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县长忍痛守大坝

　　马有金就住在白家庄指挥部，对该工程的进度和质量要求格外严格，他对分指挥部的郭百锁要求更是严格，经常与他亲切交谈，时时给他敲响警钟。经常说：“百锁同志啊！杨书记三天两头往白家庄跑，他为了啥，他是不放心。咱们一定要真正做到毛主席说的‘认真’二字，千万不可麻痹大意。千里长堤，溃于蚁穴。空心坝是我们一大尝试。此坝虽是吴祖太设计的，可人家还很年轻就走了，为红旗渠建设献出了自己的宝贵生命。咱如果不按杨书记要求把空心坝建成红旗渠精品，吴祖太在天之灵也不会安息。如果明年汛期洪水吞没了空心坝，不但你我是人民历史上的罪人，咱们的杨书记和县委领导，都要受牵连，都要当罪人。现在形势你没有看清吗？就有不三不四的人专找茬呵，后果是不敢设想，我的好老弟呀！咱们一定要凭着良心把好质量关。”
　　马有金每天掂上撬棍别开石头，看看泥浆灌得足不足，如果灰浆足，他就亲自把石头垒好，笑着表扬一番；如果浆挤的不足，他就当即召开现场会，把所有在场的师傅集中到这里，开典型会，并把小黑旗插到那里，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返工不计工分，还要严肃处理。工地办有“好人好事”“表扬与批评”专栏，有什么新鲜事都要写在上面。砌明墙，只要发现咬缝、对缝、搭节不够长（单皮墙）、灰浆不足时，马有金用撬一别，全部掀掉。工地民工对马有金的严格要求非常敬佩，只有严格的领导才能带出好的民工，这就叫严师出高徒。
　　1963年农历8月27日，马有金和往常一样，天不明就来到食堂吃早饭，之后带领指挥部工作人员来到采桑公社施工工地。当他和民工正在打钎开石时，总指挥部办公室王文全急急忙忙来到工地对他说：“你家里来人说，你母亲去世了，让你马上回去。”
　　噩耗突然传来，马有金顿时呆在了那里，两眼噙满了泪花。
　　他回到总指挥部安排了一下工地的工作，路过林县县城向县委请了假，匆匆地赶往合涧公社三羊村家里，安葬他最敬爱的母亲。
　　当天下午5点许，马有金又出现在白家庄空心坝上。
　　郭百锁一看到马有金，骤然愣在那里，并询问：“马县长，你母亲不是去世了吗？怎么现在还在这里？”
　　马有金痛苦地说：“已经安葬妥了。”
　　紧接着马有金问起了当天大坝的修建情况。
　　郭百锁看到他那痛苦的表情，没有继续再问他母亲去世的事，而是汇报了当天大坝的修建情况。
　　从1962年10月1日开工，到1964年4月3日竣工，建成了一座长166米，高6米，宽7米，底宽20.3米；双孔，每孔3.5米的空心坝。渠道建在底下，河水从坝顶漫过，渠水不犯河水，解决了河渠交叉的问题。大坝工程比较复杂，除了坝体本身，下面还有一座消力池，长20米、宽103米、深1米，保证了坝的坚固和耐力。
　　从1960年2月11日起，到1964年12月1日，历时4年零10个半月，共1200万个工作日，使全长70.6公里，红旗渠总干渠渠首至分水岭全线贯通。这是林县历史上一个奇迹。
　　修渠民工们披星戴月，艰苦奋战，凿通了石子山、红石崭、风沙崭、老虎嘴、马崖峰、狼脸崖、鸻鹉崖、通天沟、鹰嘴山、四眉崭等200米以上的悬崖绝壁50余处；斩断了131个山头，越过了114道河沟，修建大小建筑物377个（其中隧洞42个），长3808米，最大的青年洞长616米、高5米、宽6.2米；涵洞86个，暗洞3个，渡槽14个，放水闸105个，泄洪闸17个；路桥、洪水桥96座，节制闸10个，分水闸3个，拦河大坝1座。完成土石方870万立方米（其中：挖石方698.4立方米，挖土方59.6万立方米，砌石方112万立方米），投资3005.98万元，其中国家补助463.98万元，受益社队集体投资2542万元（投工以1个工月1元计折款1200万元），补助粮食810万公斤。（工地民工吃粮除本人带、生产队分配的口粮外，总指挥部给民工每人每天补助粮食：1960年2月至4月，干部1.5市斤，民工2市斤；5月至8月，干部1.2市斤，民工1.8市斤；9月至10月，干部0.8市斤，民工1.2市斤；11月至1961年5月，干部1.2市斤，民工1.5市斤；6月至1965年4月，干部1.2市斤，民工1.8市斤。工地民工每做1个工日，补助生活费：1960年2月至10月，0.25元；11月至1961年5月，0.6元；6月至1963年12月，0.2元；1964年1月至4月，0.3元；5月至1965年4月，0.5元。
