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一身棉衣暖人心

　　南谷洞水库建设过程中的爆破除险队，在任羊成的领导下，都是东南西北汇聚在一起，都来自不同的村庄。没有嫌隙的父子、兄弟、亲友等，彼此是绝对信任；同甘共苦，团结友爱如同手足情、鱼水情一样。有的还发誓：任队长以后再到什么地方干，我们坚决跟着他到什么地方干。
　　因为他们所干的都是工地上的特殊工种，既艰巨又危险，虽然来自不同村庄，四面八方上百人组织的专业队，各自民工的心里都有着同一个目标、同一个心愿；那就是坚定不移地跟党走，一心一意为后代造福，全心全意干革命。他们那种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精神是值得令人敬仰和值得学习的。为加速南谷洞水库工程进度，他们纷纷表示要与时间赛跑，永保红旗冠军不放松。
　　在爆破方面，任羊成和民工们一起深钻细研，创造了20多种先进爆破办法，节约了大量的物资。
　　在除险方面，队员们经过王天生的把手传技和刻苦磨练，培养出许多优秀的下崭人员。凌空作业，扫除危险障碍，各自学会了精湛的技艺和高难度的凹凸崖上走平绳的诀窍。
　　他们这一支精湛的队伍，用炮声惊醒了沉睡的太行山脉，用钢钩和撬杆，用掏五灵脂的手艺为林县水利建设开创着前进的道路。队员们个个传颂着：我们的红旗冠军都离不开我们的好队长，我们的任羊成队长有一颗大公无私赤诚的心，心里装着集体、装着民工，时刻牵挂着民工的安危。哪里有困难，哪里危险都是他带头去干；有了问题、出了问题，队长解决，自己担当；雷声大雨点小，说是处罚，他只是自己处罚自己，从不处罚民工。总是说：问题和责任都是自己没有当好队长，不处理我，处理民工心里过不去；民工有困难主动想办法解决，关心同志比关心自己还重；他是干起活来不要命的人，他常说自己死了没有啥，天生是吃羊奶在苦水中泡大的，必须保证民工安全，哪里危险自己不去别人去了是不放心的。
　　任羊成出色的工作表现队员们看在眼里，记在心头，在工地人尽皆知，因此库党委研究决定批准他加入中国共产党。从此他的工作积极性空前高涨，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在水库工地上成为了光辉的榜样。他对民工关怀备至，体贴入微，民工们便心贴心地紧密团结在他的周围。就像下崭的大绳一样，从上到下一股劲。如有麻花出现，马上切断，把两头对紧麦穗缠接，保持结实、持续。他们顶酷暑战严寒，日夜奋战，披星戴月，忘我拼搏，树立了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的英雄气概；无所畏惧的高尚精神，巍然屹立在太行山的顶峰。
　　那年冬天，数九隆冬，北风呼啸，滴水成冰，他们依然坚持在悬崖峭壁的太行山腰，选炮位、打炮眼、装炮、点炮、除险。干活的民工都穿上棉衣，迎着刺骨的寒风，战天斗地，抡锤打钎。在这种恶劣的天气里，顽强拼搏。
　　任羊成穿过人群，来到王天生、贾永伏的打炮小组时，他惊呆了，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王天生的棉衣破的棉絮早已飞光，贾永伏依然还穿着二三件补丁摞补丁的单衣单裤。他二人的手脚冻得皮开肉绽，脚上的打掌鞋，脚指头从鞋里滚出好几个冰红冰红的冰棍。这真是铁石之人也垂泪，断肠人儿也心酸。任羊成走到他们的面前，让他们休息一会儿，他二人说：“老弟，不累，我们爱出力，出力就能换来‘火龙衣’。”难道说出力真的能换来火龙衣吗？任羊成心里阵阵心酸，看着他们眼泪就止不住地向下流。任羊成掏出8分钱的火车牌香烟给他们一人一支抽着，话起了家长。
　　王天生的爱人刚过世，家里没有人给他缝缝补补，爱人生前有病，没钱医治，走了……
　　贾永伏，来自石板岩公社马安垴大队手扒岩自然村人，全家六口人，家里有三个小男孩儿、一个小姑娘，家里十分困难。来到南谷洞水库工地后，积极报名参加爆破除险队，都说他干起活来像小老虎……
　　任羊成询问了解后，思绪万千，百感交集，这样的民工，这样的苦干精神真是提着灯笼也找不到。我是共产党员，刚入党，我要用党的光辉形象去关心、去爱护、去帮助他们，可是，我心有余而力不足。目前国家正在困难时期，自己也是不比他们强多少，他沉思片刻后挥泪离开了他们干活的现场。
　　中午吃罢饭，任羊成风风火火地跑到总指挥部找到指挥长马有金副县长，给他汇报今天所看到的这一情况，给他细说了一下。马有金听后急忙就说：“你是队长，你做解决就行嘛。”任羊成就急忙发火似地说：“我也是没钱才来找你们领导给帮助解决的。”马有金和任羊成都是直来直去的性格，马有金刚到南谷洞水库当指挥长不久，任羊成的模范事迹他也是听前任指挥长说过，彼此二人都没有互相交流过，说起话来嗓门高，听起来怪吓人，可是他们都有一颗善良的心。当时，任羊成就叫马有金出来看一看以免称自己是谎报军情，不说老实话。他二人走出门外，马有金说：“当领导要学会爱兵如子，吃苦在前，关心同志，约束自己。”任羊成说：“我是队长，没有关心同志，因为我没有钱，怎样去关心同志呢？”说着，他们看到民工陆陆续续向各自的工作岗位走着。
