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一、怪梦

　　所有的摩托车手都吓坏了，他们就像一群被雷声惊醒的乌鸦，不管不顾地四散跑去。有一辆车可能跑得有点着急，竟然辨不清楚方向，一头撞向旁边十几米处的一家商铺，就听到轰的一声响，车的前轮一头插进防盗门里，而摩托车手和后座上坐的人一起往前飞出，重重撞在门上，又是一声爆响，然后悄无声息，估计这俩倒霉蛋是被撞晕了。
　　似乎眨眼之间刚才的重围居然被化解得无影无踪，刚才那个满身是火的摩托车手打了几个滚后一头扎进街边的一个水池子里，里边传出来哗哗啦啦的水声。小武和连如江目瞪口呆，他俩看着远处神人一般的徐子婵。连如江早就知道徐子婵借助于赤丹珠的力量，施展了掌心雷的绝技，当时在济南五龙潭公园试验的时候，曾经差点炸出一个异度空间，但后来却从来没有见她施展这个绝招，估计今天看来是到了千钧一发的关头，她毫不犹豫发出掌心雷，救了陷入重围的小武和自己。
　　小武可是丝毫没见过徐子婵能有这般能力，她开始以为徐子婵手中有武器，类似于三爷爷手中那种沙漠风暴的手枪一般。但她眼力绝佳，马上发现徐子婵手里肯定没有什么武器，那这道闪电和雷声是从何而来呢？徐子婵看他们已经脱离了危险才松一口气，要知道刚才几个人要不是摄于掌心雷的威力，吓得四散奔逃，而是集中起来一拥而上，说不定自己真对付不了这么些人。掌心雷必须要结合符咒才能发挥威力，她刚才情急之下就发出两道雷电，可也觉得身上好像消耗很大，徐子婵也不知道自己这个能力能连续使用几次，但显然不可能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同样感到吃惊的是大少爷武毅，刚才二人从地下车库中开车上来，几乎是同时发现了前方不远处小武和连如江被围攻的场面，徐子婵开车冲出来的同时，武毅也一个滚翻动作从副驾驶上跳了下来。他手里也和小武一样，有护身的武器，是齐先生仿照武侠小说里暗器之王暴雨梨花针制造的一件铁管，只要按一下弹簧，几十枚银针就能喷涌而出，只是这种武器威力很大，但射程却不是太远，必须要到五米以内距离才可以使用，他毫不犹豫就往前冲去。但没等他走上一两步，徐大小姐的掌心雷出手了。武毅反应很快，一个转身就躲到了车的另外一端，紧接着第二声雷电出现，对方鸟兽散，半蹲在车左侧的武毅被惊得目瞪口呆，他看徐子婵已经恢复了平静，第一个出声问道：“子婵，你这是啥先进武器？”
　　徐子婵笑了笑，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小武和连如江已经跑了过来，听武毅问这个问题，连如江忙替徐子婵解围：“小毅，这是一种道家幻术，也叫作掌心雷。你们看到的闪电雷声，并不是真实的。”
　　“不对！”第一个出声质疑的是小武，“如江哥你骗人，我明明看到子婵姐姐能把对方的油箱击得着火，怎么会是幻术呢？”
　　连如江看了看对方好像没出人命，便一头钻进轿车里，说道：“小毅，小武妹妹，快上车，不然警察来了咱们就走不了了。我们路上边走边说。”
　　其实在中国的茅山道士中就有掌心雷的说法，说是雷只是一种气功的代名词，它是以掌心来当武器，把气聚集在其中，然后对准目标发射出去，有如火箭筒一样。它所聚之气也较多样，灵气或煞气，只是像刚才徐子婵能发出带火的雷声就很少见了。古代道士号称能降妖捉怪，而五雷心法号称道术巅峰之作，但真正能发出雷电之声的人恐怕没有，就连传授徐子婵道术的青城山符道也未必有此功力，而徐子婵身上多了赤丹珠之后，再加上她本来就有先人智慧的底子，才能收发自如。
