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王天生峡谷传艺

　　王天生走进水利建设工地后，起初只回过一次家，还是安葬他最心爱的妻子。9年来他像一头老黄牛一样一直坚持在南谷洞水库和红旗渠建设工地，直到一二三干渠全部建成通水。他为林县水利建设事业做出了特殊贡献，是林县人民值得学习的榜样。
　　他家在不受益的公社，住在太行屋脊；他是探险的使者，开创前进道路的楷模；他无数次与死神擦肩而过，他把自己的青春和美好的年华都洒在水利的长流中奔腾不息；他是除险队中年龄最大的一个；他更是除险队里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传承者；只有他的出现，才能永不失传，更使后者接替的火把永远传替；他一心一意跟党走坚定信念；满载着荣誉隐居在久别的太行屋脊，独自生活，林县人民永远记着：
　　1959年8月24日至26日，林县县委召开第一期水利英模会议，王天生被评为特等模范。
　　1965年4月5日，在庆祝红旗渠总干渠通水典礼大会上，授予74人为修建红旗渠模范，王天生被评为模范。
　　1966年4月20日，在庆祝红旗渠一二三干渠竣工通水典礼大会上，授予732人为修建红旗渠模范。其中：特等43人，甲等229人，乙等460人。王天生又被评为特等模范。
　　关于他的模范事迹，是写不完的。他技艺超群，一心为公却是很少有人知道。经过深入调查整理真是：
　　王天生扒手传技，跟党走一心一意；
　　众兄弟肝胆相照，一股绳豪杰仗义；
　　不怕悬崖高万丈，神鹰飞荡闯阎王；
　　自古先辈留古训，上崭下崭莫糊弄；
　　大绳上下莫叉绳，叉绳古传不尊绳（神）；
　　上下唯独父子信，兄弟亲生防贪心；
　　东西南北四方聚，各凭良心放宽心；
　　团结如同手足情，修库建渠为后人；
　　弟兄彼此都信任，峡谷情深心连心。
　　
　　王天生，林县石板岩公社上坪大队人，上坪大队地处太行屋脊，土薄石厚。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前，王天生出生在贫穷苦寒的农家，过着饥寒交迫的日子。该地人民为了糊口生存，以种地、砍柏木疙瘩（崖栢）、烧柏炭、熬炼柏油、上崭掏五灵脂卖些零碎钱为生，由于价格很低，都只能过着凄惨荒凉的苦难生活。
　　王天生小时候也是为了生存，跟着叔叔伯伯们学着干起了这掏五灵脂、烧柏炭、炼栢油的营生，常年守着生他养他的穷山恶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在党中央毛主席的领导下，才过上了幸福的好时光。为了回报党的恩情，积极响应党的号召，王天生踊跃参加了重新安排林县河山的战斗，来到南谷洞水库建设工地。在工地干活不久，妻子不幸去世，安葬妻子后，乡里乡亲劝他在家等待着再娶一妻，人还年轻。他说：“我要响应党的号召，紧跟着共产党改变穷山区，咱们虽不在受益公社，但在共产党领导下天下都是一家人，如今过上好时光不能忘了共产党的伟大恩情。个人的儿女情长算不了什么，不修成南谷洞水库和红旗渠，我是不会回家娶妻生子的。国家大事是大事，个人问题是小事；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我今天的好时光。”
　　石板岩公社在修红旗渠的那段日子，他是不受益公社，何况王天生家住在太行山大脑尖呢？不去修渠也是有的。王天生常说：共产党领导天下是一家，我不把红旗渠水引到林县大地，我就对不起党、对不起毛主席的领导。所以加上石板岩太行隧道，王天生一干就是十多年，他和任羊成二人，还曾到河南荥阳参加水利建设指导。日月如梭，随着王天生年龄增大，晚年一人独自生活……
