴秋轻轻地摇了下杯子里的红酒，然后端起来抿了一口。口感真的很一般，和自己家酒柜了放的都差了一大截。特别是那喝后的苦涩，真的无法挥去。“吴经理，我也敬你一杯以后请多关照。”吴秋赶紧说：“叔叔你客气了，我这么年轻以后还多仰仗各位前辈了。”她赶紧把酒杯往低的放，但她的这位叔叔却恨不得把人都钻到桌子底下给她敬酒。
　　她忽然想起了李琪，还有李凤。和这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别说这样敬她，不给她气受，她就阿弥陀佛了。想起李琪，不由得心里一痛，好像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却又一无所知。
　　街上的灯火，只有在白天的时候才会熄灭，看着那远去闪着灯光的邮轮。她忽然想拉着那几个人去旅行，就像上次去南京一样，只是这次她想去东北，想去更北的地方。她想有人陪自己看一场雪，一场从天上接到地上的雪。夏天的雨不错，不过雪真的有点太遥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