　　几个人开着车往巴黎大酒店而去，连如江自然也不隐瞒，讲了当时他和徐子婵分别被药僧符道传授一本书的往事，只是徐子婵的赤丹珠他并没说，这牵扯到和四川同学王阳的一点纠结。目前据说王阳正在准备迎娶新娘，连如江不怕王阳反悔，怕的是他的新婚妻子知道赤丹珠是天下三大珠之一后，动相关的脑筋。他对自己的这名手下一直怀有戒心，李玉香的聪明和阴柔绝对不在他认识的任何一个女人之下，这个女人曾经是刘磊的情妇，但知道的人很少，连如江也是偶然在她的一个视频里发现了这个秘密。李玉香曾经明里暗里和他对垒过几次，好在连如江警惕性十足才侥幸占了上风。不过这段时间李玉香一直忙着工作调动的事情，她要调到王阳所在的四川省，春节之前就一直在四川没回来，估计她要办理手续早的话，能比连如江早离开清平镇。
　　武毅和小武纷纷瞠目结舌，他们丝毫想不到看上去很雅致的徐子婵居然是道家高手，小武则有点不太相信，她问道：“如江大哥，子婵姐姐，你说的怎么好像有点神话色彩呢？子婵姐姐除了能有这个绝招，还会啥？”
　　“会画符呀。小武我给你说，你子婵姐姐会画各种符咒，你记得我喝酒的秘密吗？她要给我一道解酒符，我就能做到千杯不醉。”连如江感觉最神奇的就是解酒符，他现在东方不醉的赫赫威名都是凭借徐子婵闯下来的。
　　小武还要再问，车子已经到了巴黎大酒店的地下停车场。原本小武还要给连如江充当保镖，住到他所在的总统套房，但今天小武则对徐子婵充满了好奇。正好连如江最近解决掉了董芳空这个最大的威胁，他害怕和小武住在一起容易引出来流言蜚语，就假借说今晚上有瓦尔特在他房间值班，非要让小武去陪着徐子婵睡，小武高高兴兴地答应了。
　　连如江回到自己的房间，忽然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内疚，刚才无意之间遇到楚谷的孩子，虽然连如江不能肯定这就是自己的骨血，但无论是从楚谷的态度，还是从孩子的长相上看，和自己有很大的相同之处。这和当年遇到肖木燕带着阳阳是不一样的，一眼看上去阳阳虽然也是浓眉细眼的长相，甚至和他一样都是双眼皮，但连如江看一眼就能断定自己和阳阳没有丝毫的血缘关系，但刚才见到这个小男孩他马上就有点莫名其妙的亲近感。这个孩子长相很像他的妈妈楚谷，楚谷南人北相，个子极高，在学校里就做过业余模特，而且她性格也没有更多江南女子的温柔，反倒是可以用英姿飒爽来形容，连如江无数次和她争吵较量，但任何一次楚谷也没有那种退让，当然这也是他俩劳燕分飞的原因所在。这个男孩脸上有一种神情和他母亲很是相似，就是骄傲，连如江不知道这个男孩将来会如何，但他祈祷不要和楚谷这般苦命。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连如江感觉浑身倦怠，他掏出电话想打给楚谷，随便聊聊，但是手刚要拨号却一下子停住，自己已经有了妻子女儿，现在如果再对楚谷示好，反而是一种渣男的行为。长痛不如短痛，大学毕业的时候和楚谷分手虽然痛彻心扉，但毕竟自己熬了过来，才会遇到妻子王凌雪。然而后来自己藕断丝连，和楚谷有了那旖旎一下午，才会出现这个大麻烦，难道现在自己还想什么齐人之福不成？他这辈子活到现在，回头看看最爱的仍然是妻子王凌雪。那么有一些本来不属于他的东西，该放弃就放弃吧，他想给楚谷说声抱歉，但如果说抱歉也属于多余的话，那还是就这样消失吧。他打定主意明天就买返程飞机票，如果焦大哥非要自己做他的助手，他再回来一趟也来得及，此时不走恐怕那孽债就会越来越重了。