　　1958年4月1日，林县南谷洞水库修建的进军号吹响了太行山麓，响彻在太行屋脊。王天生卷起自己的铺盖卷，摸着崎岖不平、蜿蜒的羊肠小道从山顶来到山下，足足三四十里地，来到南谷洞水库工地时天还没亮。王天生等待着黎明，等待着誓师大会的召开。
　　王天生进入工地与石板岩公社的父老乡亲开始了清基平整的工作。在石板岩公社副社长郭更福寻找掏五灵脂下过崭的高手时，他闻风赶来，对郭社长表白：我下过崭，为修水库我不怕死。他挺身而出，积极报名要到最艰苦、最危险的地方去显示自己的才能。当场给郭更福副社长宣誓：我要回报党的恩情，死了也值，不会给石板岩公社的父老乡亲丢人。只要是为人民造福的事，我坚决去战斗……
　　那天在王天生的感召下，车佛沟长参地张怀昌，马安脑大队手扒岩自然村贾永伏、李运成、李江林等同志，纷纷向郭更福副社长要求参加爆破除险队，他们说：“王天生是为回报党的恩情，我们也是为回报党的恩情。”纠缠了好久，郭更福副社长才批准了他们五人去爆破除险队，走到前沿阵地，施展他们的用武之地。这就是在南谷洞水库爆破除险队里人们赞颂的“太行五猴”，关于他们的故事也是一言难尽。
　　那天夜里，吃罢晚饭，任羊成走到申起艾、桑广富的席棚中跟他二人说：“刚才白书记给我说，石板岩公社副社长郭更福给我们找了五位下崭的高手，王天生、贾永伏、张怀昌，另外两个叫李运成、李江林他们五个人都积极报名要来咱队。今天，我听石板岩的民工说，王天生下崭掏五灵脂在方园十里八乡很出名。明天你俩就跟他们一起去熟悉一下，你们有基础，以后咱们的爆破除险队人员就强大了。”屋里的许多民工听到后都急忙说：“任队长，我要去学下崭，我不怕死。”
　　“任队长我也要去学，我更不怕死……”要求去学下崭的人都围住了任羊成，争着要去为改变林县穷山区贡献自己的青春和才华。
　　任羊成高兴地跟大家说：“咱们队员里只要想学下崭，就轮流着学，培养更多的人才。工地上这种人才越多越好，因为打炮眼、选炮都是凌空作业。明天咱们就开始实践、培训、学习，必须都听王天生老师的指导。咱们一定要真心实意地互相团结，不管谁，不服从领导闹分裂，咱可都不客气，要按扣工分处理……”
　　第二天早晨，天还不亮，任羊成刚吃过饭，王天生、贾永伏、张怀昌、李运成、李江林五人在石板岩公社副社长郭更福引导下，就来到任羊成住地给交待安排一下。并再三嘱咐，你们相聚一起干活是缘分，一定要互相学习，互相帮助，互相团结，必须要团结得硬硬的。都是高空作业，安全必须要时刻挂在心上，只有保证安全了才能放心生产。任羊成给郭更福当场保证：我们都是在旧社会出生的穷骨头，只要是在一个工地干活的人们都是我的亲兄弟，请郭社长放心。
　　他们相互交流之后，相互认识。王天生就急忙说：“任队长，我是一个大老粗，说话没水平，以后你不要见笑，我是一个瞪眼瞎，斗大的字不认识一个。”说着眼睛就有点湿润了。任羊成接着急忙说：“咱们都是同命相连。”相互交流之后发现，王天生比任羊成大八岁。任羊成是一个心直口快的人，跟王天生的性格一样。就给他们说：“以后队长二字就不要说了，叫我老弟就行，这样我觉得亲切。”王天生顿时感到十分高兴，于是就说：“咱们赶快去找工具吧。”
　　王天生说：“今天是咱们上工的第一天，你们对下崭不懂，这里有许多奥妙，以后就知道了。咱们快背上大绳、大锤、大撬、斧头和十来米的小绳到工地，我给你们先做示范。”边走边说，他们来到烟囟崭顶。这个崭一百多米高，就需要一百多米长的大绳。