　　通过红旗渠的修建，不仅扩大了浇地面积，解决了大多数村的人、畜吃水的问题；更重要的是培养了群众的革命干劲和革命精神，提高了干部、群众敢于斗争、敢于胜利的决心，进一步树立了“人定胜天”的思想；培养了技术人才，成为建设山区改变林县面貌的主力军。
　　1964年12月，红旗渠总干渠全线放水一次成功，滔滔漳河水经过三四十个小时的长途跋涉，倚着太行山上的悬崖绝壁，跨沟越涧抵达分水岭。林县人民百年来盼水的愿望终于成了现实。
　　1964年，红旗渠总干渠全线贯通后，红旗渠总指挥部即由任村回山角移至姚村焦家屯，三条干渠配套工程建设同时动工。任羊成与红旗渠总指挥部的部分领导搬迁至姚村焦家屯指挥部，加入了三条干渠的战斗行列。哪里艰险，他就出现在哪里，为林县水利建设做出积极的贡献。
　　1965年4月5日，中共林县县委、县人委在分水岭召开庆祝红旗渠总干渠通水典礼大会。这一消息在全县传开后，整个林县的百里山川，载歌载舞，欢歌笑语，热闹沸腾，千百年来梦寐以求的愿望终于实现了。
　　这天天蒙蒙亮，分水岭的道路两旁，山坡上、渠岸上，人山人海、水泄不通，满山遍野、百花争艳，五颜六色的旗帜迎风飘扬。分水岭成了花的世界，旗的海洋。一股股的人流从四面八方赶来，老年人腿脚不利索，有的坐着生产队的马车，有的年轻人用小推车推着母亲，有的抱着孩子、孙子；有的骑着毛驴，驴脖子上还挂着瓦罐，这是受人之托，回来时捎罐水，让在家的人尝尝千辛万苦引来的幸福水。
　　人流中，最显眼的是一群盲人组成的说唱队。虽然看不见五彩缤纷的世界，却能听到滔滔漳河水的欢笑流畅……
　　主席台搭在分水岭东侧的田埂上，毛主席的巨幅画像矗立在中央。河南省水利厅副厅长杨甫、河南省农业厅副厅长张青山、安阳地委第一书记崔光华，平顺县委常委、宣传部副部长张毓银，安阳县副县长郭运德，林县县委第一书记杨贵，县长李贵等领导同志在主席台前就坐。
　　在雷鸣般的掌声中，74名建渠模范和参加林县贫下中农代表大会的代表乘十几辆卡车早早来到了会场，参加大会的有两万余人。大会于上午10时30分开始。全体起立，首先向在修建红旗渠中殉难的英烈致哀。接着，中共林县县委第一书记杨贵代表林县县委作红旗渠建设报告。
　　他说：“经过五年奋战的红旗渠总干渠，今天正式通水了！这是全县人民群众的一件大喜事，是林县历史上的一个奇迹！”
　　在回顾红旗渠工程决策和总干渠建设过程后，杨贵说：“修建红旗渠的过程是一个实践——认识——再实践——再认识的过程。这个事实，再一次证明了毛主席说的“人类的历史，就是一个‘不断地从必然王国向自由王国发展的历史’这样一个真理。”
　　会议举行了授奖仪式，74名建渠模范受到表彰。省、地、县领导与建渠模范合影留念。
　　下午2时30分，崔光华剪彩以后，杨贵宣布：“开闸放水！”
　　奔腾不息的红旗渠水欢快地涌出分水闸，流进了临时开凿的一干渠、二干渠。顿时，鞭炮齐鸣，锣鼓喧天，人们看到漳河水从天上来，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每个人的心中都有说不出的高兴、激动……
　　林县人民只有一句话，那就是“只有共产党，只有社会主义，才能圆了这个梦”。
　　在红旗渠建设中涌现出许许多多的英雄模范人物，默默奉献的共产党人何止马有金、任羊成。“饮水不忘修渠人”，林县人念念不忘的还有老县长李贵、李运宝、周绍先、秦太生、王才书和后勤指挥部的刘友明、齐尚林、郭增堂，模范技术员吴祖太和干部李茂德。
　　年轻的女共产党员、特等模范李改云，路银、常根虎等等，80%是共产党员！50多年过去了，他们多半已经去世，他们用汗水和血肉创造的伟大业绩和不朽精神，正像日日夜夜流淌的红旗渠水，奔流不息……