　　连如江并没有多少困意，他爬起来给自己打开一罐德国啤酒，端着易拉罐走到窗前，看看巴黎的夜景：在这里能很清楚地看到埃菲尔铁塔，每天19-21点之间的整点，埃菲尔铁塔上就会有数十万颗白色的灯泡不停闪烁，一直持续5分钟。黄色灯泡长明，而白色灯泡不停闪烁，埃菲尔铁塔瞬间就变得“珠光宝气”。巴黎圣母院那边如果在白天也能看到，只是晚上那里没有灯光，因此有点阴森森的。连如江想这次在巴黎没机会去看看这座有着八百五十年的建筑有点遗憾，但他敢肯定自己将来会有机会再来巴黎的，尤其是最近和贝特朗先生成了好朋友，还有高迪大夫、瓦尔特、以及娜莉小姐等人，法国人是个很好客的民族，他丝毫没觉得这段时间是在异国他乡。当然法国大餐听上去名气很好，但连同学却是并不喜欢，太过于繁琐，有时候美食本身的礼仪超过了美食本身，他就有点敬而远之了。明天晚上那场盛宴肯定会很热闹，但是他也知道随着贵宾人数的增加，反而繁文缛节会更多，且不说西班牙王室、法国大使、欧盟大使等人，单单就是高迪的那些同行他就有点穷于应付，自己怎么阐述医治好贝特朗夫人这个事实呢？现在那七种药物都收齐了，不知道效果如何呢？他决定明天上午先和孙市长等人碰碰头，然后就杀奔贝先生的庄园，一定要选择自己上次住的那个房间，探索一下油画中是不是真的有秘密。
　　连如江经过多次探宝，现在对自己的眼睛也是很有信心，他和徐子婵的判断是一致的，很有可能当时拿破仑从埃及回来发动政变之前，有一大批埃及的重要文物或者金银财宝被带到了巴黎，由于当时不敢肯定自己夺权运动是否会成功，因此拿破仑将这批宝物隐藏在了一个极其秘密的地方，也许那幅油画就是一把钥匙或者一个线索。因为有一些不可能出现的东西出现在了那张油画上，后来可能是拿破仑有意隐瞒，可能几次反法同盟的建立一直让拿破仑没有安全感，一直到最后他被流放他都没把这批宝物公诸于众，也许从心里打算把它们作为家族的私有财产吧。拿破仑对待自己的几个亲戚都很不错，只可惜他们那些人并没有真的能独当一面的人才而已。连如江下定决心明天一定看个清楚，因为不知道将来还有没有机会再回到贝特朗先生的庄园呢。
　　连如江手里是一杯清啤酒，这种啤酒主要流行于北德地区，它品质清冽，呈透明的浅黄色，它是德国啤酒中苦味最重的一种。因为采用二次发酵的工艺，酒中所含的糖份少，不容易使人醉酒，这种清啤酒很适合大量饮用。连如江连喝了两罐仍是不感倦意，他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酒量增加了不少呢。
　　他原本想再给王凌雪打个电话，汇报一下这两天的工作，顺便问一下刘局长一家被杀案件有没有什么进展，但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总有点做贼心虚，深怕自己哪句话不合适让妻子起了疑心，因此索性就在落地窗前一罐又一罐地喝着啤酒，终于在第六罐的时候他不胜酒力，蹒跚着站起身来，一头载倒在床上睡了。
　　这一夜连如江做了一个很香艳的梦，有一个女人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了他的房间里，女人带着面罩根本看不清楚相貌，她给他关掉了房间里所有的灯，然后陪他共浴爱河，二人几乎缠绵了整整一夜。连如江第二天早晨醒来的时候就觉得有点问题，他清楚记得房间里有些摆设和他睡觉前并不一样，但是当时他已经喝得醉醺醺的记不清楚事情，也可能只是想当然。
　　但是他感觉浑身就像散了架一样，这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