　　任羊成带着王天生等十几名弟兄来到烟囱崭顶，选好下崭方位。王天生叫一位民工砍了三根硬蚕坡木头，各长一米左右，用斧头砍尖，约直径五六公分，王天生边干边给他们讲，这叫打桩，因为在场的人们只有两个是一知半解，先把三根木桩呈等边三角形用大锤砸下露出三四十公分。这时任羊成说：“用钢钎是不是比木桩坚固。”王天生给他们说钢钎也行，一般情况下都是采用木桩，因为木桩不光滑不易脱绳，同时在三根木桩中间必须要用石块儿卡紧，这样木桩不易收缩。然后拿起二三公分粗的麻绳一般都在10至12米长，挽个绳套绑在下崭人的身上，这叫绳套，剩余的部分要挽一个梅花型的结，这叫护心疙瘩。
　　头天上午大家看的很简单，可是挽绳套与结护心疙瘩，有的人一上午甚至一天都没有学会。这是下崭的基本功、常识。王天生给贾永伏说：“你这样，在上边给我看绳，我给大家做个示范，上来后再给你们说。”王天生虽是个粗人，但是粗中有细。他带上绳套，结好护心疙瘩，把大绳绑在身上准备下崭，并给大家说：“大绳下边放些杂草不易割断，大绳要在石棱上硬磨是有危险的。”并安慰大家说，“大绳下崭，不管崭上崭下的人千万不能叉绳（意思是不能从绳上漫步过），这里有个严格的要求：咱们以后必须人人遵守，都是出门在外的穷孩子，忌讳着对咱们都有好处。更不能坐在绳上休息，这里有个迷信的说法，可都是古人流传下来的。”任羊成顿时说：“老哥放心，你这一说大家就都明白了，下崭要有几个口令：呜儿——呜儿——这是叫崭上的人给放绳。”
　　“呜呜的口令有停、放绳这个没有什么讲究，都是各伙约定，崭上崭下各自理解明白就行。”王天生说。
　　今天是第一次王天生下崭的示范，也是让大家见识一下，他告诉大家不要害怕只要胆大心细，鼓舞学徒的勇气。他第一次来了一个飞身跳崭，崭下的人看见惊得为他捏着一把冷汗，一个个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像神鹰一样在天空中飘荡自如，身轻如燕，美妙多姿、美不胜收，一百多米高的烟囱崭把他的绝招展示。他从崭下返上崭顶，每次上来都要给他们讲：第一个心里不要紧张、不要害怕，更不要怕崭下的人说：跌死你了、摔死你了等不吉利的脏话，咱们下崭人不忌讳这些恶言恶语。一般下崭咱们要一组3——4个人足够用，崭低一点3人也行，不管以后谁下崭必须记住：木桩打好，石块儿卡紧，绳下必须铺垫杂草和软树枝，以免岩石磨断绳索。经常检查绳索是否断裂，如有麻花出现切断，用对头麦穂缠接，千万不能挽疙瘩接绳，崭上看绳的人要全神贯注集中思想，时刻把下崭人当作亲人来看守，万一木桩活动，要急中生智把大绳控制住，千万不能拋丢。否则后果是不堪设想的。崭上的人必须听崭下的人的要约定守信，下崭人心里不要有私心杂念，放下一切顾虑，心情舒畅，常言说：人有天胆，马有神力，边放绳边用两只脚蹬山壁。这个是必须经过锻炼才能磨出胆量和坚强意志的，要在锻炼中去摸索经验……
　　从此，王天生就在南谷洞水库参加了任羊成组建的爆破除险队，他自己学的掏五灵脂的手艺在水利建设中找到了用武之地。他积极主动，互帮互教，忠厚老实，受到南谷洞水库领导和各公社分指挥部的大力表彰和赞颂。
　　红旗渠建设开工后，任羊成在鸻鹉崖大会战前夕，红旗渠总指挥部决定要组织除险队，王天生从南谷洞水库工地抽调到红旗渠除险队。又和他的老搭档、老队长任羊成一起，为红旗渠的建设开创前进的道路，大显奇能，他不怕流血牺牲的精神是建渠民工学习的榜样。他一心一意紧跟共产党，为改变林县缺水面貌，奋不顾身，把自己的儿女情长都忘掉，坚持渠不修成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