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六、王储接见

　　整根连蹄带骨的生火腿是西班牙最美味的美食特产，更是这个大男人主义风行的国家最强烈的象征图腾。西班牙人嗜吃生火腿，比较高级的生火腿经一年多的风干陈年，味道丰富相当好吃，由于西班牙的生火腿几乎全部只用粗盐调味，而且只是自然风干，非常简单自然。因连蹄带骨腌制，吃的时候必需用手工切下薄片，在这层楼的服务间里有专人负责现切生火腿，虽然这些火腿都经过很久的陈年，但一切下来很快就会变干走味，所以一定是随叫随切。连如江很显然还是无法适应这种吃法，他皱着眉头说道：“焦大哥，这种饮毛茹血的生活我真不习惯，你不知道我在吧里找到了一家不错的中餐馆。”他刚想介绍说刚才自己就在香格里拉大酒店的中餐厅，忽然想起楚谷就住在那里，就马上住嘴。
　　焦大夫很显然曾经在欧洲生活过很长的时间，他用筷子夹起一根火腿介绍道：“如江，你真是老外了，这种西班牙最顶级的伊比利亚火腿最好的吃法是配西班牙羊奶酪，你看看，这手工切片上有认证的切片师的认证，它还可以配里奥哈的酒或者雪利酒一起享用。你也享受一下这种奢华的生活吧。你可以说它不好吃，但你可以标榜自己经历过。”
　　“且，焦大哥你居然也这么虚伪。你看看这些奶酪甜兮兮的有什么好吃？”连如江嘴里叼了几片火腿，嚼了几下没想到入口即化，而且味道的确有点清新，也就不再攻击焦大夫。
　　很快侍者又端上来两个平底锅，这让连如江很好奇，仔细看时上边却是两锅米饭，只是看上去这米饭卖相绝佳，黄澄澄的饭粒，饭中点缀着无数虾子、螃蟹、黑蚬、蛤、牡蛎、鱿鱼……热气腾腾，令人垂涎。连如江马上觉得肚子开始有了反应，他不再想念他的方便面，而是笑嘻嘻地问道：“焦大哥，这就是很有名的西班牙海鲜饭吗？不错不错，我喜欢。闻名不如见面。”他拿起一把汤勺就舀了一口放到嘴里，味道果然不错。西班牙是个很奇特的地方，他们的瓦伦西亚盛产原产中国的稻米，这在整个欧洲都很少见，连如江尝了尝西班牙米，外观上，它们颗粒比较大，就像有个白色的硬芯一样。吃起来，外边吸得足足汤汁的味道，但里边还保留了硬芯，口感粉粉的。
　　“不错不错。”连如江这是第二次重复这个话了，其实美食到了一定层次，各国都有点相通之处，他可能前几天吃的法国大餐有点多，才产生了逆反心理，现在很快就被这道菜给征服了。
　　“如江，你这是第一次吃西班牙海鲜饭呀，我简单给你介绍一下吧。”焦大夫心情很好，他刚才说服了连如江，自己的手术也有了新的安排，要不是因为今晚有很多重要客人，他都想叫着连如江出去好好庆祝一下。
　　“好呀。能带回去一份吗？我想我老婆也没吃过这种东西。”连如江有意无意提到王凌雪，也在委婉地表明自己的态度，虽然我答应和楚谷坐下来好好说说话，但我的老婆只有一个，而且我对她关怀备至。此时万里之遥的王凌雪忽然打了一个喷嚏，她有点不好意思，看着眼睛炯炯有神的采采说道：“肯定是你爸想我们呢。”
　　焦大夫为人木讷，他并没有多想连如江什么意思，而是说道：“你回国的礼物我让王室给你准备一些，这种饭毕竟是小意思。”然后又认真讲起海鲜饭的来历。
　　“西班牙海鲜饭是西餐三大名菜之一，与法国蜗牛、意大利面齐名。它的西语名‘Paella’，实际上是某种平底锅的意思，这种锅带双耳，为平底浅口大圆铁锅，深度通常不超过五公分。瓦伦西亚人用这种锅烩制米饭，加入肉类、海鲜等食材，关键是要加入配料藏红花。这藏红花就是这道菜的精髓所在。藏红花这是味中药你肯定知道是吧？”