　　这时，马有金看到人群中两位特别的人物，急忙就问任羊成说：“那两位是在那个队干活？”任羊成指向王天生、贾永伏说：“他两个就是我给你说的那两位好同志。”马有金又发火地跟任羊成说：“你这个队长，为啥不给人家解决？”任羊成也发火地回答：“我就是没钱，才来跟你们领导申请呢！前几天就有人跟我说，王天生、贾永伏是我们队最困难的同志。”马有金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一阵难受，说：“任羊成，这点小事你今天晚上给他们解决了，千万不能冻坏同志。”任羊成说：“好吧！”
　　马有金顿时恍然大悟，呵呵大笑起来说：“任羊成，我刚才错怪你了，对不起。今天晚上你带他们两个到供销社每人给他们买一身棉衣、一双棉鞋给他们换一下。关于贾永伏家中困难的事，你给他买上十来斤棉花，扯几丈布叫他回家给家人做棉衣，你看着解决就行，叫供销社开个报销单，你必须签名。像这样的同志应当帮助解决，以后有什么困难再给我说。”任羊成一听心里热乎乎的，高兴地说：“这就是共产党的英明领导。”从此以后，任羊成对马有金就相互理解，关系也就慢慢地亲近了。
　　当天吃罢晚饭，任羊成就把王天生、贾永伏二人叫到一起说：“二位老哥，咱们去供销社转转吧？”王天生说：“外边冷不如早点暖被窝呢！”他二人又笑着说：“既然老队长说去就去吧，不过队长得买瓶白酒喝喝。”三人边说边走，来到供销社。
　　他们走到供销社门市部，任羊成指着挂在货架上的棉衣说：“有大号棉衣棉裤没有？”因为他两人个子都比较高。售货员说：“有！要多大有多大，你们可以试一下。”这时他二人说：“队长你要大号棉衣干什么？”任羊成说：“叫你两个试一试合适不合适。”王天生说：“不买！”贾永伏也说：“我不冷，我也不要。”
　　任羊成叫他们各自穿上后，合身，不错，真是暖和多了……
　　任羊成给他们说：“只要合身不冷就行！不要脱了。你们就这样穿着吧！”他二人说：“队长我们没钱呢！别买了。”任羊成又叫售货员取过来两双棉鞋让他们试一下，说：“二位老哥不要害怕，这身棉衣我给马县长说了给你们报销的，请你们放心，年底不会扣你们一分工一分钱的。这是党的温暖，对你们的照顾，要感谢共产党，感谢毛主席！这就是社会主义的优越性。”
　　这时，任羊成又向售货员说：“再买10斤棉花，扯20尺布。”对贾永伏说，“你家里四个孩子，连嫂子五个人现在还没有穿上棉衣，你明天带着这些棉花和布回去叫嫂子给侄儿、侄女套上棉衣。布不够就把旧衣服补一补，拼揍着就行，多了也不好说。关于买酒的事二位老哥放心，等我有了钱，一定叫你们喝酒。明天永伏老哥你取着这些东西回家叫嫂子赶紧缝缝……”
　　这时，王天生、贾永伏二人搂住任羊成痛哭起来了……他们说：“任队长，老弟呀！你真是比我们的亲兄弟还亲的人，以后红旗渠工程开工，我们一定还要和你在一起，听说石板岩公社不受益不用去修。我和贾永伏早说好了，咱们的任队长是个大好人、仗义，我们不管用去不用去，反正我们要去。修渠是为咱林县人民造福的，天下百姓都是一家人，为回报共产党的恩情，就是在水利工地上死了也值。”此话说的真是太感人了。
　　那时，一身棉衣才二十多块钱，布三四毛钱一尺，总共不到80元。第二天，贾永伏挑着10来斤棉花、20尺布，穿着新棉衣、棉裤、棉鞋回家住了整整三天。到工地后，任羊成问贾永伏：“给侄儿、侄女套好棉衣没有？”贾永伏高兴地热泪盈眶说：“羊成老弟，不用操心了，都穿上棉衣服了；你嫂子还特意说，让我在工地好好干，以后跟着你们去修渠呢！”
　　1960年，红旗渠建设开工时，任羊成要到红旗渠工地，王天生、贾永伏、张怀昌等人拦住任羊成，挥泪告别南谷洞水库。
　　由于工程需要，红旗渠工地组建除险队，王天生从南谷洞水库又调到红旗渠工地，参加了除险队……
　　王天生在红旗渠除险队里是年龄最大的一位，他的除险技术是相当出色的，他不怕苦，不怕死，心里总是想着党的恩情比海深、比天大。常言说：受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这句话在王天生的一生中是他的座右铭。
　　贾永伏在南谷洞水库建设中，冲锋在前，干起活来人们称之为“小老虎”，他为南谷洞水库的建设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有一天，任羊成在红旗渠工地接到了张怀昌从南谷洞水库工地（石板岩公社车佛沟大队长参地自然村）打来的电话说：“贾永伏在二级洞除险时不幸牺牲了。”任羊成一听，如当头一棒，眼泪直流，心想多么勇敢的好同志。在电话中任羊成哽咽着向张怀昌说：“你是班长，代表我们除险队将他护送到家，由于交通不便，从水库抬着棺材到尖庄返上水库上边，再到石板岩马安垴他的老家……”这次通话足有30分钟……
　　贾永伏，为南谷洞水库英勇献身的精神，与世长存！
　　犹如一棵强劲的青松，屹立在太行山顶峰，永远长青，世代敬仰！林县人民将永远不会忘记这些永载史册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