　　连如江急忙点头，藏红花是一味很重要的中药材，荆暗夜多次在医书上提到这个名字，而且提到它的原产地在古希腊和现在的伊朗，同时也是一种很重要的香料，番红花其辛辣的金色柱头很名贵，用于食品调味和上色，又用作染料。《圣经》中提到一些香草时就包括藏红花。古代印度蒸馏番红花柱头得到一种金色水溶性布匹染料。在释迦牟尼去世后，其弟子以番红花为他们法衣的正式颜色。在几种文化中，王室服装均用这种染料染色。这种药材可谓名贵之至，没想到居然在西班牙海鲜饭里也有它的影子。
　　焦大夫并不多说，只是吃了一口饭，才又说道：“在这道菜里你可以找到海洋、农田、牧场、平原的味道，简直是集山川湖海于一锅的美味反应。如江，这是我最喜欢吃的西班牙饭，大道至简。”
　　“算了吧。焦大哥，这不过就是一道简单的杂烩饭罢了。有什么特别的？你难道没吃过我们扬州炒饭吗？异曲同工。”连如江边吃边回答，这个饭真不错，主要是省事，当然吃简单，做起来估计也是工序很多。
　　焦大夫摆出一副“竖子不足与之同谋”的神情。不过这饭吃得很快，吃完饭后焦大夫又带着他去到西班牙王室王储那里去了一趟，也就是中国所说的太子殿下，由于西班牙王室也收到了贝特朗先生的邀请，胡安卡洛斯国王因为身体原因无法前行，因此就让他的第三个儿子费利佩•胡安代他前往，王储的名字其实很长，他是国王胡安•卡洛斯和皇后索菲亚的第三个孩子，也是家中最小的孩子，同时是王室里唯一的男丁。1968年1月30日，小王子降生在马德里一家医院。随后，他接受了洗礼命名仪式，被赐名费利佩•胡安•巴布罗•阿方索，因为取这四个名字是为了分别纪念波旁王朝第一任统治者、祖父、外祖父希腊老国王和曾祖父。不过为了称呼方便，一般都是用费利佩王子的名字。
　　费利佩是个高个子，连如江见到他就有点不太自在，这个金发碧眼的人身高足有二米，而且身强体壮，他比连如江那个保镖兼好友瓦尔特还要高出不少，连如江觉得他完全可以去做一名运动员，他不知道的是费利佩的确是一名运动员，后来曾经在奥运会上取得过名次，连如江原来在国内看着李进大哥的个子就想用高耸入云来形容，现在才知道山外有山。
　　费利佩是个很随和的人，但是身为王储自然也有一种天生的贵族气势。事实上，自从他的父亲现任国王胡安卡洛斯在1975年11月22日正式宣誓登基开始，他便是西班牙王位惟一的继承人。王储自少年起就跟随在父亲的左右，九岁时被确认为亚斯都里阿斯王子（西班牙西北部地区，历史上曾是王国）。1986年1月30日，在王子十八岁生日那天，他在王宫宣誓效忠国王和宪法，在法律上正式成为王位继承人。虽然说西班牙属于立宪制国家，国王更倾向于形式而不是权利，但经历过独裁统治的西班牙人民更加爱戴他们的国王和整个王室。同样费利佩王子也是一个很亲民很随和的人，他见到连如江就很客气地请他就坐，焦大夫充当翻译，几个人聊了一会儿。当他听说今晚上连如江是晚宴主角的时候不禁睁大了眼睛，急忙询问贝先生这么安排的理由。
　　要知道单从社会影响来说，贝特朗绝对不次于西班牙王室，他对欧洲经济的影响颇大，据说欧盟中有一个经济委员会，其中贝特朗先生等几个经济大佬和各国财政部长是里边的成员。只是西班牙王室和贝先生交往并不是很多，因此费利佩王子感到非常好奇，后来了解到他们是唯一被邀请的王室，他自己的一位堂妹艾玛利娅公主也受到了邀请。当然公主的邀请是高迪医生的主意，这也是当时他担任贝特朗先生私人医生的最主要用意。
　　焦大夫已经知道了连如江在贝氏庄园的传奇经历，他详细告诉了费利佩王子，可是换来的并不是佩服的目光，而是王子怀疑的神情：“亲爱的焦，这不可能，如果是真正的癌症晚期病人，您的这位同仁是没办法拯救她的，毕竟他不是上帝。”很显然他也不相信贝特朗夫人是被这位中国人救活的。
　　“亲爱的王子。”连如江对个子很高的人一直都没有好的印象，虽然焦大夫并没有翻译王子的话，但他很显然在质疑自己，于是就有几分不高兴。“我所理解的科学并不是咱们教科书上的科学，就像当初整个地球的人都怀疑自己是在一个大球上一样，有时候真理掌握在少数人手中。有一些我们现在不可理解或者不可相信的东西，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被我们接受的。”连如江看着费利佩王子，丝毫没有惧意。他的这番话其实和刚才王子的话并不完全相符，但是似乎他能读懂王子内心一样，直接阐述了自己的想法。焦大夫很奇怪的看他一眼，难道连如江居然懂西班牙语吗？
　　费利佩王子听完焦大夫给他翻译过来的话后，又看了一眼连如江，这次已经没有了刚才那种狐疑的眼光，他郑重其事站了起来，对着连如江微微鞠躬：“对不起，先生，您说的是对的，请原谅我的狭隘。我今晚一定出席晚宴。”
　　连如江也没想到他会这般客气，有点觉得自己刚才小肚鸡肠，也忙站起来还礼。他对这个高个子王子的印象一下子就转好了，看来人家这种贵族气质真的是自己望尘莫及的。就在这时，忽然有一个人急匆匆走了进来，小声在费利佩耳边说了几句话，费利佩明显脸上脸色不好，他摇头叹息了一声，挥手让这个侍从下去了。
　　焦大夫很显然知道因何叹息，急忙出言安慰，只是二人都是西班牙语，连如江丝毫也听不懂，只得端起手里的茶具。这是一套韦奇伍德瓷器，该瓷器被称为“世界上最精致的瓷器”。1793年英国使团出使中国，韦奇伍德瓷器也是献给乾隆皇帝的礼物之一。它的茶具以动物骨粉为主要原料，耐力惊人，1988年在一次产品展示中，4只韦奇伍德杯托起了一辆15吨重的运土车。当然耐力只是其中一部分，这种茶具有一种柔美的风范。连如江看着杯子里的茶叶上下翻飞，忽然很思念自己家里的茶壶和茶水。就在此时，费利佩忽然看了他一眼，用一种很奇怪的语气问焦大夫一句话，很显然焦大夫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一下子居然有点目瞪口呆，也不由将目光落在连如江身上。
　　连如江忽然察觉到屋里静了下来，他也急忙抬头看看焦大夫，却发现焦大哥正木呆呆地看向自己，不由“嗯”了一声：“你怎么了？焦大哥，傻了？”
　　“如江，刚才费利佩王子问了我一个问题，是关于你的，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什么问题？”连如江预感到不妙，似乎不会是好事。
　　“我先简单介绍以下情况吧。费利佩王子有一个妹妹，就是今天被邀请的艾玛利娅公主，她有一个朋友也是欧洲王室，挪威的卡亚公主，很不幸她患了白血病，而且已经到了中晚期，前段时间曾经换过骨髓，但是效果也很不好，这次我来巴黎动手术，艾玛利亚公主告诉了她，就一起到了巴黎住在了这家酒店，只是当时我给她诊断了一下，病入膏肓我无力回天，只好如实相告。虽然很失望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刚才公主想提前回到她的国家，特意过来辞行。费利佩王子忽然想起，你既然能治好贝特朗夫人，那么是不是也可以治好这位美丽的公主呢？”说完这句话他看着连如江，眼睛里满是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